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抓住他的衣袖往上卷起,露出非文细白的手腕。
顾非文的手臂不像他这种长期习武之人那般粗壮,秀秀气气的,还真像是女人的手臂,越江忍不住用指尖摸了几下,非文察觉到了想要收回手臂,却还是迟了一步。
越江一使劲,轻易就把他制住了,不满地道:“躲什么?这半月还没躲够?”
“没有的事。”顾非文想要收回手臂,却还是挣脱不了,“堡主快放开我,小允哥哥快回来了!”
嗤!越江嗤笑一声,喊我就喊堡主堡主,喊那个多嘴的小允反而是喊哥哥。
越江故意使坏,恶劣地把顾非文拖到池里,顾非文惊叫了一声,被未知的水深吓得直扑腾,直到越江把他压在池边,才察觉水竟然是这般浅。
“非文。”越江压着他的身体,双手还钳制住他的,戏谑地笑道:“非文好久没有喊我哥哥了,现在喊几声给哥哥我听听如何?”
“堡主别!”顾非文仰着头不让他的脸靠近,见他这般反应,想要逗弄一番的心思就越烈,“呐,喊两声越江哥哥的话,就放了你。”
顾非文是惴惴不安心急如焚,一边怕被越江放肆,另一边又担心小允回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偏偏越江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要是儿时,一句“越江哥哥”不过是普通的称呼,如今两人的关系多了些微妙,再这么称呼,总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放软了口气,“堡主先放开我,先让我上去。”
烟雾弥漫,还是难得的独处,偏偏顾非文还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越江顿时觉得心痒难耐,直想含住那两片嘴唇一探甜蜜。
嘴角恶劣地扬起,“不想喊哥哥,那就唯有让我亲一口才能放开非文。”
“什么?”顾非文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越江笑着以拇指按抚他的下唇,“这半月非文躲我像是躲恶债一般,实在是有些伤心,虽然不知非文为何把心藏得那么紧,但我自从尝过美妙之后,便日日难忘。”
“这里……”越江目光柔和地看进他的双眼,“这里我可是日思夜想。”
“若,若是堡主想要,随时可以让人请一名佳人,又何必作弄嗯!”话没说话,顾非文就被越江捏住了下巴。
“非文,你确定要说这般违心的话?难道在屋顶那一夜你不是在偷吻我?”
“你怎么……”话出口,顾非文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那既然不是无意,做这幅样子是给谁看?”越江松开了钳制,双手拂水往后滑去,犀利地一针见血,“不会是顾叔吧?”
看到顾非文神色一僵,越江了然,“原来如此。”
越江苦笑一声,哀戚的小声在山洞里引起浅浅的沉闷的回音,他摇摇头道:“衣柜那里有干净的衣衫,快些换上吧。”
顾非文有些惊讶,没想到越江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越江见不动,就对他笑笑,还故意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忘记非文从不在别人面前脱衣,哥哥这就转身。”
爬到了地上,非文还疑惑地转头看看浸在池中的越江,越江背对着他,双手慢悠悠地划水,顾非文松口气,走到石壁边的衣柜,拿出了一套干燥的衣服。
为了确保越江不会转身,顾非文是面对着他小心翼翼地换衣,双眼紧紧盯着越江,就怕他突然转身。
动作快速地换好了衣裳,顾非文才轻声开口,“堡主,换好了。”
“嗯。”越江用鼻音应了一声,“到外面等着吧。”
“是。”见越江没有别的吩咐,顾非文就回到屏风后面候着。
越江缓缓转身,用热水浇湿了脸,才褪去一些冰冷。
脑里的思绪百转千回,难得让烦躁占据。方才他才发现,原来他和顾非文隔着那么多的障碍,若想留非文在身边,还真不是易事。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般感觉,越江望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秋风吹起的同时,一个莫名的传闻在唐安朝大地传播,一时间,最热的话题就是前朝宝藏,还有就是半月堡里藏着的,那一块能带人找到宝藏的明月玉佩。
传闻中,还内含着一个天大的前朝秘密,原来现任堡主越江之母,竟然是前朝早已死去的明月公主刘夕月。这个秘密公开,那块明月玉佩在半月堡也成了必然之理。
谈论的最热烈的,便是江湖中人。半月堡是以武起家,在江湖中虽说不是有名望的门派,也不管江湖之事,但也是无人不晓的大户,以其慷慨的善心和清高孤傲受人传颂。
对此若无其事的人有,更多的人是在蠢蠢欲动,毕竟那份无知的巨大宝藏实在是太过诱人。
‘得宝藏,得天下’这样的无稽之谈,以讹传讹传开了,被人越说越真实,越说越神秘。
霎时间,半月堡的大门槛,就被前来明访暗探的人踏磨了一半。
顾长威明日都忙碌于招待这些莫名的来客,越江则是难得休闲,带着顾非文去山下的半月城。
半月城有几间商铺都是越家所有的物业,越江时不时就亲自去查看一番,午后正好看完,越江就带着非文去以往常来的酒楼,还是三楼那间能看到美妙池景的厢房。
小二端来了美酒吃食便退了出去,非文和越江面对面坐着。越江端着一个白玉酒杯,一条腿不羁地曲起踩在椅上,刚才睿智严峻的气势消失殆尽。
深秋的池景并不如夏日那般美丽,秋风瑟瑟落叶潇潇,反而是多了几分萧索。
越江只顾着饮酒,一埕五斤的美酒很快就见底,喝完了,就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外,靠着栏杆赏景。
“非文,过来看。”越江忽然惊叫着喊顾非文,非文赶紧过去看,原来是有两个小孩在池里嬉闹,一个稍大的孩子双手抱着一条大鱼,那鱼还在不停地扑腾,孩子很艰难才把鱼放到岸边。
越江霍地伸出一臂搂住非文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那两个孩子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不过呢,非文从不肯下水抓鱼,只会坐在岸上,看到我出糗了就傻笑。”
说着,越江还用指头点点顾非文的鼻尖。
顾非文被亲昵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廓变得粉红。这些时日来,类似这样让人无奈莞尔的动作总是时不时发生,但也只有这样的动作,不会更加放肆。
对此,其实非文还是有些兴奋的,只是每每面对顾长威时,总是愧疚难当,每次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制止,却偏偏越陷越深。
温热的大手紧紧抱住瘦削的肩膀,身后就是让人沉醉的胸膛,说不想靠着是假,顾非文慢慢放松身体,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地依着越江。
越江微微扬起嘴角,带着浓重的酒味凑过去,此时正好白云遮住了秋阳,大地变得有些暗,非文看着迷人的俊脸,感觉像是着魔了一般,竟然让越江缓缓收近距离……
霍地,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传到两人耳中,顾非文霎地推开了越江,尴尬地退开两步。
“越师兄!顾师弟!”
越江有些失落,心里暗骂这个坏人好事的家伙,趴着栏杆往下望去,竟然看到了许久不见得陆唐。
怎么是他?顾非文的心忽然涌出些些不安,那时在青虎山庄的奇异感觉骤然升起,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位深沉又隐秘的陆师兄,每次都让他有种背脊发麻的感觉。
越江对下方的陆唐一扬手,示意他上来,转头就见非文脸色发青,就关切地问道:“无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顾非文摆手,“没事。”
越江只当他是担心方才两人亲密的事被陆唐看到,就安慰道:“放心,他没有看到我们……咳咳,先坐下吧。”
第16章
陆唐比越江年少一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越来越迷人,温润的气息彻底褪去了,一种世故和江湖气成了陆唐的气质。越江仔细观察,陆唐身上的衣物显贵,一点也不像是当年在青虎山庄时常穿的普通的料子,举止投足间,还隐隐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越江不喜欢陆唐这人,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师弟那时,就不喜欢,总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不像秦继那样的疯子,虽然面色吓人装扮恐怖,不过都是以真诚待友。
“几年没见,不知陆师弟最近在做什么行当?”越江试探性地问道。
陆唐谦卑地笑笑,“哪有师兄那般风光,自从从山庄满师,自己就在皇城搞了间小武馆,教一些孩子习武,几年下来,也算是有点名气吧。”
“育人子弟,师弟还真是伟大啊。”越江调笑道,陆唐有些不好意思,“什么育人子弟,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以后师兄和非文师弟去皇城,定要来我的武馆作客。”
“那可说定了啊。”口上这么说,其实越江的心是在撇嘴,决定死也不去皇城。
这时,顾非文端着酒菜来了,陆唐殷勤地上去帮忙,“劳烦师弟了。”
“师兄客气了。”非文放好酒菜,就坐在越江的左侧,和陆唐面对面。
越江亲自给陆唐倒酒,“来来,师弟可别客气,来到师兄的地盘不能小气了,先喝几杯!”
陆唐推脱了几次都没推过越江,唯有饮下几杯溢着果香的烈酒,陆唐能饮,越江更是嗜酒且千杯不醉,顾非文绝对拼不过他们,只端着一杯浅尝。
“话说,师弟怎么回来半月城,来办事吗?”
陆唐的脸忽然有些局促,犹豫了几下才道:“不瞒师兄了,这次来半月城,其实就是为了找师兄了解那个传闻的事实真相。说起来还真有点愧疚,来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探讨师兄家中之密事。”
“哦?”越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怎么师弟也对宝藏有兴趣?”
“我倒是没什么兴趣。”陆唐摆手,“今日夏末家里的长辈给我谈了一桩婚事,那小姐的父亲嫌弃武馆规模小,一直没有答应。近日不知为何得知了玉佩和宝藏的事,就开出了这样的条件,让我来试探真假。”
“原来是未来岳丈大人的为难啊。”越江发笑,道:“师弟白来一趟了,那传闻不过是一些无聊人的无稽之谈罢了,要是真有什么宝藏,我早就成了首富咯。”
陆唐赔笑:“也是也是,失礼了。只是,小姐的父亲还说,师兄也不知道玉佩的下落。”
越江瞥了他一眼,举着酒杯,淡淡地道:“不存在的事物,我又如何得知?”
话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是。”陆唐又斟满了他的酒杯,“是师弟我越矩了,我自罚一杯。”
陆唐拿着酒杯看顾非文,“怎么非文不喝?”
“师兄尽兴就好,不用管我。”顾非文浅笑道,陆唐却不让,“那怎么行,今日难得重遇就要尽兴喝啊。来来,师兄给你倒酒。”
只是手里的酒壶却让越江扶住了,“非文身体不好,酒还是少喝。”
“这样啊。”陆唐收回手,对着顾非文说:“当年在山庄,非文可没那么弱啊。”
被这么一说,顾非文也有些不好意思,冲动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一会,脸颊就飞了两片红霞。
果然是不胜酒力啊。
陆唐将酒杯放在唇边,顺着动作偷偷看着顾非文,弯嘴一笑。
晚霞斜照,三人竟然谈笑到了黄昏。越江请陆唐到半月堡过夜,陆唐推脱了几下,在越江想要放弃的时候,又答应了。
只是陆唐没有骑马来,顿时又有些为难。
“不怕,非文和我共乘一骑就行。”越江轻松就解决了问题,抱着顾非文上马,然后再跃上马,对陆唐说:“出城就看到上山的路了,走吧。”
陆唐轻易跃上马,驱马紧紧跟着前面的矫捷的黑色骏马,双眼像是冰凌一般盯着非文。
三四年未见,顾非文长得越发清秀,陆唐甚至可以幻想出衣衫包裹着的那副身体,是多么的诱人。
自从上次在临走前看到了顾非文的秘密,欲望就越演越烈,恨不得把他从越江那里抢到自己身边。
那样奇特又美丽的身体,定是比他以往尝过的更加诱人。
陆唐漠然地笑笑,呵呵,说不定一些时日之后,那副身子就会躺在自己的床上绽放了……
被越江拥着的顾非文,莫名地抖了一下,越江侧脸问他:“冷了?”
“不是。”说是这么说,但顾非文还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衣领,深秋已经在预示冬日的冰寒,秋风如同鞭子一般袭来。
越江放慢了速度,手臂又紧了紧,在陆唐看不到的地方轻吻他的耳廓,“冷了就告诉哥哥。”
顾非文捂着自己的耳朵,有些羞愧,担心被其他人看到。
回到堡时,顾长威正带着小允在门外谢客,一辆马车顺着山路驶走。顾长威看到共骑一马的越江和顾非文,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
越江故意驱马到他面前,放下非文,对顾长威道:“今日来了客人,是我的师弟,小允快去帮忙备一间客房,再让厨房弄点好菜。”
顾长威闻言,再看看黑马后面的棕马,才松口气,另一边的小允立刻奔走去做准备。
“师弟,随我到马厩吧。”话落,越江就驱马奔走了,越江向来都是自己照料黑马,几乎是不经其他人的手,这也是为何黑马与他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那是堡主的师弟?”顾长威问顾非文,非文点点头,“嗯,今日来半月城,说是好奇那个传闻的事,特地来问问。”
顾长威暗叹一声,“又是那个传闻,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搞得人尽皆知,每日都是那些贪婪无厌的人。”
“辛苦爹爹了。”顾非文跟着顾长威一同走进半月堡。刚才的事顾长威还是有些在意,就问了一句:“最近,和堡主无事吧?”
“没有。”顾非文淡淡地回答,这样不谦不卑的态度让顾长威安心,“这些日子俗事太多,堡主那边你就尽心伺候吧,不过可别忘了爹的话。”
顾非文摇头道:“不会的。”
“那就好。”顾长威拍拍他的肩膀,径自快步走前。顾非文抬手摸摸耳廓,心里更加伤感满怀。
一个群山围绕的盆地之中,建着一个小堡垒,堡垒通体黑色,只是有一些鲜艳的彩色花朵错落地摆着,给阴沉的堡垒添了几分生机。
天色逐渐昏暗,堡垒亮起了灯,只是十分寂静,偶尔才传来几声人声。
猛地,一个痛苦的尖叫声在堡垒中传出,特别凄厉。堡垒里的人两两对望,最后淡然地一耸肩,继续手里的活计。
秦继紧紧趴着依旧是一身黑袍的若思,脸上全是无奈哀戚和愤怒,复杂地交织在脸上。
“若思乖乖,别去好不好?今夜为夫实在是不能没有若思的陪伴啊!”
若思脸上的面纱褪去,露出精致又清冷的小脸,淡淡地道:“煜儿会哭的。”
“你若是去了,哭的就是我!”秦继干脆耍起无赖,一把把瘦小的若思抱到床上,若思也没有挣扎,只是脸上有些不悦和担忧。
嘻嘻,秦继露出猥琐的嬉笑,落下了床纱,压着若思使劲亲了一口,“好乖啊,今夜相公好好疼你。”
没等秦继动作,一个响亮的哭声到了门边,婢女焦急的拍打着门,大喊道:“主子主子,少爷又哭了,奴婢完全搞不定,还请您快些出来哄哄!”
婢女怀中抱着的小人像是配合一般,还哭喊了几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