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至于暗中那些贺毅搞出来的花招,若不是有苏立军的独女苏艺芸为贺毅保驾护航,恐怕就凭贺毅孤军奋战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在集团占据重要的位置。
别说不是真爱,就算是真爱,贺谦礼也不相信,苏艺芸那个精明的女人会甘心情愿的为一个不可能专心爱他的男人付出这么多代价,恐怕这其中与那些集团利益也脱不了干系,俩人合作也不过是为了双赢罢了。
但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对付贺毅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一旦三大股东有一个向贺毅靠拢,不管是对于贺昌盛还是贺谦礼来讲,这绝对是任谁都不愿意看到局面,集团内部几方鼎力若真的被打破,那贺氏集团面临的将会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巨大动荡。
可怪就怪在,资料上明明显示着,贺昌盛私底下收到情报确认了贺毅跟苏艺芸私下来往密切的消息,但为什么贺昌盛却迟迟不见行动,反而像是默认了贺毅的这种作为呢?
至于其他两位股东,欧蒙先生近两年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休养深居简出,就算是集团内部开会也只是通过视频,调查的资料也只是寥寥无几。
最后一位赵胜,他虽然身体硬朗,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栽培自己的独生子赵庆华身上,迹象表明他有意让自己的儿子接替他的位置,而近段时间,赵庆华也在贺昌盛身边担任特别行政助理,看样子贺昌盛对此人也颇为信任。只不过,资料上对于赵庆华的调查很简陋,貌似这个人是前年刚刚留学回国,在集团内部也只是董事长助理的身份,比较低调。
除了这些,资料上还有关于夏蓉那个女人的详细记录,自从夏蓉带着贺毅明目张胆的入住贺宅之后,就算她是贺昌盛的情妇身份,在外人看来是上不得台面的,但这个女人的交际手腕颇有手段,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打入上流社会的贵妇圈子,俨然以贺夫人的形象光明正大地出入各大交际宴会,而她的儿子也通过她的手腕运用结识了不少商界名流,头顶上的熠熠光辉无一不在张扬着商界新贵的完美身份。
啪地一声!贺谦礼合上了资料,愤懑地将其丢在书桌上,眉宇间充斥着满满的忧郁和阴愁,一双凤眼冷冷地眯起。
贺毅!
夏蓉!
当真是让人堵心的一对女干猾母子!
就算资料上没有特别深入调查,可重生过一次的贺谦礼又怎么不知道,这对母子俩早就跟刘家搭上关系,不然的话,就凭夏蓉那个出身卑微的农家妇女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那些名流贵胄的认可。
想必,刘家为了占据贺氏集团这块肥肉又可以打击宁家的同时,也在暗中秘密监视着那对母子,不然的话,贺毅又从哪里得来的大笔不明资金来暗中操控收购贺氏的股份!
所有的答案不言而喻,就如同上辈子临死之际,贺毅得意忘形地告诉他,他即将迎娶刘家小姐的消息一样,当一切尘埃落定,刘家赢了宁家,并用无数的阴谋诡计和血腥手段来满足他们的贪婪欲望,成功踏上政界无法撼动的金字塔顶端,又顺手捞取了与贺毅合作之后应得的贺氏集团数百亿的经济政绩和上位资金。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贺谦礼如何不恨!
第三十九章:贺宅
贺谦礼在书房闷气了一下午的时光,中间宁婶上来喊他去吃饭都没理会。
到了傍晚,大舅的电话如期而至,贺谦礼用凉水拍拍脸,又换了身正装,便让齐勇鑫开车送他前往贺宅,而大舅也会在同一时间抵达。
当然,在去之前,贺谦礼很有礼貌地打电话到贺宅,不出所料,家里没人,贺昌盛忙着事业,夏蓉忙着交际,贺毅更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他今天的上门拜访。
说是上门拜访,贺谦礼却冷冷一笑,他可是贺昌盛名正言顺的嫡子,贺毅那个家伙不过是个私生子,就算他们母子俩住在贺宅,可名义上他贺谦礼的亲生母亲才是法律上承认的贺夫人。
他倒要看看,等到母亲回来的那一天,夏蓉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临走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家里的座机电话响起,是齐勇鑫接的,居然是几天不见的刘海洋亲自打来找他,不过被贺谦礼用手势比划后,齐勇鑫难得聪明一回,便敷衍了过去。
“家里的电话,找人再换一个。以后再有人找我一律说我不在,除非是我经过我的允许,我的私人电话号码,谁也不要轻易外漏。”
“是的,少爷。”
贺谦礼这句话不止是交代齐勇鑫,更是说给那四个贴身保镖们听。
果然,四个人齐齐点头,他们即使心中对贺谦礼有些微词不满,但毕竟是宁家培养的人才,在专业职责上还是非常尽心的。
“宁一和宁二陪我去就行,宁三和宁四去找些可靠的人混进云鼎,暗自调查关于云鼎背后势力和地下交易的所有详细证据。”
“是!”一听有任务,宁三和宁四眼神一亮,一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样子。
贺谦礼唇角微微一勾,没再多说什么,便直接上了车子,后面跟着的一辆车上则是随身待命的宁一和宁二。
当车子抵达贺宅的时候,天色逐渐暗沉,夕阳的晚霞在空中渲染了一抹昏黄的色彩,将这座位于帝都某价值上亿占地千顷的偌大花园别墅,辉映得富丽堂皇、美仑美奂。
贺谦礼走下车,愣愣地眺望着这幢几年未归的大宅院,郁郁葱茏的绿色树林,姹紫嫣红的花园草地,别具风情的喷泉雕像,错落有序的柏油道路,以及那栋屹立了几十年却依然金碧辉煌的五层建筑。
那里曾经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一直装在心里不容别人污染的家……
可如今,那里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那里面所居住的主人,无论是以前他崇拜濡慕的父亲,还是现在堂而皇之的夏蓉,以及虚伪道貌岸然的贺毅,全都是他的敌人!无法原谅,也不可纵容的敌人!
握紧双拳,仿佛感觉到指甲刺痛了皮肉,贺谦礼隐忍地收敛内心的情绪,暗自深吸口气,缓缓地松懈了五指,恰巧此时,一到汽车由远至近的声响让他立即回神,扭头望去,不出所料,正是大舅那辆挂着军牌的防弹吉普车。
“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宁昀走下车,看到站在贺宅大门外的贺谦礼,又抬眼瞄了下紧闭的黑金铁门,一双剑眉瞬间蹙起。
“我在等大舅。”贺谦礼无所谓地笑笑。
他几年不回家,门口的警卫和保安早已不知换掉了几茬,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哼!我看这贺家也就剩下这点能耐了!”宁昀狞笑,嘴角噙着一抹杀气。
贺谦礼阴霾的心情瞬间清朗,大舅这护犊的样子让他既感动又温暖。
宁昀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贺谦礼,拿出手机,打通了贺昌盛的电话,他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冷声说:“我跟你儿子被关在你家大门外!”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贺谦礼汗颜,大舅在外人面前温和儒雅的形象,似乎在面对他的事情时,完全颠覆了。
不过,大舅的作法他颇为认同。
既然说了要回来看望父亲,贺谦礼就不会食言。但偏偏贺毅那个家伙自以为是,今天一天都没有打电话来询问,这就说明了贺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肯定他说的那些话不足为信。几年都不回来,一向心高气傲的谦少就更不可能腆着脸回贺宅了。即使以防万一,贺毅也一定跟夏蓉交代过,就算他贺谦礼真的回来了,也要刁难一番才是。
但千算万算,贺毅不会想到,他的大舅会亲自带着他一起回来,而且,就算贺毅有心隐瞒贺昌盛,让他的父亲并不知晓他今天会回家的事情,可他大舅是什么人,那可是帝都军政两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堂堂一个军区少将而且手握政权的宁家大少,居然会被人这般无视,饶是贺家跟宁家是亲家,贺昌盛就算是胆子再大再猖狂,也不敢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自己打自己脸的丢人蠢事。
更何况,这片富人居住区,可没有宁家所居住的区域有那么严密隐秘的保护措施,说不定,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宁少将被贺家怠慢的消息早就在周围传开了,若是效果再好一点,明天上流社会中就会传出贺家目中无人的诽谤流言。
届时,贺昌盛就是再有钱有势,也难抵那些流言蜚语,说不定,那些私底下眼红嫉妒贺家攀上宁家的商界敌手们,早就睁大眼盼望着贺家跟宁家翻脸呢!这样的笑柄,是个聪明人都会借机抓住,就算动摇不了贺氏的根基,可能够损上几句也是大快人心之举。
不到片刻,贺宅的那扇黑色乌金大门缓缓打开,几个门卫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身后还有因奔跑而气喘吁吁的贺宅管家,那管家一看真的是宁昀和贺谦礼,脸色骤然一变,立刻堆满笑脸赔礼道歉,而且为了做足脸面直接把那些不尽责的警卫们全部当场开除。
贺谦礼冷眼旁观,宁昀表情淡漠,只是微微颔首,便示意管家领路。
管家不敢懈怠,忙恭恭敬敬地引路,额头上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
“贺昌盛呢?”宁昀口吻淡淡地问。
“老爷正在公司开一场重要的会议,接到您的电话说是马上就回来。”管家规规矩矩地回答,微微垂着头,掩盖了一闪即逝的心虚和慌乱,却不知已被宁昀一眼捕捉。
“那家里还有别人吗?”宁昀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语气稍霁,可眼中的寒霜未褪。
“呃……太太她,哦不,夏女士和毅少爷还没回来……”管家差点说错话,脸色发白,心惊胆颤地弓着腰不敢去看宁昀的脸色。
“是吗?”宁昀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却让管家吓得瑟缩了一下。
贺谦礼默默地跟在宁昀的身侧,俩人很快来到了客厅内。这里的一切变化得很陌生,跟几年前他离开时的样子完全两样。以前身为宁家长女的母亲素爱简约大气的典雅设计,家里的任何地方装修设施全都透着一股艺术风雅。而如今,贺宅换了个女主人,里面的装置也换得跟夏蓉一个品味,色彩浮夸,金装银裹,风格庸俗,处处透露着一种暴发户的铜臭气息,好像别人不知道贺家多有钱似的。
贺谦礼心中冷笑,他还以为夏蓉野心勃勃、城府极深,是不屑这些东西的,没想到,任何人在金钱的熏诱下都有可能变得令人刮目相看啊!
而且,他今天才刚刚看到关于夏蓉的资料,上面附带的照片上,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钻石几乎挂满了夏蓉的上首和四肢部位,浓妆艳抹,衣饰暴露,当真是典型的小三形象,也不知那些跟夏蓉交往深厚且出身名门的贵妇们,是怎么忍受良好的教养才会跟夏蓉亲切接触的?
不过,这也足以验证了刘家的野心,若没有绝对的利益瓜葛,夏蓉又凭什么资本深入贵圈?!
思付间,管家已经命佣人端上了茶水点心,又谄笑地说了几句讨好奉承的话语,却不想,无意间对上了贺谦礼那双冰冷凌厉的微眯凤眸,骇得浑身一颤,忙识趣地闭上嘴巴,彻底安静了下来。
宁昀好笑地挥挥手让管家和闲杂人等退下,等客厅里没了别人,他这才拍了拍贺谦礼有些紧绷的脊背,温声安抚道:“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顿时,贺谦礼愣了一下,遂浑身放松暗暗吁口气,眼神微暖地看着宁昀,感动地说道:“大舅,我没事。只是觉得好久没回来,感觉这里好陌生,也好冰冷……”
说到最后,贺谦礼扬起一抹笑,但看在宁昀的眼中,却充满了勉强和苦涩,让他心里本就未曾平息的怒火,再一次蹭蹭地往上涨。
第四十章:少将威武!
说话间,没等多久功夫,大门口处便传来几道‘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
贺谦礼和宁昀同时扭头看去,果然,便见脚步匆忙的贺昌盛带着贺毅仓促赶了回来,贺昌盛的脸色很不好看,就连一向以儒雅着称的贺毅也是铁青着一张脸。
看来,刚才他和大舅被贺家拒之门外的消息,已经在帝都上流社会上传开了。
想到这里,贺谦礼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跟着大舅一起站起来的他,微眯着凤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几年不见的亲生父亲。
贺昌盛年逾五十,但因为长期锦衣玉食保养得当,看着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再加上个子高大挺拔,面容英朗,即使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肚,也算是帅大叔一枚,若是忽略此刻那双睿智精明的眼睛在看到宁昀时闪烁着心绪慌乱的眼神,任谁都绝对想不到这个表面上让人感觉和善的笑面虎,其实骨子里处处透着虚伪和阴狠。
“宁老弟,没想到你会突然拜访,府上招待不周,还请勿要怪罪,勿要怪罪啊!”贺昌盛满脸歉笑,伸手就要跟宁昀握手示好,却不料,宁少将根本就懒得跟他客套,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意思。
“呵呵!贺家是高门大宅,我宁昀不过是一个吃军饷的人,贺氏集团身价数千亿,光是每年给国家缴纳的税务就能养活我手底下几个团的兵力。我巴结您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敢对您有任何怪罪呢。”宁昀不咸不淡地说道,嘴角噙着笑,让人看不出来是冷漠还是疏离,可即使这样,贺昌盛仍旧面色微变,就连他身边一直不敢发言的贺毅,更是黑了脸。
说罢,宁昀便拉着安安静静的贺谦礼来到了另一处沙发座前,根本没有给主人礼让的机会。
见状,贺昌盛忙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暗中给贺毅使了个眼色,贺毅有些不甘愿地退了下去,期间,还用一双隐晦不明的眼睛盯了贺谦礼一眼。
贺谦礼就当做没看到,从善如流地跟着大舅一起坐了下来。
客厅内很快就剩下了宁昀和贺昌盛父子俩。
贺昌盛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宁昀,没来得及去细看这个几年不见却让他失望气愤的儿子,没想到,他还以为这辈子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不会再踏入贺家半步,却在今天居然主动回来了。
贺昌盛眼神复杂地看着贺谦礼,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昀瞥了眼沉默温顺的贺谦礼,眉头一挑,心里纳闷地想:真是邪乎了,这小子怎么表现得这么乖?!
“不知宁少将登门拜访,有何贵干?”贺昌盛见气氛有些沉闷,便首先开口打破这个怪异的局面,心里却七上八下。
前几年因为和妻子闹得十分不愉快,宁家为了给宁惠讨回公道简直让他吃足了苦头,若不是宁惠顾念着贺谦礼的利益没有让宁家再继续打击报复下去,恐怕现在的贺氏集团就不会有现在的风光地位。
本来那段时间他还战战兢兢唯恐宁家再给予他致命打击,可转念一想毕竟他跟宁惠没有正式离婚,再加上他公布的那份遗嘱,宁家这才偃息旗鼓放过了他。这几年他也尽量低调行事,除了让夏蓉母子住在贺宅的事情让宁家跟他彻底翻脸之外,倒是没有别的值得他担心的地方。
却不料,今天宁昀这个几年不再联系的大舅子突然带着自己几年不回家的儿子回来,这如何不让贺昌盛措手不及、惊疑不定?!
脑中转过了无数种可能性的贺昌盛,脸上始终挂着热切的微笑,却在宁昀淡淡地吐出一段话后,笑容戛然而止!
“贺昌盛,我告诉你,我姐过几天就会回国,不管你跟她之间的感情如何,她毕竟是你名义上法律承认的唯一妻子。我宁家这几年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你让那对母子登堂入室,这些就算是过去了谁也不会再追究。但现在小礼已经长大成人,他也是贺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宁家实打实的表少爷、我宁昀这辈子最疼爱的外甥!所以,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赶紧把你家里那对母子给弄出去安置妥当,然后再把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给重新拾掇拾掇,到时候我姐和小礼正式搬回贺宅,我会通知全帝都军政商界的人给你们举办一场复合宴会。”
没有盛气凌人的傲慢口吻,也没有仗势欺人的高贵语气,只有淡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威逼利诱,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在提及“军政商”几个字的时候,看着贺昌盛青白交加的脸色,贺谦礼几乎要给大舅竖起大拇指赞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