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当然是极度危险的,但在这种时候,慕容玖的手机响了。
慕容玖对手机铃声做出了反应,他依然木木的盯着路面,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出拿起手机,他接听了电话,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阿玖,你会回来吃饭的吧?”邵启翰懒洋洋的,带着一点儿小委屈的说。
他确实有些委屈了,慕容玖出门之前作出了“我会尽快回来,会回来吃晚饭。”的承诺,但现在眼看着晚饭已经快做好了他却连慕容玖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一天,慕容玖过的大起大落,此时七魂五魄去了一半,而邵启翰却过得枯燥乏味,头顶上都要长蘑菇了。
如果你的一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到了稍晚时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只是百般无聊的等候着一个人的归来,想必你也会顶着一头的蘑菇委屈的抱怨了。
委屈的邵启翰如同一个怏怏蹲坐在地上的哈士奇,等着主人丢出一块骨头让自己雀跃兴奋起来,他等着慕容玖说:“我在路上,马上就回来。”当然,如果再加上一个甜蜜蜜的麦吻就更棒了。
可邵启翰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自己想听到的话,因为慕容玖压根就没说一句话。
邵启翰拿着沉默的手机,联想到罗家请帖上所写的内容,心中升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皱起了眉,又问了一遍:“阿玖?阿玖你在哪?”
依然是没有回答。
邵启翰的心已经揪了起来,他的脑中已经掠过数个慕容玖被欺负的画面,这其中又夹杂着数个令他感到恐惧的画面,其中一个是这样的……
第47章:自我麻痹
听到这可怕的声音,邵启翰的心脏好似被硬生生挖下一块,他再次拨通慕容玖的电话,却只听到听筒里传出机械的女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邵启翰不断的追问自己,刚才那刺耳的刹车撞击声绝对不是他听错了,最可怕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摆在了他的面前——阿玖出车祸了。
邵启翰心慌不已,他连声喊着戴叔,但当老人匆匆赶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只是张开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翰少爷,您叫我?”戴叔注视着不同寻常的邵启翰疑惑的问。
邵启翰闭上嘴,摇摇头又开口说:“没什么大事,就是阿玖刚刚打电话说他今晚不会回来吃饭了。
“喔喔,”戴叔点点头,又问:“那翰少爷呢?还准备在家里用餐吗?”
“不用了。”邵启翰露出一个苦笑道:“戴叔和容妈吃就好了,我现在去接阿玖。”
戴叔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但他也只能用邵启翰和自家少爷关系好来解释这古怪之处了,他应了一声:“好。”,就又退了出去找仍在厨房里忙碌的容妈告诉她这事了。
邵启翰等着戴叔离开后,立刻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拿着手机翻查着自己的通讯录,点开一人的名字拨通了电话,片刻之后手机那头就有人接听的通话。
“邵子,咋啦?是不是想我了哈哈哈哈哈哈——”邵启翰还未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一串豪爽的大笑,这笑声让邵启翰的心情越发的糟糕了。
“行了,帮我查一下罗家在郊外的主宅周围的监控。”邵启翰烦躁的说。
“罗家?你查他们做什么?”电话那头的男人收起戏谑,吃惊的问。
“不是罗家,”邵启翰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忍着性子耐心的描述:“是一辆黑色迈巴赫62S,从罗家附近出发,你找到这辆车现在在哪里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等等。”男人简洁的丢下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显然是为了邵启翰的要求而去忙碌去了。
邵启翰只能攅着手机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就要抬手看看腕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越发的着急了。
好在他的朋友的门道够多,效率够快,很快就又打了电话过来,邵启翰一边听着对方的话,一边穿上自己的大衣。
“找到了,十多分钟前这辆车在一个转弯路口撞上了一排路障,不过似乎没出什么问题,在路边停了两分钟又继续开动了。”
此时邵启翰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背上一片冰冷,他语气极为虚弱的问:“看的出来它是要去哪里吗?”
“不清楚,”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片刻然后说:“不过看这个方向,它一直是往市区开啊。”
听到这话,邵启翰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驾照屡屡被扣,但他也是个会开车,又喜欢开车的人,对本地的道路交通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对郊区的一些车流很少的高速路更是清楚,因为他从小和一些狐朋狗友飙车时就喜欢挑这种路面良好的车道。
而邵启翰清楚从罗家主宅到慕容家的别墅,虽然处于不同的两个区域,但根本不需要经过市区。
阿玖要去哪里?就算真的没出大问题也要去医院拍个片看看啊!
邵启翰恼火极了,他一边把床头柜上摆着的钱包车钥匙塞进衣服口袋里,一边对着手机冷冷的说:“盯着那辆车,把路线传到我的导航上!”
慕容玖确实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头晕,这是猛烈撞击到自己手臂上的后遗症。
刚才那一撞,只把车头撞了个凹槽,车漆被刮了些下来而已。
慕容玖按着自己的额头从车上下来,他看了一眼天色已黑,华灯初上的街道,转身就大步跨进路边的一个酒吧。
酒吧里灯光暧昧,气息甜腻,虽然此时天色才完全的暗下来,但这酒吧里已经是人潮涌动了。
每个地方,总有那么几片区域是人们享受夜晚的场所,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早早的到这些地方,狂欢到深夜,这个酒吧正巧就坐落于这种地方,酒吧里的这些人正巧就是这种喜好寻欢作乐的人。
慕容玖并不是不知道来这种欢好场,销金窟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但现在的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喝酒。
慕容玖不抽烟,对酒还算喜欢,而这时的他,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穿过玻璃墙壁,绕过一对正在热恋接吻的男女,直接走到吧台前坐下。
“Absolut Vodka。”慕容玖将手肘支在冰冷的吧台上,歪着头对调酒师小哥比出一个“一”的手势来,他还未喝一口,便如同醉酒了一般目光涣散表情空茫。
调酒师微微一笑,他也不问这个手势代表着一杯还是一瓶,直接走到另一侧的楠木架旁,抽出一瓶酒用开瓶器打开放在吧台上,再从冰柜里舀出几块四四方方的冰块,倒在玻璃杯里。
慕容玖坐在红漆黑皮的高脚凳上,伸手将金澈的烈酒倾倒在平地玻璃杯中,晶莹剔透的冰在琥珀色的液体里一阵翻腾,带起一串连一串的细小气泡,过了许久才不甘心的归于平静。
慕容玖举着玻璃杯,仰头注视着被气泡包围的冰块们,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
他觉得自己就像这些个被包围的冰块一样不甘的渐渐的被某种物质融化,迎来死亡。
真相,这种物质的名字是真相。
重活一世,他收获最多的大概就是真相了。
无论是自己上辈子深爱着的女人白小兮也好,还是自己上辈子以为的血缘亲人罗家众人也好,原来通通都是假的。
这也就罢了,最让他伤心的是连母亲都是假的。
母亲对他来说是什么呢?是儿时那段甜蜜而温馨的时光,是对父亲憎恨而仇视的恨意,是他最后能抓住的一根的稻草。
上辈子的慕容玖,失去了多年的好友邵启翰,失去了爱恋着的白小兮,失去了和蔼慈祥的容妈戴叔,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但独独没有失去他的母亲。
对于一个年幼丧母的慕容玖来说,母亲并没有离去,反而是一直在远处看着他的。
可是现在的慕容玖发现自己不是那个温婉慈爱的女人的孩子,当他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她。
慕容玖倾杯,猛的灌下一口酒,溢出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颚往下滴露,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肚子里烧起了一团烈火。
alcoholic drink本来就不是这样喝的,但慕容玖这样喝了,没有一个人会嘲笑他的不专业,因为周围男男女女都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紧闭的双眼,温红的唇瓣,以及凸起的喉结上。
慕容玖不知道,他一进入这个酒吧,就吸引了酒吧吧台周围的沙发坐席上的绝大部分人炽烈的目光。
这些人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长年流连于这种地方的常客们早就炼出一双火眼金睛,对他们来说,一个人的脸,并不只是显示这个人的美丑程度,而代表着这个人是不是他们的猎物;一个人的衣着,并不只是显示这个人的穿衣风格,而代表着这个人能不能成为他们的猎物。
而他们眼中的慕容玖,有一张最美的脸,已成了他们争夺追逐的猎物,但看他的衣着,却又有着一个不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于是不少人已经打消了自己的蠢蠢欲动。
另外一小部分人,已经试图将蠢蠢欲动变为实际行动了,因为他们足够自信,这个人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猎物。
在这个圈子里,谦虚和礼让并不是值得称道的美德,于是调酒师看到已有三位相貌姣好,身材火爆的女人同自己身边的朋友私语一番,然后端着酒杯摆着扭着蛇腰走进了吧台。
调酒师又是微微一笑,已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若说其他人只是火眼金睛,那这位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调酒师已经有了第三只眼睛了,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心情差到了极点。
酒已经喝了第二杯了,调酒师怀疑此时这个男人已经可以随时吐出来了。
想要征服男人的女人的步伐绝不会轻易停下,但这三个各有千秋的尤物却已经停下,她们痴痴的执着酒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猎物被另一个人所捕获。
奇怪的是,她们不感到妒忌,只是有着深深的遗憾,因为这个人比她们三个加起来都要强。
这个人是一个男人。
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的脸上挂着撒旦般诱人的微笑,他的手臂环上了慕容玖的腰肢,他的嘴唇贴上了慕容玖的侧脸,他开口吐出勾人心魂的话语。
“独自喝闷酒,不难受吗?慕容先生?”
而阴沉着俊脸,气喘吁吁赶来的邵启翰恰恰好看到了这一另他怒火中烧的画面。
第48章:邵启翰的愤怒
仅仅是区区半个小时,邵启翰的心情就经历了从担忧到惊愕到愤怒的完美转换。
当他盯着导航仪,发现那个代表慕容玖的红点正方向明确的往最繁华的红灯区挺进时,他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
阿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慕容玖一贯以来都洁身自好,堪称邵启翰的极端,邵启翰甚至怀疑自己的这位竹马是不是到现在还是处男。
实际上邵启翰是有听到过某些纨绔子弟在背地里拿此事玩笑,甚至还有人到他面前肆意说笑,但对这种情况,邵启翰无一例外的是摆黑脸射冷眼的,他是绝对不允许有其他人在自己面前侮辱慕容玖的,于是渐渐的就没有谁再敢在邵启翰面前说这种话了。
其实邵启翰有时候也会暗自在心中嘀咕两句,因为在他们的圈子里,如果到了二十多岁还是一个童子鸡的话,那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邵启翰绝对不会再这么想了,他现在只是庆幸慕容玖洁身自好。
只要想到慕容玖只享用过自己的五指姑娘,邵启翰就觉得心跳加速血流加快。
邵启翰是一个男人,有着男人的通病。
男人往往喜欢征服很多女人,但男人往往更喜欢自己的女人是第一次被征服。
慕容玖虽然不是一个女人,但邵启翰还是暗搓搓的有着这么一个无耻的想法。
当意识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里就喜欢上,爱上慕容玖后,邵启翰对慕容玖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就通通被激发出来了,他可以不在乎慕容玖之前喜欢谁,却必须在乎慕容玖现在喜欢谁,同理,他可以不在乎慕容玖之前和谁春风几度了,却必须在乎慕容玖现在有没有和其他人春风一度。
所以他现在如此生气。
已经被邵启翰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的慕容玖,居然驱车到了红灯区。
刚刚才发生事故居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罪。
瞒着他跑到酒吧偷欢,这是二罪。
邵启翰看一眼路边停着的格外显眼的豪车,自作主张的给慕容玖定了两层罪。
当他挟着怒火动作粗暴强硬的穿过扭动热舞的男男女女后就一眼看到吧台前那两个几乎贴到一起的男人,又为慕容玖定了第三层罪。
邵启翰怒火中烧的走近罪孽颇深的慕容玖,想也不想就一拳挥过去。
邵启翰的拳头的目标当然不是慕容玖。
弯着腰紧紧贴着慕容玖的金发男人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流,他转头,却正好迎上这结结实实的一拳。
“SHIT——”男人猛地捂着鼻子直起身,爆出一个粗俗易懂的词汇。
邵启翰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去扳动慕容玖肩膀。
这样突如其来肢体冲突引来了更多的目光,而那悻悻回到自己座位的三个女人更是死死的盯着吧台前的三个男人,她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刚刚饥渴闪烁的光芒,而是充满了妒忌。
女人们妒忌自己曾经觊觎的猎物居然被这样两个优秀的男人追逐。
那个金发男人据说身价过亿,他名下的酒吧餐厅无一不是最顶级的,喜欢混迹夜场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再加上妖魅惑人的外貌与健硕有型的身材,因而被熟客们称之为“魔王撒旦”。
而后来的那人,更是不得了,不说他完美的外形和庞大的背景,就只提他的名字,就会引得所有的女人趋之若鹜,而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种地方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看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有什么好的?没胸没屁股,屮起来不爽不能生孩子不说,还容易得艾滋!快来我这里,我给你生猴子啊!
女人们嫉妒的在心里咆哮。
这些可怜的女人并没有认出鼎鼎有名的慕容总裁,谁让慕容玖从来不在这种地方鬼混呢?但总有认得出来慕容玖的人的,虽然整个酒吧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整个酒吧里唯一认出慕容玖的兰斯顿正捂着鼻子气急败坏的大喊:“邵启翰!!!”
邵启翰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兰斯顿的气急败坏,他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阻止慕容玖再灌下一杯酒的大业上。
就这么一会儿,慕容玖已经将第三杯喝下去了,他刚刚再次续杯。
这么喝Absolut Vodka,与自杀无异,慕容玖已经醉了,如果他想要借酒消愁,那他已经成功的做到了这点,他的愁绪早就挥发在烈酒里了,他现在试图把自己的生命也挥发掉。
邵启翰红着眼睛把玻璃杯从慕容玖手中夺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在今日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这么癫狂,但他知道必须把慕容玖从酒吧里拖出去然后送到医院的急诊室里。
醉了的慕容玖力气大的可怕,手里的酒杯被邵启翰夺走了,他就去伸出双手扑在吧台上去抢邵启翰搁在极远的酒瓶。
可惜邵启翰明察秋毫,已经一把抱住慕容玖的腰把他拖下高脚凳,慕容玖只能在他的怀抱里拼命的挣扎,邵启翰抱的越紧他就挣扎的越厉害,直到最后邵启翰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仅靠蛮力就把慕容玖制服住了。
他用一个手臂紧紧的扣着慕容玖的腰,另一个得以空闲的手臂高高抬起又快速落下,准确的一巴掌拍在慕容玖的翘臀上,邵启翰咬住慕容玖滚烫的耳朵,含糊不清但足够响亮大声的说:“你给我乖一点!”
事实证明,出其不意的攻击的确有效,慕容玖虽然脑子里只有“要”“喝”两个字,但酒精还没来得及麻痹他身上所有的神经末梢,当他感受到自己臀部被狠狠的揍了一下,左半个屁股正火烧火燎的痛着,他还是按照刚刚听到的话乖乖的安静顺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