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之琼华+番外——云慕容

作者:云慕容  录入:10-15

文案:

云天河是一名普通高中毕业生,暑假回到深山中的家,被父亲毫不留情地踢到昆仑山大漠中,在古老而神秘的琼华派,结识了一个宛如高岭之花的少年。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主角:云天河,慕容紫英 ┃ 配角:云天青,玄霄 ┃ 其它:情有独钟

01.被踢到昆仑山脚下

太平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坐落在烟波浩渺的巢湖边,百来户人家,盛产各色茶叶,其中雨花茶、银针茶更是古时历代贡品,加之水路便利,此处早已是热闹市镇。之所以仍称之太平村,乃因此地的云姓氏族曾出过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皇恩浩荡,赐名太平村,云氏兴旺,因而长久保留此名。

太平村倚山望水,水为巢湖,山名紫云架,地势险峻,漫山紫花,晨昏时分云雾缭绕,云山交映,犹如紫云环绕,山上数峰,其一名青鸾峰,上面住着两个人,云天青和他儿子云天河。

这天正值酷暑,云天河赤脚在山林里往家走,鞋子系在腰间,背上压着一个大布袋,满满的全是书,虽然沉重,好在他从小习惯,依然步伐矫健,走得热了,便停下喝口水,擦擦汗,又低头赶路。

好容易赶在傍晚爬到山峰,远远瞧见云天青站在崖边,抱臂远望,夕阳遍染群山,云雾渐渐弥漫,好一片霞光云海。

云天河走过去,把书袋放下,总算喘口气:“老爹,我回来了。”

云天青瞥眼,声音波澜不惊:“回来便回来,带这些没用的书做什么?”

云天河静站一旁,只觉愈发热起来,干脆脱下衬衣,一群圆滚的小野猪从草丛窜出来围住他的腿脚绕圈,他抱起一只唧唧直叫的小家伙道:“梦璃说兴许用得着,我就背回来了。”

“你倒会听女孩子的话。”云天青转身,淡紫霞光映照他半边脸颊,很是年轻,眉目俊雅,与云天河倒有七分相似,“书读得多会使人迂腐,我可不想要个呆呆傻傻的儿子。”

“我知道了。”云天河摸摸头,“我听老爹的。”又看向冷清的厨房,“我做饭去,要不就吃这只吧。”说着扬扬怀中的小野猪,小家伙立刻没了声息。

云天青皱眉道:“先别急,家里有客。”

云天河好奇地看向屋里,打记事起便是他和老爹两人在这里,紫云架巍峨,青鸾峰陡峭,是谁这样大的力气能从山脚爬上来?

正想着,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约莫三十左右,长发高挽,着一件墨绿裙袍,缀以珠玉,在晚霞中熠熠发光,倒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一般。她瞧见云天河,打量许久,缓声道:“这就是你和夙玉的儿子?”

“不错,虽然有点笨,但也配做我儿子。”云天青对来客似乎很冷淡,眼神也是清清冷冷。

哪有这样评价自己儿子的?云天河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看向来客,她却仍凝神打量自己,直到云天青挡在云天河身前,沉声道:“师姐也瞧过了,我这里荒僻,也没什么可招待的,若无它事就请便吧。”

师姐?云天河怪道,奇怪的称呼。他悄悄打量来客,容颜俏丽,风姿卓然,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老爹怎会认识这般人物。

“天河,”那女人转向他,目光威严,令他不觉肃穆,“你可愿随我去琼华?”

“琼华?”云天河默念,好像是修道门派的名字,难道这人是个道姑,要我去她的道观?

他看向自己老爹,云天青却犹豫半晌,方道:“去也无妨,不过我这儿子呆傻,想必是入不了门的。”

云天河委屈道:“也没这么差劲啦。”抬头看向道姑,“琼华是什么地方?”

云天青道:“不过因人所长,教人雕虫小技罢了。”

难道是杂技团?云天河暗想道,老爹向来眼高于顶,这么说也算是夸赞了,说不定挺有意思。

女人却嗤然一笑:“琼华门包罗万千妙法,皆在世俗之外,你爹当年所学天时之象,虽半途而废,仍可观星辰日月,四时流转,断吉凶灾丰,岂是世间奇技氵壬巧可比?”

云天河想起老爹常夜观星辰,回来便在纸上写下有关天象的字语,十日之内或雨或晴,皆能言中,甚至有次推测巢湖涨水三尺两寸,竟分毫不差,听她说及,倒是在那里学到的本事,他不禁愈发好奇。

女人向云天青道:“你若应允,十日之后,便带他到播仙镇,我自有指引。”说罢,拂袖离去。

“不留她吃晚饭吗?”云天河看向若有所思的云天青,夕阳下道姑的身影渐渐模糊。

“这个女人是饿不死的。”云天青淡淡道。

老爹今天说话可真够刻薄,云天河吐吐舌头,麻利地去做饭。

等到云天青把他丢在播仙镇门口,云天河立刻傻眼。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荒漠,烟尘渺茫,面前一道拱形石门,里头便是播仙镇。

他看了看绝尘而去的老爹,身影早已淹没在黄沙中,只得抬了抬背上的背包走进去。播仙镇不大,自北向南有一道河流穿过,将沙墙环绕的集镇从正中划为两半,像极八卦图形。此地民居皆以沙石筑成,方墙平顶,门前扎着篱笆架,串串晶莹剔透的紫红葡萄垂在绿叶间,倒教云天河眼馋。

他来到集市,人倒不多,有卖布料的,卖珠宝的,女子都梳长辫,着红裙,男子则戴毡皮圆帽,深眼挺鼻,颇有异域风情。

云天河边逛边看,好在语言尚通,他买了张大饼,站在路边葡萄架下就着温水充饥,抬眼瞧见旁边的粗树下栓着一只小羊,抬起前腿去够树上的叶子,奈何身形尚小,怎样也吃不到,急得咩咩直叫。

他看得着急,干脆走过去随手扯下两条树枝扔在小羊面前,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声音道:“你若要喂饱它,便需砍去这树上所有枝叶,岂不是要了这颗树的性命?”

云天河嘴里塞着面饼回身望去,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样式简单的蓝衫白裤,皮肤白皙,眉目俊逸,颇有出尘之姿,长发及腰,乌黑柔顺。

那么长的头发不嫌热吗?云天河暗想,见他颦眉面似不悦,忙咽下大饼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它很饿,想帮帮它,不会拔光所有的叶子。”

少年收回目光,也不应声,转身便要走。

云天河忙拦住他,见他衣着正常,加之年龄相仿,便想与他攀话:“你不是本地人吧?”

少年瞥他一眼,清冷道:“我自幼在此长大。”

云天河有些尴尬,说话也不利索了:“那……那你怎么穿成这样?”意识到不妥,忙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少年打断道:“你若是要去琼华,傍晚时分到南门等待,自有接应。”说罢向前离去,走得不快,却有拒人千里之意,云天河只得罢休。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琼华?云天河琢磨着,长得那么好看却那么凶。他在镇上转悠了圈,这个地方既不通电也不通车,倒真是与世隔绝,他觉得无甚意思,干脆躺在葡萄架下的木椅上打起瞌睡。

02.终于进了琼华派

一觉醒来,云天河望了望天边被晚霞晕染得昏黄的云彩,拎起背包向南门走去。出了南门,一条还算宽敞的泥路旁停着一辆老旧的公交车,车身黯淡,车头还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四朵祥云围绕一柄长剑,各指一方。

这种地方有公交车已经够奇怪了,还画着这样古怪的图案,云天河看向车上,只见车门大开,空无一人,只有一人坐在前头,靠着椅背,两腿搭在车台上悠闲地抽烟,烟雾缭绕间,传来一股奇特的香气。

那人见了云天河,仍旧叼着烟闲散道:“是那个凶女人让你来的?”

云天河想起那个漂亮威严的道姑,只得点点头。

那人便拍拍旁边的座位,呼出一口烟雾催促道:“上来上来,马上就走!”

云天河硬着头皮上去,向后一瞧,最后一排的角落还坐着一个人,方才被座位挡住没瞧见,却正是下午遇见的少年,他此刻靠在窗边,眺望大漠尽头,夕阳余晖映照他白皙的面庞,淡黄光晕下倒增添了几分柔和。

“那是凶女人的弟子,师徒都是一个模样。”身旁人道,“我叫明尘,小兄弟,坐好了!”说罢将半截烟头扔出窗外,猛踩油门,车身陡然向前冲出,一股强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吹得云天河睁不开眼,他伸手想要关窗,却发现根本没有车窗。

破旧的公交以云天河想象不到的速度向前狂飙,卷起疯狂的黄沙,车身剧烈颠簸,云天河紧紧抱住座位,感觉随时都会滚下车。

明尘却似乎开得无比痛快,他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见云天河几乎摔下座位,便腾出一条腿将他踢回座位,欢快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云天河被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刚要开口,却见明尘猛转方向盘,车身陡旋,他只觉头脚颠倒,险些被甩出去,好一会儿才爬回座位,向前一望,顿时愣住。

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已变成新绿漫染的山野,远处青丘缓缓后移,近处的柳叶新草碧绿可人,一道溪水从远处流下,清澈明媚,又蜿蜒流向远方。

“这是……”云天河简直惊呆了。

“这里是太一仙径,通向琼华的唯一道路。”明尘笑着解释,“此处名紫薇道,万物生长,生生不息。”

名字倒好听,景色也不错,就是有点凶险,云天河极力稳住身形,对明尘勉强笑笑。

不多时,景色变换,重峦叠嶂铺满落叶,竟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层层山峦以栈道相连,溪流自山崖流下,好一派清气之象。

“这是白灏道。”明尘不减车速,踩足油门依旧往前狂飙。

云天河从未见过如此奇景,不禁看呆,忽而天色一转,却飘起晶莹雪花,放眼望去,冰封万里,天地寂然,银树白花,溪流不动,却是冬天的景象,奇怪的是,车里却不觉寒冷。

“寂玄道一过,就到琼华。”明尘说着,忽然车身猛转,云天河猝不及防,骨碌滚到车座下,刚爬起来,又被急刹车甩开,直接滚到车门口。

他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却见眼前顿然开阔,巨石方砖铺就一道数十米宽的甬道,道路两旁溪水宽阔,尽头台阶上矗立数根擎天石柱,高耸入天,竟不见顶端。他极目远望,吃惊地发现琼华竟建在极高山崖的瀑布之上,屋宇楼阁无不悬于水流之上,且各处屋宇以青石栈道相连,蜿蜒回绕,气势磅礴。

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云天河心中惊叹,难怪老爹叮嘱要谨慎小心,别立刻被赶回去。

明尘拎起云天河落下的背包扔过去,悠然地点燃一只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道:“进去吧,没被我颠下去,就算入门了。”

云天河开心道:“这就成了?”暗自庆幸,若是摔下去,怕是连命也丢了!

明尘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猛吸一口道:“不会没命,只是回到播仙镇罢了。”

骗人,云天河暗自撇嘴,回望却不见同行少年的身影,四下张望,却见他在破车的另一边扶着树呕吐。

明尘头也不偏,鄙夷道:“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晕车,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说罢将烟头掷到地上,扭脚一捻道:“给他弄点儿水,我先换身衣服。”说罢扯扯松垮的衣衫,头也不回地走开。

云天河从背包翻出一只水壶,从旁边瀑布灌满水走到少年身边递给他。

少年脸色苍白,却固执地颦眉推却:“谢谢,不必。”说着转身要走,却腿脚一软险些摔倒,幸而扶住树干。他不得不倚住树干,却极力想避开云天河,撇过脸不去瞧他。

云天河瞧他咬紧嘴唇极力忍耐,想必很是难受,长眉微颦,半边脸颊白皙剔透,亮如星辰的眸子映着夕阳余晖,鬓发微乱,少了几分清傲,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云天河不知怎的脸红了,递水给他:“喝点水,我背你进去。”

少年微有惊诧,不觉瞧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略一迟疑,终究接过水杯,低声道:“多谢,我休息会儿就好。”

云天河扶他到河流边的石头坐下,见他发上沾有沙尘,便拿毛巾浸水绞干替他擦拭头发。

少年稍稍避让,瞧他一眼,终是任他打理。待身体恢复,便起身道:“烦劳你,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兀自离开。

云天河望着他挺拔清秀的背影,举起毛巾一嗅,淡淡的清香,不觉心中微动。

进了琼华大门,抬头遥见正前方一座巍峨楼宇,楼高十丈,四柱三层,飞檐盔顶,楼顶承托一玲珑剔透的绿如意斗拱,夕阳复照,光华流转,白玉檐顶曲线流畅,陡而复翘,若展翅欲飞,气势恢宏。

云天河不禁咂舌,踏上楼前石阶,只见骑楼上书遒劲墨迹:真武阁。倒像是习武的地方,他琢磨着,面前木格门扉缓缓打开,里头传出声音:“既然来了,便进来。”

是上次来家做客的道姑,云天河依言走进去,见殿内空旷,两侧皆设屏风,画着神仙道士降妖除魔的故事,栩栩如生。内中设一白玉雕凤榻,榻上一人,正是那道姑。

她今日着件鱼肚白的湖纱道袍,交领阔袖,襟口以金丝镶边,头髻高梳,以玉钗挽束,白绸缎带自发间垂落,仪容高雅威严,令人不禁肃穆。

云天河不禁敛气凝神,想打招呼却不知如何称呼,却听那道姑缓缓开口:“我乃琼华掌门,此楼名真武阁,是门中议事之地,不可擅入,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日免去责罚,日后切记。”

好像是很了不得的地方,云天河偷偷打量,也没什么特别,但还是听话地应声,毕竟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守规矩的好。

“今日已晚,我已安排好你食宿,你往剑舞坪去,门前两座石狮的那间便是。”道姑又道。

云天河点头答应,便出了真武阁,发现忘记问去剑舞坪的路,想要回去,却想起道姑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想想作罢,摸索着四下探索。

穿过悬空的栈道,他望着似从天而降的瀑布奔腾不息,直泻入栈道下的万丈深渊,溅起漫天水雾,简直叹为观止。要是能在这瀑布里洗澡,一定比青鸾峰上的溪水过瘾!他边走边想,忽然嗅道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饭菜的味道!云天河高兴得跳脚,其余诸事皆抛到脑后,循着香味来到一间大屋子前,一脚踏进去,里面数张木桌矮凳,三三两两的人围坐一处,吃菜喝粥。

他凭多年只觉一眼瞧见大厅最里头的桌案上摆放着许多菜肴,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便捞,却被一只手响亮地地拍开。

“好痛……”云天河捂着生疼的手背,抬眼瞧见一个围着布裙的女孩子叉腰瞪眼,噼里啪啦数落他:“哪里来的小子,这么不懂规矩!你是琼华的弟子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好凶的女孩子,还会打人,但是老爹说过要爱护女孩子,他只好老实答道:“今天刚来。”

女孩子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可以用斋饭了。”

原来要吃斋啊?云天河抬眼一扫,皆是素菜,不禁兴趣索然,垂头丧气道:“就没有肉吗?”

女孩子的声音立刻高了起来:“琼华这些年从没有吃荤的习惯,你若不吃就别吃,我还要给紫英留着呢!”

云天河撇撇嘴,总得填饱肚子,顶着女孩子的怒火取了饭菜找张空桌子狼吞虎咽。

“璇云,他刚入门,不懂规矩,你也应当客气些。”一个眉目温和的少年温言相劝。

“怀朔,你就是脾气太好,才会连女孩子都追不到!”璇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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