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全被清出去,只留下陈父和他的儿子们。他意识依旧很清楚,说话也不如之前那么费力。
“经过这么多年,虽说我很幸运,但也有人格遭受践踏的地方。曾经也有几次觉得有些撑不下去了。做房地产,做能源产业,是求人的事,要过一道道关卡。”
“滨林,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地位,已对尊严和个性很看重。但是商界里,多的是人刁难。你就会有强烈的心理压力,强烈的人格尊严缺失。我的人格已经丧失过很多次了,曾经想至少不要让我的儿子也这样……这回在香港,实在是迫不得已。”
“头脑不发热,人这一辈子很难做到。我只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尽量,尽量要冷静,不做给自己断后路的事。”
陈父转向叶易,笑起来:“阿易在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个小孩子,我也总把你拿小朋友看待……可是外人眼里,已经有不少人想把自己的千金塞给我们阿易了呢。”
“可是有件事,不单单是我把阿易当成了小孩子。”
“你大二那年我把你哥带来香港,却留了你在家里,一方面,有限精力下,爸爸只能选择把你哥扶上马,送一程,因为你哥比你更熟悉有些事的操作流程,这些事,一个家族里不需要太多人做。爸爸选择你哥,是因为当时他更合适,不是偏心,更不是其他什么原因,阿易懂吗?”
陈父知道兄弟俩感情好,这些话他能不避嫌地当着陈滨林说。
叶易:“我知道的,爸爸。”
陈父继续道:“另一方面,香港陈家当时不太平,所以才不让你跟着。后来没想到又来了一场瘟疫,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等了那么久。我知道你也一定受了委屈,毕竟有些人的嘴巴长着不只是吃饭。”
叶易说“爸爸,小事而已,没关系,不在意的。”
陈父:“我想也是。我知道你懂事早熟,这些事能处理好。但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想这件事一定要和你讲清楚,让你不要怪爸爸。”
“刚才我和滨林说,我曾发誓不让你们继续干这个事,但是滨林已经不可避免地被牵扯进来了。我想,我虽然没有让滨林远离这些,至少现在,能不能让你不再像我一样呢?”
叶易明白陈父的意思,立刻应承道:“好。”
他们和陈父待到深夜,陈父说得累了,对他们道:“这么久,我也该休息了。今天就辛苦你们俩,在病房里陪陪我吧。”
他们没叫任何人进来,陈滨林和叶易一起服侍陈父躺下休息,调好心电监护器,关掉几盏灯,最后挺直了背坐在陈父的遮光帘外。
次日凌晨三点左右,陈父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离开人世。
31.
陈父的讣告登上香港报纸电视。
陈滨林应付各种人情往来,安排拜谒顺序。叶易向来低调,便在幕后联络陈父生前好友,筹备治丧委员会。兄弟俩连日来为陈父身后事奔波劳碌,举殡,设灵,出殡。
陈父辞世后,遗体由医院送往香港殡仪馆设灵。包下一楼全层设灵,高僧打斋,庄严雅洁。由于属私人形式,不举行公祭,在场的人都是至亲好友,旧日相识。来吊唁致祭的人陆陆续续,不停留多时。第五天上午出殡,仪式低调,避见传媒。殡仪馆不准拍照采访,甚至灵车都只有花束装饰,没有按照一般习俗标明陈家等字。
墓地向北,选在柴湾墓场“黄”段。墓前海景一望无际,背有靠山,属风水好地。风水学上山旺丁,水主财,先人枕山面海,可福荫后人丁财两旺。左右龙虎手环抱,气聚中州,藏风聚气,能食住这点旺气,应运而上,福足五代后人。
头七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人需要接待了。人少的时候,叶易就在陈父的遗像前站着。墙上陈父看着只属于他的前方,光打在他脸上。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陈滨林低低喊道:“阿易。”
叶易侧过头,陈滨林看到他眼睛里都是这几天熬出来的血丝。
陈滨林说:“今天是头七。”
叶易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陈滨林说:“早点休息。他们说爸爸头七的时候会回来看我们,知道我们过得好,才能安心离开。”
叶易点头,从遗像前走开,和陈滨林回了各自房间。
那个晚上叶易准时梦到了陈父。梦到在医院里照顾爸爸,很高兴,想着今晚多好,有哥哥,有爸爸。他抱住爸爸,好记住他的味道和声音。抱的时候感觉是实体而不是幻影,竟然大哭起来。陈父开始有些意外,随即却了然地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叶易复又握着他的手,因为冥冥之中有人叫他一直拉住爸爸的手,这样他走的时候才不会感到孤独。
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叶易醒来,发现自己有些低烧。这些天他跟着知道了不少东西,别人说,这是因为离开的人不放心,围着他,才会发烧。
叶易在床上静静躺了会,重新闭上眼。
和陈父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让他知道死亡也许并不是黑暗的。葬礼的几天,他要学会面对死亡。这是这么多年来的最后一课。
他想,对爸爸和他来说,没有什么死亡,也没有什么终点。
头七过后他们从殡仪馆里撤出来。陈滨林休整一番,开始香港陈家本家的收尾工作。
做完尾七,陈滨林告诉叶易要回北京。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陈滨林放了张一家人的合照进去,说:“也算老头子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32.
陈父遗嘱里关于叶易的部分,就像他最后告诉叶易的那样,挂名公司非执行董事,不在公司任职,不在公司上班,不需要出席公司活动,也不在公司里拿工资,相应地公司绝大多数员工并不知道其个人情况。但通过不同的公司及家族信托持有约20%股权。
不明白内情的人大概觉得,陈家二少这辈子是没翻身的机会了。只能当个纨绔子弟,除了每月乖乖领家族信托基金,一点生意的边都沾不上。
兄弟俩的生活步入各自正轨。
陈滨林回去后接手管理,本来留在北京的人就是陈父当时挑的班子,陈滨林在香港的事迹又声名在外,谁都知道回来的陈总,是个年轻气盛的人物。虽说比当年香港容易许多,没什么历史遗留问题。但刚开始要和政府部门疏通关系,安抚原来的供应商合作伙伴,大大小小各种事务堆在一起,也让陈滨林没多少空闲。
叶易则在经历自己的瓶颈期。虽然喜欢电影,却不知道怎么演才有更好的层次。他回来后接了部文艺片,导演业界富有名气,叶易没事就跑去找他喝茶聊天。导演教他如何演戏,帮助他找到角色,告诉他独特的看问题的视角和方法。一点点较劲,涂涂改改,不断推翻重来。陈滨林经常是一天以为自己够忙了,回家一看却发现叶易还没回来,叫司机出去接他,回来后继续和人在电话里聊,兴致勃勃琢磨的样子。
陈滨林心里很微妙。
距离是无法跨越的。事实就是他错过了叶易大学毕业进入娱乐圈,叶易身边的朋友,经常接触的人,做的工作,陈滨林不再清楚。从小恨不得放在手心里疼的弟弟,一下子就长大到不再需要有人挡在他身前,说我们家的孩子谁敢欺负。
他已经很出色了,站在那里,光凭长相就已经吸引无数脸红羞涩的女性,他看叶易朝她们温和地笑,签名,合照,为她们顶太阳或冒大雨等待只为看他一眼说着关切的话。唇边谦和的笑意,永远克制合适的距离,礼貌得体的疏意。
然而陈滨林知道的叶易并不只是这样。他不仅仅是那个始终和娱乐圈保持若即若离关系的演员叶易,从来认真谦虚,鲜有负面新闻。也不仅仅是陈家收养来的庶子叶易,顾全大局,大事小事拎得清。那些都是他在外人面前的身份。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弟弟。从三四岁刚抱回家的小孩子,变成清秀俊美的少年,再长成受人欢迎的青年,陈滨林陪他一起长大。
陈滨林一直觉得,叶易一辈子被他护在身后也没问题。可阴差阳错叶易从他身后被推出来,自己成长为无须担心的模样。可能说不定哪一天,他也会找到想一辈子护在身后的人。
陈滨林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
试探,暗示,甚至是引诱叶易走上这条路。他知道这是不道德的,但在控制住以前他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叶易后来去外地拍戏了一阵子,转机发生在回来的时候。
杀青庆功宴,大家都很高兴,推杯换盏你一杯我一杯喝到大半夜。
酒过三巡到了尾声,大家张罗离场走人。叶易被灌趴下,扶着椅背摇摇欲坠地站起来,他觉得自己头脑倒清醒,只是暂时手脚不太听使唤。有同样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谁过来扶他出门,叶易摇摇头,示意先去下卫生间。
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对着马桶犯恶心,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白白难受。叶易洗了手,用手撑着流理台的大理石表面缓了一会,才走了出去。
结果出来一看叶易傻眼了。人都走得差不多,连自己的助理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助理为他挡了几杯酒,借着酒意一嗨起来就忘了自己工作。
叶易头痛欲裂,站在外面吹了会儿凉风清醒一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助理,结果看到的手机屏幕晃成了好几个。
他翻电话簿按键都有些困难,幸好这时有个电话进来,叶易拨不了电话接电话还是能行的。
“喂?”
电话那头是陈滨林:“阿易下午打电话了?哥在外面没接到,有什么事吗?”
下午叶易打电话是想告诉陈滨林自己从外地回来了,结果陈滨林没接电话。叶易猜他大概在忙,再说自己晚上也肯定要和剧组人吃饭闹一阵子,还不一定能到家,于是便没有再打电话。
此时叶易是想不起这些的,他在电话这段愣了半晌,叫了声“哥”。
“今天一直在外面,拖到现在才给你回电话……怎么了?”
叶易在这边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陈滨林没听清。
陈滨林敏锐地发现了叶易的反常,问:“阿易怎么了?现在在哪儿?”
这次叶易倒是清清楚楚说了饭店的名字。
陈滨林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喝醉了?没人在身边吗?等着哥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过了半个小时,叶易看到一辆车开过来,车上下来的人几步走到他面前。
叶易崇拜地看着他哥:“哥你好快啊!”
陈滨林伸手扶住半倒不倒的叶易,和他一起坐上车后排。
叶易继续说:“从香港过来只用了这么一点时间,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哥,你飞来的吗?”
陈滨林让他在车里坐端正免得晕车,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叶易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陈滨林说:“哥早就从香港回来了。坐好,回家。”
叶易苦恼地说:“可是我坐不稳,车晃得太厉害了。”说着就软软地倒下来。
陈滨林只好靠近点并排坐,并环住他。陈滨林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好玩吗小酒鬼?喝多了怎么是这个小孩脾气?”
叶易嘿嘿笑了几声,靠在陈滨林身上,顺势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仿佛是在找一个合适舒服的位置便于入睡。
车里很久没有人说话。司机在隔音玻璃前开车,久到陈滨林以为叶易已经睡着时,叶易却突然低低说:“我好想你啊,哥。”
陈滨林把自己外套搭在叶易身上,沉声道:“睡会儿吧。”
道路两旁的路灯往身后退去,明明灭灭的灯光映着叶易的睡颜。陈滨林看叶易好像真的睡着了,微微侧过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33.
车刚停在门口叶易就醒了,面色看上去不太好。可能是头埋在别人身上睡觉,扭着了。
陈滨林问:“不舒服了?”
叶易点点头,艰难道:“想吐。”
陈滨林安抚道:“已经到了。来,喝点水,咱们下车。”
到家的时候,叶易跑去厕所吐了出来。陈滨林知道这种醉了的人吐出来就好受了,端了温水去给他漱口。一进去就看见叶易吐得眼泪汪汪,坐在地上,抱着马桶神游。
陈滨林过去扶起他,一边喂他喝水,一边问:“好点没有?”
叶易隔了会儿才迟钝地点点头。
厨娘上楼,把陈滨林在车上就交代要煮的醒酒汤端到房间来。叶易感觉好些了,就自己接过醒酒汤喝下去。
陈滨林看着叶易把醒酒汤喝完,鼻尖沁出了一点汗。他说:“去洗澡吧。自己能行吗?”
叶易听懂了却没搭腔,往浴室走去。
陈滨林看着他中途趔趄了一下的背影,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进去。
叶易胡乱脱下上衣就站在了花洒下,牛仔裤打湿后勾勒的线条特别引人犯罪。叶易大概又觉得牛仔裤贴在身上难受,单脚站着弓着背要脱下来。陈滨林衬衣都没脱,不顾忌地蹲下去,帮叶易解开牛仔裤,剥落下来。
湿透的牛仔裤啪一声被丢在一边。
叶易全身就只剩下一条白色内裤。
他的腿不只是长,而且是很漂亮的那种。小腿紧实修长,大腿适当有肌肉有力量,腿型很直。不着一缕反而诱人到爆。
还有那瘦削紧致的腰部,流畅美好的背部线条。往上是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全然交付的信赖。热气缭绕的浴室里,情欲的气息如此明显,让人口干舌燥。
叶易舔舔嘴唇,刚要开口道“哥”,就被陈滨林捏着下巴用嘴堵住了。
不过没过很久陈滨林就放开了叶易,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就算做,也不应该是阿易醉酒、意识不清的时候。
叶易好看的瞳孔外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沉默地看了陈滨林一会,主动凑上前,牙齿碰嘴唇磕磕碰碰地亲过来。
陈滨林仅存的克制消失殆尽。
陈滨林沿着下颔、锁骨、胸腔往下,含住已经开始兴奋的小叶易。这一下刺激得叶易腰部不由自主地抬高并颤抖起来。
叶易在床上的反应非常青涩而诚实。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欲拒还迎,刺激狠了还会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说不要不要,听得陈滨林胯下硬得发疼。
他又开始用手活儿,四指搓弄柱身,拇指在头部轻轻重重地按压,有时候沿着分身顶端用力磨蹭。叶易抖得不行,陈滨林呼吸粗重地含住他耳垂问:“舒服吗宝贝?”
叶易嗓子里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呻吟,射了出来。
陈滨林笑了笑,一手绕过叶易颈后,搂住他动情地接吻。叶易眼睛湿润,眼角都红了。叶易也伸手帮他纾解,但是手速一点节奏都没有,力道忽大忽小。
陈滨林轻轻吻他,说:“阿易这么弄……哥要射出来可够呛啊……”
其实光是叶易在帮他手氵壬这个认知,心理上带来的满足就足够陈滨林硬得不行了。他嘴上这么一说,叶易却当真,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陈滨林看他那表情,忍不住一边亲他分散注意力,一边挤了润滑剂用一根手指探入,沿着入口摩擦转圈。他观察叶易表情,发现并没有抗拒,于是在接纳后缓慢地送入第二根,第三根,模拟抽插的方式进进出出。
陈滨林用手扶住阳具,拇指从上方稍微压住一点规头,在甬道口稍微进行研磨试探几下,用拇指压着规头进去一点儿,叶易整个人都绷紧了。陈滨林便停下来,抱着他休息一会儿,亲亲他摸摸他,直到叶易放松下来。
等到规头基本进入,陈滨林进入的速度也加快了,内壁软糯紧致,紧紧包裹着分身。陈滨林顿住,突然一个重重发力,粗长的柱身瞬间埋入,叶易瞬间身体像过电一样一抖,内壁由于骤然受袭,痉挛般地抗拒收缩,夹得微微钝痛。
陈滨林俯身哄道:“乖,阿易……放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