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情天 中——叶孟

作者:叶孟  录入:10-24

“哭什么哭,大清早的不好好练功,跑这里来做什么。”秦素秋沉着脸走上来,娃娃一见他就吆喝着“爹爹!救我!”

顾芩凨有些讶异,这秦谷主竟然还有个儿子,之前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秦谷主向毕方道:“把他放下来吧,这样挂着等会又要借机不练功。”

毕方把娃娃放到地上,秦谷主喊道:“无雪,说了不准你出静思殿,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你不来看我,我一个人又没人说话。”秦无雪飞扑到秦素秋怀里,喊道:“爹爹,他刚才欺负你,我帮你出气。”小手笔直的指着毕方。

毕方把他的手拍下去,道:“小鬼头。”

“坏蛋!”秦无雪仿佛是和毕方较真了,朝他做了个鬼脸。

毕方赶上去抱起秦无雪,连拍了他的屁股几下,秦无雪在毕方怀里挣扎,大喊道:“坏蛋!你再打我我爹就毒死你。”

“毕庄主,无雪年纪笑,别和他较真了。”秦素秋低声道。

毕方把秦无雪举起来,作弄道:“和叔叔说句‘我错了’,叔叔就放你下来。”

秦无雪有骨气的说道:“我没错。”

他才说完毕方就把他望天上一抛,秦素秋脸色一变,顾芩凨也被惊到。

谁知毕方跃上去一把抓住秦无雪,秦无雪哭着叫了起来,毕方脚踏幻剑让秦无雪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秦无雪本来已经满面泪水,但看着自己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被毕方抱的紧紧的,立刻破涕为笑,欣喜的仰起头问毕方,“坏蛋,这是什么,真有意思。”

“这啊,不能告诉你,除非你喊我叔叔。”毕方卖关道。

“叔叔,叔叔,你就告诉我这是什么,好厉害,无雪要学。”秦无雪扯着毕方的袖子撒起娇来,毕方却是笑的得意洋洋,开怀道:“这呢,叫御剑术,你太小了,学不了。”

“我要学,我喊你叔叔你就教我嘛。”

“那不行,喊我叔叔的多的去了。”毕方俏皮道:“我哪能都当真,等你再过个十年八载再来找我吧。”

“你是个坏蛋,哇哇哇!”秦无雪扯着毕方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

顾芩凨看着毕方带着那娃娃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叹道:“这就是个大孩子带着个小孩子,哪里像样子。”

谢君诺闻言点点头,大笑道:“毕庄主果然是童心未泯。”

顾芩凨一句话没说出口,差点噎住,童心未泯什么的,那他感情还是在和一个‘大孩子’谈情说爱不成。

毕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逗那娃娃,反正等他们下来后,秦无雪就缠着毕方不放了。

毕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两个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毕方,秦素秋看秦无雪又要偷懒不练功,抱起他不管他抓咬啃,扔回静思殿把门一锁就由得他自己练功去。

晚上,吃晚饭,秦无雪就从静思殿遛了出来,钻进琼海仙蓬的被子里等着毕方回来。

结果顾芩凨晚上睡觉前掀开被子看着娃娃已经熟睡,便是不忍心把他弄醒,于是他和毕方躺着,把秦无雪放到他们之间,毕方捏捏秦无雪的手,道:“真肥。”

“你小时候也许就长这样。”顾芩凨笑道。

毕方再扯扯秦无雪的腿,低笑道:“我看他长大后也是个惹是生非的小鬼。”

“行了,才睡着你就又逗他,等会醒了又缠着你不依不饶的。”顾芩凨拍开毕方的手,让他别再逗秦无雪,毕方收回手,撑着头好好的看顾芩凨,顾芩凨道:“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没想到天地剑法还有这么厉害的地方。”

毕方轻笑道:“天地剑法本来本来就是吸收万物的灵气,这无忧谷灵气蓬勃,对天地剑法极有益处,再加上秦谷主的药,好的也就快了。”突然毕方话锋一转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离开无忧谷,免得你一直牵挂雾踪的事。”

顾芩凨点点头,道:“那明天我们和秦谷主交待一番就启程吧。”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毕方利索的下床去开门,秦素秋在屋外负手而立,道:“无雪有没有来找你们?”

“在里边睡着。”毕方答道。

“哎。”秦素秋轻叹一声就进屋去了,他走到床边看秦无雪睡的挺沉的,弯腰就把他抱起来搂进怀里,秦无雪咂咂嘴,胖乎乎的小手挠挠痒,便继续睡了。

秦素秋眼眸中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便对毕方说:“多有打搅,我这就带他回去了。”

“好。”顾芩凨和毕方一起点头,秦素秋走后,毕方躺进被子里把顾芩凨一搂,道:“这下又是我们俩了。”

顾芩凨靠到毕方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毕方也靠着顾芩凨,两人相依相偎,倒也有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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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诺在纸上画出星宿的走向,掐指一算,眼中明暗不定,他从怀着拿出一个罗盘,罗盘颤颤巍巍的转了一圈,落到了西南方位。

谢君诺身边的香雾呈现出雾色,他闭上眼睛嗅了嗅那香气,便是轻咳了几声。

起身望西南,眼中虽有担忧,但杀气更浓。

忽然窗外飞来白鸽,谢君诺接过它脚上的信笺,打开一看信中内容,谢君诺便将其放到火焰之上,一寸寸的相思成灰,谢君诺眼中有疯狂有挣扎,也有一丝执迷不悟。

坐到椅子上,他研磨写上几笔字,淡淡的墨香浸染了宣纸,短短两行字却是轻易定下他人生死。

“如见此人,杀无赦。”

放走白鸽后,天空中惊雷一闪,远处好像是有狂风暴雨,谢君诺极目远眺这无忧谷,轻抿了一下嘴唇。

不知何处传来箫声,谢君诺眼神一变,再看那远处的飞鸽折返落到窗沿,谢君诺回眸,秦素秋推门而入。

“谢世子在我无忧谷中做客便是秦某人的客人,不过无忧谷绝不喜欢这饶人清净的信鸽。”

谢君诺低笑,道:“秦谷主言重,不过是给王府报个平安罢了。”

“要报平安也容易,无忧谷中有传书的信鸽,我自会帮谢世子把消息传到。”说罢,秦素秋挥袖之间,白鸽喉断落地,血溅五步。

谢君诺淡淡的看了一眼,道:“那明日就要麻烦秦谷主一趟了。”

“既是客人,有何麻烦。”

谢君诺道:“秦谷主好像对朝廷怀有敌意。”

“朝廷若是有朝一日不窥视无忧谷这座金山银山,秦某人自然也愿意客气。”秦无雪道。

“立场不同罢了,秦谷主何必如此防备。”谢君诺笑道:“文云一届文人,实在不知道这江湖打打杀杀有何用处。”

“真不愧是九军府的统帅,谢世子拿着文人的笔杆,漕着屠夫的行当,说起来有几人不森然。”秦素秋话语更冷,更有大打出手之意。

“九军府只为清扫女干臣和为国效忠,屠夫?不敢当。”谢君诺道:“我所做之事皆为天子之命。”

“你挑拨江湖几大门派争斗,如今把试剑山庄、雾踪、巫教还有无忧谷统统卷入,没有半分私心?”秦素秋看了眼谢君诺的那罗盘,道:“你养了司南蛊?你想追踪尧清,还是想害死慕容棠?”

谢君诺道:“呵,我不管九军府已久,奈何秦谷主不肯信我。司南蛊不是我所种,为何也算是我的阴谋?无忧谷与九军府积怨已深,秦谷主对文云是有成见。”

“我阅人无数,谁人聪颖谁人女干诈,我还是能看出分毫,谢世子能做太子的智囊,为其智取天下,秦某人也是佩服你的胆量,慕容棠若非念在你真心喜欢尧清的份上,早在巫教就将你了结,何以留你至今日,却是心慈手软留下了祸根。”

谢君诺笑着摇头,“若我有秦谷主眼中半分的聪慧,也不必沦落到今日有家归不得,尧清也弃我而去,一日为奴,终身为其卖命,我自幼在九军府长大,又身兼朝廷数职,要秦谷主信我没有害人之心,自己想想也是可笑的很。”

“你不必与我来这招欲擒故纵,我不与毕庄主他们说出你的来历便是为你留下了后路,只要在无忧谷你老老实实别想着和九军府来个里应外合,你在外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管不到那么宽。”秦素秋道:“但是谢世子你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就是你本领通天,骗术过人,若是他无心,你做再多都是枉然,你能骗的,最多的也不过是那些真心与你相交的人。”

“哈哈哈哈,秦谷主这番贵言文云收下了,明日的家书还望秦谷主莫忘了,我爹娘思念的紧,莫让他们等久了。”

秦素秋慢慢退出屋子,惊雷闪现在谢君诺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真假不明,“砰”的一声房门关上,谢君诺转身是手握成拳,眼中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第四十二章:化莲

毕方走时和秦素秋打了个招呼,秦无雪追着他跑,秦素秋逮着秦无雪不让追,可把小家伙气惨了,哭哭啼啼的,秦素秋也没给毕方说什么饯别的话,要来要走他不待客也不送客,反正他是不欢迎毕方的。

离开无忧谷,毕方打算去晋阳郡府买辆马车,也好遮风避雨,在街上买马车时,往来的商旅聊着北方的战局,纷纷叹息不已。

谢君诺眼中也有担忧,顾芩凨知道谢君诺心系靖朝存亡,也担忧平江王在边关的安危。

“谢世子,虽然有不和,但还没有真的开战,也许事情有转机。”顾芩凨牵着马说道。

“若是让梵千雪做了罗刹国王,这仗也许打不起来,他奉行仁义治国,对罗刹族未开化的杀戮习性并不太赞同,但是梵钰就不同,我在罗刹南门王府被禁时,听那里的人说梵钰尚武,并且十分支持罗刹王以兵治国铁骑平夷的策略,换句话说,依他的性格,他做了王,一定会生灵涂炭。”

“难道罗刹国民会支持他吗,两国交战,受苦的是那些平民百姓。”

“罗刹国地势偏高,西北荒漠成片,国民贫穷,自然是希望得到中原肥沃的土地,他们虽然大多知道战乱会给他们带来死亡,但依然支持打仗,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摆脱风沙和寒苦。”

“罗刹国的人,无论老少都尚武,去过罗刹就知道了。”毕方开口道:“这种事情我们是管不了的,该管的人,他自然会去管,走吧,我们也该启程了。”

顾芩凨点点头,便是跳上了马车。

尧清一身白衣撑着伞从风雨中走来,三江之上,风急云低。

慕容棠从船舱中走出来,尧清收起伞,道:“卧龙峰就在前方,你在这里等我。”

慕容棠不愿他独自一人前去,便主动要求陪他,尧清摇头,“你不必去,师兄之死是被我所累,和你无关。”

说罢尧清不等慕容棠回话,轻功一跃,便消失在风雨里。

卧龙峰本就陡峭,加上大雨洗刷,泥土顺着山体滑落,岩壁也不好着力,纵是尧清武功高强也颇费了些精力,攀上峰顶的山洞后,尧清已是有些狼狈,他用山涧的雨水稍稍收拾了一番自己才入洞。

黑暗的洞穴内的确是比外面要冷,尧清拿出怀里的火折子,只见山洞往前走隐隐可见冰凌,尧清慢慢走近,只见前方霍然开朗,巨大的冰凌中间包裹着冰棺,隐约有个人在里边,但是看不清模样。

尧清顺着冰凌围绕着冰棺走了一圈,而后他坐在一旁的石堆上,灭了火折子。

冰凌此时反而透出奇异的光,让这一片净土不至于毫无生气。

尧清对着那冰棺道:“师兄,我该把你带回巫教安葬,但毕方说的对,按照乡俗,我不能再打搅你的清净。”

山洞内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反而忖的这里一切越发安静。

“这些年我到底有没有做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受尽别人欺辱,我只愿他一生活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有这一点念想了。”尧清的侧脸被那一阵阵流光溢彩的光晕忖的越发温柔,“大师兄,从我入雾踪开始,你便待我亲厚,我与芩凨多年仗你相助,我本想带你回巫教让你继承教主之位,奈何你去意已决,世事难料,没想到我们师兄弟里,最先走的那个人是你。”

说到这里尧清闭上眼,“你有巫教为家,芩凨有雾踪为家,可我天涯海角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大师兄,这叫我如何能甘心。”

尧清站起来走到冰棺的正面,跪下地,问道:“我从不负人,却是负了你,欠我极乐宫的人从不是你,可你为何总是把所有罪孽往你身上揽,我已犯下滔天罪行,再不能赎罪,你救我这一次却救不了这一生。”

久久的寂静无声,一切再无答案,也再无故人可问?所谓问,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为何所问?因何回答?因果循环,不死不休。

嘀嗒嘀嗒的水声,随着脚步声靠近。

尧清回眸,只见慕容棠向他走来。

“你来做什么?”尧清道:“不是要你别跟过来。”

“最近总觉得有些奇怪,见不到你就有蚀骨之痛,也许是情蛊的原因。”慕容棠解释道。

尧清面色一沉,站起身来,却不知为何头有些晕,慕容棠眼疾手快将他揽入怀里,尧清扶着额头,“情蛊种在我身上,和你无关。”

慕容棠抿抿嘴唇,无可奈何的抱紧尧清,他打量了一下冰棺,眉头一皱,抱起尧清道:“这里有些奇怪,不宜久留,人也见到了,我带你走。”

尧清靠在慕容棠怀里,问道:“我觉得好像斩天诀又要发作了。”

慕容棠闻言,立刻跃出山洞,洞外风雨未歇,慕容棠紧抱着他,对他说道:“你种下的情蛊本就会耗费你的精元,斩天诀采阴补阳,自然与情蛊相冲,如果你不与别人交合,会越发虚弱,斩天诀不但不会助你武功大成,反而会要你的命。”

尧清闭上眼睛,轻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

慕容棠皱眉,低头看尧清苍白的脸。

“我若是死了,你便了无牵挂,江湖武林都是你囊中之物,你布下这天大的局,也不枉费你的苦心。”

“清儿,你至今还不明白,天大地大,世间万般再好,在我心里,都不如你。”慕容棠低声道:“江湖武林我要,你,我也要,若这霸业不能与你分享,我要来有何用?”

“哈哈哈,原来你带我来无忧谷,不过是一个精心布下的局,看我为你伤心难过,你很开心?”尧清睁开眼怨恨的看他。

“是,当然,证明清儿你还爱着我,不是吗?”慕容棠轻笑着,尧清却是把脸转到一边。

慕容棠大声笑起来,“清儿你还是这般可爱,我这出戏可谓天衣无缝,只等你心甘情愿与我回到巫教相守百年,为何你会看出来破绽。”

“很多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算计的那么好,就连你要死,我还能得到远在千里之外才应该有的情蛊。”

“清儿,你错了,这不是我的圈套,这当真是天意弄人,我当然给自己留了后路,不过……也罢,告诉你也无用了。”

“就算不是毕方骗我,那大师兄的死呢,你要救我,方法多的是,我不信解开情蛊的方法只有海棠星魂,而你杀大师兄的动机只可能和一件事有关,那就是武林盟主。”

慕容棠渡过江水落到船上,他掀开帘子,将尧清抱进船舱,放到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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