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陆迹为何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无疑,他更喜欢这辈子的陆迹,虽然有时候的行为让他很无语,但至少,待自己是好的,即使可能只是因为利益。
他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会记在心里。
想到这,余祈抬头朝陆迹露出了他的招牌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陆先生,真的很谢谢你,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
“当然,我不是无条件帮你的。”看到对面的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陆迹微妙地低声笑了笑,“至于条件是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余祈默,怎么有种不好的赶脚惹?
市一中,座落在市政府旁边,还算是靠近市中心,寸土寸金,因而占地实在算不上广阔。但市一中胜在教学质量比较好,每年还是有很多学生报读。
余祈跟在教导主任身后,穿过篮球场,进入教学楼。
大概是陆迹事先有关照过,边上楼梯,教导主任边回头跟余祈介绍着具体事项。
余祈将要就读的是高二三班,还是上课时间,教导主任敲了敲门,示意正在讲课的老师出来一下。
见老师走出去,坐在前面的同学也跟着好奇地张望着走廊外面的情况。
“刘老师,这位是你们班新来的余祈同学。麻烦你带他进去吧。”
见老师转眼看向自己,余祈乖巧地向他问好:“老师好。”
刘老师点点头,待教导主任离开后,便领着余祈回到讲台上。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落落的掌声过后,余祈稍稍上前一步,朗声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余祈。初来乍到,以后请多多关照。”
见无人反应,余祈也不在意,侧过身看向面色带了点尴尬的老师,轻声询问:“老师,请问我要坐在哪里?”
刘老师环顾一周教室,看到倒数第三排的一个男生在趴桌睡觉,皱了皱眉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余祈同学你就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那个空位子上。”
闻言,余祈点了点头便抬腿往座位走去。而方才还信奉沉默是金的同学们,瞬间哗然了。 谁不知道那个座位是方学霸的独享专座啊,那么多空位子不选,偏要选那个,老师脑子是秀逗了吗?!
……
被声音吵醒的当事人臭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脸当下更黑了几分。
“你谁?”阴沉沉的语气,颇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偏偏余祈还不自觉,见新同桌醒了,爽快地主动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你好,我叫余祈,以后请多多关照。”说罢,还摇了几下手才放开。
周围暗暗关注这边情况的同学默默转过了头,使劲憋着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方嘉南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愣住了,而后,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
下课铃响了后,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坐在余祈前面的女生转过身来,看着余祈,慢悠悠地说:“新……同……学……你……好……啊……”
余祈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她笑了笑:“你也好。”
女生眼睛瞬间亮了亮,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余祈同志,我叫梁欢,请问你愿意当我下一部小说的男主角吗?”
啊?余祈思索着该怎么委婉地拒绝,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他的新同桌爱答不理地说了句:“不想死的话就别答应。”
梁欢瞬间一对眼刀子就飞了过去,说话语气却娇嗔得鸡皮疙瘩能掉满地:“讨厌,嘉南你怎么又拆人家台啦。”
余祈:“……”
于是,余祈小朋友的校园生活就这么愉快地开始了。虽然有一个爱装高冷的学霸同桌以及一个逗比的蛇精病前桌,有时候真的让他挺无语的……
刷牙的时候,余祈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草莓印,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
最近不知为何,陆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亲昵,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是多么相爱的情侣。
可是,不应该啊,余祈皱了皱眉头,心底悄悄埋下了一个疑惑。
而这个疑惑,在第二天晚上睡觉前有了解答。
陆迹敛眉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的优乐美啊。余祈忍住笑意,“你是我的金主。”
“所以说,我既然是你的金主,为什么不享受我的权利呢?”
可你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余祈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好吧,他承认,他被这个答案打败了。唐朝那个大诗豪李白不也了说嘛,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什么来着。
于是,当陆迹再一次将嘴唇覆上来,余祈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有了生涩的回应。当然,换来的只会是陆迹更加猛烈的唇舌攻击……
第五章
清晨的校园,还沾染着清透的雾气,却早已是书声琅琅。
余祈紧赶慢赶抵达高二三班时,发现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里坐班了。不等他发话,余祈就自觉地站在走廊上,看天看地数蚂蚁。
听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的“哒哒”脚步声,余祈迅速地立正站好,眼角余光瞄到来人后,身体又放松了下来,笑眯眯地对冷着一张脸站到他旁边的难兄难弟打招呼:“嗨,早上好。”
方嘉南身上嗖嗖地放着冷气,瞥了一眼余祈,冷笑一声,道:“我挺好的,倒是你不好而已,怎么,要改行当国宝了?”
余祈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心想有那么夸张嘛。昨晚陆迹不知怎么就发情了,害得他半夜才得以入睡。早上睡过头,洗脸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睛底下也出现了浅浅的青色。
读书声渐渐停歇了。三班班主任慢慢踱出教室,无奈地瞪了他们一眼,又舍不得真的责骂,只好什么也没说,摆摆手放他们进去了。
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刚坐下,坐在他们前面的梁欢就转过身来,俏皮的马尾在脑后一跳一跳地。
“咳咳,访问一下二位,罚站的感觉如何呀?有木有觉得天空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方嘉南:“……”
余祈:“……”
见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梁欢转过身嘤嘤嘤地扑在同桌肩膀上,“桌桌,我觉得我要心力交瘁了肿么办。”
余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搭理梁神经病是非常明智的。
上完第五节课,就是午休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去食堂吃饭了,余祈跟方嘉南俩倒霉孩子却被学委通知老班有请。
余祈摸摸已被饿瘪的肚子,郁闷地以为是因为早上的迟到事件才被请去喝茶。
左手心突然被塞进一块硬物,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颗巧克力,余祈疑惑地看向方嘉南。对方一脸嫌弃,“我都能听到你肚子的叫声了。”
于是,余祈默默地脸红了。
三班班主任姓刘,年过四十,教化学。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泡一杯浓茶,可以喝上一整天。
见余祈和方嘉南敲门进来后,放下手中杯盏,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边看边说:“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因为上次的月考。你们两个这次都考得不错,但是,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班主任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润润喉咙继续道:“嘉南你总体发挥得很好,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余祈你,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语文课上经常睡觉去了。喏,这次竟然只考了九十八分。”
余祈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语文老师软绵绵的讲课方式,自己没什么文学细胞,以及对语文这一科的不感兴趣都是他一上语文课就补眠的理由。当然,这些话都是不能说出口的。
班主任便当他是默认,苦口婆心道:“下学期就要进入高三了,现在不打好基础就来不及了。这样吧,嘉南你平时有空就帮忙带一下余祈,行吗?”
见方嘉南点头,班主任如释重负,心想总算自己那一盒大红袍没白收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时间已经接近一点,食堂肯定是没菜的了。余祈兴致勃勃地提议:“咱们去后街吃麻辣烫吧,算我请你,以后就麻烦你啦。”
……
安静的图书馆阅览室,余祈看着眼前一大堆厚厚的《文学鉴赏》《古诗词赏析》之类的书,欲哭无泪。耷拉着一张脸,转头小声问坐在他身边刷着数学题的方嘉南:“这些,我真的都要看完吗?”
方学霸停下手中的笔,斜睨他一眼,“没看完这些书不要跟我说话。”
“……哦。”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很快就迎来了期末考。许是因为方嘉南给他找来看的书很有用,余祈做起语文试题来得心应手。其他几科也没有任何悬念地落下了帷幕。
教室里同学们讲话的,收拾书包的,吃东西的,玩手机的,吵成一团。
班主任进来后,敲了敲讲台。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后,这才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在放假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应学校要求,下学期一来就进行分班。分班的基准是以期末考70%以及平时考30%的分数综合计算。”
乍听到这个通知,同学们都震懵了。
无视教室里哀嚎一片,班主任难得笑了笑,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下学期我就有可能不会继续带你们了。”
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感谢你们这几个学期以来对我的教学任务的支持和帮助,我就不说再见了。”
泪点低的几个女生,浅浅啜泣起来。
“最后,祝你们假期愉快。”
深深地弯了一个腰,教室里瞬间掌声雷动。
……
回到陆宅,陆迹还没回来。
余祈直奔厨房,“王妈,我今晚想吃糖醋里脊。”
“哎,行,今晚就做糖醋里脊。”
相比于面对陆大少的中规中矩,王妈跟余祈显得更亲近随意些。
回到书房放下书包,刚把习题本拿出来,独属于陆迹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是《多啦A梦》的主题曲。
“喂,怎么了?”
“考完试了,假期有什么打算吗?”
“嗯……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吧。”
“我今晚有应酬,你先睡,不用等我。”
“嗯嗯。”
“……应得这么快,是想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呢,嗯?”说到后面,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笑意。
“呃,我才没有!不跟你说了,我吃饭了,拜拜!”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感觉,要不要这么敏锐。
电话另一头的陆迹:“……”
……
吃完饭,再洗了澡,余祈从雾蒙蒙的浴室出来,单手拿着条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坐在电脑桌前,点击度娘,搜寻着关于兼职的信息。
一个多月的假期,余祈不想白浪费掉时间。米虫当久了,免不得要与社会脱节。于是,余祈打算出去做兼职,这种事当然是得背着陆迹进行,他会同意才怪呢。
只是,看来看去都找不到满意的。不是年龄不够,就是待遇太低。余祈看得心烦,索性关掉网页,打算明天再找找看。
……
夜已渐深,余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床榻边坐下,然后低下身往他耳朵和颈项呼气,黏腻湿滑的触感。
余祈猛地一惊,迅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
原来是陆迹回来了。
第六章
陆迹头还埋在余祈颈间,舌头舔过的皮肤微微发痒,让他有些想笑。
虽然酒味很浅淡,但还是能闻到,余祈挣扎了一下,仰起脸,看着陆迹在微弱的灯光下似乎弥漫着水雾的眼睛,“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夜色的渲染下,尤其醉人。
温热的吻又落了下来,余祈闭上眼睛,放任自己与陆迹唇舌交缠。
早上醒来,陆迹难得还在睡。
余祈侧过身体面向着陆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陆迹,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面色发红,等等,发红?余祈忙伸出左手以手背覆在陆迹额头上,微微发烫的触感,难不成是因为昨晚冲了冷水澡今早就发烧了?
余祈心中默默吐槽着,就见陆迹悠悠转醒了。余祈赶忙收回自己的爪子,讪笑道:“那个,陆先生,你好像是发烧了……”
“我知道。”声音有点不自然地沙哑,陆迹淡定地清清嗓子,虽然好像没什么作用,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嗯,我现在有点发烧。不怎么严重。” “那就麻烦你过来一趟了。”
放下电话,看向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余祈,陆迹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余祈只是有点奇怪为啥这货生病了还跟没事人一样。算了,病者为大,“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家的家庭医生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姓赵,出乎余祈意料的是,他是个中医。
中医一般不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医生吗?余祈想起小时候有次他生病妈妈带他去中医院的经历,唔,还有非常非常苦的中药。
赵医师给陆迹把完脉后,又询问了一些情况,便开了几方药在一张方子上。随侍在旁的佣人接了药方便出门去药房抓药。
……
赵医师告辞后,陆迹转过身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余祈似笑非笑道:“说吧,你又有什么疑问了?”
“呃,”余祈抓抓头发,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你,咱们什么时候开饭而已。”
陆迹:“……”
餐桌上,余祈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鸡汤往嘴里送,一边往旁边瞄。看到陆迹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吞下墨汁一般颜色的中药汤剂,即使对那冲鼻的味道敬而远之,余祈还是没忍住往陆迹身边凑了过去,好奇地问:“感觉怎么样?”
“想知道?”
余祈忙点头。见陆迹不答反而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药汁,心中暗暗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想坐回原位,就被陆迹按住脑袋,亲了上来。
余祈挣扎着想抗议,嘴巴微微张开,苦得难以言喻的药汁便被陆迹强势地哺了进来。被迫吞了一口药汁的余祈泪流满面地表示,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的!
药效发作后,陆迹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余祈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机会,偷偷溜了出去,边在大街上晃悠边留意街边商铺的招工告示。
在街上搜寻半晌无果,余祈热得实在受不了,便随意找了家冷饮店走进去,点了杯冰红茶便毫无形象地摊在了吧台上。
“客人,您的冰红茶好了。”
“谢谢。”
咬着吸管,余祈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家冷饮店。店面并不是很大,装潢却十分温馨雅致,可见店主人的用心。而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很是清秀可爱。
见整家店就店主一个人在,余祈脑筋转了转,趁现在客人不多,试探着问:“姐姐,怎么店里就你一个人在啊?”
乍听到这个称呼,店主失笑了下:“原本有个服务生的,前几天嫌辛苦就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