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给人当童子(封神)上——银土高桂冲土银桂

作者:银土高桂冲土银桂  录入:10-20

夜色渐深,一抹微弱的烛光从书斋中透出来,投射下窗棂图案的影子。

“你说……你在定境中看到了许多法宝?”

清虚道德真君坐在书案后面,眉头微蹙地重复道。

此时二人已在含虚院书斋内,仓空刚刚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他——当然,省略了那些他本不应该知道的法宝名字。

“是的,弟子觉得有点不对,随后那些法宝都炸开,把弟子惊醒了过来。”仓空拱手回道,心率这时候才缓缓回复正常。

然而,对面那位老爷没有马上解答他的疑惑。

哒、哒、哒。

真君的食指轻轻敲打着书案,嫩葱白玉般的手指与乌沉的紫檀木碰撞着,显出极大反差。

更大的反差,却出现在清虚道德真君的脸上。向来不急不躁、温和自矜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秀眉与深思的神色。

“童儿,你今年多大了?”他打量了一番仓空,开口问。

“到七月就九岁了。”仓空把三个多月前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哒!

真君手指忽然顿住了,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连带着仓空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是为师想得太复杂了。”清虚道德真君笑呵呵地说,“你才九岁,难怪难怪……”

“老爷……”仓空刚想细问,对面这位真君就自觉地说了出来:“修行之途,本就劫难重重,不然如何得证长生久视之道?”

开场就是这样一句特别丧气的话,仓空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果然,清虚道德真君后面的话里,没一句话是好事。

原来在修行途中,总会有诸般劫数。修士们互相一对比,发现有些相同或类似的劫数往往在同样的修行阶段出现在每个人身上,于是大家认为这是天意,就称其为天劫。

而像仓空这样初窥修行门径的人,往往会迎来第一重天劫:色域劫。

仓空听了清虚道德真君的讲解,大致明白了这重劫数的来历——说白了就是心态问题。

刚摸到修行大门的人,往往会获得远超凡人的能力,不受世俗律法的约束,自己的本性无限地被放大,造成自我膨胀、心态失衡。后世的很多昏君暴君,其实也属于这种情况。

正所谓“食色,性也”,那些不受控制的本性中,最为强烈的自然是根植于人类生存繁衍本能中的两种:吃、色。

而身为修士,通常是不愁吃穿的,想吃到珍奇罕见之物也不难。所以他们最大的困难,就在于一个“色”字。这也就是色域劫名称的来历。

但是!

仓空现在还不到九岁,身体没有发育成熟,相对应的本能也就没有在身体内产生,而他又不愁吃,这重劫数到来时,放大的本性还会是什么呢?

先来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太监。宫廷里的太监自然在“色”上没有什么作为,吃上也不缺乏,他们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呢?没错,就是贪婪。所以宫里的太监们都格外喜欢收取贿赂、聚敛财富,来弥补更深处本性的缺失。

“这么一想,目前的我倒是跟太监有点像了——呸呸呸,真是晦气!”仓空心中暗道。

是的,他心里被放大的也是贪婪,只不过是有些修士特色的贪婪:贪占法宝。所以在入定时,才会出现那种幻觉。

“关于你的情况,为师已有对策了。”清虚道德真君胸有成竹地说,“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仓空童儿,你对法宝有贪占之心,是因为法宝本身具有妙用。而你觉得那些妙用很稀奇、没见过,究其根本,还是在于你接触到的法宝太少。”

“想要大量接触法宝,学习炼器是最容易的。可你修为尚浅,炼器是不可能的。但是——”听到这里,仓空清楚地看到清虚道德真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可以学习毁器。”

“什、什么?”仓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明天早上你来含虚院一趟,为师传授你毁器之道。”真君笑得春风和煦。

12、史上最败家修炼方法

“毁器,就是把法器毁坏。”

第二天早晨,清虚道德真君笑眯眯地对仓空说:“你证得冲和之境后,是不是神识已成?”

“是的。”

仓空前几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真君了。他到达“阴阳冲和”境界后,“直觉”有了质的飞跃,从原来模模糊糊地感应外界,到现在清晰察觉周围的一切。变化之大,堪比教室投影仪画质突然成了电影院高清巨幕。

按照真君的话说,只有达到这个地步,他的那种“直觉”感应才配叫做神识。

“那就好,为师不必再多费唇舌。你既神识已成,就可以阅读玉简了。”说着,清虚道德真君从怀里取出两片玉简,放在书案上。

“这一片里面讲述了各种灵材物性,”他指了指左边那片,随后又指向右边,“这一片是法宝内的常见符文。”

仓空接过玉简,忍不住放在手里反复摩挲,玉简光洁莹润,触感温热,有点像是温泉里拿出来的鹅卵石,摸着很舒服。

“用神识读取,弹指间就可把内容印入灵台中。”清虚道德真君指点道,“然后……”

他变戏法似的凭空拿出一个麻袋,扔在了仓空面前,袋子撞在地面上,发出富有质感的闷响,昭示着里面的重量。

“为师自洪荒得道,拜入阐教玉清圣人门下,至今也有上万年了。这期间炼制的法宝不计其数,然而满意之作甚少。”真君笑容可掬,透着几分女干计得逞的味道,“平日总是放在储物袋内,很占空间。此次正好借你之手,帮为师清理一下垃……那个,杂物。”

“其实你想说垃圾的吧,你就是想让我给你清理几万年攒下来的垃圾对不对?!”仓空在心里吐槽。

“你将神识探入法器中,察知里面的构造、材料,找到最薄弱的一点,用金刚琢砸。整件法宝破碎后,再把碎片放进这个储物袋里。放心,这些法宝的材料没有比昆钢更坚硬的了。”

清虚道德真君又递给他一个金丝石青锦囊,“你刚炼成神识,不能使用次数过多。一日毁掉三件法器即可,这个麻袋里是五日的数量——玉简里面有毁器的顺序,你要依照顺序去做。”

“另外,童儿你把刀笔和龟甲拿上,将每件法宝的构造、材料,你推测的妙用,都详细记录在上面。”清虚道德真君又递给他一把刻刀、几块龟甲,“正好让你练练字。”

“弟子既然修成了神识,难道不能把文字录入玉简中吗?”仓空看着龟甲,手腕已经开始提前疼起来了。

“你刚修炼的神识太弱小,做不到这一点,至少要炼精化气后期才行。”清虚道德真君笑着给了他最后一刀。

一天毁三件法器,看上去数量不多。仓空尝试下来,却差点没虚脱。

负担是双方面的,身心都有。

首先是神识的消耗巨大。

从玉简中读取信息倒是还好,真正可怕的在于把神识探入法器中。一件法器,往往会嵌套着很多层符文,相互交织重叠,根据材料的不同,还会做出相应的调整。譬如说金性柔韧,符文就会变得纤长舒张;铜性沉稳,符文就跟着古拙厚重。

仓空不得不从种种变形中,看出原来的符文样子,一一记录下来。难度不亚于让一个刚识字的孩童辨认几十位大人写的连笔字。查探法器内部构造,本身很辛苦,何况还要留神记录信息。这就好比让马拉松运动员在跑步的同时,把周围的风景记下来一样。

其次是身体上的劳苦。

一件法宝,经过仙家法门炼制,自然远比凡间器物结实得多。仓空没有法力在身,纵使从最薄弱处下手,也需要动用全身力气,将金刚琢连砸数下,才能将法宝砸碎。刚毁掉一件法宝,他身上的布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记录文字也是一件苦差事,用刻刀在坚硬的龟甲上刻字,比在沙板上划字要辛苦得多,字体容易变形,速度还慢。仓空现在体质胜于常人,刻满一面龟甲也很费时费力,手腕酸痛难忍。

不知是否因为白天解析法宝时,留下来的印象太深刻了。当晚上仓空入定时,出现的幻觉居然成了轩辕剑、番天印和神农鼎。白天他毁掉的三件法宝就是一把长剑、一方印章和一口鼎!

过了半个月,仓空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自己每天都会把神识和体力消耗到某个极限程度,又不至于脱力或动弹不得,第二天甚至还能完全恢复。时间一长,他的神识与体力居然都有所增加。

但是与之相对应,法宝的构造难度与坚固程度也在缓慢增长,刚好能抵消神识、体力上的变化,令他每天依旧处于那个极限程度。

仓空要是再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问题就是傻子——这些法宝的摧毁顺序摆明是清虚道德真君给他计划好的,一方面对治他的色域劫,另一方面辅助他修炼。虽然过程很坑爹,但是他每日修为上的进步也是实实在在的。

“但愿这些法宝的确是老爷不要的废品,”仓空有一次忍不住想,“不然的话,我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阳光灿烂,天空明澈如镜。

青峰山绵延起伏,巍峨耸立,山上树木葱茏蓊郁,珍禽异兽往来嬉戏,好一派仙家景象。

“铛!”

一声煞风景的巨响打破了山中的安宁,惊起鸟兽无数。

“铛!铛!铛!”

一声接着一声,愣是把好端端的仙山福地弄出了铁匠铺的感觉,哦,这个朝代还没有铁匠铺。

“铛!”

这一声比之前的响动都大。只见精勤院内白芒一闪,火花四溅,小巧精致的发簪被打成碎片,凶器还在边上闪着寒光。

“呼,真是累啊。”噪音扰民的罪魁祸首——仓空少年把金刚琢随手扔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今天的第三件,可以交差了!这枚发簪又比昨天的法宝难对付一些。”把呼吸调匀后,他先把发簪残骸扫落进真君给的储物袋内,拿起龟甲和刀笔,一笔一划地刻了起来,不是仓空不想写得龙飞凤舞、运笔如电,而是龟甲刻字,只能这么慢慢地刻,根本快不起来。

“社会主义好啊!”他怀念着键盘、圆珠笔和纸,认命地在龟甲上刻出一道白线,吱嘎声响起,甲骨粉末簌簌而下。

“云龙纹路发簪,材料:寒水沉银、精金;构造:加固符文、锋锐符文、延展符文、法力传播符文,四者呈嵌套模式,沿云龙纹路螺旋分布。猜测用途……”

仓空写到这里,停了下来,心不在焉地用笔柄戳着下巴,思索片刻。

“猜测用途:刺。”他如是刻道。

“用途这么单调,真的是法宝吗?难怪老爷不满意,我都觉得太水。”写完后,仓空鼓起腮帮子吹了吹龟甲,把骨粉吹掉,“砸了这么多法宝,没一个带着什么酷炫狂霸的技能。想想也是,老爷教我的符文里似乎也没有一个厉害符文。”

抱起今天的辛苦成果——三片刻满字的龟甲,仓空向清虚道德真君的含虚院走去。

13、时光啦飞驰

“老爷,这是今天的功课。”仓空将三片龟甲双手奉上。

“嗯,做的不错。”清虚道德真君大略地扫了两眼,颔首道,“仓空童儿,你进行这项修炼多久了?”

“回禀老爷,已有半个月了。”

“一天三件法器,半个月就是四十五件。唔,不算少,你的色域劫想来已经渡过了吧?”

“正要向老爷禀报,已经渡过了,定境中再无幻觉。”

仓空毁了这么多法宝,在对治色域劫上早已有了成效——天天看法宝,还要去一件又一件地分析研究,新鲜劲早就没有了,更何况对法宝的贪占之心?原先爱不释手的金刚琢被他当成了大铁锤,专门砸东西用,不用时随地一扔,半点都不可惜。入定时,幻象也已经隐去。

“那便好。内视呢?能否不借助金刚琢自主内视?”

“能,弟子自从开始毁器修行后,神识增长速度很快,三日前就已经做到了。”

“很好,那么你就继续这般修行吧。十六岁前,为师不会再传你功法了。”

“卧槽难道十六岁要把我赶下山?!这就是童子级的待遇吗?!”仓空瞪大双眼,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好在清虚道德真君还有点良心,停顿片刻后开始解释道:“《黄帝内经》云:‘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所谓炼精化气,炼的就是双肾中的精元。你现在肾气未足,强炼反伤身体。”

“原来还有这些说道。”仓空心想,“前世修真小说里,那些主角打娘胎里就开始炼什么先天元气,果然都是瞎扯。想想也是,婴儿脏腑经脉还未发育,真气连运转、积蓄的地方都没有呢,练个毛啊?!”

“而且……”清虚道德真君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迟疑,“人之一身,自成阴阳。修行之时,要心火肾水相交,是为坎离相济,龙虎交……嗯,媾。算啦,你还太小听不明白。总之这里面的一些修行术语,含义精深微妙,需十六岁后才能知晓含义。”

“老爷,其实我听懂了……”

随后清虚道德真君又给了他一大袋法宝,还加了难度:“为师这些法宝,都是失败之作。你已学过器材物性,可从物性搭配上来找失败的原因,一并记录下来,交付为师。”

“弟子遵命。”仓空只好应了下来。

说来也巧,清虚道德真君给的这些法宝,恰好都有或多或少的物性搭配问题,仓空结合之前玉简中的知识,以及真君传授道经中的内容,总能在法宝中挑出问题来。

过了三个月,真君又改了要求——让他从符文运转角度来找问题。果不其然,在那之后他给的法宝都有些符文上的错误。显然,这也是真君事先挑好的法宝。

又过了四个月,清虚道德真君给了他三枚玉简,分别记载着这段时间他接触的所有法宝的构造、材质、用途、物性搭配与符文,真君让仓空自己对比,随时可以过去请教。

这样一番磨炼下来,仓空对于法宝的了解已经非常深入了。真君再次给他法宝,这一回的法宝问题驳杂,有材质问题、有搭配问题、有符文问题,大多数都是两种以上问题夹在一起出现。仓空也只能打起全部精神来应对,每日还会请教清虚道德真君。

除此之外,仓空的冲和功与清微心法也一直坚持修炼,从不间断。

时光荏苒,春去冬来,转眼间就是七年已过。

仓空这七年间极少下山,只是早晚练功不辍,日日毁器不断,神识、气力都有长足进展,对于法宝的见解更是“远胜同侪”——这是清虚道德真君的原话。

从九岁到十六岁,仓空身上变化的自然不只有修为。大概是因为营养均衡、锻炼充足,也没有学业压力的缘故,仓空这一世十六岁时,长得至少比前世要高一个头。

“也不知是一米七九,还是一米八一?”精勤院内,仓空看着面前的墙壁,挠着头暗想。墙上错落地划着许多白线,都是他为了量身高用石子划上的。

“可惜没有尺子,只能从我在墙上划的线来推测。嗯,按照这个世界的尺寸来说,大概是一丈一尺多吧,一丈来高,也可以称作丈夫了。”(商朝一尺合今16.9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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