“是啊,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知道想些啥,之前我儿子……”话题轻而易举的就被转开来了,这些三姑六婆的开始讨论起自己家里的儿子孙子上学工作和结婚这些事情,感叹自己跟不上时代。
田父这一番话除了点了代沟这个经典话题,又把顾柯给黑了几回,还替田品滇解了围,可谓是一箭三雕田品滇给自家老爹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后者哼了一句,扭过头去没理他。
热热闹闹吃完一餐饭,两个人就和田曼曼道了再见。两个人开的是顾柯的车子,田品滇就把驾驶位让了出来坐在了车子后座上。
车子过了高速,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在邻省的A市一栋高级写字楼面前停了下来,田品滇先下了车,顾柯则把车子开到停车位上。
趁着顾柯停车子的空挡,他观察了一下面前的建筑,这是一栋高级的写字楼,进进出出的大部分都是穿得极为正式的白领人士。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则是穿着正式的套裙,妆容精致。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拿着大部分人艳羡的高工资,当然做的也是那种极耗脑力的工作。顾柯停好车子走了过来:“就在这个地方的第十一层。”
“你们公司的办公就设在第十一层?”这种高档写字楼田品滇也不是没看过,一般一个公司会盘下某一层的位置,或者比较大的会盘下整整一个楼层。
“整个一栋都是,不过是不同的公司,只是要让你签的文件在十一层放着。”
顾柯和田品滇并排往门里走,一路上遇到人都十分恭敬地朝着顾柯打招呼。顾柯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田品滇被他带着往电梯间走,因为是专用电梯,他们并没有碰到别的什么人。但放着文件的地方已经有等着了,是同样西装革履的律师,戴着金丝眼镜,面孔温文尔雅又不失精英范,看上去十分斯文可靠。
两个人一进去对方就站了起来:“田先生您好,我是宁为安,这一次顾先生聘请的负责为您答疑解惑的律师顾问。”
田品滇转过脸来对着顾柯:“你还请了律师,要我签署什么文件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顾柯解释道:“东西已经弄好了,只是一些小文件而已,你只要在上面写你的名字。我只是想你毕竟不是攻读的法律专业,所以请了宁律师过来,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你就可以问他。”
田品滇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指了指黑色办公桌上的一摞:“那我要签哪些文件,就桌子上那么一叠吗?”
顾柯看着他点了点头。
田品滇翻看了一下那些文件,中文的一份英文的一份,虽然有厚厚的一摞,但只是签个名字而已并不会多累。
“《财产让渡说明》,《财产公证》,《婚姻协议》……?”田品滇看到后面皱了皱眉,“这后面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你确定这些都具有法律效力,我们在M国领的证在国内不是无法律效力吗?”
宁为安开口补充:“您不需要担心这些合同的效力问题,这都是根据我国最新的相关法律拟好的合同。您的婚姻虽然是在M国举行的,但这些合同与协议都有效。总之只要您签了字,如果甲方也就是我的雇主顾先生违反了合同,且违约,您完全可以按照合同上面的向他提起诉讼。”
“你这是准备把自己卖给我还准备给我数钱?就不怕我们两个分手之后你一下子变成穷光蛋?”田品滇坐了下来把那些文件都翻了一遍。
“又不是全部啊,再说我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爸还没有完全的接纳我,这个就算是我付的的聘礼吧。”顾柯说。
田品滇挑了挑眉纠正道:“是嫁妆才对。”要是聘礼的话那他就不签了。
顾柯干笑两声:“对,是嫁妆,我的陪嫁,就不知道官人您满不满意?”
田品滇拿了一枝钢笔就开始写起来,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我先出去了,等到时候咱们一起下班回去。”看到田品滇点头之后顾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完全不顾在场的其他人眼睛都要脱出眼眶的模样。宁为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不至于太失态,但面上的震惊之色一时间还难以收回来。
之前顾柯把这些文件给他过目的时候,他已经被深深震撼了一回,今天等人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要不好了。不过坐在办公椅上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年轻男人显然没理他,甚至到后来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就签,这种完全不设防的样子,足以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十分的好。
出于对顾柯的信任,只要是顾柯说的田品滇都一并签字,他一开始还会看下内容,后面根本就是在那里翻一页签个名字,翻几页就签个名字。等到好不容易签完了桌子上的这一叠,田品滇揉了揉自个有些酸痛的手,正准备起身来活动一下,又一叠厚厚的文件又搁到了他的面前。
田品滇狐疑开口:“这些也是?我觉得那些已经够了。”
宁为安点了点头:“这些也是。”
“好吧。”田品滇认命的又把这一叠又干掉了。然后他最后一张刚放到一边,一叠一样厚度的又放到他的面前,宁为安微笑道:“这些也是呢。”
“我觉得真的已经够了,这些就不用签了吧,而且为什么不直接弄在一张表上,非得分出这么多的文件。”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已经是精简了很多的。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通过一份文件来表达的,而且为了让合同具有效力,有时候一样东西您可能就要签署几份,大家一个多月的努力,田先生这样好心地的人,不会叫我们为难吧。要知道,这里的一份文件,都至少代表着能够建起N所希望学校那样的金额”
田品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除了这些还有哪些?”
对方指了指身后的柜子:“那里的都是,只要签完了就好了。”
田品滇站起身来:“不用了,顾柯他的办公室在哪,我觉得我需要打死他。”
“要是当事人死亡的话,这里的文件就又得重新拟定,而且故意杀人罪是需要……”
“你不用说那么多了。”田品滇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道“我名字有三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你们的辛苦作废就作废吧,反正和我没关系。”
五十五
找顾柯之后,前者软言细语一商量,田品滇文件还是要签。
“今天签不完的可以明天接着签,又不是太着急这个东西。”
“不用了,我现在看着我的名字就想吐,还有那些文件。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这些文件每一份的价值都那么高,带回家弄丢了就不好了。这样吧,我把文件搬过来,签到你下班我就走。”
“那也成,如果真不行不要勉强自己。”顾柯还是更心疼田品滇的身体的。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为了对得起那些工作人员的辛苦,田品滇签的非常快。偏偏为了保证字迹的一致性,他把自己的名字每个都是用正楷写出来的,即使到后面对这些文件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感,他还是坚持一笔一划写得端端正正。
那些文件最终只签了那么一小部分,顾柯手底下那些员工加班加点的这一个月辛苦就此作废,不过谁让顾柯是老板呢,田品滇有钱都不要那是人家任性。
顾柯手里头到底有多少产业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田品滇也没有过问,他赚的钱都是交给顾柯做理财投资的,反正买什么东西都不缺钱,手头就没有过紧巴巴的日子,他也不会去计较每天花了多少。
顾柯用田品滇的身份证开了张折子,作为两个人共用的户头,除却投资之外要用钱就往哪里拿,两个人都在一起了,家里平常买个大件的东西都是直接刷卡,反正田品滇只管挣钱管不了那么多。
从顾柯的公司回来之后两个人晚上又是在床上胡闹了一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柯是腰酸背痛,而田品滇则是手疼,更准确的说是右手整只胳膊都酸痛的要命,拿个筷子夹东西都要掉到地上去。
“今儿个不去店里了,书城的事情反正也差不多,我要歇一阵子。”田品滇晃悠了一会自己的胳膊,然后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又掉到桌子下头。
他只好捡起来换了个勺子,用左手吃饭。顾柯凑过来要喂他,田品滇吃了两口又拿手拨开了:“昨天手用过头了,晚上又被你压得发麻,我又没断手断脚的,可以自己吃,不过今天的碗筷你全包了,衣服也是。”
被这么不解风情的驳回来,顾柯应了声好,又怏怏不乐地坐回来吃饭。
田品滇站在日历前头手指一排排的往下滑,第一个被圈了红色圈圈的日子是小外甥夏天的满月宴,又休息了一天,也就是说明天就是当初安排好的婚宴。
他站在日历前问在厨房里围着小清新围裙刷锅的顾柯:“婚宴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顾柯的声音伴随着刷锅的声音一起传了过来:“都准备好了,定的是单间的包厢,和夏天满月酒是一个酒店。你不是说就10几个人来吗,我定的是那种可以坐30个人左右的大圆桌,菜点了六十八个,有清淡的也有辣的。包厢是单独的,饮料和酒到时候想喝就去拿就可以。妈那边已经打了电话,还有夏邑和曼曼,他们说都会过来。我这边没什么人的,所以就差你的那些朋友。”
田品滇数了数:“我的那些朋友早就说好了,也没几个人。爸妈还有曼曼夏邑夫妻两个,加上我们和焦糖,我朋友那里也就差不多五六个,到时候肯定能坐下的。”
顾柯瞅了瞅肚子鼓鼓靠在软垫上的大白猫:“它也要去,酒店里不是一般不能让宠物入内的吗?”
田品滇想了想:“咱们这里有这个规定吗?上次不是还看到有人带着宠物狗进去?酒店里除了吃饭的还有住宿的,所以应该带宠物进去没关系的。而且焦糖也算我们的一家子,既然是婚宴,它肯定是要去的。”
“哦,那也行。”顾柯把洗锅的水倒掉,又把平底锅倒挂在厨房的墙上。田品滇一直就不大喜欢明火,之前煤气那个就麻烦,小区里统一换了天然气之后他也很少用,家里炒菜基本是用的电磁炉,平底锅也是那种陶晶材质的,颠过炒菜的时候对女人来说过重了些,但对田品滇和顾柯这两个男人来说是丝毫不会觉得重的。
这种锅不怎么粘锅很容易清洗,不过顾柯还是觉得手上不干净。洗碗之后他用缓慢的水流冲刷自己的手,涂了两次肥皂之后又冲了两边才干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田品滇正在写东西呢,顾柯就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要是我和焦糖一起掉水里了,你准备先救谁?”
田品滇头也不抬地说:“当然是救焦糖了。”
顾柯狠狠地瞪了某种大白猫一眼,转过脸来又是一脸的委屈,声音里还带了几分不平:“为什么还是先救焦糖?这不公平!”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我说的是实话,焦糖是猫咪,不会游泳,你自己明明会游泳。”
“不是说被淹死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会游泳的吗?”顾柯不满地反驳。
田品滇被梗了一下,突然觉得对方说的好有道理,他也不是那种说出去的话又收回来的人,毕竟那样显得太敷衍太没有诚意。
“没事,我把焦糖先捞上来再救你。要是你淹死了,我就和你一起被淹死好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
“真的吗,你居然要为我殉情,我好高兴。”顾柯脸色一下就由青白变成粉色,耳朵也变成粉红的,他一脸得意地瞧了焦糖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要,你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是你跳下来和我一起死我会好难过的。”
“那要是你死了我找了别人怎么办?”
“那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顾柯脸色狰狞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田品滇这么说了,但顾柯还是一副不悦的样子,随即又很快恢复过来,一脸笑嘻嘻的:“要是我淹死了,你真的会殉情啊?”
“是是是,会会会。”田品滇这语气其实挺敷衍的,不过顾柯仍旧显得非常的高兴。
当天晚上田品滇拒绝了恋人求欢的举动:“明天还要见爸呢,其实主要还是让他能同意我们两个就好了,你要是明天起不来床或者是迟到了估计下次要讨他欢心就难得很了。”
顾柯怏怏不乐地起身去冲了个凉水澡,安安分分地搂着田品滇睡着了。
因为是补办的婚宴,规模也不大,田品滇把两个人的婚约公布的时候收到的都是一声声的祝福。
田品滇的那些朋友纷纷举了杯:“虽然这祝福迟到了,但是还是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是啊,咱们这个圈子里能结婚的很不容易,祝你们百年好合。”
“祝两位姐夫长长久久,曼曼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我就替她一起喝了。”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有田父沉着一张脸,一直在灌着闷酒不说话。
从开始到这饭局结束,田母不知道给他使了多少个脸色,私底下用手肘捅了他多少次,但田父只是把喝酒改成了闷头吃菜。他完全不理顾柯的百般示好,排斥意味不要太明显。
田母也没法子,只能不理他,笑呵呵地和这几个年轻人聊天,随时给田品滇和顾柯打圆场。
等到饭局结束,田品滇和顾柯一块送走了夏邑夫妻俩个和他的那些朋友。
田母拉着田父的手也准备走:“那我和你爸先回去了。”
一直闷着不吭声的田父却挣开她的手:“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
说完他就把田品滇拉到一边来:“你当初说你喜欢男人,我接受不了。虽然你们在国外结婚领证了,但我也知道国内根本不承认。说实话我还是不喜欢他,但是你要是非他不可就好好的过日子吧,总比那些喜欢赌的强些。”
“爸你是原谅我了,同意我们了?”
“当然不是,谁同意你了!”反驳得太快反而像是心虚。田父没多说什么,只是干咳了两声,“我和你妈先走了,有空就经常过来看看吧,你妈怪想你的。”
“谢谢爸。”田品滇笑了。
等到两个人上了市内公交,顾柯才走了过来:“刚刚爸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说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媳妇他很高兴,要是是女的就更好了。”
“他愿意接受我们了?”顾柯还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也在清理之中。
“走了,咱们也回去吧,饭后消消食,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
两个人并肩漫步穿过花园走过去,顾柯手牵上来:“我又没有说过我爱你?”
花园里人很少,田品滇没有挣开他:“你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我爱你。”看着身边人俊美的脸庞顾柯突然说。
对面走过来一对甜甜蜜蜜的一男一女,顾柯准备把手松开且以为会听到我知道这种回答的时候,田品滇却把他的手反手握得更紧。
“嗯,我也爱你。”
五十六
婚宴以后田品滇顾柯夫夫两个找了个时间就去环球旅行了,焦糖原本是可以跟上的,不过顾柯说这是两个人的蜜月,虽然焦糖很重要还是不适合一起带去。
田品滇想了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田母最近在照顾田曼曼,而田曼曼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虽然家里人都知道焦糖有灵性的很,但夏家那边的人是死活不肯同意夏天的身边有这样一只攻击性很强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