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那么在意欧东樊了。
只是怕他,不知道这个人还会用什么法子折磨人。
今天冬阳回来了,原以为他会知道收敛一点,但是却还是出乎自己意料了。
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又被他玩弄了一回。
简洛头一遭那么恨人,竟然是可恨自己的。
自己那么不争气,居然会被人占了一回便宜不止,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
简洛现在是悔的肠子青了也没办法。
因为他知道欧东樊是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的。
欧东樊见他越缩越退后的身躯,轻轻地摇着头,就知道他势必不肯。
不过他是欧东樊,欧东樊向来做事又是谁能抵挡得了的呢?
欧东樊侧躺在床上,纤长的眼睫毛覆盖下来,有种他的眼睛颜色如同波斯猫一般变化莫测的诡谲,让简洛彻底缩到了床角边,背后是墙,再也动不了了。
欧东樊只要稍微伸伸手就能够到他的地方,欧东樊现在也懒得动手了。
只是懒懒散散地问他,“怎么,不肯?”
简洛死命地咬着牙摇头。
因为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声。
欧东樊逐渐站起身来,身形高大的他,阴影之下就笼罩着简洛整个人。
他道,“你同不同意无所谓,我满意就行。在我没说可以之前,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
如同是国王对自己的所属物下了一道命令一样。欧东樊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宣布了对简洛的所属权。
简洛连为自己争取一言半句的机会都没有,欧东樊就转身打开门了。
门外是老宅的管家一如既往的衣冠笔挺地站在那里,欧东樊对他吩咐了几句,他一直在应是,之后就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欧东樊这时候走了回来,到底是身长脚长有优势,随随便便就把角落里面蜷缩的简洛给挖了出来。
对他道:“我跟家里人说了,今中午不在这里吃饭了,我带你出去,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的语气看似轻佻态度高傲,但是那样英俊沉稳的面孔看在简洛眼里,只会觉得他眼中充满了暴戾和嚣张。
简洛在他要强行带离自己离开欧家老宅的时候,终于发出了一个单音,“不”。
就像小孩子在强扭着大人要分开自己和心爱的玩具一起入睡的那种声音。
欧东樊没有管他,只是叫人带他强行上了车,堵住他的嘴,然后就把车开往了一个简洛从来不知道的地方。
那是欧东樊的私人高级公寓。
他一个人住。全名牌顶级大师打造,房间的一墙一柜都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欧东樊看着他被带到这里,这里丝毫没有一点点生活的气息,他就对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在这里生活,和我一起,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这里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来。”
简洛被保镖粗鲁的动作推搡到地板上摔倒,也丝毫没有唤起人的同情心,会想到要去扶他一把。
只是那样高傲冷漠地从上而下,用俯仰的姿态看着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他,如此冷硬地吩咐着,就如同吩咐一个餐厅的侍者去酒窖里取一瓶酒过来那么轻松而已。
欧冬阳从浴里面洗干净了自己,换好过年的新衣服,下楼去找学长的时候,才发现学长已经没有再屋里了。
他随便抓住了一个人问,才被纷纷告知都不知道简洛的下落。
不由得着急起来,逮住了管家询问,“大哥和我学长哪里去了?”
因为刚刚看见两个人交好,还以为两个人同是去了什么地方而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管家只是恭敬地鞠一躬,然后回答,“大少爷有公司的事情处理,离开了,说今晚再回来陪二少爷吃饭。至于二少爷的那位朋友,抱歉少爷,他的去向我并不知道。”
欧冬阳睁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他已经离开欧家了吗?”
管家道,“是的,少爷,只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已。他是少爷的客人,我也不便询问他的去向。”
冬阳听完这些话,像是整个人都泄了气一样,肩膀松垮下来,带着困惑和难过地喃喃道,“已经走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呢,也不跟我说一声。”
管家又询问,“如果二少爷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那么不介意我去忙事情了吧。”
欧冬阳丝毫没有对他的话所产生怀疑态度,只是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简洛离开这个信息上,胡乱点了点头让管家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想明白学长怎么会突然离开了。明明说好了要一起过年的啊。
Esp.18
欧东樊把简洛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嘴上没有明说。
实则和囚禁他无异。
他居住的地段实在市中心的黄金商业区,能够购置房屋,自然不容小觑。
他身上顶着欧家第一继承人的头衔,可不是白来的。
故而买得起高层公寓,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简洛第一次被带到这里高耸入云的高级私人公寓来,并没有看到这里像欧家一样有很多的佣人服侍,反倒是冷冷清清,黑白的简约设计,金属质地的房间构造显示出和他品味一致的主人的性格。一样冰冷。
显然你欧东樊并不算常来这个地方住。
其实他在城内的房产很多,不仅别墅,公寓,就连带马场的山顶桃源小屋也是有的。
由此可见他的财产惊人。
但是遇到这种要保养谁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做。
简洛和他的关系并不算保养,因为他还未给过简洛钱。
他不过是因为清楚了简洛隐藏多年的身份,故而才开始觉得有把柄在自己身上一般,可以和他成为性事上面的关系。
但是准确来说,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简洛是自己的床伴,也不会想要出手给简洛上床的费用。
简洛不会要这个钱,拿了会丢过去砸他也说不定。
但是欧东樊可以确定一定,那就是他知道简洛是同性恋,自己并不是。
自己没有想过要真用这一点要挟简洛,但是时不时用来威胁一下他,也是挺有用的。
但是在内心心底来说,他其实并不在意简洛是不是同志。
他又不是没读过书的蠢人,当然知道同性恋不会传染。
顶多只是一项个人的性取向,哪里就会严重到像艾滋病一样,避讳不及的了。
欧东樊其实并不其实同志。
总的说来。
不过他突发奇想把一个人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没有给简洛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解释,一如当初上简洛一个道理。
没有任何借口,任何掩饰。
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直接就抓住了人开干。
像某种猛兽一样的生存法则。
欧东樊已经遵循这样的生活轨迹很多年,并且,一直尚未觉察到这种事情的不通情理之处。
他的权势让他能够如鱼得水地做某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
所以他对简洛的认识也是这样的。
简洛被他带到豪华私人公寓的第二天早上,才慢慢苏醒过来。
原因是前一天白天欧东樊怕他一个人在公寓里找不到任何吃的东西,又或者是想要给冬阳联系,于是索性叫手下给他打了一针安定剂,等到药效过了,简洛才苏醒过来。
简洛身体弱,这段时间以来加上被他折腾的份儿,已经差不多身体抵抗力很弱了。
所以和衣而睡了一整个晚上,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算清醒过来。
醒了过来之后的人还是昏沉的,脑袋不好使。
因为药效,他才恍惚记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
年三十的晚上,他忘记给家里报平安,就彻底睡了过去。
意识到这个问题竟然是令他担心更多的是自己的母亲,而非自己的安危。
也更加不会是欧东樊这个恶人的地盘危险不危险。
母亲年迈了,一个人在老家的房子里,平日没有人照顾,只请得起一个钟点工作为看护。
但是母亲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差,很多地方都需要人手,偏偏简洛帮不上忙。
他想要在这间空旷如同高级商场展示柜的卧室内找到电话。
几十层楼高的玻璃,因为层高太高,竟然在这座水泥森林里面居然还早不到能和欧东樊这公寓媲美的相同建筑物。
简洛恍恍惚惚站起身来来,下地寻找电话机。
但是他刚一醒来,其实房间就有感应装置,女仆知道他醒了,所以走进房间来询问他。
“先生,您醒了,用餐吗,还是洗澡?”
简洛并非不在意她是不是欧东樊的人,只是现在在意了也没有用。
他问什么,不问什么,未必能得到答案。
不如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比较正经。
至少可以报一个平安,说一声祝福。
简洛他这点奇怪,小事情常常忧郁不已,但是大事情反倒是刻意的忽略起存在。
可能也是逃避的懦弱性格,他以为自己不管欧东樊,欧东樊也不会管自己。
但是可能吗?
他问女仆:“现在几点,能不能用电话。”
欧家的女仆不愧素质非常高,只是低着头说,“已经十一点了,欧先生在等您,请您醒了就过去。”
简洛也是固执,恨透了的人,几乎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执着问,“有电话吗?我需要电话,你给我电话。”
声音难道的强硬,虽然没有气势,但是也让人知道他其实在反抗欧东樊的命令。
他和欧东樊对抗已经不仅仅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个错误,索性到了现在,他也不怕什么,只是想要用电话。
用一个电话而已。
简洛身体虚弱,但是目光逼迫那女仆的威慑力还是有些。
女仆不便和主人带回来的人发生冲突,只能咳嗽一声,缓和下来说,“嗯,好,那我请示先生之后,再答复您,现在请您稍等。”
虽然只是菲律宾籍的女佣,但是普通话十分流利,不仅仅会英文中文,还会菲律宾语,和泰语。
欧东樊用人不浅。
女佣去请示欧东樊未果。
欧东樊坐在饭厅用过早饭,等着女仆叫醒简洛之后,就让他来吃早饭。
之后他会去公司开会。
一个美国来的合伙人需要重新谈并购事宜。
欧东樊并不认为大过年的工作有什么不妥。
他早已是香蕉人习惯,中国的年三十对于他来说,也只是骡子身上的摆设而已。
故而并不介意这样的早晨早起,看报纸,关心旗下股票。
听了女仆的报告,他微微皱了皱眉说,“他要电话做什么?”
因为告知了女仆简洛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包括说的每一句话,吃得每一口东西。
所以女仆诚实道,“地不起先生,我并不知道,那位先生也没有说明”。
欧东樊盯着头版消息传出高盛的投资在亚洲紧缩裁员的消息,这并不容乐观。
但是这条消息还没有简洛此时想要一个电话的消息让他眉头皱的更深一些。
他最后叠好报纸,说道,“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你收拾一下,我去看他。”
女仆退了退,鞠躬让欧东樊离开。
欧东樊已经西装领带皮鞋穿好,如果说他真的等一个床上的人起来用早饭。这样的事情讲给蒋征听,恐怕他都不会相信。
但是欧东樊就是这么想的。
欧东樊走进楼去,这边三层的城市别墅典型简约构造,在楼上的顶层还有一个露天的游泳池。
从池边看下去,可以几乎俯瞰整个城市。
可惜简洛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他坐在这里的房间里,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那样的光芒一点都不刺眼,也不耀人。只是穿透了玻璃,尽量发散出来热光。
简洛又看到一群群向南飞去过冬的大雁在天空中翱翔。
他们成一字型飞舞,棕色的身体,肥大,壮硕。
每年每年如此迁徙,中途必定会死亡很多同伴。
欧东樊穿着意大利制造的手工皮鞋,刚踏进自己的卧房就看着那个有些瘦得几乎称得上狭窄的肩膀的人,头发有些刚睡醒的乱糟糟,在新年十一点的阳光里,给人镀了一层金箔一般的色彩。
冷色调的房屋,也因为他而变成了暖色系。
欧东樊想要打断他的出神,但是转念一想,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爱出神。
他索性走进房间里去,当面质问他,“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话做?为什么要我亲自过来请你?”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声音里面却带着不容小觑的质问口吻。
让欧东樊这样的人软下口气说话太难了。
他连发问都不会,在他的几十年人生中最常用的口气便是下命令,下命令,还是下命令。
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没有那个意识。
他也不会关心别人,遑论别人了,他连关心自己都不会。
只知道掠夺和索取。
因为他的世界里面,有了钱就可以满足这两样的手段。
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对于简洛,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人,他是不会放软口气的。
跟何况是了解他。明白他。理解他。
太难,太难,太太太难了。
简洛神情空白地两眼放空盯住外面高层之外的天空一阵,目光好似很远,但是又像飘忽不定,其实什么也没有再看。
他听到欧东樊不悦耳的问话,才恍惚回过神。
他看着他,看着眼前人,看着欧东樊,声音嘶哑嘴唇干裂道,“我没有反抗你,只是想借用电话,打电话而已。”
欧东樊微微皱眉,没想过这人居然敢于向自己伸手讨要东西。
他皱起眉头的模样,就像是处理一件很棘手的Case一样纠结,眉头深皱。
但是简洛直白地盯着他的脸看,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不怕了一样,重复自己言辞一遍,“我要电话,我要打电话回家。”
纵然声音带着一股古怪劲的难听,昏哑,但是还是足够表明清楚自己的意思了。
欧东樊问他,“你要电话做什么?”
“回家。”
简洛重复了两边自己的话。
不是怕欧东樊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而是他的内心,正在渴望这件事情。
欧东樊难得不刁难他,也不奚落他。只是居高临下地吊着眼睛向下看他,神情从下往上看,可谓不悦。
但是他其实只是略带困惑,不知道当给不当给这个人,这个电话。
因为他说他想要回家。
他想简洛应该没有疯到叫家里人来接自己回家。
再说,他家里的人呢?
不是高三就听说他父亲跳楼自杀了吗……
沉默良久,思考良久的欧东樊最终同意给简洛用一用家里的指纹电话。
不过却要求是自己拨号,以免他猜不透简洛这样做的目的和动机。
看不透一个人的感受,和掌握不住某件事一样,都让他这样的人感到需要握紧双手抓住那种不确定。
直到变为了自己熟悉能够掌控的东西。
简洛接过电话的时候,还对欧东樊说了一句“谢谢”。
声音不大,但是欧东樊确实听到了然后简洛接起电话来,听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开始跟对方说话。
“喂,妈妈啊,是我简洛啦,昨晚忘记打电话了,你过年好伐。”
Esp.19
欧东樊还是头一遭听到简洛用家乡话,吴侬软语如此亲昵地对人讲话。
那头一句他是听懂的,后面的话,简洛很少说,只是应着话,他也知道大概是在说什么生活琐碎之类的事情。
但是他心眼多,做事习惯留一手,所以便把简洛和母亲打电话的通话记录都录了下来。
这样做虽然是有些触犯法律,非法监听他人私人隐私。
但是简洛在他面前,恍若就是他自己的人一样,他想要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过问简洛一句,就长驱直入,抵达简洛生活和精神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长桌会议上略显无聊,就把录音笔里面的录音放出来听。
第一句,就是简洛的声音,“喂,妈妈啊,是我简洛啦,昨晚上忘记打电话了,你现在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