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识空泪么?他一个人活了很久,若你们以后可以相互陪伴就最好了。”雪尘眼睛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以后空泪与冥待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或许。”冥待笑笑。“你不陪着他。”
“不能。”雪尘眉头微蹙:“我在等我要陪伴的人。”
“若是你等的人,永远也不会出现呢?”冥待故意的说道。
“不会,空泪说他会出现。”满眼都是相信的光芒。雪尘相信,这世间最不会欺骗他的人就是空泪。
“人世间有那么一种人是不入轮回,存在过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稍稍牵引,冥待看着雪尘的脸色有些不对。故意的说:“君临天下,从不入轮回。”
雪尘只觉着脑海中一声轰响,双腿发软,站立不住,若不是冥待扶住他,他就要倒了。
“雪尘。”空泪从天而降,自冥待怀中抱过雪尘,恶狠狠的看着冥待。
怀中的雪尘已经昏倒,他承受不住那一句‘君临天下,从不入轮回。’
“你何苦要骗他,能不能让他们见面是你说了算。”空泪很是生气:“若你不愿,便不愿。为何非要说如此狠话教他难过。”
“哼,不让他难过,我不爽。”冥待伸手虚空微握,整个枫叶山便亮了起来:“空泪,我不想寂寞。”
“你以为我愿寂寞么?”
“可因为这两人,我们分开了千年。若我得了他的心,你得了雪尘的心 ,我们四人便可永远在一起,永不寂寞。”
“你妄想了,我永远也得不到雪尘的心。”没说出的另外一句话是‘你也永远的不到他的心。’
空泪知晓冥待心疼了,后者曾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去见雪尘,我绝不会让自己为他心软,我要让那人,永远也见不到雪尘。’而今你见了雪尘,你依旧是那般善良,你被那人软化了心。
醒来的雪尘第一件事便是问空泪,说那人是不是真的没入轮回,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于世间,灵动的双眼满是期待与伤疼。若空泪说个不字,那眼睛里的东西便会如死灰般消散。
“冥待那是胡说,他只想气气我,伤伤你罢了。”没有可以的安慰,却教雪尘放了心。
“他是个坏孩子。”雪尘止住了眼泪:“也不那么坏。冥待与你是兄弟么。”
“是,我们记事起,便只有彼此。任何困难都一起面对,任何事情都相互商量。两人一起便不寂寞。”
“我从未听你说起过冥待,他定与你一样是个好人。”刚刚还说他是坏人来着。
“冥待喜欢上一个人,便与我分开。与你一起后,我便更少与他来往。到不是不担心,只是说不听他。”
“现在我放心了。”雪尘真心的说:“等我走后,有冥待陪着你,我是真放心了。要真放你一人,我也不忍心,就想着,与他与你……啊,还有断夏然怜,无暇聆风我们全都一起生活。”
空泪伸手揉揉雪尘的头,笑而不语,心中刺痛。你这般善良,教我怎忍心让你与那人……永不相见。
再次与冥待见面时,是在茶楼里,这些天茶楼里新来了一位吟唱女子,人人都说她是天仙下凡,人鱼之音。雪尘前来观看便也赞叹,世间于她无物,她于世间如画。
冥待到是说,雪如画,如花,我到是觉着你才是这世间最美的存在。冥待话语不温不火,雪尘却不在意,为他斟茶,笑笑的说一句:“你爱的人,终会爱你。”
“他从不对我笑,千年时间一次也没有。”冥待因着雪尘那一句话,不自觉便说出了心中的难过。
“他可是心中有人了。”雪尘眉目晗伤,神情纠结:“这可如何是好。可苦了你,今日便与我回去住上几天,把你的他也接来,如何。”
冥待愣愣的,他有些不适应雪尘说话的方式,本想开口说狠话:‘我与你有和关系,为何要与你回去。’可看着雪尘微笑的脸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字‘好。’
第十章
为吟唱女子放下钱币,雪尘便拉着冥待走出了茶楼,雪尘问冥待想吃什么,结果手中一空转头便没见了冥待的踪影。这人怎说不见便不见了。
看着雪尘小跑几步之后满脸的失落,躲在一旁的冥待狠狠的一拳击打在墙上,他不愿让自己的心为雪尘软化。枫叶山左弯深坑中虚空立着一座精致的竹楼,一名长发男子虚弱的走到楼边,想也不想便往下跳。深渊如同恶魔的血盆大口要将跳下的人吞噬,然而那人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回来,狠狠的倒在竹楼上,口吐鲜血。疼痛他已习惯,休息片刻便又继续这个逃跑了千年的动作。
冥待心疼他,心疼到想要将他揍晕,让他好好休息,两人之间的打斗经常出现,对于烦人冥待自然是易如反掌,可他不愿伤了他。千年前冥待救下他,让他活着。想着日后在他身边的只有他自己,他便会在乎自己了。可事实却不是,他对自己的关系和爱护完全不放在眼中。除了一开始救他时的一个笑容和刚刚见面时的那个微笑,自此以后他便不再对自己微笑了。自己对他说出爱意和囚禁他之后,他便不对自己笑了。
看着他站起来又要走去往下跳,冥待瞬间便来至他的身前,紧紧的抱着他,大吼:“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我,你为何不能理解我,你为何要教我心痛。”
“……我要见雪尘……”
怀中人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几个字。冥待痛哭大哭,在他肩上狠狠咬一口,轻声的说道:“我快要被你逼疯了。”
“我要见雪尘。”
冥待不得已,只能让他先休息,睡上一觉。可冥待知道,等到他醒来时,他依然会奋不顾身的往这深渊下跳。
抱着他放在床榻上,冥待回忆着以前的往事……
冥待和空泪居住于北国的九重宝塔,二人对于寂寞这词深有体会,凡人一生不过几十年,而他们却有着无限的生命,寂寞与孤单自然是他们最忠诚的伙伴。
北国自初始,冥待与空泪便是看着这个国家越来越强大,看着这个国家以智慧与权利去征服邻近的国家。凡人对于神仙一词是深信不疑。爱玩闹的冥待在前几任北国国主继任时,他便会降临在他们的床榻前,唤醒睡的正香的北国国主,说道:“吾乃天上之神,与你是主,以后若有难事,来至九重宝塔唤我便可。”
冥待自然是在说笑,他哪里真的会去帮什么。可就那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北国越来越强大。每一任的老国主都会对新任的北国国主说:“九重宝塔,吾主居住,一生只可求主一次。”
冥待从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出马,可他也郁闷,开始时到也会有北国国主来求他,他自是不应。九重宝塔的大门也从未被开启过。求见的次数多了,也不见有神来见,之后便当这是一场传说了。
空泪大多时候是一睡不醒的状态,偶尔会被冥待闹醒,他也是懒懒的在床榻上不愿起身。
北国一开始便是风雪之地,千万年来依旧如此。在北国没有春天。可自那人来临之后,冥待觉着自己周围都是花开的声音美妙艳丽。那时候被空泪强制的拉如床榻睡觉,这一睡便睡了有几十年之久。北国国主早已换人,听说如今的北国国主儿女成群,也早已成人嫁娶。更听说北国国主无比宠爱那人,甚至在那人刚出生时便将他立为太子。
冥待好奇,难不成那人拥有三头六臂,或者能上天入地?带着搞笑玩闹的心情自九重宝塔之顶飞下,到是不曾想下一刻便见着了他。北国的太子与太子妃。好在冥待是双脚落地之后才见着那人与落晚。
痴迷于那人的双眼黢黑,冥待不曾隐身与他四目相对。他到是气宇轩昂,点头微笑便擦肩而过,冥待听见落晚轻问:“夫君可是认识那人。”
“不识。”那人说的轻细,牵着落晚渐行渐远。
冥待疯了一般的将空泪从睡梦中叫醒,语无伦次想要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却越急越说不清,眼泪都要掉出了眼眶。也就只有空泪能听的出冥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笑呵呵的说:“你可是要把我丢下么。”冥待不解,而后才回神,说道:“不,我们一同居住,我绝不抛弃你。”
冥待只想着和那人在一起,自是没空去想别的,可那人却去了南国。冥待也跟了去。他看见那人救下一名雪白发丝之人,他听着那人柔声轻问:“雪色发丝,你是何人。”“你叫什么。”“记住我的模样,我们会再见。”
冥待冷眼,他嫉妒,他恨,那人的温柔应该只属于自己一人。回到北国之后,冥待想着要和那人见面,告诉那人自己是神,可给他永恒的生命。凡人不都想着长生么,那人应该也不会例外。可事实又让冥待失望了。冥待凭空出现在那人的面前,虽有吓到那人,但冥待觉着自己的话会教他高兴。
“与我一起,我便个你永恒的生命。”
“……”那人眨巴着那双美丽的凤眼,而后直接躺在床榻上,盖上棉絮,闭上眼睛,不理会冥待。
冥待气的咬牙切齿,转身消失,下一刻便来至空泪身边,二话不说便与空泪对打着。后者知晓他是受了气,便依着他。
过后冥待才说,他向那人表白,结果被赤裸裸的给无视了。空泪呵呵直笑,说道:“你那哪是表白,你那是强迫。”
之后好一段时间冥待都不敢在那人面前出现,他不懂空泪说的温柔,更不懂空泪说的别伤害了心爱之人,若伤了便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了。所以冥待只在一旁看着那人,他看着那人与落晚谈笑人生,也看着那人披上战袍出征,以及他回城时的疲倦。
冥待最终又见着了那个雪白发丝之人,他被那人抱在怀里,羞红着脸。雪花纷纷而下,那是一副温柔而安静的画面,看的冥待心中刺疼,双手紧握,鲜血滴落在雪地中渲染如画。
那人笑的世间失色,可是那笑容却不是对着自己,自此以后冥待便看着那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雪尘身上,不给外人半分,包括他自己。冥待生气,冥待发怒,他放别国此刻进入北国,说北国中有妖物,若杀了他,北国便会失去力量自此一蹶不振。妖物最好的证明便是拥有一头银白长发。
第十一章
那一日然怜调皮,把这几日用白蚕丝制成的头套戴在自己头上,让雪尘用布将他的纯白发色遮住,说是要让断夏也感受一下爱人拥有白发的感觉。
雪尘笑呵呵的答允着,将自己的白发遮住,随后帮着然怜整理着那头套。
“远看,着实与我的一样,断夏看着定会喜欢。”
“嗯,他定会喜欢。”然怜依然开始期待了。
可这一次惊喜终究是变成了惊吓,刚刚踏出院门的然怜与雪尘被突如其来的十几名黑衣刺客给围住。两人并没有自保的能力,眼看着利剑与大刀往身上招呼,他们吓的连尖叫也叫不出,身体的本能反应便是往后退。好在关键时刻,聆风赶了过来,让雪尘与然怜没有受到伤害。可刺客并不是一般的刺客,这些人被冥待施了法术,针对的自然是那一抹雪白。聆风为着不让雪尘与然怜受伤害,只能是被动的承受攻击,身体上被刺了不少的大小口子,雪白的地上洒满数朵红花。
聆风的到来让然怜大叫有刺客:“断夏,断夏……”这时的雪尘发现的却是别的问题。
赶来的是那人与无暇,最后是断夏与士兵。雪尘发现的问题便是那些刺客针对的是然怜,或者说是然怜的假发。可不能让然怜受伤,雪尘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布套,那一头白发便散落而下,刺客仿佛是受了更大的刺激,一半人对着然怜下很手,一半人便盯上了雪尘。好在最终那些刺客被放到,除了聆风伤的比较重之外,到没其他伤害。
然而这一次事件却并没有结束,三日之后,然怜死了,雪尘伤了。没有人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雪尘昏睡了半月才醒来,可醒来之后却什么也不记得。当得知然怜已死的事实,他哭着跑去断夏的院落。虽说空气冰冷,可院落中依旧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雪尘抿嘴抽泣着,行至门前,推门而入,更加浓重的腐烂气味扑面而来。看着里面的景象,雪尘倒在地上,可的撕心裂肺。
断夏瘦的不成人样,他怀中的然怜已经到了腐烂的边缘。无暇说发现然怜时是在自己房间中,自己也在。雪尘却只记得那夜与然怜一起说话谈心,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雪尘哭着,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空泪与冥待在塔内打斗,空泪气冥待伤了雪尘,更气冥待去控制他人来伤害他自己的心。
“他若死了,我定不原谅你。”空泪放了狠话。
“空泪……为何你可以与雪尘微笑相处,为何我与他便不能。”冥待靠墙跌坐,他红了眼,流了泪,他不想杀害别人,可看着那人眼中只有雪尘他便生气。
“我只想要……他也对我笑。”冥待抱着走过来安慰他的空泪,哭的更是伤心。
“但你的方法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曾经的北国已不再是风雪之地。冥待来至禁林与空泪坐在九重宝塔之巅,看着鸟儿动物在林中飞翔穿梭跳跃,冥待难得笑笑,说道:“很久没与你静坐了。”
空泪没看冥待,但听声音便知,他哭了。然怜死后冥待便失踪了,就连空泪也不他去了哪里,他唯一对空泪说的便是不再见雪尘。
空泪深知冥待是个善良的人,若不是怒火攻心,他不会伤了雪尘杀了然怜。看着雪尘自责哭泣的模样,他心慌了,乱了,所以那时候他选择了逃避。
“当初,是你抹去了雪尘那一段记忆。如今我会自己将他唤醒。”冥待靠在空泪肩头,轻声低语。
雪尘行至茶楼,想想还是走了进去,吟唱女子身着粉色衣裙,今儿个到不起舞坐于椅子上拉上一曲动人旋律,眉目忧伤,惹的茶楼中的来客也跟这哀伤。
那日冥待突然不见之后,雪尘便去找空泪让他把冥待带回来家中说是要让他宽心才行。另外以个原因便是,既然冥待与空泪是同一类人,那这世间肯定也还有其他人,是朋友便好,若是敌人可怎么办?
空泪摇头说不会有人伤了冥待,这话指的自然是凡人。雪尘蹙眉,不认同可怜的说法。这几日雪尘上午便来茶楼听曲儿,下午便去西街听故事。他迷上了说书先生说的故事。
传说三界中最为厉害的神仙有那么几人……伤穷,苍诺,沙彻。他们是凡人的传说,以前遇见空泪,雪尘也只当他是上苍的宠儿,是世间唯一的存在。可如今多了个冥待,再联想到前几日枫叶山的奇异景象,雪尘便开始认真去听民间的传说。
“你定是在欺骗我,伤穷,苍诺,沙彻便能伤了你或冥待。”雪尘说的斩钉截铁,一双眼似要望进空泪的心底才甘心。
“……”空泪愣住:“你是何时关注了人间的传说。”笑呵呵的样子让雪尘气呼呼的走开了。
点了一壶茶与几盘茶点,上午雪尘便坐在茶楼听曲等冥待。偶尔也去枫叶山看看。今日早晨与空泪生了气,此刻听了女子吟唱,哀伤到是代替了生气,鼻头有些发酸,茶点吃进嘴里也变了味道。
临近中午,雪尘放下钱币,打算离桌而去,眼前却是出现了一抹粉红,抬眼便看见吟唱女子欠身行礼,嘴角含笑,坐于雪尘对面说道:“官人这几日都来此听曲,但官人更注意来客,不知官人是否在寻人呢?”这说话声倒是有些中性,不如吟唱那般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