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ckerhead(恶棍)+番外——赫勒拿

作者:赫勒拿  录入:10-28

一切重新步入正轨,托马斯依旧是局长助理,每天端茶倒水,将一堆视频录像和杂七杂八的资料送到各处,把行动处的反馈整理成报告。

他和G之间并未有什么实质改变,难道,G是真的把那个吻当做BUG剪掉了?

干净利落,毫不恋栈。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未延长,工作之余几乎不见面,每天重复着问好,说着例行的套话递送文件,说着例行的套话反馈批复,空闲时间,他们如果在走廊相遇,甚至只有轻轻的一个点头,随即错身而过。就算是在餐桌上,他们谈论的也是工作,多数时候,G用午餐时间调整安排自己的日程表和托马斯下午的任务——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仿佛还像从前那样,严肃的上司和苦闷的职员。G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公事公办,钴蓝色瞳孔带着冰冷空洞的漠然。

托马斯忐忑不安。

他结束一天的工作,没吃晚饭,回到公寓,发现卧室的窗子忘记关了,夏夜清凉的微风轻轻吹拂,他用手按住被风鼓起的白色窗帘,手指刚刚搭上钢架窗棂,就听见深沉的夜色中飘荡着小提琴精致纤巧的音符,如细细的水流划过皮肤。

竟然是布列班特的国歌——

《I vow to thee,my country》

歌的曲调截取自Holst 所作《The Planets》中的《Jupiter》乐章,但经过了一点小改动,现在在G的琴弦上缓缓流泻出来,没有了往日的激昂庄严,反而带着温柔怅惘,仿佛一段难以宣之于口的带着缠绵爱意的昏黄旧梦。

琴弦颤动,托马斯想问G,你想的那个人,是谁?

托马斯倚在窗棂上,静静倾听。

G将这首曲子反复演奏了三遍,最后还差几个小节,却戛然而止。

琴弓铮然离弦。

托马斯想,G知道是他。

G将琴弓在空气中挥了一下,托马斯甚至听到细而凌厉的风声,像个轻轻的嘴巴,打在脸上不疼,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轻亵意味。

托马斯轻笑出声。他听见G的叹息,如花瓣凋谢跌落尘埃,随即被风吹散。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却像说尽了千言万语。

托马斯站在窗前,室内的光线将他的面容勾勒出来,纤毫毕现地映在玻璃上,神采奕奕的漂亮青年,面容端庄,气质沉稳,穿打背带的薄花呢长裤,白色衬衫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小臂坚实有力。

托马斯恍惚地想起前不久的那场晚会上,在他遇到唐¥柯里昂之前,艾德娜用手机为他拍了一张照片。

手持蔷薇花的黑色晚装青年。

身后是熙熙攘攘五花八门光怪陆离的名利场。

他当时其实已经看到了站在艾德娜身后的G,他手上端着酒杯,一手抄兜,身姿挺拔,站在不远处,直直看过来,嘴角微笑尚未收起,眼里却一片空白,如同冬季大风刮过的苏塞克斯平原,空无一物。

托马斯将手按在玻璃上。

脚下不远处,哈托尔湖的轮廓模糊,密林一直延伸到天边,黑暗诡秘的夜空中,一轮巨大的圆月正缓缓升起。

托马斯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细腻冰凉的织物上,无言地闭上眼睛。

Chapter 27

一阵急促如雨点的军鼓之后,风笛缓缓响起。

头戴白色贝雷帽,上身穿天蓝十字宫制服,披灰绿格子单肩缀流苏长披风,穿灰绿格子基尔特,白长筒袜红袜带,脚蹬软底鞋,二十名十字宫仪仗队员正伴着风笛串烧,四人一组,用芭蕾般的轻快舞步跳Highland fling——发源于苏格兰的高地抛舞。

军鼓打着节拍,风笛如火如荼,抬腿,踢腿,叉腰,举手,打榧子,转身,腾挪。他们的脚尖在地上四把剑摆成的十字架间左右跳跃,脑后垂下的流苏缎带随着舞蹈步伐飘摆,身前的银色吊袋摇动翻滚,上下拍打,一次次惊险地压住即将走光的裙摆。

“真可惜,都是男的,”艾德娜无力地抱怨,“我敢保证,老板,你再不做点什么,托马斯就要跑过去掀裙子了——这一个多月来,他那一脸强忍的模样,浑身上下都像五月玫瑰般暗香涌动,你再束手旁观,他的荷尔蒙就要将办公楼夷为平地。”

G喝了一口香槟,闲闲地抱着胳膊:“干卿底事。”

“……虚伪冷酷的老男人,”艾德娜恨铁不成钢地捏杯子,“早晚你得后悔。”

G温和地笑了一声,向站在一边和杰弗瑞说话的托马斯遥遥举杯。

托马斯勉强地回以一笑。

“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呢,其实整个布列班特的行政系统几乎都知道了。”艾德娜冷哼:“小心点,亲爱的,我可是压了50镑赌你今晚得和托马斯跳探戈。”

“小心血本无归,”G不动声色。

“怎么会?今年的最后一个节目已经在官网上投票敲定了,就是阁下您跳探戈——选一个男舞伴,除了托马斯还能有谁——您不可能不知道。”

“……”G冷冰冰地剜了秘书一眼,“不说出来也没人当你哑巴。”

艾德娜幸灾乐祸:“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亲爱的老板,沃贝克女士和整个后勤处都特别特别希望你满足她们的愿望,这可是全体员工的年中大礼包,算上圣诞节也不过一年两次而已——况且圣诞节你总是躲开。”

“我应该表示感谢?……真是女员工过多的好处。”

风笛声中止,掌声响起,军鼓再响,风笛奏起《军队进行曲》,仪仗队员们动作整齐划一地从地上拾起佩剑,列队退场。

充当司仪的人事处长尼古拉斯¥斯图亚特是个矮胖和气的圆墩墩老头,红润的面庞喜气洋洋。他戴着滑稽的黑色天鹅绒圆帽,白色蕾丝宽领,穿绣金长礼服,套裤浅口鞋,手中的礼杖重重一击地板——

“The Grand Vizier‘s Flight!”

舞会开始了。

人们走动交谈,向大厅四周涌去,光可鉴人的地板映出一片纷繁的衣香鬓影。

室内乐团开始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的《Second waltz》,开场的华尔兹由G领舞,这次他穿着塔士多礼服,万幸没拿那根神奇仙女棒般的黑手杖,而是步履庄重地走到穿长裙的后勤处长面前,微微欠身,伸出胳膊,用优雅绝伦的姿态将女士引到大厅中央。

G身高腿长,由他掌控的舞步坚定而极少花样,他带着臂弯中的维奥拉¥沃贝克女士按部就班地旋转,每一转身,她的裙摆就如孔雀开屏般忽地铺展开来,意大利吊灯流光溢彩,金银线堆绣和海水珍珠点点闪烁如夜空中的繁星。

两人跳了几个小节,G在旋转的间隙伸出手臂一挥,其他对对舞伴也开始起舞。

艾德娜的舞伴是毫无悬念的托马斯,她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压低声音:“别一脸纠结了,little Tom,刚才你还陶醉地和杰弗瑞大谈视频游戏。”

“你怎么知道?”

“你们一个是没女友的万年猥琐宅男,一个是和自己的男友还在暧昧期的苦闷二货,凑在一起能干吗?Masturbation?”

托马斯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小心别踩我的脚!”艾德娜毫不留情,“能享受一分钟是一分钟,别人的‘夏日银行假期’都有四个礼拜,可我们却只有四个小时,而这四个小时里还要用二十分钟来应付这种老掉牙的华尔兹。”

托马斯叹气。

三首华尔兹很快结束,男男女女矜持地相互行礼。

按照艾德娜的话,后面就是“美国式乱蹦嘉年华”。

年事已高精力不济需要担心血压心脏的参加者们纷纷退场,局长留下一句“尽情享受”就不知所踪,他前脚一走,刚才还寂静一片的东配楼一楼大厅就彻底狂欢起来。

Pitbull的《I know you want me》如狂飙般席卷人群,西装革履的室内乐团让位给穿T恤打舌钉的DJ,光辉万丈的水晶吊灯让位给眼花缭乱的LED彩光灯,小巧文雅的香槟让位给五光十色的鸡尾酒,不少男职员将外套一把扔出大门,女职员干脆将长裙一脱,露出里面的露背吊带和超短热裙。甚至连刚才穿基尔特跳高地舞的仪仗队员都换了衣服加入进来——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红发青年特别有辨识度。

简直就是从一百年前的老电影里穿越到当今的美国高中。

托马斯还没转过弯来,艾德娜就欢呼着扑进人群。

杰弗瑞将他手里的酒杯扔到一边,把他拽进摇头晃脑狂叫的乱舞群魔。

工作压力越大,发泄出来的爆发力就越惊人,托马斯甚至看到平日满脸冰冷刻薄的信息处理中心的女秘书助理和一个男职员抱在一起,吻得难解难分。

周围的人一片鼓掌叫好。

“托马斯!快点!”艾德娜在拥挤的人群中跳跃扭动,尖叫着向他挥手。

旁边一个女职员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将口红狠狠蹭在他的衬衣领子上,托马斯不防,被拉得一个踉跄。

艾德娜哈哈大笑。

我靠 啊!托马斯回味无穷地沉浸在刚才那个E罩杯狠狠蹭在自己手臂上的销、魂感觉,简直要飘飘然。

“见鬼!”杰弗瑞愤恨地大吼,“死基佬还招妹子!”

托马斯得意万分:“英俊性感得简直没办法。”

“英俊的二货,告诉我,一会儿你和老板跳探戈吗?”艾德娜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叫。

电贝斯和低音炮轰然作响,周围太乱了,他们交谈都要贴着对方的耳朵大喊。

“什么?”托马斯听不清。

“你——一会儿——和——老板——跳探戈吗?”

“……”托马斯囧,“你们就这么希望看我出丑吗?”

艾德娜得意:“你和老板互动的照片天天都在我们的内部论坛上刷新,天天都是Hot NO.1!”

“……啊?”托马斯懵了。

“真可爱!”艾德娜捏住他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可惜以后不能放肆地调戏了——说实话,你会和老板跳探戈吗?很多人认为他太冷淡你太害羞,老板宁可自己搂着空气跳也不会和你大庭广众秀恩爱!但我觉得恰恰相反,老板那种闷骚到死的虚伪男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名正言顺释放变态占有欲的机会?”

“……所以你和你那群女同事就在网上刷票刷到让老板和我跳见鬼的探戈?”托马斯万分绝望。

“这么说,是真的了?”

“……”

“万岁!啊,上帝保佑布列班特!我那红通通的50镑!啊哈哈哈,托马斯我爱死你们了!”艾德娜转起圈来,双手伸直,挥舞不停。

“……所以老板就用之前那件6000镑的见鬼的晚礼服要挟我接下来三个月的工资?”托马斯崩溃,“强迫我腿刚好就爬上天台和他搂在一起扭来扭去练什么见鬼的舞步!”

“放松点,这对G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反正每年都有这一遭,否则,谁能忍受他这种暴君一样的上司?每到这时候,简直就是报复老板的大好时机,没人舍得放弃,我们承受着比别人大上数倍的生活和工作压力,虽然假期带薪但基本没有假期,我一想到明早9点还要爬起来上班打卡我的头都大了!这种发彩蛋的机会每年只有一次,圣诞节本来也有舞会,但是老板总是用值班做借口逃掉!”

“每年?”

“当然!”

“老天!我以后可怎么办——那去年是什么?”

艾德娜诡异一笑,说:“钢管舞。”

“……what?”托马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钢——管——舞——!”

昏暗的大厅里,五色灯光闪烁迷离,放眼望不到边的青年男女忙着打情骂俏,忙着跳舞嬉闹,忙着拼酒闲聊,到处嚷嚷吵吵,艾德娜揪着他的领子在他脸蛋上结结实实又一个吻:“50镑!”

托马斯落荒而逃。

Chapter 28

托马斯长长出了一口气。

夏夜晚风清凉,透过落地玻璃看,里面拥挤的人群在混乱闪烁的五色灯光下显得有些变形。

远离了欢腾喧闹得快要爆炸的东配楼,托马斯在小广场上独自溜达了一会儿。他抽了根烟。

袅袅的白色烟气在黑暗中飘散。

手里的银烟盒还是G的,他见不了托马斯每天捏着印着惨烈如案发现场的血淋淋宣传照片的烟盒——那些千疮百孔的肺部解剖图实在没法放在餐桌上——他将自己平日用的雕着西格伯特一世头像的烟盒扔给对方。

托马斯看着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微笑了一下。

万籁俱寂,只有纺织娘和蟋蟀在草窠中不知疲倦地鸣叫,远处的森林偶尔传来一两声仓鸮的婉转哀鸣,悠远凄凉。

空荡荡的广场,白日里的青蓝、金白、玫红、粉紫的马赛克绚烂夺目,齐格弗里德的大氅和克里姆希尔德的裙摆随风飘扬,在夜色浸染中,却扭曲成一片滑腻混乱纠缠不清的色块,像融化的颜料。

斜对面的办公楼灯火通明。

他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穿过草坪,穿过广场,一步步走近那扇闭合的透出明亮灯光的滑动门。

滑动门开了。

“托马斯?”

托马斯猛地转身。

一个全副武装手提Heckler & Koch MP5微冲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

“……菲利克斯处长?”

“你找G?”

“他在哪儿?”

乔治耸肩:“毫无悬念,办公室。你们还有四个小时的假期,可我们和安保处还要继续巡逻——加油吧,祝你们过一个热烈火辣的夜晚!——另外,我也压了50镑,千万别让我赔本。”

他转身走进茫茫夜色。

托马斯站在楼底下徘徊了好久才上楼。

明亮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闭路电视上的小红灯在天花板的角落里一闪一闪。托马斯推开套间的门,果不其然,G隐藏在办公桌后,只在纸张和文件夹的缝隙中漏出了亚麻色的头发。

托马斯静静站在门口,踟蹰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部白色电话的铃声响了。

G接起来:“第七局,我是G。”

他听了一会儿说:“好的,多谢。”随即放下电话站起来:“托马斯?”

“……老板。”

G看着他笑了笑。

托马斯更尴尬了,他握住门把手的手指松开又收紧:“我是说,呃……你,呃,您想喝茶吗?”

“不,谢谢。”G语气平板,面无表情。

我靠……托马斯挫败得想捂脸,现在,请上帝告诉我,我应该对这个该死的说什么?

说夏天天气总也不好忽冷忽热东边日出西边雨邮局的快件总是无法按期送达要命的是还经常送错餐厅的茄汁黄豆太硬了无法下口其他的还挺好的尤其是抹茶巧克力慕斯可惜艾德娜总是拦着我不让吃老板你那个双头表链一边是怀表另一边到底是啥啊我们所有员工简直都要好奇死了但是你这阵子怎么又不戴了老板你是不是喜欢接骨木花啊为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该说点什么?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了你看老板咱们不应该这么不咸不淡地暧昧下去了再这样我就憋疯了您还是给个准话吧你看是我上你还是你上我或者我们互相解决……?

推书 20234-10-28 :重生之才不是救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