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有治愈魔法的才能。」
「……」
北御门眨了眨眼,有些愣住,他记得治愈魔法很少有人会吧?
精通五属性已经很稀少了,现在又突然帮他加了一个治愈属性?!不是吧,主角外挂开的这么大吗?!
瞧他愣在原地说不出话,藤川捏了捏他的脸,继续解释,
「上次你在我身上尝试使用十字守护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经过这次我才更加确定。」
指着自己的脸蛋,藤川笑了笑,「你看,脸上的伤都快好了,因为当时十字守护有稍微恢复我的伤势。」
「……」
北御门被捏了回过神,这才支支吾吾的,「可是、我……」
「我知道你很惊讶。」藤川说的有些小声,「但是我希望你继续保密,要是让赫罗知道了,不晓得会叫你去做什么。」
「……」
倒吸了口气,这么说来,因为治愈法师很稀少,所以容易被国家抓去成为财产,北御门点了点头,作势在嘴上拉上了拉链。
「我、我知道了。」
虽然藤川说的很不讶异,可是突然被这样告知的北御门还是有些混乱。他是开心的,这代表只要好好钻研的话能帮上藤川的就多更多了,只是在不能说出去的情况下,他要怎么研究才好呢?
闲聊了会儿,北御门的精神好多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但这不阻碍他想出去走走的心情。藤川被赫罗叫了过去,听说是诺九审问的过程不太顺利,他们要做些商量。北御门从衣服里拿出特地跟联络班要的联络水晶,有些无奈地笑着,结果一次都没能使用到。
出了帐篷他才发现天已经入夜了,看来他晕倒的时间很长……
准备要回国了,营地的气氛很是轻松,原先就不是太大的战争,听着士兵们谈论在帝列金等着他们回去的人,北御门不禁有些感叹,希望原先属于多洛斯军的人也能好好地回家,同时,也很羡慕如此期待回家的人。
在以前,他的家永远不会有其他的人迎接,有的,只有空气的沉寂。
「……」
不过这不要紧,现在的他有藤川在身边,不管到哪里都是他的家。
笑了笑,在里头闲晃的北御门走到了有些偏僻的地方,前头大多是士兵们聚在营火旁谈天,不习惯太多人的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角落,尽管阴暗了些,却让他比较安心。看着满天星辰,些许的微风带着尘沙的味道,他拉紧斗篷,挡去了些寒意。
好想跟藤川一起看着漂亮的夜空,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他竟然开始想念起藤川了。
自己居然会喜欢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这种感受他还是第一次,是一种让人不禁扬起笑容的甜。
干脆,去打扰他跟赫罗说话好了?
马上下了决定,北御门反身就要离开,步出阴影的同时,曾经照顾过他的医疗女兵注意到了他。
她带着笑容挥手就要打招呼,但是那笑容却在下一秒冻结,成了错愕的表情。
「大人!快离开!」
「……」北御门一愣,「什……嗯?」
女兵慌张地朝着他跑了过来,一边大吼大叫的让营地其他士兵警戒起来,北御门有些恍惚,这才发现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冰冷刺痛的触感从后头的腰际传来,尔后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往后一摸,映入模糊眼里的却是满手的暗红。
他……被刀刺了……?
「啧、可恶……!」
一道声音从他耳边窜了过去,瑞科拔出了刀子,趁着混乱的时刻就要逃跑,一时乱了手脚的士兵还反应不过来。
身体仍旧虚弱的北御门踉跄地走了几步,最后在他倒下前看见的,是朝着他跑过来的医疗女兵。
070.失控的藤川
「在哪里?」
藤川绷着脸,视线没放在身边的士兵,「瑞科,关在哪里?」
「报告大人,在、在监禁帐篷的旁边那里,因为监禁帐篷的结界被破坏了……」
「……」
没等士兵把话说完,藤川迳自往营地的深处走去。
他的愤怒不同以往,在夜色之中能看的见藤川身边的空气有着什么正在闪烁,已经有些寒冷的气温更是骤降,听说人在非常愤怒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会因为心情的躁动而让魔法非本意的具现化,藤川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状态。
士兵们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慢慢地跟在藤川的后头,生怕又跟刚才一样出了意外。
就在不久前,瑞科对于诺九的逼问什么都不肯说,没办法之下只好去跟赫罗联络是否该把瑞科带回去帝列金,结果却没发现瑞科的身上还藏有魔法器具。诺九明明在事前有检查过了,却还是没有发现,趁着士兵们松懈的时候他无声无息地划破了魔法绳跟结界,逃了出来。
也许是想杀了站在阴暗处的北御门,好让他自己可以翻墙逃跑,没料到竟有女兵靠近,他的身影一下子就曝光了。但已经捅下去的刀子他也收不回来,只能赶紧拔出来,迅速地往墙边走去,可惜技不如人,没什么武力的他终究还是被军队的队长们给抓了回来。
为了避免又一次发生这种况状,他们把瑞科全身都脱光,仔细的检查过一些有可能会私藏物品的部位,最后把他自身的衣服烧掉后才拿了简便的服装给他。
正好,跟赫罗联络完毕的两人一同走出了帐篷,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瞬间,诺九决定先去看北御门的状况,好歹他是个法师,对草药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跟着医疗兵一同想办法。而藤川,则是面无表情地走向瑞科的所在之地。
进到了帐篷里,藤川拉了张椅子坐在瑞科面前不远处。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靠着椅背,金色的脑袋往下一垂叹了口大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放松,但从空气中传来不停啪吱啪吱响的冰晶摩擦声,就知道他此刻并不如表面上的轻松。
「换人拷问了?」瑞科耻笑了声,下垂的双眼不安好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藤川沉默了会儿,冰冷的话语才传了过去,「好手好脚的,称得上拷问吗?」
「要从我嘴里挖东西,你们除了可怜兮兮的问话以外还能怎样?」
瑞科的双颊凹陷,狡诈不屑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更加讨人厌,他说的理所当然,似乎不把帝列金当作一回事,就一个被监禁在敌方阵容的胆量来说,瑞科可以说是非常勇敢。
——但也非常愚蠢。
「可怜兮兮?」
「不然呢?」
瑞科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身上藏的魔法器具全都被拿走,他干脆口无遮拦,
「怎么,被我捅一刀的小伙子死了吗?谁会有事没事站在那么黑的地方啊?活该!」
「……」
藤川沉寂了一会儿,随后他往后伸出手,对着后排的士兵淡淡地开口,「剑。」
「……是!」
士兵虽然有些被吓到,但很快地就拿出了自己的剑,小心翼翼地放在藤川手上。
看他接过了长剑,瑞科更是挑衅,「怎么,你们只剩动私刑这种办法——」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藤川接过长剑的手倏地往下一划,彷佛还有剑身的残影在空气之中,锐利如刃的剑气在一瞬间就斩断了瑞科的一只手臂。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瑞科整张脸扭曲地大吼着,断臂就落在他的不远处,血液沾染了泥地,而剧痛占领了他全身的感官,只能让他狼狈的惨叫,短短几秒的疼痛就让他冷汗直流,生不如死,让人疯狂。
细长的双眼在此时睁大了许多,看起来很是恐怖,但是当他抬起眼瞪视着藤川时,却只能咬着牙不停地喘着气。
「你太吵了。」
藤川抬起了头,本该耀眼的金色发丝下所藏着的双眸早已没了理智,现在的他就犹如地狱中的鬼神,除了冷血之外,不带着任何一丝怜悯。
「那个人需要休息,要是吵醒他就不好了。」
轻轻地说着,藤川勾着嘴角,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甩掉了长剑上的血迹,藤川用那不带感情地笑容盯着他,「可以不要大吼大叫吗?」
「……」
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只待宰羔羊,藤川的眼神更不把他看在眼里,彷佛蝼蚁般的鄙视,加上剧烈的疼痛,满腹的怒气涌上脑袋,瑞科无法克制地大吼着。
「疯子!疯子!帝列金全是疯子!你们插手了这个国家,以为会被其他人放过吗?」
「作梦!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哈哈哈哈!」
「就算那小伙子没被我杀死,他总有一天也会被其他人杀死!活该!」
「……」
藤川静静地看着他,又是一个瞬间,瑞科的其中一腿被砍了下来。
这次的斩击包含了冰霜,虽然缓解了少许的疼痛,但是切口处很快地就泛紫,椎心的痛自两头传来,这让瑞科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浑身都被血液给染上了不少,从那被暗红浸染的粗布就能知道失血量有多可观,惨不忍睹的模样让后头的士兵都不忍再看,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帐篷。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杀了我吧让我死吧杀了我吧……」
瑞科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光是手跟脚的部分就痛得让他近乎疯狂,只能不停地低喃着同样的话语,尽管可悲,却也没有人会同情。
藤川慢慢地站起身,将长剑还给后头的士兵,「谢了。」
上头的血迹虽然已经消失,这把剑却沉的让士兵都要拿不住,伸出了两手接下了剑,藤川没有多说什么,反身就回到瑞科的面前。瑞科被绑在椅子上,而藤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被发丝的阴影所盖住的双眸露出了危险的郁蓝,参杂的灰色成了冷血的代表,面前这个男人疯狂的举动把瑞科的气焰完全浇灭,恐惧油然而生。
为了不让他因失血过多而晕厥甚至死亡,藤川只是瞥了一眼,空气中的元素随着他的意识活动了起来,大量的冰块包裹住了瑞科的两个切口处,满满的血红透过水蓝的冰晶显现了出来,更是格外吓人。血液是不再流失了,但是因为冰魔法的关系,伤口的痛楚又一次重击瑞科的所有神智。
这个男人疯了!疯了!
脑袋里不停运转着这种想法,瑞科只能瞪大双眼,脸色苍白的看着藤川。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藤川笑了笑,「只是拿走了你一只手一只脚,你就逃不了了吧?」
「逃不了的话,你就不会有机会再刺杀任何人了吧?」
「……」
瑞科起先没说话,尔后,他咬牙切齿地笑着,扭曲的笑容很是难看,
「我用的刀可是特别研究的,你认为那小伙子还能这么好过?早知道我就多桶几下!」
「……」
有诺九在,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他会没事的。
藤川不停地在心里安抚着自己,否则,他只怕会失手杀了眼前这面目可憎的人。
拎起了瑞科的领口,藤川冷冷地开口,「流传在维尔若夫贵族间的暗果是谁拿来的?」
「我不知道。」
瑞科一说完,藤川空着的手立刻往他的脸上挥下一拳。
碎冰凝结附着在他手上,让他在揍下去的同时也造成了其他伤口,撕裂的痕迹正泛着些许血液,但是对于已经承受巨大疼痛的瑞科来说,这仅仅是小儿科。
「是你拿的吗?」
「我不知道。」
碰,一拳。
「你身后的幕后黑手是谁?」
「……」瑞科笑笑,「多洛斯。」
「不可能。」藤川捏紧了拳,「是谁?」
「多洛斯。」
碰,又是一拳。
「你的魔法器具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碰,还是一拳。
藤川逐渐加深了力道,甚至会将头给打偏,只要瑞科每说一句不知道,或者是答非所问,那么藤川就会毫不犹豫的挥下拳头。同样的举动不停重复着,瑞科什么都不说,感觉好似故意惹恼藤川,逼迫他失手杀了自己。直到那凹陷的双颊都肿的让人分不清,斑斑血迹染上了藤川的手,瑞科虽然还活着,但神智已经开始有些恍惚。
嘴里叨念着什么藤川听不懂,正当他想又一次打醒他的时候,诺九拉住了他的手。
「停手吧。」
「……」藤川没有回头,他认得出声音,「为什么?」
「再继续下去,你会杀了他的。」
诺九淡淡地道,「北御门的治疗基本上结束了,你去照顾他吧,接下来我来就行了。」
「……」
松开了拎着瑞科领口的手,藤川慢慢地回过头,双眸这才恢复了点原先的理智。
「他没事吗?」
「没事。」他静静地道,一边看了眼后头的士兵,「看好他。」
士兵不敢怠慢,「是。」
满满的血腥味让他蹙眉,诺九将他拉到帐篷外面,这才放开了手。
「刀是刺得很深,虽然没伤到内脏,但是有中毒反应,所以花了点时间。」
诺九叹了口气,「现在还在晕厥,如果要好好的治疗,赶快回帝列金比较实在,那里有治愈法师。」
「……」
诺九说得很对,这让藤川沉默了下来,同时,也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明天就回帝列金,抱歉,诺九。」
「没什么该道歉的,我们都已经是陛下身边的人。」
摇了摇头,诺九反身就要回到关着瑞科的帐篷里,他看着藤川,「快去吧,他在原先的那个帐篷。」
「嗯。」
诺九的身影消失在帐篷之中,藤川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手,一连清洗了好几次,才把属于瑞科的污血给洗掉。尽管如此,他手上所残留的鲜明红痕,也许是寒霜所留下的冻伤,也有可能是无法克制的挥拳下所造成的伤害,不管是哪样,都提醒着他方才的举动有多失控,假借拷问之名实则宣泄怒火。
但是,他不会后悔的。
只要是伤害了北御门的人,他谁都不会原谅,就算他知道这并不是北御门所期望的。
望着黑夜中的满天星斗,藤川反覆地深呼吸,直到他的心情从阴霾中摆脱出来之后,这才慢慢地走向北御门待着的帐篷。
北御门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两个人影,他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是觉得非常的怀念。
难道是他的父母吗?是他从没见过面的爸爸妈妈吗?他在梦里不停地唤着,而人影也回应着他的呼唤,温暖的怀抱让他沉浸在幸福的氛围里,就像个躲到避风港的孩子般。
只不过,当他一眨双眼,就什么都没了。
愣在原地的他四处张望着,片刻过后,低下了头。
啊,原来如此,这才是现实……
在一阵摇晃中,北御门缓缓地睁开双眼。
脑袋的记忆快速地运转着,他知道自己铁定又晕倒了,真是流年不利,也许他该去拜拜求个好运……嗯,可是,洛弗斯特有寺庙吗?
胡乱地想着,他这才注意到天花板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远处的窗户所映出的景色快速的掠过。
他在马车上?
些许的晃动拉扯到他的伤口,本以为会来个撕心裂肺的痛,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也许是甘卢用的比较多吧?可能是考量到马车的行程,所以才这样配药……真是贴心啊。
北御门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这么悠哉地想着一堆有的没的,他可是从背后被人捅了一刀,醒来后的心情却没什么感到害怕或是恐惧。
为什么呢……
很快的,他就知道原因了。
为了避免晃动而造成北御门的身体移位,藤川坐在了软垫的边边挡住他的方向,略蹙的双眉看起来有些疲惫,紧闭的眼眸似乎正在稍作休息,而藤川的手正紧紧的握着北御门的手,没有一丝放松。
看着窗外的天色,是暖暖的橘红,云朵被染上了艳丽的色彩,看来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听起来数量众多的马车声响代表着他们正在回去帝列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