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开诚实地点点头：“我是这样，但我真的不知道亦潼到底怎么想。我不懂，老实说，童小沫，我觉得我并不了解她。也许所有的妹子都这样，我们应该去包容，各退一步，折中的城市。”
“她从来没有正面解释过为什么非要在X市？”
“没有。”祁开摇摇头。“所以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她会不高兴。我……我不想跟她分开，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很喜欢她，在一起很开心，继续下去我觉得很好。只是……有些时候，脑子就抽了。”
看着祁开苦恼的样子，童沫也着急，但这事儿他还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
“你要回家了，童小沫。”祁开可怜巴巴地望着童沫，那样子完全就是被遗弃的汪星人。
“是的，我要回家了，因为我家在那里。”童沫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换来祁开长长一声叹息。
“把X市当作一个别人的城市，我觉得它挺好的，但是家……我不知道，童小沫，我脑子刚刚好像又抽了一下，现在整个脑壳都哇凉哇凉地。”祁开说着还用手去捂了下。“还真凉。”
140、回面面家
童沫留了祁开吃晚饭，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陪祁开回去一次，虽然感觉怪怪地，他还真放不下心。晚饭后童沫去给祁开收拾了下客房，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客房床头柜上还有童祉媛留下的护手霜，抽屉里还有小侄女可爱的猴子头拖鞋和睡衣。不过童沫不住这里后，童祉媛也不会再来蹭，东西她年后过来取。
吃饭开始袁明礼全程在边上，并没有说什么，祁开到是时不时瞅瞅袁明礼似乎有话说，袁明礼回看看祁开就是不开口问。童沫从客房里出来，看看站门边的两沉默的大个头，眨眨眼睛，也不说话。
“那我先去躺一会儿，给亦潼打个电话。”祁开抓抓头，自己进去了。
“洗漱的东西我都给你放好了。”童沫交代了一句。“有事喊我。”
“知道啦，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嘿嘿。”祁开挤出了一个二二的笑容。
回到自己的卧室，童沫对袁明礼勾了勾手指头，表情挺严肃。袁明礼顺手关了门，笑着摇头。童沫在想什么其实袁明礼可以猜个七七八八，只是要怎么去做，袁明礼不认为自己该给童沫定主意。这别人的家务事要插手，真的是很麻烦。但对童沫的了解，袁明礼明白童沫是把祁开当亲人的，那就是自己人的事了。
“那就陪你去几天，蜀地不错，你会喜欢，就当是度假。”
“那还可以去看看国宝。”童沫傻笑道。“那我去跟得胜说。”
袁明礼一把拉住要蹦出去的童沫，把人拉回来，直接按在自己怀里，童沫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很配合袁明礼的动作，顺势就那么一趟，整个靠在了袁明礼怀里，还抬着下巴要了一个香。
“你长高了。”袁明礼忽然道。“也比以前沉了。”
“嘿嘿，那不是很好。”童沫乐呵呵地说。“我小时候身边两个大个头，因为年纪小发育晚，每次都跟颗豆芽菜一样，啊不对是萝卜头。唉，一直担心自己长不高。……好吧，虽然现在他们还是比我高。”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大概十岁十一岁吧？”
“那次？”童沫转了转眼珠。“是十一岁。”
“那件事一定印象特别深吧？”
“是的。”童沫实话道。“不管过去多久，都是无法忘记的事。”
“然后你来这里读书，我们在飞机上认识，是十五岁？”
“是。”童沫仰起头，诧异地看着袁明礼。“怎么了？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所以你长高了，也是很正常的事。”袁明礼低头吻了下童沫的额头。“那时我每次见到你，都觉得跟上一次不一样。每一次见到，一样不变的，是很想认识你。……你还会长高吗？会的吧，你还小。”
“只是理论上而已。”童沫笑着拍拍袁明礼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应该不会再长了。”
“十年了。”
“嗯？”童沫还在想着自己身高的事儿，袁明礼忽然那又那么一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想着小时候自己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长高，现在长了好几年了反而没再注意了，反正都没有这三个人高。如今已经想不起上次量身高是什么时候的事，裤子什么时候开始不觉得又短了，好像一切都太自然，自然到注意不到。
“我们认识也十年了，感觉……很神奇，好像就没多久，居然也十年了。”袁明礼把下巴支在童沫的脑袋上，蹭了蹭那头短短扎扎的头发。“对于你来说，十年其实并不算什么，这才是你第二个十年。”
童沫不知道这天袁明礼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反常的感慨，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一点点是在长大，而他是在变老。童沫眉头微微一皱，反身坐了起来，跟袁明礼对视着，盯着他的脸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
“跟我说你的真实想法，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理解。”
袁明礼笑着亲了下童沫的眼睛，道：“好。”
祁开知道童沫要跟他一起回去后心情非常好，一路上叽叽喳喳要给人介绍做向导，差点没注意边上还有一个袁明礼。祁开原本是想跟年长的袁明礼请教一些问题，结果睡一觉起来给忘了，加上童沫跟他一起回去他就更不记得还要去问袁明礼什么。而且袁明礼也不喜欢妹子，估计这辈子也没跟妹子那样相处过所以问他也是白搭。童沫和袁明礼的这次出行是计划外地，但也没忘了自己家的正式。这年的元宵，童沫的父母会来X市，童奶奶可能也会来，就是跟袁明礼的父母一起吃个饭，已经算非常正式了。
“你们双方家长也要见面？”祁开得知后，有些惊讶。
“怎么也是我把人家儿子拐带走了，见个面认识下也很正常。”童沫笑嘻嘻地回道。袁明礼这会儿去了洗手间，就童沫和祁开在一块坐着。“我们不拿红本，没有仪式，但自己家人还是要见面吃个饭的。”
“其实要办个仪式，我觉得也可以，是你自己不乐意吧？”
“嗯，可能吧。”童沫耸了下肩。“我确实不太在意这些，最亲的人的祝福对我来说足够了。”
“所以你和袁大叔也是正式定下来了？”
童沫想了下，点头道：“算吧。”换来祁开一脸沉思的表情。又笑问：“怎么了？便秘啊？”
祁开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就那么沉着呢？不应该啊。”
“我不打小就这样？”
“但这事不一样，这事多大啊，简直跟再生一样的大。”祁开这随口的一个比喻，到真的戳到了童沫小心脏里一块要紧的肉上。“不过见见也确实没什么，要一起生活，总归是要认识认识。”
袁明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童沫表情木呆呆地，而祁开在他边上一个不停地说话，但画面非常和谐。
童沫和袁明礼自己找了地方住，孙亦潼出来四个人一起吃了顿午饭，晚上和自己的小姐妹有约，祁开必定要到场。对于童沫的到来，孙亦潼并不感到意外，其实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童沫还真的猜测不到。因为孙亦潼的缘故，童沫也无法知道孙家人对祁开这种忽然跑回X市的行为是什么评价，祁开也是。
“正好你来，一起看看伴郎的礼服吧。”孙亦潼的这个建议有些出人意料，谁关心伴郎穿什么？但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就顺水推舟地应下。袁明礼要去见一个当地的老友，没有同行。很多时候袁明礼这样的回避确实给了童沫很多的空间去处理自己的事，那些孩子家家的小事儿，小年轻的感情问题。有些路总是要自己去走一遍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过程。袁明礼已经走过了，没有必要拉着再走一次。
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也不算多，三个人去了之前看好的一家礼服店。孙亦潼不胖，这么几年身材变化不大，一定要比较，工作后还瘦了，所以也不需要太特意减肥，一般挑的成衣的款式再改改尺寸。其实说到服装，童沫马上回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自己老妈。童沫二表姐结婚的时候，有两件敬酒服就是童妈给设计的。童沫想起这事后，就那么跟他们说了，童妈确实打算送孙亦潼一件小礼服，等着祁开带孙亦潼回去的时候给量量尺寸。这可能在三个人还小的时候就提到过，只是当时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其实不止是得胜，我妈当初说是给我们三包了，结果……”孙亦潼毕竟跟他们认识多年，很多事大家都知道，所以话都是直来直去地说。“就得胜一个人可以给我妈兑现承诺的机会。”
“那多不好意思。”孙亦潼道，也看不出是真客气还是害羞。
“不会，小时候我妈也喜欢给得胜和顾希送，她最喜欢这些。只是男生的都是现成地，做得没女装好。”
“阿姨是自己人。”祁开那么跟孙亦潼说。“嗯，或者你当我和童小沫是表啊堂啊什么的兄弟就是了。”
孙亦潼想了下，也没再多说，只笑了笑道：“那我先谢谢阿姨了。”
童沫跟着祁开也试了套衣服，两个人合了张照直接发给了顾希。照片上笑得都是阳光灿烂，祁开还得意地给传到了自己的主页上。这天过来，主要是孙亦潼试衣服，两个人作陪给给意见。童沫试过一套后就没有再动，坐一边等着去了。祁开个头高，常年运动，身材极好，穿正装特别精神，店里的小姑娘看着人眼睛都亮晶晶地，而祁开全程眼里就两人。孙亦潼那会儿，心里还确实是有些小得意地。
这天出来，孙亦潼是开着自己家的车来的，停得有些远，祁开去取车。童沫自觉地拎着东西陪孙亦潼站在路边等，这天天气很好，暖阳阳地。童沫就很随意地跟孙亦潼聊起来，说的不过就是日子定的事。
“其实我和祁开都觉得国庆期间不错。”孙亦潼说道。“不过家里人想再早点，酒店那边有认识人，不过正式确认下来要年后。想想没有多少天了，祁开着急也是正常地，我也特别着急。”
童沫听出孙亦潼的话里有话，只是还不明白是什么。
“你们会在这里待几天？明天下午我本来要跟我表姐逛街，她忽然有事来不了，我还没有跟祁开说。”
童沫愣了下，这次马上就明白了，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明天下午有空。”
“跟你说话，有时候觉得特别轻松。”孙亦潼对童沫笑了笑。“又有时候完全相反，但我知道祁开很看重你的意思，他会去找你也意料得到。只是一直找不到时间，开始觉得也没有必要需要这样的时间。”
童沫眉头皱了皱，没有马上接话。
“我有一个小叔叔，比我大七岁，小时候很疼我。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都不记得我是谁了。”孙亦潼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目光朝向祁开会过来的方向。“祁开要过来了，你还是原来的手机号吗？”
“嗯，还没有变。”
祁开把车停两人跟前，童沫跟着孙亦潼绕过车头，帮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孙亦潼顿了顿，很快笑着跟童沫说了声谢谢。童沫拎着东西坐在后排，跟祁开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袁明礼和他住那里。
“你们这两天怎么安排地？要不要我给出谋划策下？”
“不用，袁明礼来过几次，这次不用你招待。”
“好吧。”祁开有些遗憾。“那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就不陪你们了。”
“没问题。”童沫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孙亦潼，孙亦潼正侧着头望着窗外，不知道看风景还是发呆。
偷偷和发小未婚妻见面这事，童沫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见到袁明礼后就直接跟对方说了，袁明礼叹息一声也没有阻止。其实童沫是想和孙亦潼好好坐下来聊聊，现在机会飞来了，怎么会错过。
“风水轮流转，现在你才是当爸的。”
“嘿嘿。”童沫笑着摸摸头。“我这不还是小媛的叔叔，辈分高，辈分。”
“那晚上出去走走吧，也难得来。”
“好。”童沫笑嘻嘻地蹭到袁明礼身边。“我听说有一街上都美女，咱去看看。”
袁明礼挑眉：“你要看美女？”
“美好的事物我都喜欢，哈哈。”童沫挑了挑眉道。“你吃醋了？”
袁明礼在童沫脑门上不客气地弹了一下，道：“我要吃的话，今天一下午也吃够了。”
“哈哈哈。”童沫一眨眼就听明白了袁明礼的话，更加乐了。
童沫忽然跟着祁开过来的事，顾希那里也很快知道了，因为祁开上传的二人合影。顾希给童沫打电话的时候童沫正满嘴吃着坐街边看美女，袁明礼在边上坐陪。两人并没有说多久，但说得很清楚，顾希听了两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和袁明礼的看法一样，这事儿上，童沫帮不上忙，却也知道他一定会插手。
“等我跟孙姑娘聊过后再看。”童沫实话道。“我晚点再跟你联系，现在心里特别没底。”
顾希那头也没有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童沫看了看手机，莫名觉得挺不是滋味。
“顾希现在怎么样？”袁明礼在边上忽然问了句。
“不知道，但觉得不是特别好。”童沫刚刚还吃得挺欢，这会儿也搁下了筷子。“顾希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的人，跟得胜完全不同。而且我们……唉，有时候想到爸也当不了。”
袁明礼看着童沫对他夸张地垮了下脸，忍不住笑了。童沫怎么看顾希，袁明礼多少也懂，因为他多少了解童沫的为人，只是作为童沫的伴侣在这件事上，他确实不好也不愿意说什么。
孙亦潼和童沫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开始都有些尴尬。童沫说那先点点东西吃，孙亦潼没有异议，到是开始给童沫介绍了起来。两个那么一开始搭话，慢慢地也都放松下来。
“这里是我家乡，所有的东西，感觉不管我离开多久，都可以马上熟悉起来。”
“我也那么觉得。”童沫对孙亦潼微微一笑。“其实我也一直想跟你聊聊，也不是特别要说什么，就觉得应该有些话可以聊。毕竟我们中间有一个祁开，所以我们的关系应该也算是很亲近的。”
“我听过很多你们小时候的事，有些我觉得可能你都忘记了。每次祁开说这些事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非常开心。”孙亦潼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们说到我，说到我们，是不是也这样满脸满眼的喜悦多得都装不下。……我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打算，就是我和祁开一起回去，我相信我会被很好照顾，我们会有一个可以预见的未来。”童沫静静地听着孙亦潼说话，看着她垂下的眼皮，一直没有抬起。“但是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它不那么认为。所以我想试一试，折中在一个地方，我们一起重新开始，一起认识新的朋友，一起建立未来属于我们的共同回忆，一座我们两个人都属于的城市。……但我想得太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