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他伸手环住我【你来陪我过圣诞节,真好,去年这个时候,你都是留我一个人过的。去年的这个时候……】
他告诉我去年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在监狱里一个人过,里面又冰又冷差点就……
【别说了。】我颤声说道。
【让我说完,好么?】他撒娇似的蹭了蹭脑袋,继续往下说。他说他希望自己可以就这么没了,或许这样就没人骚扰我就可以回到我过去的生活。
【安~】我抱紧了他,我不知该说什么,那些东西,他都不该承受的。
他说你的补偿够了,你不欠我了。
他还笑着对我说【我爱你,凌苍,我爱惨了你。】
那时大雪漫天,他的笑竟是那样美,比那雪花还要圣洁。
他说,他爱我?他爱惨了我?
那个原先一直追着我说爱我的夏安,如今又笑着对我说,他爱我。
我以为,他们都已经被消耗尽了,原来还在。
猛地踮起脚尖吻了上来,眼角带着泪花,闪烁着剔透的光,让这满天大雪也失了光泽。
是他说要离开搬出去住,现在他说要见我吻了我。
我一时错愕,忘记了要作何反应。
还不待那丝欣喜彻底涌上来,他把我往后一推,便跳进了冰冷的湖里。
【夏安!!!!】我大喊道,那一刻,我的心都骤停了。傻瓜,你这是在做什么?!!!!
(二)
我不知道是怎么一路把他送进医院推进急救室的。
那漫天大雪就像冰刀似地砸在我的心头。
原先那个一直围着我不停用各种方法吸引我注意让人讨厌的家伙,却在三年之后用了这么悲烈的方式笑着让我明白“我爱你”这三个字的含义。
真是个傻瓜,让人心都跟着痛了。
直到他从急救室推出来,医生跟我说脱险了,我才敢松了口气。
看着那躺在病床上发凉的身体,我觉得心跟着凉了。
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萧峰给我汇报的都是好消息,我原本以为他打电话叫我过去是要一起过节,可为什么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那天我不该就这样放了他自由。
他一直昏迷着。
为了放心起见,便叫之前照顾过他的小冉过来照看他。
刚到医院,便碰到小冉出来,他和我打了声招呼,说是给夏安饿了,让他去买东西吃。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赶紧上了楼。
谁知刚到楼梯口,就听见了刺耳的声音,我便快步跑向了病房,看见他掉在地上,我拦腰将他抱回床上,【怎么掉地上了?躺着也这么不老实。】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掉地上了。看他醒了我很高兴。
【这几天可把我吓坏了,小家伙。】我道。探了探他额头,体温还算正常,那就好。
起身时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有血迹,是他手上的,他手上没了针管和胶布。针管连着胶布已经被他拔了丢在床头的另一边,针管里的药水得满地都是,地上还有花瓶的碎片和一只拖鞋。
针管本是插在他手上的,花瓶本是放在窗户上的,鞋子本是放在床头另一边的。
它们告诉我一个信息,他想要走,夏安想要自己离开。
我握紧了拳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用棉签先帮他止血。
而后又拿毛巾慢慢帮他擦干。
【困了就睡吧。】直到我平静下了自己的内心,我才开口说话。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发火吓到他。
他也不回答,拉高被子背着我闭上了眼睛。
我将公司要处理的事情都带了过来在一医院做,医生建议再住一个礼拜观察下。
晚上他睡着睡着忽然大叫救命!
他的头发湿透了,闭着眼睛很痛苦的样子。
我搂住安抚他【做噩梦了?】
【凌苍,我不要呆在医院。】他疲惫地说道。
【好,听你的。】人
我一直抱着他,但愿能给他温度,怕他再做噩梦。
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这夜他睡得很安静。
第二天一大早便让萧峰他们接他出院,为了方便,便安排在离公司比较近的一处公寓里,那里虽在市中心,但是环境很好很安静一点也不吵。
为了安全起见,我便让小冉一直陪着他。
一来小冉做事比较细心,夏安比较愿意和他说话,二来萧峰一直对小冉都比较特别,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另外因为要公司,宁纾那边几处跑来跑去的缘故,所以我便在门口安排了些人。
要说保护他也好,要说软禁他也好,我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我不认为这是剥夺他的自由。
所谓的自由,对他不见得就是好事。只有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之前的事情重新上演。
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但是这样的话,他带在家里就有些无聊了。
回去的时候他在阳台画画,见我回来,他就要起身回房。
我拉着他坐下陪我晒太阳,我说周末出去散散心吧,别把他闷坏了。
这几天我开始安排公司里的事情,因为这次出去散心就只是我们两个人,所以公司里的事情我要事先安排好。
萧峰说你疯了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说我清楚得很。
他说你这哪是在赎罪,分明就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萧峰,或许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我说到的话就会做到。我说了会把凌氏给他作为补偿,我就一定要做到。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到时候他有能力接手的时候,我自会……
我带他去的是一次竞拍会上他竞拍下来的那座大山。
记得之前他一直说要把这里作为药材的科研基地,我便带他过来看看。之前因为讨厌他的缘故,所以这座山最终我没有作为科研基地,而是改建作为凌氏员工自己的度假休闲场所,从国外进了些品种各异的树木栽种,后来宁纾说喜欢松鼠便又引进了国外先进品种的松鼠,在这里养殖。
那时夏安气得说要一把火烧了这里。
他那时一定是气急了,总之,也是我的不对。
我那时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做了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后来宁纾离开后,我便将这里转手给了其他公司。
长远来说,为了凌氏以后的发展,将这里作为科研基地是再合适不过的。所以这次趁着度假带夏安过来看看,如果以后他掌管凌氏了,还是可以将这里买回来作为基地开发。
但夏安似乎看上去并没有很开心,我反而勾起了他那些不好的记忆。
晚上篝火晚会的时候,他也坐在离我很远的位置。
大家情绪都很高涨的时候,他依旧可以很淡然,置身事外。
从落水以后,他的态度就冷漠了很多。
等这边烤肉烤到一半,回头就不见了他的身影,他刚刚明明还在的。
或许是困了先回房休息了?
不放心我还是回房间看了看,人不在。
前台服务人员告诉我没有看见人进大厅,大家都在参加篝火晚会。那他去了哪里?
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叫上其他人在整座山上翻找了三个小时后,最终在靠近山顶的一处偏僻林子理找到了他。
他倒好,悠闲地坐在那里看风景。
要是再找不到,我差点以为他又……
他说对大伙说他迷路了,不好意思。
我将他背下了山,走到房门口掏钥匙的时候。他挣扎着要下来。
【夏安,你现在最好给我乖乖听话!】我冷声道。
进去后将他放在被子里裹着,他浑身冰凉,穿得这么少还跑到山顶上去看风景,真是好闲情。
等放好水后他便自己进去洗了。
想着他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我便出去了趟。
等在回房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他人不见了?
【夏安~夏安~~】我唤道。也许刚刚我真不该出去的。
该死的。
【嗯。】就在我焦急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
打开灯,看到他穿了件长袖,头发湿嗒嗒的坐在地毯上靠墙坐。
【怎么坐在这里?】我看到他的头发还在不断往下滴水,也不擦干。
他起身,说他这就出去,找个不碍我眼的地方。
【夏安,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气得一把捏住了他下巴。
他不知道刚刚真的把我吓到了,我刚刚差点以为他不在山里,他已经走了。以为上次在病房的时候,若不是他全身无力,他就走了。
他倒一脸无所谓,他质问我软禁他的事情。
他说话变得咄咄逼人,从他落水醒后,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就不同了。
他眼里对自己生命的无所谓让我感到愤怒。
【你故意要到山上过夜是不是?】我握紧了他。
他哭着让说我弄疼了他,他说他就是故意的,他让我放了他,他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出现在爱你面前,躲得远远地,他求我。
我明明是想护着他的,为什么他要这样求我。
山里本来就是寒冷,所以我才要了一间房,我怕他晚上又做噩梦,怕他晚上冻着,怕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想着,像之前抱着他入睡,会不会好些?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来求我。
他宁愿独自跑到漆黑寒冷的山上挨冻,也要躲着我。
把他拎回房间,他却坐在墙角,也要躲着我。
他还说从今往后,他都躲得我远远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什么这些话让我这么难过。
【不要,不许你这么说。】我紧紧扣住他,生怕他不见了,我柔声安慰道【都怪我,夏安乖,不哭了。】
刚刚一定是我吓坏了他。
【凌苍,放了我。】他泪眼朦胧道。
这是我第几次见他哭了,我快要记不清了。
我记得以前的夏安,是从来不哭的。可是如今我却总是把他弄哭,现在他成了个爱哭鬼。
【我的夏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我把他抱起,放在床上,替他擦去眼泪【都怪我,我不该凶你,把你吓的……】
他还在不停说放了他。
我低头问吻去他的泪水,很咸很苦涩。
【睡吧,晚安。】我将他搂紧在怀里。
睡一觉,就会好了。
夜里好梦。
本是打算在山上度假一个星期的,宁纾那边我几天没有去看他,他的情绪相当暴躁使得原本稳定的病情恶化了,我便又赶回去了。
后面连着半个月,他都待在重症监护室里,我和医生都没敢睡。
医生告诉我,宁纾顶多撑到年后一个月。
醒来后,宁纾问我,为什么他摔一跤会这么严重?现在他感觉不止腿痛,全身都痛?
我说谁让你这么不小心了,不过医生说你这是快要彻底康复的前兆,所以撑过来就好了。
他说好。
在山上待得那几天里,他对我派人看守他一事很反感。
后来我便夏安回公司上班,接任总经理一职,我让他负责公司的新项目。凌氏已经是他的了,他应该慢慢去了解管理凌氏。
陈叔也如期回来辅佐,但是他提出的条件是新项目完成之后另外再分得凌氏一个子公司。
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尽管我知道自己不会做到。
但现在只是权宜之计。
再去看宁纾的时候,他说他不想住院,他想回去宁氏工作。之前看电视的时候也看到了凌氏启动新产品研发的消息,他想和凌氏合作。
从客观条件来说,宁氏的强大公关营销能力加上广阔的海内外青少年市场份额,凌氏无法拒绝宁氏这样优秀的合作伙伴。
从主观条件来说,我也是无法拒绝宁纾,他的日子不多了。我没有资格去阻止一个即将离去的人的强烈执行愿望。
宁纾出院回公司了,身边安排了两个私人医生。他最近食欲不振面色苍白,还有一次突然就昏倒在了办公室,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所以我陪他的时间更多,只有他睡着了我才抽空去看夏安。
夏安最近工作很积极也很努力,看到他这样,我很开心。
回公司的时候还没停好车,便看到他和小冉急匆匆地出来,进了巷子。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自己看到他去见了一个男人,他还上去抱了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和之前萧峰描述得来别墅看夏安的差不多。
我握紧了双手,最终还是离开了。
想着很久没有和夏安好好一起吃顿饭了。
回去的时候便做了他爱吃的慕斯蛋糕。原先他总是会吵着让别人帮他买这个,只是原先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一个男人喜欢吃甜食件很可笑的事情。
现下却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这个看法。
可打开门看到是我在家时,他说有事要出去,他在躲我。
学会狡辩了,这家伙。
等到了桌前,放在他桌前特地做给他的蛋糕他不吃,他情愿去吃昨天的剩饭剩菜。
【安~不闹了。】我把那剩饭剩菜倒进垃圾桶。
【你不是最爱慕斯蛋糕么。】
他问我这蛋糕是不是做给他的,我说是。
他问的那么小心翼翼,他说他不确定,他不敢吃,他怕吃了不该吃的惹我生气了把蛋糕甩得他满脸都是。
我……
当时我却说不上话来,语塞。
因为我的确这么做过,当着所有人的面。
所以他现在害怕了,想吃的东西不敢动,他怕我生气。
【不,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先吃什么就吃什么,都是做给你的。】我紧紧抱住他,安抚道。
以前的夏安从不会这样,若不是他的东西,他就用尽各种方法得到它,得不到就毁掉,那么调皮霸道,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小心谨慎唯唯诺诺。
我感觉到自己的罪恶,因为那是我亲手在他心中刻下的刀痕,现在却在反噬着我的心。
在我的建议下,夏安也最终同意了和宁氏的合作,双方合作的时候还会举办个签约仪式。
作为双方的代表,夏安和宁纾会正式会面。
之前我一直没有和夏安说宁纾的事情,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我去见了宁纾和也不知道把他接回国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和他说,也不想和他说,我怕那些过去。
宁纾那天的精神面貌看起来很不错。
整个新闻发布会也进展得很顺利,但是我没有想到到了后面居然有人公然翻起三年前那场车祸的旧案大作文章,三年前被公司辞退的杀人犯如今又回来长了公司总经理,这是个很好的噱头,明天的头条看来有着落了。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所有镜头都把目标指向了夏安,他措手不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是我大意了。
我没有周全地来考虑发布会所有的可能性。
尽管后来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我顺利把他带回了公寓,但是我让他受到了伤害,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
因为我的私心和大意,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无法还他清白,他还是人们眼中的杀人犯。
他是无辜的,他原先只不过是任性了点,调皮了点,但是却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所以三年后他不不敢任性,不敢调皮,他只会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就像现在他浑身伤痕他依旧他仍然他很好他没事。
他是原先手指被门夹了都会哭上一整天的人,现在不管多痛多疼他都不哭不叫了。
他会笑着告诉你一点也不疼,他没事他很好。
骗子!小骗子!总是骗我!不说实话!还要装作很坚强!
我低头吻上他那总是爱骗人的嘴。
那时我第一次,主动吻他。
那样伪装的坚强,那样不堪一击的脆弱,让我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吻了下去。
我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也许萧峰说的对,我现在,不是在赎罪,我是在……
我感到惊慌,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叫做……
思维开始混乱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理清一下。
发布会上出现了这么大的骚乱,我也不留丝毫情面,那个自以为是爆出内幕引起骚乱的记者首当其冲,连着整个报社,也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