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努力瞪着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一个翻身坐在床边。
“我想你们了。”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夏天说。
第7章:认亲
在床上呆坐了半天,夏天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突然就醒了过来。
深深地换了口气,夏天开始想钱的事情,原本以为有那五百两,安家是够用了。谁知道古代的房子也那么贵,如果不动用他在空间里的东西的话,恐怕连个乡下的小庄子都是买不起的,这还是因为这个地方的贪污犯为了尽快出手压低了价呢,要是再到别的地方的话,说不定就更贵了,不行的话还是得卖点东西啊。
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是,当务之急是决定去哪,刚才想了那么久,夏天私心里还是不想占用韩立的身份彻底的顶替他,所以决定离开这,可是去哪呢?听那个钱掌柜说这儿离着都城挺近的,要不去那儿看看?
“咕……咕咕……”
肚子饿了,不知不觉都中午了,摸着自己小有肌肉的肚子,夏天觉得不能委屈了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吧。于是,夏小受欢快地从空间里扒拉吃的╮(╯▽╰)╭
最后拿出了一根火腿,吭呲吭呲地啃了起来,还拿出了韩立的那封家书,打算好好研究研究上面的字,可是上面的字倒还好,夏天连蒙带猜也能认出一大半儿,就是措辞很绕口,夏天理解起来颇有难度,最后总结了一下,简直可以写成一部言情小说了,大意如下:
不孝儿有田——由此得出韩立的父亲叫韩有田,因为羡慕家族中在外经商的一支的生活,自己也想出去闯荡一番,奈何家里人不同意,于是他就偷偷地跟着一个同乡跑了出去,谁知那个同乡竟是骗他的,要把他卖到铁矿去干苦力,他就连夜逃跑却又被发现了,打斗间受了伤掉下河,最后被王氏孤女敏娘所救。敏娘温柔漂亮对他又照顾周到,渐渐地郎有情妾有意,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情不自禁就有了首尾,因此干脆自己做主就成了亲,原本韩有田怕他母亲不同意自己娶个孤女,因此就没有立刻带着敏娘回家,而是只写了封信回家,过了五个月才收到回信说是让他们回去。可是那时敏娘已经有了身孕不宜远行,就写信说要等孩子出生了再回去,在一年后敏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才想写信通知家里人的时候,竟然有人来谋害他们,他们拼死逃了出来,敏娘带着他找到了当地的知府,有知府护着他们,他们才安然无恙。他这才知道,敏娘原本是官家女子,只是父亲太过耿直得罪了大官,才获了罪,最后家破人亡,现在庇护他们的知府是敏娘父亲的门生,因能力有限就只救出敏娘一个女子,那大官不知怎地知道了犹不罢手想要斩草除根,才有了这一出。
韩有田对敏娘一往情深不想离开她,但又怕牵连家人,所以就十多年没有与家人联系,一家三口搬了好几个地方,四处躲藏,好不容易等到那大官被斗倒了,他们却因为隐姓埋名消息不灵通,过了两年才知道,这时韩立已经十五岁了,也到了说亲的时候,韩有田这才准备带着妻儿回家,谁知遇上了瘟疫,自觉不久于人世,就写了这封信,把他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给了儿子,让儿子过来投奔家人,也好有个依靠。
后来的事情夏天倒是能猜个大概,那王敏估计也得了瘟疫,没挺过去,韩立张罗完了二人的后事才到这来,谁知都到家门口了,却被人杀死了。
等把这封信读完,一整根火腿都啃完了,情节跌宕起伏,看的夏天一愣一愣的,这才知道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啊,这就是活生生的一出苦情大戏啊。
吃完火腿,一抹嘴,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火腿,夏天突然想到,要是没有可怎么办啊……
也没有蛋糕,也没有披萨,火锅有没有的啊……
于是吃货夏小天的思路如脱缰的野马般……跑偏了……
好不容易把那些吃的都念了个遍,夏天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哈喇子,决定出去逛逛,看看古代都有什么好吃的,顺便问问去元城的路该怎么走。
嗯,没错,在夏小天的世界里吃的比较重要,其他都是顺便!
又在空间了翻了半天,找出一套白色的长衫就套上了,头发盘了个揪揪用布包了起来,觉得差不多了,夏小天要出门去了。
刚下楼梯,就听到钱掌柜叫他:“韩公子,有人找你。”
夏天正纳闷是谁时,就看到钱掌柜正跟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长得很壮,面相憨厚的人站在一起,于是便走了过去。刚过去,还没说话呢,就听那人焦急地问他:“你可是来韩家屯寻亲的?你爹叫什么?”
夏天一下子就懵了,心道:这就找上门了,不能这么巧吧?
也没走心,脱口而出道:“我爹叫韩有田。”
话刚说完,就见那人似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拉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那就没错了,我二叔就叫韩有田,我们韩家屯那一辈就他一个叫这个,阿奶听说二叔的儿子回来了,急的不行,一下子病倒了,念叨着要见你,快快随我去吧。”
不由分说地就把夏天推上了外面的牛车,夏天一听他说,就道要坏事,可是老太太病了,古代的医疗水平又那么低,他也不太好意思推辞,寻思着说不定还能用异能治治,就跟着上了车。
说是车其实就是两个轮子加一块板子,连个篷子也没有,拉他上车的人,坐在前面,一甩鞭子,啪的一声,赶着牛往城外走去,一路只顾赶车,直到出了城了,也没和他说话。就在夏天以为到地方之前他都不会说话时,听到前面那人瓮声瓮气地说:“我叫韩平,我爹是你大伯。”
夏天实在不想直接替了韩立,反正他从没跟人说过他的名字,钱掌柜也只知道他姓韩,韩家人又不知道韩有田有几个儿子,于是干脆到:“我叫韩夏。”韩平估计是个话少的,除了回了声“奥”,一路就再也没和夏天说过话,夏天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没心思讲话,于是两人一路无言。
此时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少,一个个都背着篓子,装了不少东西的样子,路两边都是绿悠悠的田地,不时地能看见下地的农民,路边的野花开了,一片一片的还挺好看的。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不过看太阳的样子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时,他们终于在一颗大柳树前面停了下来。现在正是柳树飘絮的季节,风吹的柳絮到处都是,树下也落了白白的一层,有几个小孩倒是不嫌呛人,蹲在那儿玩的正起劲。他们车刚停下,就有个胖乎乎小男孩朝他们喊:“爹,你回来了啊。”话还没说完呢,就冲到了他们跟前儿。
“嗯,来,先不玩了,跟爹回家。”说着,韩平把那小孩儿抱上了车,顿了下又嘱咐道:“这是你叔,叫叔。”又对夏天道:“这是我儿子,虎子。”
那小孩刚才就在偷偷地看夏天,被夏天发现了,有点不好意思,听他爹这么说,就小声的叫了声叔,夏天现在光想着要见韩立的家人就够头疼的了,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小孩子最是敏感,觉出夏天不太喜欢他,虎子眼见的不高兴了,小嘴一抿,扭着身子换了个方向坐。韩平倒是不知道他儿子不高兴了,赶着车进了村,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到了,”说着韩平跳下了车,又朝着屋里喊道:“爹,我回来了。”
夏天也跳下了车,虎子也跟着跳,结果人太小站不稳,差点摔了,幸亏夏天站得近,扶了一把,韩平看见了,朝着夏天笑了一下,说:“先进屋吧,我去拴牛。”就牵着牛走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夏天猜是韩立的爷爷,只见他眼圈微红,神情焦急却又强装镇定,看见夏天只有一个人似是有点失望,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最后问夏天:“有田呢,怎么没一块儿回来?”
他好像知道答案一样,问这话时声都带着颤儿,可是又拿期望的目光盯着夏天,好似这样就会有个好的答复,面对这样一个老人,看着他半白的头发,夏天忽的想起了爷爷,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夏天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还好虎子这时候出来刷了下存在感,上去抱着老人的大腿:“太爷爷,虎子来看你了,我可想你了呢。太爷爷怎么哭了,不哭不哭,我给你呼呼。”
老人家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一边摸着虎子的头,一边说:“想,太爷爷也想你,来进屋吧先。”后面这句是对夏天说的。
看着他慢慢地转身,夏天忙上去扶着他。“我叫韩夏。”他说。
“奥,好,好,有田写信回来的时候,可不就是夏天嘛。”老人低声说道。
第8章:韩夏
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农村民宅,一排有四间房子连在一起,房子的前后都用篱笆圈出了很大的一块地方,前面的院子被分成两部分,一面都是自家的菜地,另一面则是空着的,中间有一条石头铺的小路,夏天小心的扶着他老人家沿着小路穿过了大大的院子,趁机还用异能在他的身上试探了一番。嗯,身体不错,挺硬朗的。
老人走得慢,虎子蹦蹦跳跳地,不一会儿,就拉下两人一截,他停在中间那间屋子的前面,朝着他们喊道:“太爷爷,叔,你们走的太慢了,都没有我快,我爹就比我快。”笑嘻嘻地,这会儿倒是不记恨之前夏天不搭理他的仇了。喊完了,也不进去就在门外跳来跳去地等着他们。
虎子在那儿跳的正高兴,门突然被打开了,只听“啊”的一声,虎子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篓子上,把篓子给撞翻了,不过那一声可不是虎子叫的,而是从屋子里出来的一个女人。她赶紧把虎子扶了起来,上下看了看又在他身下拍了几下,大声道:“虎子你在门口转悠个啥,说了多少次了别在门口这儿玩,摔着了吧,看你下次还涨不涨记性!”
老人倒是挺淡定,还是慢慢地往那走,正好那个女人说完话,他们也走到跟前儿了,女人看虎子没怎么摔着也就不管他了,对着老人说:“爷爷快进屋吧,奶奶正等着呢。”话是对老人家说的,可眼睛总是往夏天那瞟,夏天也趁机打量了她几眼,虽然是庄户人家的女孩儿,皮肤倒是不黑相反还很白,穿着桃红色的衣服,头发高高地梳起来,在两边各别了一朵花,再加上本来也年纪小,看上去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很是养眼。看见她看自己,夏天还以为她是要和自己打招呼,就对着她笑了笑,谁知她突然红了脸,还嫌弃的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这边,夏天觉得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翻脸了,那边韩玲心里骂道:看着斯斯文文的,对着个大姑娘直看,还抛媚眼,真不要脸。
按下他们两怎么想的不提,三人进了屋子,虎子在后边小尾巴似的也跟进了屋。一进屋,对面就是一盘土炕,上面铺了席子还垫了厚厚的被子,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围着被子倚在里面,边上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炕下还站着两个年轻些的女人,虎子朝着其中一个穿青色衣服的年轻女人撒娇,“娘,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都饿了”,一边说一边抱着女人的腿直打转。虎子娘轻声轻气地安抚他,说一会儿就开饭,另一边那个穿花衣服的年轻女子给夏天搬了个凳子,让他坐。带夏天进门的老人家已经上了炕,盘腿坐在另一边,刚才那个嫌弃夏天的女孩儿则在和另外一个穿花布衣服的年轻女子切切私语。夏天刚把这些人粗粗的打量了一遍,就听见那个老太太激动地对他说:“你爹是叫韩有田吧,是我们韩家屯的?”
事已至此,夏天也不好再否认只好答是,那老太太一听他说是,就激动地问他:“那你爹呢,有田怎么没回来?”夏天一听就觉得为难,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韩平进屋了。韩平对自己家人话也不多,就叫了声娘,还有爷爷、奶奶,就到虎子旁边坐着不出声了。那老头儿还应了声,老太太都没顾得上应一声,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夏天,夏天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原本爹娘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只是路上遇上了瘟疫,就没挺过来……”还没说完,就听见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妇人叫到:“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一看老太太竟是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了,一时间整屋子的人都往老太太那儿挤,夏天满耳朵都是几个女人哭天抢地的叫唤声,还有虎子被吓得大哭的声音。
他刚要上前去看看,就听见老爷子厉声训道:“嚎什么!都到后边去!。”说着就见他红着眼眶,使劲掐老太太的人中,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悠悠的醒转了过来,眼圈也是红的,一醒来就不住的掉泪,边掉泪边埋怨:“不让他出去,不让他出去,非得不听话,自己个儿偷着往外跑,到头来也没捞着回来看我们一眼,我的儿啊,我的儿……”老爷子扶着她抖动的肩膀,也是悲从中来,眼里闪着泪花。看他们这样,几个女人纷纷上去劝慰,韩平也干巴巴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倒是夏天和虎子两个有些手足无措,因此就没有上前去。
过了半天,两位老人才冷静下来,老太太对夏天说:“来,孩子,坐我跟前儿来。你叫什么名啊?”她旁边的妇人赶紧让开了地方,把夏天拉到了老太太的旁边。夏天低头答道:“我叫韩夏。”
“奥,叫韩夏啊。”老太太拉着夏天的手又问道:“那你爹,可有留下什么话?”夏天一边窃喜还好自己出门前看了那封信,一边低声说道:“我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就写了封家书,里面写了自己不能回家的缘由,还把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命锁给了我,让我过来找这边的亲人。”
说着他假装掏袖子,从空间里拿出了那封信,“就是这一封了。”
老太太赶紧把信拿了过去,给了老爷子,老爷子看样子是认识字的,打开信封看了几眼,就说道:“这确实是有田写的信。”又问夏天:“那长命锁呢,拿出来让我看看吧,也好全了我们老两口子这几年的念想。”
夏天暗中掐了自己一下,硬是憋了几滴眼泪出来,哽咽着说:“原本我还有个哥哥叫韩立,长命锁是在他那儿的,只是爹娘才走,瘟疫还没散那些不放我们走,我们只好等。谁知哥哥景也染上了病,最后也没挺过去,我便给哥哥立了个衣冠冢,把长命锁和他一起埋了。不过,我怕到时候不好认人,就照着样子描了下来。”
说着他又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的可不就是当时韩立的那个长命锁。其实也多亏了,夏天谨慎,当时一听韩立说那个长命锁,他本能觉得挺重要的东西,但韩立指明了要那个东西,夏天也不好自己默下,就临摹了一副画,虽不精细,好歹各种特征都画全了,还费了他不少劲,和人家客栈好几张纸呢,听他这么说,老头老太太的脸上又是加了几份悲伤,老爷子又接过纸看了看,说道:“那就对了,你哥哥快出生时我给你爹写了信的,给起了名字的,男娃子就叫韩立。这锁也对,当时啊,是我们找的银匠特特儿打的,和别的都不一样。”说着,老爷子眼眶又开始泛红,拉着夏天另一只手说道:“好孩子,苦了你了,一家子人就留了你一个,你放心,既然都回家了,我们断没有不管你的,就是你大伯、哥嫂不管你,还有我和你奶奶呢,一定不让你受委屈。”听老爷子这么说,那穿着花衣服的年轻女人赶紧道:“哪能啊,帮,能帮的我们一定帮。都是一家人,怎么都得搭把手啊,是吧,翠儿。”虎子他娘也说道:“可不是,一个人到这儿就不容易了,我们哪能撒手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