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擘（4）——尹琊

郑衡闻言满意的点了下头，“好好努力，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不要辜负了你外公的一片苦心。”

“我会的。”郑母昨晚就已经知道了，她也很高兴，夹了块鸡蛋饼给他，“成成，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跑腿的次数可能会多点，多吃一点才有力气。”

王成冲郑母笑了一下，“谢谢妈。”

二房高兴了，大房的心情却像阴雨天气，王成成功的进驻周氏集团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代表着二房在老爷子的心里只会越来越重要。

吃完早饭，郑母送丈夫和两个儿子出门，郑父和郑敬恩对王成第一天上班也比较关心，叮嘱了几句才一起离开，王成与郑母道别后就开车前往周氏集团。

在商贸中心开着一辆价值三四百万的跑车并不是一种很显眼的行为，因为帝都就是一个有钱人遍地走的都市，在这里就是开着价值千万的迈巴赫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因为实在是太常见了。

商贸中心云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企业，很多赫赫有名的大品牌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特别是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帝都大厦。

这个时间是上班的高峰期。

到处都是白领精英，一个个都穿得很正式，王成随着人流进入帝都大厦，偌大的大厅变得十分拥挤，鞋子的跟敲击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只是听声音就有一股匆忙的气氛。

电梯一打开，男男女女争先恐后的走进去，慢一步的人只能去坐下一部电梯，其中就有王成，章亏他提前半个多小时出门，要不然肯定会迟到，好在大厦的电梯够多，有经验后，王成抢到第二部电梯。

到了七十层，电梯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王成松了松领带，差点没窒息了，以前在山海市从来没有体验过，首都果然很恐怖。

前台的员工已经认识王成，看到他还主动微笑的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王成回应了一声，等他走后，那名女员工立刻捂着发烫的脸跟其他员工八卦。

周世昌将王成交给冯一凡，冯一凡对他的情况已经有点了解，给他安排的职位暂时是跟在他的助理谢文志身边当小助理，一开始主要是做一些跑腿的工作，等他适应了才会让他接触部分业务。

谢文志并不知道王成的身份，冯一凡只是告诉他有个人要他带一阵子，看到王成的时候，他隐约觉得不一般，作为总裁的助理，他经常会接触到一些重要的项目，让他带人，等于要他教对方。

“你好，我是冯总的助理谢文志，接下来几个月你的工作将由我负责，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谢文志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不敢怠慢王成这个空降下来的人。

王成微笑的朝他伸出手，“我叫周成，以后请多指教。”

谢文志愣住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呼吸顿时加重了些许，公司上下现在没有人不知道周成这个名字，就凭他姓周，他的前途就比赵辰霖还要广阔明亮，一直都只是传闻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谢文志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也很正常，他握住王成的手。

“周……”

“叫我周成就可以了。”王成知道他肯定是要叫周少，便打断他的话。

谢文志顿了下，突然笑了一下，“那我就叫你周成，我年纪比你大好几岁，你以后就叫我谢大哥吧，这样方便简单一些。”

“好，谢大哥，接下来我能做什么？”

说到工作，谢文志就放松心里那点拘谨，迅速的进入状态，“你的办公桌在我旁边，我先带你去看一下，因为你对公司还不是很熟悉，所以今天你就先熟悉一下公司，有些文件会让你送到下面去。”

王成听得认真。

他虚心好学的态度让谢文志对他有几分好感，性格比想象中的好，不仅长得帅，而且有耐心，让他上上下下跑了十几趟，他也没有抱怨过一句，想到其他员工吃一点苦就一堆抱怨，这种让人省心的员工简直像天使。下班后，谢文志喊王成一起下去吃午饭，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冯一凡和董事长秘书李敏。

“李秘书，董事长今天没有来公司吗？”王成没有看到外公的身影就问了一下。

李敏有点意外，他以为王成知道，“不是的，董事长还在办公室，他的午饭是周家的佣人专门送过来的，董事长吃不惯餐厅的食物。”王成了解的点点头。

餐厅是自助式的，王成没有像以往一样一个盘子盛那么多米饭和菜，而是吃完了再去盛，强大的胃口同样惊艳了冯一凡几人，不过就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坐在他面前。

王成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埋头吃饭，不理会。

旁边的谢文志和李敏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恐怕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倒是冯一凡好像觉得很有趣一样，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好像怕吃太快看不到好戏。

“表哥，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来问我，我跟你在同一层，另外早上因为太忙，所以没有时间过去跟你打招呼，你不会怪我吧？”

赵辰霖说得很诚恳，他本身长得也不差，脾气不坏的时候还是很容易就能引起别人的好感，现在因为有王成这个威胁存在，他本人也意识到危机，所以开始懂得在公司里经营自己的人脉，不过因为刚进公司时仗着自己是董事长的外孙经常对同事呼来喝去，也不好好工作，已经给一些员工留下不好的印象，想要改变还得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他能一直忍下去。

王成百忙之中抽空瞥他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才说道：“听说表弟进入公司不过两三个月？”

赵辰霖听出他话中有话，尽管心里不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是只有两三个月，不过也比你刚进公司强一些，我们互相帮忙，外公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有一些？那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倒是觉得冯总和谢助理比你更适合，他们懂的肯定比你多，跟着他们学习我觉得我能学到更多，你说是吧？”王成特真诚的看着他。

赵辰霖嘴角有点僵硬，他总觉得王成是在讽刺他，但是偏偏他的语气和内容都很正常，想到妈妈的话，他硬是把这股气忍下去，强颜欢笑道：“那倒是，跟冯总比起来，我确实只能算是菜鸟。”

听到这话，王成嗤地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赵辰霖差点没忍住当场拉下脸，这个笑声的嘲讽性太明显。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笑而已。”王成摇摇头，“我还要吃饭，再不吃饭菜就要冷了，表弟你自便吧。”

赵辰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扔下这句话后他就急匆匆的走了，估计是准备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谢文志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东西，李敏要补妆，两人就让他们先走，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王成和冯一凡已经上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李敏突然开口了，“刚刚他们的话你怎么看？”

谢文志在周氏集团工作的时间只有三年，别看他的工龄比李敏短，但是能力却跟李敏相差无几，否则就不会被安排在总裁助理这一职位，看着不高，其实是董事长和冯一凡对谢文志的认可，因为一些比较不重要的事情他可以直接做出决策，然后只把结果交给冯一凡看就行了，所以有时候连其他部门的经理都要给谢文志面子。

可是赵辰霖说了什么？

王成提了谢文志和冯一凡，他却只说冯一凡，对谢文志一个字也没有捉起，说明他心里并未将谢文志放在眼里，从这件事还能说明另一个问题，赵辰霖到公司上班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用心过。

“什么怎么看？”谢文志反问道。

李敏笑道：“好吧，那我换一种问法，你对周氏集团两位未来的继承人有什么看法？”

谢文志说：“这个问题，你比我更清楚，而且我想已经不需要我们的看法。”

“也是。”

赵辰霖有些小手段其实耍得还不错，只是很多都上不了台面，如果是普通人和他比，他倒是占有优势，但是他今天这个招呼却打错了，太年轻，完全不懂得隐忍，这一出戏也让他们看到两人的差距，赵辰霖的段数和周成比差太多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下午，王成不需要再时不时下去跑腿，谢文志整理了一份资料给他，比当初褚亦峰给的那份详细得多，前几页是公司的架构和文化，岗位要求和工作环境这些，后面则是产品和相关业务，包括最近十年来的一些信息，不过想要更详细的了解还得去资料室翻阅。

王成这个下午就在翻阅资料和帮谢文志跑腿中度过，很快又到了下班时间，期间周琳倒是有上来过，不知道是不是从赵辰霖那里听说了什么，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了他几句。

回到周家，王成发现他是最早回来的。

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赵辰霖一家三口竟然是陪着外公回来的，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走进来。

“成成，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周琳表情很正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有点意外似的，好像王成不该这么早回来。

儿子跟妈真的是一个德行，每次见面都迫不及待的给他下绊子，尤其是外公在场的时候，好像不阴他一下心里就不舒坦一样，次数多了，王成都懒得接招了，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下班了就回来了”，扭头不再看他们。

赵辰霖还以为他无话可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假装很关心的来到他面前，“表哥，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不太适应这份工作？你也别担心，多适应几天就好了，周氏集团毕竟和你以前待的公司不一样，节奏是比较快。”

王成眯起眼。赵辰霖见他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今天看了太多资料，我在消化那些内容，不过你一直跟我说话，让我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

王成刚说完，周管家就喊他们过去吃饭，立刻撇下他走过去。

赵辰霖注意到外公的视线落在王成身上，脸上还有一抹欣慰的笑容，表情扭曲了一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吃撑了就去散步

饭后，王成陪外公在客厅里聊天，周世昌问他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感觉，同事好不好相处，谢文志教得怎么样，王成都一一回答了，中间赵辰霖在他妈妈的示意下想插嘴，但是被周世昌说了句“我在问你表哥”，他就不敢再开口了。

九点的时候，周世昌有事去书房，留下王成和周琳三人在客厅，他一走，赵辰霖立刻卸下了假面具。

“你别得意，这场游戏才刚开始，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就算你能得到外公的欢心，公司里支持我们的……”“辰霖。”开口制止他的人是赵建生，他是三人中话最少的，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但是这种人却越要提防。

王成站起来，走前对赵辰霖说道：“表弟，有空多吃点猪脑，这东西听说能补脑，你一定很适合吃，我回房了，各位晚安。”

他记得黄同安说过赵辰霖这人有点聪明，到底是谁误传的？

赵辰霖又被他惹恼了，想叫住他，结果又被他妈妈训了一顿，这么轻易就被王成惹怒，以后还怎么跟他斗？

王成回到房间，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给褚亦峰发短信，褚亦峰没有回复，而是给他打电话，问他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先不说这个，我昨天被我外公吓死了，他已经知道东王集团的事情，而且还怀疑我跟你的关系，我只好撤谎骗他说你欠我一个人情，所以这次才会帮我，还有去你家的事情也跟他说了。”差点把底全交代出去了，王成说的时候没怎么想到这些问题，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当时蠢死了，褚家两老跟他外公根本没有过什么交集，他怎么就想把三人凑一块呢。

褚亦峰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你外公应该还没有打消对我们的怀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解释得越多，只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怀疑，而且既然外公不提，我就装不知道，不说我的，你那边怎么样，忙不忙？”王成躺倒在床垫上。

“是有点忙，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回国找你了。”

褚亦峰不在这段时间本来就已经堆积了不少工作，现在查理休假，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他身上，说有点忙已经算好的，事实上这几天都在加班。

“等我有时间了就出国去找你吧。”王成提议道，“唔，我还没出过自家国门，听别人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

“听谁说的？”

“最近在网上查找资料，不一小心翻到的。”王成如实交代。

“以后吃饱撑着了就去散散步，知道吗？”

“……知道了。”

上班的第二天，谢文志让王成去资料室整理资料，关于周家公子到公司上班的消息渐渐传开，吃午饭的时候，王成又被谢文志喊去吃饭，这次去的是公司设的食堂，每月只要交几百块就能让职员餐餐吃到饱，昨天厨房出了点问题，食堂没有开，所以王成没有赶上。

这次都是自己人，围观的人很多。

公司一些高层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相继过来打招呼，王成注意到这些人多数都是亲近冯一凡这一派的，而跟周琳有往来的那些高层大部分没有什么反应，派系分明，几乎一目了然。

待他们走后，女员工们纷纷丢掉矜特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来，大多数都是冲着王成来的。

“周少果然跟传闻一样帅，而且他看起来好有耐心的样子，跟那位完全不一样。”女职员A捧着脸颊笑得很花痴。

“之前听别人说的时候还不相信，这人有了对比就是不一样，我之前还以为那位转了性子，原来是遇到对手了，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想改变自己。”

“我觉得，不论哪方面，周少都完败那位。”

“这还用得着说，你们不知道，昨天我亲手从周少手里接过一份文件，他还跟我说麻烦你了，哎哟，好有礼貌。”女职员B脸红的窃笑着，“相比之下，我记得那位刚来上班的时候就很大爷哦。”

“可不是，据说他还想让李秘书帮他倒水，虽然他是董事长的外孙，但是也不想想，李秘书还是董事长最器重的人呢，倒水这种小事其他人都可以，他偏偏要让李秘书倒。”

“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后来呢，李秘书有没有倒？”

“当然没有，李秘书当时刚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压根就没理会他，吩咐一位同事给那位倒了杯水后就走了，事后我听说他去找董事长告李秘书的状。”

“李秘书好给力，结果呢？”

“听说被董事长骂了一顿，好像说什么不分轻重之类的话，后来还降了他的职，让他从基层干起。”

一群女职员说得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不远处的人正是她们口中的主角赵辰霖，此刻脸已经全黑了。

当时他是周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前途无限光明，行事就乖张了许多，进入公司后，周琳直接给他安排一个较高的职位，可是只做了三天，他就与李敏扛上，最后反被周世昌打到基层去，好不容易才又回到七十层工作，不过这个光荣的事迹早已经在公司传遍了。

女员工A笑得得意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赵辰霖的身影，吓得她连忙暗示其他人，一个个瞬间成了哑巴，纷纷找借口离开食堂，个个走得飞快，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王成花了一天整理资料，对周氏集团的业务大致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