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瑛你干什么？”被一把抱住的允德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失措。
“允德，我就是想让你留在我府上。现在只有我能好好照顾你，你府上的那些一个个别有用心，不能信！这个世界，只有我良瑛对你好。”
“良瑛你放手！不放我不客气了！”允德挣扎起来。
“我不放，允德你听我的。我是真心为你好！小德子！小德子！”良瑛死死抱住允德大声喊道。
“爷！”外面听到良瑛叫喊的小德子到大堂一看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小德子，去给我找绳子来。”良瑛对小德子说道。
“这……”小德子一脸为难。
“叫你去就给我去！你再敢把琢玉给我喊过来我饶不了你！”良瑛说道。
“良瑛你无耻！”到现在允德总算是明白了良瑛欺骗了自己。以琢玉格格为诱饵欺骗自己过来想将自己留下。允德被良瑛气得不轻。
“是、是。奴才这就去。”说着小德子便下去。
“嘿，这一次我看你怎么跑。”良瑛得意地在允德耳边说道。
允德气得用尽全力挣开了良瑛，良瑛想再次捉住允德，允德反手扣住良瑛将他的手者到背上。良瑛手一疼：“哎哟哟～允德放手！”
“良瑛看我今日不教训你！”允德怒气爆发便狠狠地教训起良瑛来。
小德子退下之后便听到大门有人在敲门。而琢玉格格刚从自己的厢房出来，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便叫住小德子：“小德子，去开门。”
小德子看到琢玉便知道不妙，这贝勒爷要绑允德世子的事情让格格知道了，格格非得教训自己不可！
小德子想了想还是遵从了琢玉格格，上次有琢玉格格护着，贝勒爷还不是没拿自己怎么样。于是小德子道：“是，奴才这就去。”
说着，小德子便去开门。门打开之后霍承儒和李公公进来。
“允德！”霍承儒大叫道。
“诶？你们谁啊。”琢玉奇怪的问道。
“我们来找允德，良瑛贝勒把允德带到贝勒府上！”霍承儒解释道。
“允德来了？我怎么不知道？”琢玉奇怪的问道。
“你是？”霍承儒道。
“我是格格琢玉。”琢玉道。
“便是琢玉格格让允德到这贝勒府上的？”霍承儒道。
“我没让允德来啊——小德子，这是怎么回事？”琢玉质问道。
小德子苦着脸：“我……”
“哎呀！允德住手——”从大堂那里传来良瑛的求饶声。霍承儒、李公公、琢玉和小德子四人赶到大堂里——
大堂里，良瑛被允德反剪着手，另外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抽打在良瑛的身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哟～”琢玉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阻止道。
“格格。霍大哥和李公公你们怎来了。”允德放开良瑛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在桌上。
“哎哟～格格，允德打人！”良瑛对着琢玉控诉道。
“我看是你犯了事儿找打。”琢玉没好气地拉起良瑛。
“大家坐。小德子，给大家上茶。”琢玉道。
“是。”
霍承儒他们坐下。良瑛脸上有着被抽打的痕迹，良瑛气呼呼把脸扭到一边。琢玉一看就知道这事情有点不对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琢玉问道。
“在下南方药材商人霍承儒。贝勒爷告知允德格格找他有事便随贝勒府上门。只是在下放心不下便让李公公带我前来。”霍承儒说道。
听了霍承儒的话琢玉便知道良瑛这是怎么回事了，琢玉真没想到良瑛竟然拿自己欺骗允德上门，这要不是霍承儒他们在，琢玉非得好好教训良瑛不可。
“良瑛是不是又犯浑了，允德，真是对不住。一段时间不见允德，我确实是担心，不知道允德近日如何了？”琢玉为良瑛圆场道。
“格格，你说说允德别让他被人给骗了。”良瑛插嘴道。
“你闭嘴！”琢玉为良瑛真是头疼不已。
“谢谢格格关心，允德最近尚好。格格，最近可好。”允德道。
“我没事，倒是允德，你可愿意到这贝勒府上。有我在，你放心不会发生任何事。”琢玉开口再次开口挽留。
“多谢格格，只是允德有自己的安身之地。”允德回绝道。
琢玉叹了一口气，三个月前允德第一次找到贝勒府上，要不是因为良瑛，或许自己还能挽留住允德，但看现在看，不管自己说什么允德是不会再留下了。
现在她的心愿只有大家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自从八国联军入京之后自己便很少出门，但外面的枪声和百姓的惨叫声早就穿透了贝勒府的墙传到了她的耳中。
外面，是地狱。
当初，她可以选择跟着老佛爷他们一起逃出这人间地狱，但是她没有，不管良瑛怎么气恼她都留了下来。而她选择留下是因为良瑛。她知道良瑛是怎么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了脚跟，也知道外面怎么对良瑛是怎么传的。但她不会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蛊惑，因为真正懂良瑛的人是她。
所以不管外面的人怎么传，她都会站在良瑛的身边。
良瑛对允德的执念太深，她没想到良瑛竟然会以自己来欺骗允德上门，现在允德对良瑛是真讨厌了。不管自己怎么说，允德是不会相信的吧。琢玉只希望允德别真去恨良瑛才好。
良瑛是她的家人，但允德同样也是。
琢玉站起身：“如此，那便好。允德，你随我来一下。”
“嗯。”
允德随着琢玉到院子里早就落尽叶子的树下。琢玉伸出双手握住允德的手：“允德，你别怪良瑛。他只是喜欢你才会这么做，他是不会害你的。”
“格格，我知道。我不怪他，良瑛与我同宗血脉，我只视他为家人。”允德道。
“那就好、那就好。”琢玉欣慰地说道。
而大堂这里，受了允德打的良瑛气得不行，他睥睨着霍承儒厌恶地说道：“哼！霍承儒，允德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拎得清楚。我告诉你，允德要是有任何闪失，就是掘地三尺，我也饶不了你。”
对于良瑛得敌意，霍承儒有点无可奈何：“贝勒爷，允德是我恩人、友人。我怎么会害他？”
良瑛哼哼两声：“霍承儒，凡事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你对允德是什么心思，我一眼看穿。允德年少不知人心险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目的，但我是不会放着允德不管。要识趣点，你们赶紧从允德身边离开。”
霍承儒回道：“待到京城平定，我自然会离开。”
但良瑛并不相信霍承儒：“总有一天我会让允德看清你的真面目。”
不一会，允德和琢玉回到大堂。
“允德——”良瑛站起身。
“坐下。”琢玉伸手一摁，将良瑛摁到椅子上。
“格格，今日我先告辞，改日再来看格格。”允德说道。
“好。”
琢玉将允德、霍承儒还有李公公送到门口。
大门关上之后，琢玉回身一把拧住良瑛的耳朵：“良瑛啊良瑛……”
“哎哟！格格放手……小德子你给我等着……”
小德子苦着一张脸。
＊＊＊＊＊＊
《游医·民国篇》和《允德》的广播剧制作之中。谢谢夜玄对游医系列作品的支持。么么哒～
第十三章：选择
允德和霍承儒还有李公公三人一起回亲王府。今日良瑛的到来扰乱了允德的思绪，良瑛的话在脑中回响。一时间，允德和霍承儒沉默不已。
“这天儿，可真是越来越冷了。”霍承儒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是，我看离下雪的日子也不会太远。”允德回道。
从秋季八月到现在十二月，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大地上的人们便历经了最残酷的浩劫。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活下来的人都在等着老佛爷回京，都在等着联军退去。现在冬天开始来临，面对着寒冷和缺衣少食，还有多少人能熬得过一九零零年。
“允德。”霍承儒看着少年越发坚毅的面部轮廓。
“嗯？”
“允德，如果我让你随我离开北京城，你可愿意？”霍承儒说道。
允德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霍大哥，允德不是没有离开的机会。要离开，我早已离开。虽然我阿玛已自杀，但这京城……我不愿离去。”
允德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和琢玉格格一样。他们不是没有离开的机会，只是他们都选择了留下。不管这京城如何，这还是他的国，他的家。他的身份远比那些霍承儒和那些百姓的感受要深得多。
他懂的，他们未必都能懂。
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允德早已被这残酷的世道洗礼一番脱胎换骨。这也让他明白了，依赖他人的人等于将性命交付给对方，在没有庇护的情况下，只会死得更快。
允德的拒绝让霍承儒心中一堵，他心中道：霍承儒啊霍承儒，你真是卑鄙无耻……良瑛骂你骂得对……
霍承儒道：“允德，太后不知何时回京。难道你能一直守着亲王府？比起北方战乱，南方更适合允德。在北方战乱结束之前，允德可随我到南方。联军退去之后，允德可回京城。”
听了霍承儒的话，李公公附和道：“世子，霍老板说得对。八国联军一日不退，这京城一日就不得宁静。世子可到南方避避，待到联军退去世子再回京城也不迟。”
“李公公这是让允德丢下你？”允德道。
“老奴老了，没几年了。老奴别无所求，只愿世子和小王子平平安安。”李公公那沧桑的脸上刻满了风霜。
还在宫中的时候，伺候着嫔妃，在那宫中看尽了这个王朝的兴衰。自己年纪儿也大了，没几年了，却没想到临到了这天下大乱。宫里的人能逃的全逃了，逃不掉的，自己在房梁上挂上白绫自尽。
李公公在抱着那小皇子带着那十几个小奴才出宫的时候，就想过要是找不到投靠的人，那么等着他们的路子就是死。
在京城混乱之中，他带着人原想着去投靠怡静王，去没想到怡静王自杀了只看到允德世子。天道无常，李公公也只得跟着这允德世子走过最难的日子。
这几个月，李公公看着允德世子慢慢变了。十七岁的少年，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和对这个世道的恐惧慢慢变得坚韧起来，现在的允德世子在他面前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独自躲在房中偷偷哭泣的孩子，而是个敢真正去杀人的人。
……不这样，怎么能活下去？
人若不随着世道去改变，只会死在世道之中。
允德沉静了一会便叹了一口气：“我是不会离开这京城的……”
李公公还想劝：“世子……”
允德道：“李公公和霍大哥不必多说。”
李公公摸了一把泪。
三人回到亲王府，树下的那头毛驴兴奋地叫着。
霍承儒唤住允德单独谈谈。两人到了回廊下，霍承儒复杂一笑：“允德，良瑛的话你别放在心里。”
允德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允德笑道：“良瑛嘴上不留德，允德不会被他的言语蛊惑。”
霍承儒看允德脸上淡漠的表情，他道：“那就好、那就好。”
“霍大哥没事允德先下去歇息。”允德道。
“好。”
就在允德转身离开的时候霍承儒一把抓住允德的手，允德道：“霍大哥还有事么。”
“允德，如果你改变主意。霍大哥随时可以带你走。”霍承儒看着少年的侧脸。
允德挣开霍承儒的手回脸道：“谢霍大哥，允德还是那句话。”说着便离开了。
霍承儒没看到允德那满目的哀伤和难过。
允德回到自己厢房之后将门反锁，人倒在床上看着床帐，他脸上泛起苦笑：霍大哥谢谢你，但是允德你是允德恩人，更是允德的家人……允德，不能害了你……
霍承儒失落地坐在回廊下，柳青阳走到霍承儒的身边看着院子里的毛驴，那毛驴看到柳青阳在树下挣着对着柳青阳叫。柳青阳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青阳。”霍承儒开口道。
“嗯？”
“我想在北京多呆几日。”霍承儒说道。
“为何。”
“我不放心允德一个人。”
“既然是你选择的因果，他人便无从干涉。”柳青阳道。
“你说得对，这是我的选择。”霍承儒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青阳，我知道你不同于凡人。这未来我、允德都不知会如何。如果我出事不能离开京城，我想请青阳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说。”
“我想请青阳给我家人送信，帮我看看我妹妹，念思。”霍承儒说道。
“这，值得么。”柳青阳道。
“不值……但是我放不下允德一人。”霍承儒说道。
“为了一个人，而抛下自己亲人。这代价，太大。”
“是我辜负了他们。或是能活着回去，我一定向他们赎罪。”霍承儒说道。
“好。”
“这个。”霍承儒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给柳青阳：“替我给念思。”
柳青阳接下，霍承儒说道：“我最担心的便是念思，我答应过她回去的。”
他的亲妹妹，霍念思。那个会缠着他说会等他回家的妹妹。
“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违约，承儒，她所承受的悲痛可是万分。”柳青阳道。
霍承儒站起身对柳青阳道：“其实，青阳你早已知道我身上的束缚和羁绊了吧。”
柳青阳道轻笑：“不管知与否，这路便是你自己要走的怨不得人。”
“我不怨任何人。”
我怨的只是自己。
等着自己归家的亲人，自己的妹妹——还有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那少年迷惑了双眼，但是那怦然心动的心脏却是骗不了自己的。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然他会不安，会难眠。更害怕少年会在自己不知的情况下……死亡。
所以，他想照顾少年，至少待到北京平定联军退去。这样他才能安心离开。他将自己的贴身玉佩给柳青阳并让柳青阳传话，这是在他意外的情况之下所选择的方式。
这样的乱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要是能活着，他一定亲自回家。
要是……那就是他对不起家人……
他是何其自私啊……
“若是你没能离开，这条路，我替你走一趟。”柳青阳道。
“谢谢青阳。”霍承儒说道。
“不必谢我，在你做出决定之时，你我之间的缘必然决定了我这趟路途。”柳青阳说道。
霍承儒深吸了一口气：“青阳，有的时候我真是看不透你。但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