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反派的错误演绎方式 下——慕韶七

作者:慕韶七  录入:11-17

——可惜郁思丘却并不知道当初宁夏初早在然城秘境的时候已经接受过一次传承了,大量关于凤凰血脉知识的融会贯通为他这次的二次觉醒做了最好的铺垫和准备,接受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宁夏初确实是个特例,莫说他体内的血脉如此稀薄了,就算是当初那位拥有四分之一凤凰真血的大能觉醒的时候也绝不会做的比他更好,他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的,起点自然就要高很多。

而一切本应“水到渠成般顺利解决”的事情,从郁思丘选择了宁夏初并且试图将他当做提线傀儡一样玩弄的时候起,就已经彻底的脱离了郁思丘的安排。

郁思丘想要暂避锋芒,宁夏初却不会愿意这么容易就让郁思丘直接全身而退。

这火焰能让郁思丘的骨剑都融化为骨水,却对他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墨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不仅没有被融化不说,反倒像是被直接淬炼了一回又一回那样的愈加显得锋锐起来,现在又被宁夏初特意附了一层火衣在上面,更是显得不好对付了——这倒是和之前郁思丘手拿诛心,并且附上负面状态要杀他的样子很是相像,此刻却怎么看都有点反讽的味道。

尤其此刻,宁夏初就正拿着这柄无时无刻不在刺激郁思丘神经的飞剑,和郁思丘缠斗起来。

他说过的,既然这柄剑让师父流了血,那么他就必须让这个人流更多血才能解心头之恨。

这并不是什么血誓,却远比任何誓言在他心中更有分量。

——因为所有誓言如若违背也不过是一死,可若是算上刚才,他都已经是死了两次的人了……誓言的分量太轻,半分也不能形容他心中执念之厚重。他涅盘重生,难道不就是为此吗?

而这时夏家逸早就已经很冷静的抓住夏轻归退回去了,将这块地方彻底让给了他们。亲眼见证到乔无念攻击威力的他明白,说起来,此时光论战力的话,他竟然已经远不如乔无念了——乔无念这岂止是能够越阶战斗呢,他的实力骤然上升了不知道几个境界!

这样的乔无念,哪怕只是元婴修为,但是在修真界也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了,就算是诸位大能也会对他客气有加。

尤其是现在乔无念的攻击主要依赖于那种火焰,他若继续留在场上,乔无念还要时时刻刻顾忌不要伤害到他,到时候他究竟能够帮上多少忙还是不一定的事情,若是变成累赘那反而不美了。

惯于行商的夏家逸很快就头脑理智的理清楚了思绪,没有冲动的直接冲上去……有时候后退一步反而是对队友最好的帮助。

至于夏轻归被引回到夏家修士和林玉墨的身边后,大家对他死而逃生的事情有多庆幸又有多惊喜自不用提。

林玉墨虽然因为要照看安于渊而不能行动,但是还是努力给了他一个含着泪光的安抚的微笑。

这就是她喜欢的少年,也是她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是这样的有担当,虽然让她担忧,但也更让她为他骄傲。

……

郁思丘就算丢了本命法宝,但多年积累下来身上的各色武器却依然不少,其中不乏各种高级法宝,可就算这样,这些武器却依旧都不是宁夏初所出火焰的对手。

凤凰之火岂是凡物?若是先天灵宝那个级别说不定倒还可以抗衡一二……只可惜那又哪有那么易得呢?

更何况面对这样精纯的火焰,平时总是会对郁思丘战斗时的杀伤力有各种加成的阴气,这个时候反倒全都变成了他的负累,阴气越盛,对他的消耗也就越大。虽然阴阳相克,这作用本是互相的,然而奈何,当一方的等级之高彻底压制另一方的时候,这句话也就只是理论而已。

邪不压正,凤凰是吉兽是祥瑞,自然是极正的存在,宁夏初带着凛然正气的火焰理所当然的也就能死死的压制住郁思丘的黑气,此消彼长之下,差距更是越拉越大。

尤其在运剑的时候,宁夏初一甩袖还会时不时的夹杂上一些出其不意的大小火球激射而出,让郁思丘简直防不胜防。

到最后,郁思丘甚至不得不一击一换法宝……如若不然,他手上已化的武器必然是承受不住再下一次的攻击的。可就算如此,郁思丘的身上还是不免会溅到些许火星,这星星点点的小火星一旦落在他的身上,简直使人瞬间皮开肉绽,疼痛难当,并且会持续又执着的进行燃烧,竟然完全不会熄灭,甚至还会吞噬他的血肉作为原料进行扩张,逐渐串联起来。

可想而知,若这样继续下去,他必然迟早会变成一个火人,硬生生的被焚化成灰!

眼见场面越来越失控,唯恐郁思丘力有不及,血魔教的高层们顿时各有各的心思起来……稍微忠心点的,已经拿起武器一拥而上,想要帮郁思丘用数量取胜,有些心思活泛的,却已经开始估量着自己一人冲开行云教和夏家这些人的围锁突出教外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并且付诸行动了。

他们宁愿去面对这人数众多的修士,也并不愿去沾染那些对他们来说犹如索命符一样的火焰。教主已经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人了,若是连他都没有胜算的话,他们这些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个小子,明明之前看着是那么平凡无奇,却没想到这么魔性,竟然是沾都不能沾的!

于是见此,夏家逸立刻组织行云教和夏家的众多修士们立刻调动起来对这几个人进行围追堵栏,他们的修为是远远不够,但是至少人多,加上剑阵的配合,足以让他们不能轻易得逞了。

正在对自家修士进行炼化的老者却对这些同门的举动不以为意,有这些人当这个活靶子正好!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正好可以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的事情,还有借口可以说是由于忠诚为了成事助教主一臂之力,并不显得突兀!

这一个个的,哪有他手握一群傀儡来的稳妥!

到时候最危险的那个修士被教主牢牢吸引去,腾不出手来,他就可以借机驱使这些修士突破重重包围,然后离开,从此天高任鸟飞!

眼见着手诀已经掐到了最后一个姿势,老者心中一喜,感觉这件事就要成了,正要最后一合掌喝一声“起”得意地使用言令好操纵他们呢,却突然之间被一支竹矛射中了咽喉!

这支竹矛尖利异常,看起来不像是草木般温润,倒像是某种金属一样带着杀伐之气……这样独特的材质,这样坚硬的竹子……断绝气息之前老者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东临竹家!他们抓回来的竹妖!

他顺着竹矛抛掷而来的方向颤颤巍巍的看去,浑浊的眼睛倒映出一群从他们血魔教内部匆匆赶来的修士……不是那些妖修又是哪个?!

出手的人他也认得,是那群竹妖里领头的族长竹维笙,也是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个……至少要比他高,当初制服这竹精的时候不知道用了多少修士布了多少阵法花了多少力气。如今他们怎么逃出来了,还坏了自己的好事!

老者喉咙处滚动了几下,却因为被破喉,最终也只发出了“嗬嗬”的气声,涌出了许多血沫以后,就没了声息,就这么张着眼睛向后仰着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绝了生机。

而在他倒地的同时,那些正在被转化的血魔教修士们也顿时失了控制,原本弥漫其间的黑气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地的死尸。

杀了他的竹维笙却仍不放松,走到他跟前确认人已死绝、魂魄也并没有躲过一劫才停了手。

老者的死闹得动静不小,在场大半的人都忍不住第一时间看了过去,血魔教中人自然心中一沉,夏家逸他们却有些不知所措,既高兴于隐患的解决,却又摸不清这些人究竟是敌是友。

不过下一刻突然向着那些修士跑去的竹未眠就给了他们答案,自从感受到宁夏初那种威压以后就有些萎靡不振的她这个时候终于活跃了起来,像是个小圆球一样的直直冲向了刚刚掷出竹矛的中年人的怀中,连声唤道“父亲!”

夏家逸他们心中了然,想来这就是东临竹家的那些妖修了,那他们就都是自己人。

时间紧迫,大家会面后并没有顾得上寒暄几句,竹维笙哄了竹未眠几句以后,就带着自己的族人们也立刻投入了战斗……他们之前是被血魔教掳掠来充当炼器的材料的,受此大辱好不容易逃脱出来此刻正恨不得生啖其血肉,虽然也有些受到宁夏初血脉压制的影响,然而却不是不能克服,加上他们本就是在妖界实力都挂的上号的妖族,战斗欲望之高,让行云教诸人惊叹不已,让同是来雪耻的夏家受了鼓舞,也发挥出十二分的潜力来。

一时间场面大好,大家越战越勇,而这种局面在郁思丘终于力竭被宁夏初完全掌控住,用火剑足足刺他一百次,让郁思丘几乎被烧的体无完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终于一剑割下他的头颅的时候,终于达到了顶峰。

而为了防止郁思丘故意离魂伺机逃脱,宁夏初在挥剑的瞬间就用火将这断头牢牢包裹却控制着不让它燃尽成灰——在凤火的燃烧下,郁思丘的神魂哪怕连一缕烟都不会剩下!而这样直接作用于神魂的炙烤,哪怕只能体会一瞬呢,也足以让他痛至疯狂了!

胆敢伤了师父的人,自然就该承受这世间最极致的痛苦。

宁夏初并不嫌这头颅污秽,而是用剑将它高高顶起,死死咬着牙甚至面容有些扭曲的展示给所有人去看:

——不论是乔家的仇,还是伤及师父的恨,如今,他都用这个罪魁祸首的鲜血,将一切都洗清!

这举动极其粗暴,然而报仇本就该这样酣畅淋漓。

没有人能不被这样热血的氛围所蛊惑、在场的修士们大喝一声,竟然同时爆发,也将血魔教的余孽全部灭了个干净!

从此再也没有一个名为血魔教的邪教存于世间。

……

而此时,安于渊的神魂却正静静地呆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而他面对的,却是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神秘力量。

第八十章

自从当初把他的魂魄带到这个书中世界以后,这个神秘的声音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了。

而当任务全都彻底失败以后,安于渊一直在警惕它或许会存在的对自己的惩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再见它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又重新变成了当初魂体的状态,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空间,面对着那个不知道究竟是敌是友的力量——回到了他一切奇遇开始的起点。

安于渊尝试着调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却发现在这个古怪的空间里,他感应不到任何灵气的存在,他自身神魂里所蕴含的的真气也像是全部都被封印了一样。这个结果无疑是让人沮丧的,但是安于渊却依然保持了一定的冷静,他甚至能够稳住声音开口道:“宁夏初能够被人那么轻而易举的控制住身体,是你动的手脚吗?”

虽然之前的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都是血魔教的人在作怪,但是安于渊却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别的因素插手——他和宁夏初相处了那么久,他明白宁夏初究竟是一个意志有多么强大的孩子,更明白他的心对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诚,这样的宁夏初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别人控制了心神,从而对自己举起了剑呢?

安于渊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却完全不明白到底是谁出的手,直到他再次面对这个神秘的力量,任何疑问都迎刃而解。

——除了它,还会有谁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力呢?

“是我。”那个声音也并没有任何扭捏,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我用了一些方法,让他那个时候的心防尤为放松一些……这样,你才能‘合情合理’地回到这里来。”

场面顿时沉默了一会儿。

“你让我回到这里来,是为了……?”许久以后,安于渊才又开了口,虽然心中早有一些猜测,但是他还是需要一些更肯定的答案。

“我当时给你的任务是演绎一个坏人,就像是原着中“安于渊”那样的坏人……但是直到现在,你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还是一个好人。所以,你的任务是失败的。”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这样平述道。

“……所以,任务失败的话,我会怎么样呢?”安于渊顿了顿,才终于把这个问题艰难的问出了口。

“你会被抹杀……而这个世界则会被重新洗牌,一切秩序回到最初,等着下一个交易者的到来。”那个声音没有任何迟疑的给出了回答。

安于渊抿紧了唇,这个结果让他痛苦,却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任何事情有回报就会有风险,它既然当初答应完成任务可以让他回到现实世界并且延寿四十年,那么相应的,失败了他必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均等的,他早该想到的。

——既然他不愿意去通过伤害别人而成全自己,那么就只能自己去承受这份后果。

然而……再怎么有所准备,他也不能就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份处决——在现实世界中有正沉浸在失去他的伤痛中的家人,而在这个书中世界,则有宁夏初正背负着内疚等待他的醒来。

而且……将一切都重新洗牌是个什么概念呢?大家曾在一起相处过的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抹去吗?可完全没有了这些年来的记忆的同伴们也就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这些年来的种种,竟然全都没有了意义。

“但是,我决定帮你一次,否则我直接让你的灵魂离开你的身体就可以,哪里还需要顾及什么‘合情合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却又突然开口道。

安于渊不由得抬起眼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我这样从头对你说吧,拥有这样‘奇幻’经历的,你不是第一个,也并不会是最后一个。”它没有停歇,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事实上,虽然这个世界在你看来,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可你的世界,在我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个低等的虚拟世界罢了。”

安于渊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样虚拟的世界,有很多很多,拥有不同的闻名和进程,大多是为了进行各种研究才被通过镜像而创建出来的……由于法律的存在,我们不能合法的动用本世界的住民来进行各种试验,可有些实验如果缺少了大量的数据就不能成功,所以你们这些虚拟世界也就应运而生了……”

“当然,就跟这个书中世界的一切种种都是真实的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也是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一旦生成,整个世界自有一套完善的规则来进行运作和发展……说不定千百年以后也崛起出什么令人惊叹的文明也未可知,它只是目前在我们的眼里,是一个不起眼的、文明低等的虚拟存在罢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作为高等体我们想要进行些什么举动也是会有一些微妙的限制的。我们只有从虚拟世界选择一个具有某种特质能够和我们产生联系的人放置于另一个更低等的虚拟世界以后,才有足够的把握来保证掌控的力度。”

“所以,你所做的这种种,只是为了得到所谓的数据?”安于渊的声音一出口,是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干涩。

神秘声音说的什么虚拟世界在巨大的惊讶之后,他却反而能够接受。所谓虚拟又怎么样呢,对于他们来说,一切是真实的就行了,就像是这个修真世界……他感受的到,这一切明明也都是真实的。

但是,取得数据又是什么意思?

“对,不同的人工智能有不同的任务,对于我而言,我的任务就是通过与你们这些虚拟世界的住民进行交易,从而从你们的身上进行情感采样,并取得数据反馈回主世界。”它并不顾及安于渊究竟能不能消化这些简直是颠覆他整个人生观的讯息,而是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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