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不喜欢吃这些,于是拿出于夫人送给他的一盒点心吃起独食来,偶尔大方地赏滕誉几口,在外人看来,十足的亲密和娇贵。
等大家吃完,众人合力将锅碗洗刷干净,也没有其他娱乐,安排好值夜的人就扎进帐篷里睡了。
滕誉自然是带着自己的暖床小厮一起睡的,其间还有阵阵调笑声传出来,不免让埋伏在四周的土匪浑身燥热。
“娘的,原来男人还能这么用,我说这一队人中怎么一个女的也没有。”
“老大,我刚看到那小厮的正脸了,长得真不错,白白嫩嫩的,要么等羊到手了也让兄弟们试试?看那大老爷的模样还挺享受的,嘿嘿……”
“啊呸,那么好的货色哪轮的上你?不过俺更中意那老爷,年纪也不大,身段也好,还一身贵气,操起来一定够味。”
“那您要大的,俺们要小的,那一行人中也就那两个能看点,晦气,俺们都一个多月没开荤了,上回那两个女人不仅年纪大还黑丑黑丑的,大伙儿都宁愿憋着。”
“啪!”土匪头拍了他一巴掌,“啥德行?等抢了这一票老子请你们上城里最好的寮子,什么女人任你们挑。”
“真的?”周围一片压低的惊呼声,众人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幅幅红烛锦被的场景,整个人都亢奋了。
在这山里住就是这点不好,男人多女人少,抢来的也有限,稍微有点姿色的都紧着老大先享用,底下的小喽啰们只能憋着。
“你们没瞧见他们那几辆马车上装的全是好东西吗?还有两大箱的金子啊,抢了这一票咱们一年都不愁吃喝了。”
现在敢从他们郭岩山下路过的商队已经寥寥无几了,今天这肥羊送上门的真够及时,否则他们都快断粮了。
一群人眼睛冒着金光,急切地问:“老大,啥时候动手?”
土匪头子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今晚天气不错,满空繁星,好在是下旬,不到后半夜月亮也出不来。
“再等一个时辰,等他们睡了再动手,记得动作利索点,先别把人宰了,带回去再说。”
“明白。”这活他们都做熟了,一般除了拼命反抗的杀了,其余都会留活口,等拉回山上看看还能不能敲诈出点什么,万一家里愿意出银子赎回去,他们还能赚点外快。
这回的商队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护卫个个都骑着好马,穿的衣服也鲜亮。
早听说在大户人家当护卫能赚不少钱,还不用像奴才那样卖身,有吃有住,比起他们吃饱上顿不知下顿强多了。
“老大,赶明儿咱们也上大户人家家里当护卫去,就凭咱们这几年练就的身手,肯定不会比他们差。”
“混账话,给别人当奴才哪有自己当家做主自在?你只看到他们外表鲜亮,指不定被怎么吆喝来吆喝去呢!”都跑去当护卫了,谁来给他拦道抢劫赚银子?谁来给他抢女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山下一片沉寂的时候,土匪头子吹了声口哨,低吼道:“动手!”
141、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黑暗的夜晚仿佛被火光照亮了,握着火把的土匪手持大刀将滕誉一行人包围在中间。
火堆里事先被洒了催眠的草药,夜风一吹,早把值夜的护卫撂倒了。
土匪头子一脸愉悦的笑容,砸着他的双手大锤吼道:“都给老子乖乖出来,要财不要命,谁敢反抗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快出来!”土匪们三三两两的钻进帐篷里,将里面惊醒的人轰出来,然后肆意地翻动着里头的行李。
期间也有几个反抗的声音,不过很快就被撂倒了,那群土匪好歹记得人要留活的,没真下杀手,只是把人敲晕。
“哇哦……老大,好多金子……”一声高亢的尖叫传来,把土匪头子惹急了,丢下这外头的“人质”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两大箱子的金子对于这些在山里安营扎寨的土匪来说,无异于秃鹰见到肉,流氓见到美女,一个个看得双眼冒光,哈达子都流下来了。
“快!快去搜搜还有什么好东西!……发了,发了!哈哈……”土匪头子状若癫狂,抱着箱子不撒手,把其余的土匪们看的眼都红了,忙撒开腿四处搜罗。
滕誉暗暗朝殷旭瞥了一眼,见他还维持着之前睡觉的姿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忙将他身上的披风裹紧。
他咕哝一句:“你可真够淡定的。”这种情况还能练功。
好像自从两人双修开始,殷旭夜里练功的时间就长了,有时候连滕誉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练功。
不过看他这会儿都没被吵醒就知道是入定了。
大概是吸入了不少催眠的烟雾,大家都显得很没精神,反抗的护卫没几下子就被收拾了,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反抗,任由他们被赶出来。
反正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敬业点的哀嚎几声,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练练求饶,不敬业的要么直接躺下装晕要么就一言不发地看着。
等土匪们将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落的搜出来,才终于正视起这群被劫的倒霉蛋来。
土匪头子眼珠子一转,立即在人群中看到了让自己心仪的对象,脚步生风地冲过来,“哟,可真够深情的好……让老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货色!”
说着他伸手就想抓住殷旭的胳膊把人扯过来,没想到滕誉比他快一步,抱着殷旭后退一步,也不见什么动作,愣是躲开了那双粗糙的大手。
那土匪头子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俊美的青年动作这么灵敏,盯着他站起来后那双笔直的长腿看了半响,氵壬笑道:“不错!真不错!……果然是我看中的。”
滕誉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他,登时火气就要逸散出来,好歹记得有正事要办,才忍着没发作。
不过他脑子里已经迅速闪过了十几种折磨人的酷刑,势要把这狗东西“伺候”的生不如死!
滕誉一手掐在殷旭腰上的软肉,强迫他清醒过来。
倒不是怕自己护不住他,而是不想让这么多双贼眼把殷旭的睡脸看了去。
殷旭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邪异的魔性。
站在他对面的土匪头子下意识地将目光转过去,只一眼,浑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娘呀,这是什么鬼?
原来殷旭此时睁开的双眸中漆黑一片,两只眼眶里充斥着墨色,竟然连一点眼白都没有,和鬼无异。
土匪头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举起两只重锤准备出手,眨了下眼睛发现人还是那个人,眼睛却已经恢复正常了,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明亮如星辰。
难道是他眼花了?土匪头子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再看过去依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殷旭很快就辨明了形势,转脸往滕誉胸口一埋,抱着他说:“老爷,这些是什么人?好可怕!”
滕誉嘴角隐隐一抽,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别怕别怕,他们只是过路人,没事的。”
“嗤!”不知是谁嗤笑一声,紧接着四周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嘲笑声。
“卧槽,这位大少爷真是好定力,大难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安慰人。”
“可不是,瞧他那副紧张样,不知道等会看到咱们当着他的面上了他那宝贝会是什么表情,哈哈!”
一说起这个,众人的笑声更加放肆氵壬荡了,落在滕誉和殷旭身上的目光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别说,那小胳膊小腿的,看着还挺招人!”
“皮肤近看了更嫩,手感肯定不错!”
“那是肯定的,没看那位少爷的稀罕劲?定然是有他的妙处所在!”
“哈哈……”
殷旭只有将脸埋在滕誉胸口才能不让人看出他此刻表情有多狰狞,这些人果真是活腻味了,连他也敢调戏!
他放在滕誉身上的手紧紧握着,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动,发了好大的劲才忍着没抽了这些家伙的魂。
滕誉比他怒气更胜,别看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实则头顶都要气冒烟了,浑身热腾腾的,让抱着他的殷旭更加不撒手了。
“哈哈,别看了,先把人带回去,忙活了大半夜,先回去吃饱喝足再说!”
众人忙扛箱子的扛箱子,挑担子的挑担子,把整个临时驻扎地搬了个空,连帐篷也不放过。
至于抓住的这些人,他们也没太上心,几个护卫都被土匪头子点了穴,绑了手脚丢上马车。
滕誉和殷旭的待遇好些,大概是看他们白白净净的不像个能打架的,所以只是绑了他们的双手,依旧坐着他们来时的马车,只是马车里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土匪头子,全身散发着匪气。
滕誉一路目不斜视,打从被逮着后不仅一声没吭,连表情都没变过。
可偏偏他这表情戳中了那土匪头子的心窝子,那人只当他高傲惯了,不屑于求饶,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都这样么?
所以土匪头子非但没怀疑,还越看越满意了。
“真没想到还有男人能长得这么俊,可惜年纪大了些,不过看你一身细皮嫩肉滋味肯定不错,老子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女人都上过就是没上过男人,以前让老子碰一下男人都觉得恶心,没想到今天看到你……嘿嘿……”
滕誉强忍着没把人掐死,却听对方转移目标继续说:“你就这么宠这小子?身无二两肉能让你快活?等回去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男人,保管你舒服的不肯下山,哈哈……”
听到他放肆的笑容,滕誉眼角一扫,目光在对方的裤裆上留了片刻,脑子里多了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酷刑。
那土匪头子见他看过来,很是显摆地挺了挺腰,大概是刚才想多了不该想的画面,此时那儿挺得笔直的,眼里充满了情欲,要不是顾忌着还在路上,保不住就扑上去了。
殷旭也朝他瞥了一眼,吓得拱进滕誉怀里不肯出来,这一幕更是让土匪头子乐得找不着北。
“我看你们就一起伺候老子得了,你要真喜欢他,偶尔也可以让你们搞搞,咱们三个人一起别提滋味多美妙了。”
殷旭耳朵动了动,将这些氵壬词秽语听入耳中,脸色阴沉阴沉的。
他闭上眼睛,释放出一丝魔气,悄无声息地钻入土匪头子的体内。
马车在山路上艰难的行驶着,速度慢得堪比龟爬,但是土匪们又舍不得丢下这些华丽的马车,而且没了这些马车,这么多人质也很难弄回去。
就这么走一步停一步地走了两个时辰,他们才到了匪寨,四周寂静无声,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
殷旭跟在滕誉后面下马车,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匪寨。
说实话,这寨子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本以为他会看到几栋破败的小茅屋,没想到这里竟然盖着成排的大石头房,错落有致,和山村无异,只是小了些。
滕誉只一眼,就从这些房子上估算出这土匪窝一共有多少人,然后被人推着往里走。
土匪们得胜归来自然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爬起来迎接,等知道他们一趟收获颇丰后,更是兴奋地吵嚷起来。
尤其在土匪头子发了话,要好酒好菜庆祝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滕誉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徽州的灾民,只要有吃有穿,他们一样能笑得这么开心。
不同的是,灾民靠别人的施舍帮助度过苦难,而土匪们则是靠强取豪夺满足自己的私欲。
当他走过场子旁几个大笼子,看到里头被当成牲口关押起来的时候,脸色蓦地一变,眼神更加冷了。
“哟,生气啦?害怕了?”土匪头子靠过贱贱地大笑道:“放心,老子怎么可能让你住这种地方,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先将人驱赶进一间空屋子里,土匪头子足足派十五个人看守,这才带着一身汗味去自己屋里洗澡更衣。
等他出来饭菜也做好了,酒也摆上了,他忙招呼兄弟们动筷子,吃饱喝足了他还要办正事呢!
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这个季节缺衣少粮的,他们平时不下山的时候一天才一顿饭,肉更是好久没吃过了,今天终于能好好吃一顿了。
有人想到拉回来的那些货物和金子,有些羡慕地问:“老大,那些货咋办?咱们自己拉去卖了?”
以往他们也没少抢商队的货物,但事后处理起来是个大麻烦,每回都是拉到远一点的地方便宜卖了,反正是无本买卖,他们亏不了。
不过今天这些货就是不懂行的看了也知道是好东西,于是就有人不想像以前那样糟蹋了。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土匪头子啃着一只羊腿,灌了一口酒问。
“嘿嘿,哪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是想说那些东西看着金贵金贵的,咱们卖的时候可得把着点,别被人坑了。”
“谁敢坑咱们?不要命了?”有人拍着桌子吼道。
土匪头子想了想,“明天挑一部分出来,让人带去徽州找县衙的陈主簿,让他帮忙牵线处理了,这种事咱们可干不来。”
他们一没文化二不懂经商,被坑也是正常。
“去徽州?可是今天那伙人好像就是从徽州来的。”
“去去,听他们的口音就知道不是徽州人,何况徽州城里谁不知道这条路不能走,他们还会自动送上门来不成?”
说的也是,大家都自发的认为滕誉他们是路过徽州,要么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就上路了,要么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管哪一种,都便宜他们了。
“不说这个了,老大今晚可是要洞房的,那什么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了老大办正事啊!”有人高喊一声,立即得到了一片附和。
说的最多的却是:“老大赶紧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等明儿告诉咱们上个男人是啥滋味,没准比女人还销魂呢。”
众人哄堂大笑。
就在他们隔壁不远的屋子里,殷旭和滕誉轻轻松松地把绳子解了,其余人也没多费工夫,就把那简单的点穴解了,这种最低级的水平,也就能糊弄糊弄老百姓。
“刚才进来前看了一眼,这寨子四周都有值岗的人,总人数至少有两百,先去几个人把值岗的人解决了,都动作轻点。”
不用滕誉点名,几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侍卫将外衣脱下来换了一面穿上,然后轻飘飘地窜了出去。
142、这么点人也敢反抗?
“草他娘的,这些人真不是个东西,只顾着自己吃吃喝喝,也不知道给咱们送点吃的来!”一个值岗的土匪青年吸了吸鼻子,一脸渴望地盯着香味飘过来的方向。
“快别看了,越看越馋,再守一个时辰就换班了,老大交代了给俺们留酒菜的。”
“等一个时辰后啥菜都凉了,肉肯定被抢光了,那群渣滓能给咱们留两根肉骨头就算他们仁义了!”
“哪能咋样,谁让俺们今天没轮上下山,听说这回抢的可是大户,足够咱们一整年吃好喝好,下次有机会在吃回本来!”
“真有这么多?现在敢从咱们这郭岩山经过的商队哪个不是护卫成群的,怎么这回似乎抢的很容易?”
“嗨,肯定是外地的行商,估摸着第一次出门,啥都不懂,哈哈,凭白便宜了咱们!”
“那咋听说还绑了个压寨夫人?漂亮不?”
“……这……”那人摸摸脑袋,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俺也是听说的,听说是个男的,长的么……那肯定很俊俏,不然老大哪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