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居士仍是傻傻地站着,双目无神,对女人的呼唤更是充耳不闻。罗凤芝闻言更急了,也不顾的得罪高人,连忙伸手推搡着对方的胳膊。不了她心中恐慌力气过猛,那小居士竟然被推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仍是直瞪瞪的没有丝毫动作。
“啊!!救命呀!!!”罗凤芝被吓到了,见屋子内的“精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紧张地就退一步撞在了门上,扯着嗓子尖声呼救,以期有人能来救救自己。
连高刹山的师傅都被这妖精弄成了这样,她还能有活路吗?如今她带人来收妖,对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罗尘没有理会女人的尖叫,只是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小居士面前,先是伸出手附在了对方头上轻易读取到了他的记忆,随即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对方无神的双眼,红润的薄唇轻启,道:“你今天什么也没见到,罗凤芝是骗人的,这里没有鬼,也没有妖怪,知道吗。”
那小居士眼珠木然的转动两下,直直从地上站起来,仿若僵尸一般僵硬的四肢活动了一番后,无神地重复着说:“我什么都没见到,那个叫罗凤芝的女人是骗人的,这里没有鬼,也没有妖精,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见到……”
罗尘满意的笑笑,对付这种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即便他此时只有练气二阶,一个“幻心决”也足够了。
至于对方记忆中那个什么青田居士,更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凡人摆了,不足为惧。
第8章:毒瘾发作
罗凤芝惊恐的目送小修士恢复意识之后,像个正常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劝着她说:“哎呀,这里没有脏东西啦,一切都是你胡思乱想,错觉而已。往后多烧香行善不会有这么多困扰缠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施主不用送,好好休息吧,我看你的情绪也不是太稳定,一定是最近太累了。”随即便满脸轻松的自己开门离开了,仿佛对自己刚刚灵魂出窍一样的状况完全没有记忆。
“!”罗凤芝喘息了一声,面对行至眼前的男孩,连像刚才那样大声呼叫的勇气都随着小居士的离开而溃散殆尽。
罗尘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因恐惧而肌肉抽搐的脸颊,语调危险地说:“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知道了,大仙饶命,我今后一定不敢再这样,求您饶我这一回,饶我这一回……”罗凤芝被他冰凉的手指碰的一激灵,赶忙回过神来鼻涕眼泪齐下的跪地求饶,卑微至极,又恐惧之极。
此刻满脸泪水表情扭曲的女人,她此刻既不像罗尘遥远记忆力那个声音尖利妖娆刻薄、常对自己拳打脚踢来出气泄愤,并曾一度成为他幼年时噩梦的母亲。也不像那个在他被廖家接走后,多次找上门来要钱哭闹的落魄瘾君子。
此刻哭泣求饶的女人就像是每一个在恶鬼罗尘手下惊恐死去的亡魂,又像是每一个修真界本能害怕着修真者的凡人,让他偷偷藏在记忆深处的或怨恨或恐惧,都在这一声声卑微的求饶中消散殆尽。
一时间周围的灵气飞速地汇集到他的周围,又很快在功法的引导下争先恐后钻入了他的丹田内。顾不得再搭理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罗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旋即在女人不安的注视下径自进了这间屋子唯一的房间内打坐。
没想到只是了却了前世的一缕怨恨,就能让他在一时之间领悟突破至练气三阶,即便是各大门派的那些被当做宝贝修真天才,怕也是没有这样吓人的修行速度。
看来这次舍弃肉身重回幼年时期,也不一定就是个坏的选择,或许他能用比从前更少的时间再次修成渡劫,了却心魔,飞升成仙!
当晚,罗尘进入了卧室后并没有再出来,罗凤芝却在客厅瘫软了许久,才试探着悄悄拉了拉屋子的大门——果不其然,薄薄木门仍旧是像早上那样虽然没上锁,却任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旧纹丝不动。
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她像是认命了似的呆呆坐回了客厅的椅子上,没敢闹出丝毫的动静。
夜里,一整天没有顾上吃东西的罗凤芝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又没来得及将昨天下午从赵大成那里掏来的钱换成白面儿,倚在凳子上昏昏沉沉呆到半夜后她便毒瘾发作的严重,浑身发抖地从凳子跌倒在地上哆嗦不止,间或胡言乱语口吐白沫,头发散乱劈在地上,连脸上艳丽的浓妆都被汗水浸花了。
这次毒瘾发作的极为强烈,罗凤芝甚至来不及象往常那样赶紧拿钱去白面刘那里买货,就被身体里强烈的毒瘾折磨到浑身无力,寸步难行。就在她像一只离水的鱼那样瘫软在地上大声喘息之时,卧室里那扇让她惊恐到彻夜难眠的门缓缓被打开。
寂静的黑夜里,“吱呀”一声的开门响成功惊动了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人,此刻毒瘾的折磨让她顾不得对眼前妖精的恐惧,强撑着狼狈爬向对方脚边哀求道:“大仙,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难受,难受。”
罗尘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这样的罗凤芝,此刻她既不泼辣也不恶毒,卑微可怜的就像自己脚下一条狗,不,或许连只狗都算不上,罗凤芝此刻就是一个被药物折磨的可怜虫,看着就……让人十分畅快……
被愉悦了的罗鬼仙微微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弯下腰,居高临下凝视着这个完全爬伏在自己脚边的女人,说:“哦?你说说,我该怎么帮你?”
罗凤芝仿佛落水的人猛地抓住一块浮木,麻木痛苦地双目一亮,气喘吁吁地急忙道:“给我白粉,给我白粉!”
第9章:心魔
罗尘佯装苦恼地偏偏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恶意继续笑着说:“可是我没有白粉呀。”
“您,您是大仙,一定有办法的!求您救救我,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罗凤芝此刻被折磨的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只是一味哀求着面前的男孩。
“唔……说的也是。”罗尘点点头,似是十分赞同她的话说:“你说的没错,我当然有办法。”说着摊开手心,凭空变出了一颗雪白色冒着丝丝灵气的丹药,轻轻放置罗凤芝的手边。
“你看,你找道士来害我,我却拿出仙药来帮你抑制毒瘾,以后可要乖乖听话别再惹我生气了。来,吃了吧,这可是上好的仙药,包里吃了之后快活似神仙。”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我一定听话……”罗凤芝来不及思考,快活两个字让她昏胀的头脑一激灵,体内越发酸痒难耐,促使着她将眼前看起来就很不凡的“仙药”当成了唯一救命草,忙不迭地抓过那颗丹药往嘴里塞,连嚼都没嚼便呼伦咽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脑“倏地”滑进她的喉咙和,流入五脏六腑,连吐都来不及吐出来。
“啊——”一声高亢的尖叫之后,地上的女人开始痛苦地四处滚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解体内突然加倍的难过。
渐渐地,她开始痛痒难耐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胳膊,抓得鲜血淋漓都不愿停下,只希望疼痛能暂时压制体内说不清道不明,却能将人折磨致死的痛苦。
罗尘收起脸上的笑意,冷眼欣赏了一阵地上女人的丑态,哼了一声一个定身咒便叫她再也不能动弹,只一味的难受抽搐,张着嘴连叫也没力气,痛苦至极。
“怎么样,没骗你吧,现在是不是快活似神仙?”
罗凤芝眼珠因痛苦被瞪到了极致,看起来就要脱离了眼眶一般可怖。可是她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只模模糊糊地不断呢喃重复着:“放过我吧,放过我……”
“所以呀……”罗尘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仿佛在叮嘱她说:“以后要乖乖的,别再有那么多小动作知道吗?”
说完便再不管地上的女人如何回答,径自推门出去了。
前世种种本以为早就忘却到不知哪个角落了,如今重活一世,那些记忆竟然如播放电影那么清晰地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一幅幅画面,一幕幕景象,没有快乐,没有怀念,有的只是让罗尘鬼仙抑制不住大开杀戒的屈辱,愤怒!
谁能想到,睥睨修真界,随心所欲无人敢惹的恶鬼修罗生前竟是个任人欺凌践踏的可怜虫,死后连个全尸都不能囫囵存留,那缺了内脏角膜的尸体还要被抛至山沟任野狗作践,连个烧纸凭吊的人都没有!
或许真应了那个道士的话,他罗尘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天生孤苦行乞的贱命!
小时候在罗凤芝打骂下讨生活,在赵全宝那些个大孩子的拳头和欺辱下苟且偷生,被接回廖家后又要在别墅里的每一个人欺凌下战战兢兢长大,甚至连个仆人也能让他这个名义上的四少爷饿肚子!
心魔因着罗尘这副新身体修为浅显显得越发猖狂,从前的怨恨,愤怒和屈辱层层叠叠交织在心间,即便是整日诵读静心咒,也没法让他真正安静下来去修炼,唯有亲手让上辈子的仇人活在痛苦中,活在悔恨里,才能安抚他内心叫嚣着的狂躁!
罗凤芝是罗尘童年噩梦的一部分组成,如今他让她时时生活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只是见了那女人痛苦,就能让他心有所感,一举从炼气二阶提升到三阶。那么赵全宝呢?还有钱飞,还有廖家那一众形形色色的待宰羔羊,说不定了解了前世的怨恨,他的心魔也就散去了,届时飞升成仙,身无羁绊的逍遥于天地之间,真不知道该有多快活!
第10章:赵全宝
赵全宝自以为杀了人,和钱飞躲在外面心惊胆战的呆了一下午,就怕警察突然找来把他们送进监狱。等到了傍晚,想着再不回家家里人必然要出来寻了,两人这才结伴回了家。
推开门的那一刻,赵全宝心里的惶恐几乎达到了顶点,生怕一开门见到的不是老爸老妈,反而是一队持着枪的警察,正等他自投罗网!
“你个死仔,这么晚才回来,老娘在家里做活这么累,你还到处去打球,不知道回来帮忙吗!”
刘丽熟悉的怒骂让赵全宝紧紧吊起的心脏霎时落回了肚子里。
这是他和老妈提前商量好的对白,每次他在老妈的授意下出去揍了罗家的小杂种,他妈就会故意骂他出去打球不懂事,为的就是说给他爸听,让他爸知道那个小杂种的伤不是他做的。
罗凤芝虽然根本不管她那个拖油瓶的死活,却很会借机生事在赵大成面前哭诉可怜,为的就是挑唆他回去打老婆骂孩子,刘丽曾经带着人在她家门口闹过,这让罗凤芝心里一直记恨,时不时就要给她不痛快。
当晚,赵全宝因为出去野不帮家里干活被老妈念了几句,赵大成也完全相信了婆娘的话,跟着数落了几句儿子。
一家三口吃完了晚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要休息了,临睡前赵全宝虽然显得有些沉闷,心事重重的不爱搭话,刘丽也只当他是又知道自己老爸出去嫖不高兴。不过赵大成是家里的顶梁柱,生活来源基本要靠他,刘丽实在不愿意儿子得罪了暴躁好面子的赵大成被他老子揍一顿,便随手打发着儿子让他赶紧去睡。
心里装着天的的事,赵全宝理所当然没睡好。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找上钱飞,眼底全是哄哄的血丝,显然是极不安心的。
两人犹豫了一下,便一起在罗家窗前贼头贼脑探了一会儿,除了上午看见罗凤芝那女人拎着水壶匆匆去德叔那打了好些热水便再没其他。
“或许她根本还不知道昨天那件事。”钱飞小声的说。
赵全宝冷笑一声说:“就算那个贱货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
看看,姓罗的贱女人从他老爸口袋里掏了多少钱,才可以这样财大气粗的一壶一壶往家里拎热水。想想他们家他老妈连烧饭都要计算着燃料钱,热水澡更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烧上一些水让他们爷俩洗干净,而这个贱女人却理所当然拿着本该属于他家的钱胡乱享受。
那女人欠他家如此多,即便是他要了她那个杂种儿子的命,也不该在心里觉得有丝毫歉疚!
这都是罗家母子应得的,他们这种下贱的人,专靠勾引别人父亲生活,本就该被乱棍打死,被火烧死,死后还要下地狱!这么想着,赵全宝心里仅剩的那点愧疚和不安通通消散了个干净,连对罗尘死后变成鬼来找自己报仇的恐惧都没有了。
像罗尘那样胆小没用小贱种,即便是变成鬼他也不怕!
通常如赵全宝这样心理素质强大,仅仅六年级就敢杀人,还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的男孩,长大之后也不然不是普通人。至少上辈子一直欺负同龄人的赵全宝在长大后成了个敢绑架黑老大儿子的亡命徒,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看不到钱就绝对会撕票,凶残非常!
不过这辈子,得罪了一个比他更残忍的恶鬼,赵全宝本该在未来快意恩仇,亡命天涯的一生注定要早早终结,成了恶鬼手底下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可怜虫。
这一晚,赵全宝睡得格外香熟,大概是认定了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再兼之昨晚担惊受怕没有睡好,大男孩于午夜在自己拥挤的小房间里打着小鼾,间或咂咂嘴吧,睡得美极了。此刻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已近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房间,走近到床前,正诡异的微笑着凝视他。
“赵全宝。”罗尘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胖男孩,嘴里咀嚼着这个曾让自己无比恐惧和怨恨的名字。
如今看来,只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虫子。
第11章:魂飞魄散
赵全宝是被耳边低哑的呼唤声和身上突入前来的寒意惊醒的。
“谁?”他猛然睁开眼,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不了了。冷汗不由得从身体的各个毛孔冒出,赵全宝敏锐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无奈身体像是被鬼压床一样完全动弹不得,他只好艰难地移动着眼珠,企图环视一下周围。
卧室内的小窗子依旧紧闭着,窗外树影婆娑,在黑夜的映衬下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无风自动,让人无端的心慌。
“呵!!你……你是谁?!”一张苍白却精致的陌生面孔猛然映至他的眼球,那是一张漂亮的,完全陌生的脸蛋。一个深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陌生人,此刻正扬着诡异的笑容看向自己,思及此,本就有些莫名恐惧的赵全宝身上的冷汗更多了。
“你……你到底是谁?半夜来我家干什么,担心我报警!”见对方没有回答,男孩继续哆哆嗦嗦的虚张声势喝骂道。
罗尘看透了他的恐惧,此刻也不急着动手,反而是笑着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哦?报警?好呀,顺便告诉警察先生,让他们帮忙替我收一下尸。”
收……收尸?赵全宝被他的话吓到,磕磕巴巴有意高声说:“什……什么收尸,你不要装神弄鬼吓唬人!”
“呵……”罗尘慢悠悠地坐在床边,满眼嘲笑着打量他说:“既然知道我是鬼,你还不明白吗,叫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了。”
鬼?他说他是鬼!
赵全宝被对方话里的内容惊到了,一时间像被拔了舌的青蛙,鼓动着腮帮子说不出话。到底是天生有些胆色,过了好一会儿,他竟然没晕过去,反而大着胆子问道:“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来找我?”
“无冤无仇?”罗尘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眼里的恐惧,摇摇头笑眯眯地说:“你说错了,我们怎么会无冤无仇?你忘了我,我却做了鬼也还记得回来找你,垃圾堆里又脏又冷,我一个人太寂寞了,你来陪我好不好?”
垃圾堆……你来陪我好不好……做了鬼也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