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醒半日就油口滑舌,但会说笑,说明心情还不太糟糕吧?顾非文拍拍他的脸,“回屋吧。”
第25章
早晨的山谷还是云雾缠绕,秦继和越江用了独步轻功,自由地在山林间穿梭,残枝断木、陡崖峭壁就如同两人的玩具,轻松玩弄在鼓掌中。
虽然越江的功力受体内未退的瘴气所扰,但始终略胜秦继一筹,时不时放慢脚步让秦继以为自己能追上,没想到是他使了诈,又用内功把秦继远远抛在脑后。
秦继当然是不愿服输,从认识越江那日开始,他看到越江吃蹩才高兴,如今越江身体未曾恢复也能赢他,这口气怎么吞?
于是他便利用自己熟悉地形之利,硬是把越江引到谷外的石林,如春笋般的石柱高高耸起,嶙峋惊险,不算高但是十分陡峭,稍稍分心就会掉落石缝。
越江不敢分心,虽然瘴气像是堵住了脉络,但内力还够用,有时还能冲开脉络,恢复如常,一路畅通没有不适,直到越过了石林,越江才在草地前停下,身后是气喘吁吁的秦继。
“秦宫主的身子可真是堪比娇花嫩草啊,怎么这段小路也能把您弄得这幅模样?”越江女干笑,把昨日秦继调侃他的话如数还他。
“你……”秦继指着越江说不出话,等气息恢复了,越江早就坐在一边欣赏风景。
他们两人已经远离了魔宫山谷,眼前的这片草地是面向西北,大片的褐绿色草原延绵不断,与碧蓝无云的天空相接,让人心旷神怡,无比舒爽。
秦继坐在越江身边,从怀中掏出两个手掌大小的酒瓶,把其中一个交给越江。越江有些迟疑,“你娘子可是特地吩咐我不能喝酒啊。”
“切!”秦继嗤笑道:“不喝还我!这可是大补酒,别人来冒险到谷外求也求不到一口。”
越江看着雕刻着一条百足怪虫的扁瓶子,“是什么补酒啊?”
“男人至宝,壮阳呀。”秦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越江不禁大笑出来,“原来秦宫主竟是靠着这东西才能展示雄风啊,真是可笑。”
“那你喝不喝?”秦继危险地眯眼看他。
“喝……”
“非文。”若思端着一碗药走进房间里,顾非文放下手上的书,“怎么来了?”
“送药。”面对顾非文,若思难得少了几分冰冷,话也多了几句,“你还不满两月,前几日还受了瘴气,要喝药保胎。”
保胎这样的词语,直让顾非文感到无语和纠结,他端着药碗,里面是深棕色的药汁,映着他的样子。
水面的人影没有表情,但双目似乎透着淡淡的哀伤。
咕噜咕噜喝完,把碗放在桌子上,忽然一阵恶心反闷的感觉涌上喉咙,若思赶紧递上一颗酸梅,让非文含在口中,酸味溢满口腔,才让恶心感消失。
“谢谢你,若思。”顾非文尴尬地笑道,“今日煜儿怎么没跟着你?”
“去我爹娘那里了。”若思平静地回答。
顾非文叹了口气,犹豫了几下才开口问他,“当年你知道,嗯……知道自己有了煜儿,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若思沉思了一下,才回答,“那时候,大概是开心吧。”
回想起当年,秦继和爹娘都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平静无波的心也荡起了涟漪,直到现在也是会引起悸动。
“你爹娘他们,不会,排斥吗?”顾非文小心地问,就怕这样的话会让若思觉得不高兴。
“排斥?”若思有些不懂,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被人排斥过,每个人对他都是如同常人一般,甚至是有些特别的疼爱。
非文微微点头,语气变得有些低微,“就像,你爹会不会不喜欢你,觉得你是个怪物,而且还怀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话正说完,非文就感觉手背一冰,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若思的苍白的小手。
若思的双眼还是那般黝黑,看进去就如同看进一抹深潭,这样的目光能看进你的心。
“不会,爹爹他从没有讨厌过我。”若思收回手,语调依旧平淡清冷,“爹爹对我很好娘亲也是,在谷中也没有人会欺负我。”
顿了一下,若思又补了一句,“除了秦继。”
“啊?”顾非文可没想到若思竟然会说秦继对他不好啊,目瞪口呆地等待答案。
若思那张精致平静地脸对着非文,语气毫无起伏,“晚上做太多了。”
越江和秦继躺在草地上,眼前是碧蓝如海的天空,清风吹过,带着青草味拂来。
两人嘴里都咬着一根草,秦继很快吐出了,兀然问道:“越江,你喜欢前面还是后面?”
“什么后面前面?”越江困惑不解地侧头看着他,秦继翻了个白眼,“自然是非文啊,你可别告诉我那日你们没有……嗯?”
越江有些局促,被人问起这样的事,语气不免带着呵斥:“自然是成了好事,你这么八卦做什么!”
“好兄弟嘛。”秦继坐起来,笑道:“快跟哥哥说说细节。”
“哥什么,论年纪,你可是比我小。”越江推开他的手,干咳了几声后,又问:“你方才说的前面后面是什么意思?”
“什么?”顾非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若思他刚才是说,秦继有病?
“娘亲是这么说的。”若思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娘亲说男人就是这般,经常会发病,一发病就要自己娘子治疗。秦继大概病得比较严重,常常要治疗一晚。”
顾非文倒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若思能这般平静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该惊奇他娘亲居然会这么和自己的儿子解释情爱之事。
非文干笑几声,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呢?”若思问道:“越江会不会发病?”
“所以说越江,你于大爷我来说还是小辈,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秦继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圆形的,上面雕刻着一种花。秦继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猥琐,“这可是好玩意,带点催情成分,不过无害,放心使用。”
越江有些嫌恶地看着他,“这种东西你竟然还随身带着。”
“那你要不要?”秦继用两指夹着小木盒,“下次想要的话,麻烦支付白银二十两。”
“也未免太贵了吧?”越江抢过他手上的盒子,“刚才还说是好兄弟,现在竟然和兄弟谈钱!”
秦继摇摇手指,啧啧两声,“用过你就知道,绝对值得。”
“别说了。”越江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接近正午了,“我们回去吧。”
秦继也起身,两个身高相近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笑,几乎是同一瞬间,奔出了草地,又跃进了石林之中。
越江回去时,顾非文正躺在躺椅上看书,身子斜斜躺着,两腿交叠弯曲,轻松悠闲。想到刚才和秦继谈的话题,越江不由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壶凉茶水压下邪火才敢过去。
“看什么书呢?”越江坐在躺椅边,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哦?怎么看起了药书?”
“随便看看而已。”顾非文坐起身,隐隐有些做贼心虚,他还不敢告诉越江自己是为了肚子里的肉团才看药书。
“今日哥哥赢了秦继那个混蛋,非文是不是该赏点东西啊?”越江嘻笑着附身过去,又把非文压在躺椅上,“赏点好东西,也好让哥哥再接再厉。”
顾非文瞪他一眼,忽又笑道:“那就赏你给我倒杯水来喝喝。”
“就爱使唤我。”越江捏他鼻子,哀叹道:“你才伺候我几年啊,这么快又得轮换回来。”
顾非文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越江无奈,只好起身倒茶,却发现茶壶空空,才想起自己刚才把水都喝光了,立刻端着茶壶出去。
吃过午膳,两人就在秦继的魔宫到处游荡。这魔宫还是听雄伟的,通体黑色,最高的地方就是昨夜用膳的露台,能了望整个山谷。较为突兀的地方,就是魔宫的外墙会有一些鲜艳的花卉,和严肃幽暗的莫名有点不相配。
“啊,是非文和越江。”
两人转头,就看到若思的娘亲,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篓,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药草,有些还花花绿绿的,看着挺喜人。
“伯母,吃过午饭了?”越江伸手要替她拿药篓,却被拒绝了,“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多有毒,你们拿不了。”
“哦?”越江觉得好奇,若思娘亲怎么喜欢采这样的药草?
媚娘笑问,“刚才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呢?”
“我们在看窗台的花。”非文指着墙体上窗台,媚娘点点头,道:“那些啊,那些花是情人花,谷里的夫妻就喜欢拿这些东西装饰,你看我们家若思那房间,就种满了整个露台。都是秦继那个傻子亲自种的,真是的,恶心死人了。”
媚娘脸上的笑有些狰狞,为何狰狞呢?正是因为着情人花的药性,那花香会催生人的那方面念想,所以说秦继种了这么多,肯定是不安好心。
顾非文和越江同时干笑,面面相觑。
“哎呀不说了,这些东西还得拿回去给煜儿玩呢,你们两个慢慢走,我先回去了。”说罢,媚娘就抱着药篓,一边咒骂秦继一边回去药庐。
两人便接着走,顺着小路走出魔宫,外面是一些小小的木屋,一排延伸到山脚下,住着人家,几个孩子还在溪边嬉戏玩耍,几个女人就在溪边洗衣服。
木屋不远就是菜地,背后竟然还有养猪养鸡的地方,非文和越江转了一圈,一直走到山脚下。
这些场景完全不像常人认为的魔宫,反而更似一个纯良质朴的小村庄,安静平和。
这其实一部分原因也和若思有关,当年媚娘生下了若思,夫妻俩才醒悟原来他们最爱的毒,竟然透过他们自己的身体残害了他们心爱的孩子,若思父亲若锦悔痛思过,最后和媚娘决定不再过问江湖事亦不再参与,专心隐退山谷。
当年叱咤风云的魔宫,如今也不过是传说,还交在了秦继这妻奴手中,想要再创辉煌,大概是没了希望。幸好若思和父母也都不在乎,全家平安才是最好的结果。
“秦继还挺厉害的,这个山谷可真不错。”越江怏怏道,“等老了,像若思父母那般隐居在桃源也是不错的。”
顾非文看着感叹不已的越江,隐隐有些心疼,安慰道:“半月堡是最好的。”
“自然是无人能及,只是已经化作破墙败瓦,昨日威严已经不在。”越江走到一棵树底下,背靠树干。苦笑着看他。
“你可不能在如此丧气啊。”顾非文的语气很郑重,“我爹他们虽然已经平安无事,但仇还是不能不报!”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越江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怀中,“仇自然是要报,而且就算我们不来找他,他看到半月堡连具尸体也没有,总会起疑心的,为免祸害了这美丽的山谷,大概我们又要启程了。”
“顾叔他们在南方定是比我们安然无恙,我们不能去找他。”越江淡淡地说起自己的计划,“那些暗卫还在西北等着我,既然我爹娘让我找到了玉佩,我定然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祸害了他们性命!”
南方的那座岛屿,也是越江有了十岁才得知,他曾经随父亲去看过,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岛屿,岛上建起了一座比半月堡规模小一些的堡垒,里面住着父亲的亲信。
越江当初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如今算是明白了,这就是父亲的后着之计,他要为忠诚于他的人建起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在前几年,越江和顾长威几人就开始着重迁移的事务,只为完成父亲留下的使命,保住越氏,亦是保住亲友全家性命。
顾非文从衣领处掏出红绳绑着的明月玉佩,这玉佩一直都由他贴身戴着,玉感染了他的体温,变得暖暖的。
越江扶着他的手把玉佩的一小块叼在口中,然后才拿在手里,柔声道:“非文的味道可真好闻。”
说着,嘴唇已经凑了过去,熟练地含在那片柔润,细细研磨。
久违的热吻不仅是只让越江兴奋,甚至连顾非文也有些蠢蠢欲动,只是顾念着肚子里的小肉团,还是狠心推开了越江。
越江捏着他的双手,喘着急促的呼吸问道:“怎么了?”
“咳,没什么。”顾非文随意找了个借口,“小心有人看到。”
“怕什么!”说着越江又要凑过去,低声道:“难道亲吻自己的爱人也是坏事……”
“别!”顾非文推开他,“你伤还没痊愈,还是快点回去歇息吧。”
说罢,顾非文就快步往回路走去,丝毫不理会呆愣站着的越江。
夜晚歇息时,顾非文还是不太理会越江的亲密,背对着他,宁愿抱冷被子也不愿抱他温暖的身子。
越江不禁生起了闷气,想去找秦继饮酒,走到秦继房前时,却听到了那些暧昧的声音,只能尴尬走开,闷气更加抑郁满心,怎么做都不舒坦。
他没有娘子安慰,那个秦继竟然有娘子安慰,还夜夜笙歌,真是无耻!
忍着闷气的越江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却看到非文起来了,看到他的身影才舒口气。
“你去了哪里?”顾非文走过去,越江自顾自地拿起茶水,并没有回答。
顾非文也没有察觉越江这些小情绪,爬上木床继续睡觉。越江差点气晕,自己失踪了,非文竟然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就罢了?
越江猛地起身,翻出今日藏在包袱里面的小木盒,放轻动作爬上床,悄悄把打开木盒,把那红色的药膏放在顾非文鼻尖前,等他呼吸了几下才收手。怕效果不够,越江又用手指点了点药膏,抹在非文的嘴唇。
顾非文下意识地舔舔嘴唇,看到那美妙的舌尖,越江顿时觉得邪火上涌,直想含住品尝一番。
药膏的作用很快,没一会,顾非文就浑身发热,不停地扭着身子。
越江嘿嘿笑了两声,过去替他掀开被子,“非文,是不是热啊?”
顾非文半闭着双眼,指尖在衣领处徘徊,再深入进去,嘴里还喃喃呓语,越江凑过去,满意地听到了自己的姓名。
“非文,非文。”越江拂着他油亮柔顺的秀发,轻声说道,“非文,睁眼看看我。”
听到蛊惑般的话语,顾非文睁开了带着水汽的双眼,嘴里也开始吐息潮热的气息,“越江,热……”
“我知道,脱了衣服好不好?”
“嗯……”这么一句呓语结束,越江就开始动手,不过是几日没见,这幅身体似乎变得更加迷人,身上还带着药香,紧紧牵动着他的欲念,来来回回便成了熊熊烈火。
越江的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放肆,非文难耐地呼吸着,轻吟着。越江不甘于此,“非文,今晚你就完全属于哥哥吧……”
话落,越江便放下了深色床罩,挡住了里面的暖暖春光。
没多久,一直大手又探了出来,摸索到了跌落在床下的木盒子,又收了回去。
第26章
天还没亮,山间萦绕着薄雾,几盏早起的灯也陷入了雾气之中,若隐若现。忽然,一个着急地身影冲出了房间,急急跑过了走廊,到了魔宫宫主的房间,剧烈地敲响了门,像是要把宫主的门给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