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曹寅的儿子曹颙二十六岁死亡
死亡之后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曹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甄家,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太太还是那个太太,皇帝还是那个皇帝……
说好让我这辈子享福的呢!甄家要被抄家是个什么玩意,贾府是哪里来的,奋斗二十年你告诉我老子居然有一个喜欢调戏良家妇女的弟弟!!找死!!
“宝玉,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敌军太凶残,我军太无能!”甄珠摸着甄宝玉的头,脸色恶拧的开始撩袖子揍人。
丫鬟,胭脂,香粉,什么的,甄宝玉,你就别想了……
内容标签:红楼梦 古典名着 穿越时空 天之骄子
主角:甄珠┃配角:甄应嘉,李氏,甄宝玉┃其它:红楼,清朝
楔子
人死如灯灭,活过一时,恩怨情仇皆埋黄土,就此消散。
他是病死的,比起之前的卧床不能动弹,之后在睡梦中死去反而是种解脱,只是为什么一睁眼,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曹颙睁开眼睛摸着自己身上的布料,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他的头很蒙,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叫曹颙,是曹寅的独生子,他父亲是江宁织造,今年二十六岁,刚刚娶妻,他的妻子刚刚怀了孩子,对没错,应该是这样。
那么——曹颙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个看着只有七八岁的小孩的手掌是个怎么回事?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结果眼前一黑一个小拳头揍了过来,曹颙一晃神,习惯性的拍了过去,入手柔绵应该是鼻梁部位。
果然!曹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愣愣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估计是因为鼻子的酸楚眼圈都红了,一条红色的液体挂了下来,滴到了地上,那小孩吸了两下鼻子,伸手一摸满手的红,立刻哭开了,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我要死啦,我要死啦,大哥哥打人,我要被大哥哥打死啦。”
曹颙皱了眉,明明是自己先动的手,怎么反而怪到了我身上,他眉头一皱原本有些稚嫩的脸上居然充满了威仪:“闭嘴。”这小嗓子还很清脆,“你自己动手,我不过是想拍开而已,你自己不认错却说我的不好,哪里来的教养!”
“你居然还说我家太太的不是,我要去告老太太!”那小孩拧着一张脸,用力的一擦鼻子,这会已经不出血了。他又擦了几下,估计是觉得这鼻血还在,证据还在,大人总不会说他撒谎,又觉得以往从来不还手的如今会还手了,恐怕以后要欺负他就没这么容易了,要是太太问起,又该挨骂了。
小孩心思百转千回比他这个年龄的要老成许多,大约是平日里被自家太太的抱怨听多了,因此对着眼前这个人也觉得没一点好的。
曹颙皱着眉看着他:“你去吧。”淡定的点点头之后自顾自的打量起身上穿的衣服。
小孩见着对方不理自己,莫非他做了什么安排?本来就心虚的这会就更惶恐了,不过到底不甘心就这么平白被人揍了,于是转身便跑走了。
曹颙站在路上看着四周的景致,跟自己小时候的府里是一样的,莫非他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刚刚那个小孩是谁,他父亲统共就自己一个儿子,没听说有其他的小孩。曹家规矩严谨,他先祖是汉人,之后跟着摄政王打仗立下了战功,他父亲十六岁进宫做了御前侍卫之后得了圣上的看中,后任江宁织造。如今此地应当是西安才对。
他想了一会,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外走了没几步,就见着去死的父亲,不对是年轻时候的父亲,比自己早死了两年的父亲。如今看见如此年轻的父亲,眼眶一热他跑了过去一头扎在了父亲膝盖上,抱着就开始哭。
“这是怎么了,我的天,我家珠儿怎么哭成这样了,你身边的嬷嬷呢,伺候的丫鬟呢,哪里去了!”甄应嘉从来没见过自己大儿子哭成这样过,也顾不得祖宗规矩,世家礼法了,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哄了两声。
小孩子的情绪原本就是你不去管他,就会乖乖的自己爬起来,搞不好还跟你笑一下,你若是问一句,他就趴在地上哭给你看,好似不是自己摔倒的一样,那天大的委屈挂在那张小脸,咧开的小嘴发出最大的音量。
曹颙明明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可是偏偏眼泪却忍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喊了一声:“父亲。”还规规矩矩的在甄应嘉脑后拱了拱手,之后依然哽咽着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怎么哭啦。”甄应嘉心疼的伸手抹去了曹颙脸上的眼泪,这个儿子自小的聪慧,也是自小的好脾气,打从知事就没有哭成这样过。
曹颙总不能说是自己转世回魂了,只好软软的贴在甄应嘉的脖子处,咬着嘴唇想让自己平静,问题是身子不允许啊!那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了甄应嘉脖颈处,这让甄应嘉觉得,自己儿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甄应嘉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同福,使了眼神让对方去查查,那同福忙一点头,利索的转身就走开了。
曹颙抱着甄应嘉的脖子哭了很长时间,一直哭到精疲力尽才慢慢止住了,眼皮越来越沉,曹颙嘀咕了一句我睡啦,就趴在父亲怀里睡着了,甄应嘉抱着曹颙觉得没有比这更心疼的了,他的第一任妻子顾氏早死,只留下了一个大女儿,之后娶了李氏生了两胎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只是甄家偌大的家业,前头有虎身后有狼,他对着甄珠是不敢有半点的心软,日日吩咐努力进学。
如今看来自己儿子是受了大委屈了,甄应嘉叹了口气接过底下伺候的递过来的斗篷盖在了曹颙身上,自己坐在了石凳上,把曹颙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哭的太多脸上都起了红印了。
“老爷。”同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将一细软的帕子递给了甄应嘉:“浸透了温水可给少爷擦脸。”
甄应嘉叹了口气:“你来吧,我抱着珠儿不好动。”
同福哎了一声,忙跪到跟前细心的给曹颙擦着脸:“小少爷这会哭的爽利,等着醒来怕是要嗓子疼了。”同福是跟着甄应嘉一道去过京城的,对着甄府里的一些绕绕弯也是清楚不过的,他自己没成亲,看着甄珠如今哭的这样成这样,心都碎了。
“可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甄应嘉双眼一眯,看向同福。
同福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收了:“是大老爷家的瑚哥儿,跟着咱们少爷起了争执,那瑚哥儿伸手就要打少爷,结果少爷挥手推了一把,惹的瑚哥儿自己打到了自己,见了一些血,想来是吓着了,不过估计咱们少爷次实在委屈了,那瑚哥儿确实活泼了一些,平日里总是不依不饶的,偏偏少爷性子一直谦让,受了委屈也是由来已久啊。”他说着叹了口气,把湿漉漉的帕子捏在手中,暗自用力。
同福说的大老爷是甄家的旁支的子嗣,当初甄应嘉到了宫里做侍卫,他母亲孙氏膝下空凉就寻了一个子侄养在身边,他在宫中十年,那甄舍因着跟甄应嘉同岁却大了三天被称呼成了不伦不类的大老爷。之后便一直住在甄府侧院中,连着娶妻生子皆是孙氏一手包办。
“最填不满的,是小人的胃口,母亲养虎为患了。”甄应嘉叹了口气,当初他进宫,把甄舍养在膝下也是同他商量过的,他原本跟舍哥儿关系就好,因着岁数相同他自小就经常到甄府做客,可惜了,这自小的情分。
同福安静的跪在地上并不说话,双目低垂看着曹颙身上的蓝色衣角,垂落在自己眼前,上头绣着蝙蝠的暗纹,深蓝色的针线是普通人难以见着的式样,织造府做的便是收罗江南的针织品给宫里的贵人们使用,皇家的东西旁人自然是不能用的。
“罢了,日后你小心看顾着,到底是自家的亲戚。”甄应嘉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其中还有自己母亲孙氏的意愿呢,“那瑚哥儿呢?”
“已经跑去老太太处告状了,刚刚老太太派遣了人过来问了一声。”同福皱起了眉头,对着这个拎不清楚的老太太也是没有办法,这养着的儿子难道还能比亲儿子更好,谁能知道她的心思呢?
孙氏的心思谁也不懂,她看着自小带大的瑚哥儿哭着跑进来,便心疼的吩咐丫鬟去抱了过来,之后又看到了衣襟上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伺候的人呢,连个孩子都看不好都死哪里去了!”
瑚哥儿的生母张氏正巧在孙氏这边伺候,见着甄瑚如此惨状,身子一软便靠到了自家嬷嬷身上,可是上头孙氏已经发话,她也就含泪凑了过来,巴巴的看着甄瑚,伸手捏着帕子想要替儿子擦,却因着按到了痛处被甄瑚一巴掌拍开,甄瑚哭着往孙氏怀里钻。
“老太太,珠大哥打我,呜呜呜呜,打的我要死掉了,要死掉了。”甄瑚的性子原本便不好,之后又因着甄舍如今就他一个孩子,更是万千宠爱,要不然也不会养成如此霸道的性子,只是平常他招猫逗狗的皆是底下伺候的人,自然没有人会因着这等小事麻烦主子,只是今日不巧惹到了曹颙,吃了个大亏,他想着老太太向来对自己好,绝对会帮着自己的,便哭到了孙氏面前。
孙氏一听跟甄珠有关,这表情不变眉头不动的,只是伸出去的手停了一下,之后就少了几分的热切:“去,伺候这瑚哥儿先换身衣裳,请了太医来看看。”她说着看向张氏,“这小孩子的身子骨啊,最是马虎不得的。”嘴里倒是半句不提甄珠。
张氏含着眼泪点点头,孙氏摆手让张氏带着甄瑚下去。那张氏心里有所抱怨,这脸上便带了出来,还没踏出门就目露了凶相,门口挑着帘子的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只有小心的挑起了帘子伺候这张氏出去之后,自己进了屋,放下了帘子。
孙氏看着张氏出门,叹了口气懒散的躺在了矮榻上,一旁一个穿着粉袄,挂着金花的丫鬟忙上前给张氏敲起了腿。
那挑了帘子的嬷嬷到了老太太面前,安静的跪下,磕了一个头。
“难得你来,居然让你看到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孙氏摆手让嬷嬷起,又吩咐人给了个矮凳。
那嬷嬷笑道:“哪里的话,这大太太原本便不是老太天的亲儿媳妇,规矩不好也是正常的,哪里能各个都像应哥儿媳妇那样贤惠呢。”
孙氏一听此话便笑开了眉目:“很是,自从那李氏进门便给我儿生了一儿一女,尤其是那珠儿,天生聪慧连着圣上见了都夸了两句,真是给咱们甄府长脸啊。”
嬷嬷点点头:“老太太的福气呢,也就老太太这样的人家才能有如此的儿孙啊,何曾听说过一般人家的孩子如此精神呢。”
之后便没有再提起此事,一应嬷嬷见着孙氏脸色转好,便跟着老太太前头说话,哄的老太太开心。至于大老爷跟老爷的龌蹉明眼人都知道,一个是亲身的一个不过是侄子,哪有帮着侄子不照顾自家儿子的,况且老太太又不傻,当然孙氏不止不傻,她还过分的精明。
第一章
张氏吩咐甄瑚奶娘抱上瑚哥儿出了主卧,等着大夫来了一趟开了一些药哄着甄瑚喝了下去之后才安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甄舍一家都住在别院,跟着主卧有些路程,虽有些远但是张氏每日来回惯了倒是不觉得烦闷,她扶着嬷嬷的手进了主卧,挨着凳子侧坐着一边撩过了发丝后捏着帕子垂泪。
甄舍原本就没什么行当,平日里也不过是跟着几个猪朋狗友在外头瞎混,他原本养在孙氏膝下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感情并不好,只是后来甄应嘉回来之后,双方才有了走动。
他才进门便有人说他媳妇正坐在屋子里哭,便心急的回了屋,才推开门就见着原本身体就不怎么样的媳妇苍白着脸,双颊泪痕明显,那张氏看着甄舍进来,忙欲盖弥彰的用手擦过了脸颊,挤出了一丝笑容起身道:“老爷来了,怎么不使唤人说一声,我也好收拾收拾。”
“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委屈了?”甄舍寒着脸,皱着眉看着张氏,他上前一把握住了张氏的手,两人牵着手往里走,外头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张氏挨着床沿坐下,叹了口气:“只是心中有些憋闷,并无大事。”她嘴上虽这样说着,可是脸上的眼泪却下来了,眼睑微红,一双美目含泪半开半掩。
甄舍看的喉口一动,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边伸手揽过张氏的肩膀,摸了一把道:“有什么你便说什么,咱们夫妻有什么可忌讳的。”
张氏听甄舍这么一说,只是视线顺着往东边看了一眼,之后又捏着帕子道:“是我做不好,让瑚哥儿受了委屈,偏偏……”之后她也不说话,只是用着贝齿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甄舍。
“咱们府里还会有人欺负瑚哥儿?”甄舍一听便皱起了眉,原本搭在张氏肩膀上的手也缩了回来,回头正视张氏。
张氏捏着帕子低头擦着脸颊:“好好的不过是出去玩罢了,才一个转眼呢就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我的心都要碎了,偏偏老太太又不让追究,到底是亲孙子呢,那是我们能比的。”说着便捂着脸呜呜的哭上了。
“这怎么说的,老太太向来公正不过,你也别伤心了,我去看看瑚哥儿。”甄舍说着便转身出去了,他才出门到了中院便见着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金珊儿穿着一身的姜红小袄,圆润的脸庞上一双带笑的眼,见着甄舍便一溜小跑的到了面前跪下。
“大老爷安好,老太太吩咐若是大老爷回来了便去老太太那处一趟,说是有有……”金珊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而笑道,“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着甄舍。
甄舍向来知道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貌美,只是平日去时都没好好打量过,如今见着金珊儿丰腴的身材只觉得心口一动,他的视线在金珊儿的胸前走了一遍,仿佛一只小爪挠过,偏偏雁过无声触手不及。他吩咐金珊儿起了身之后便让她在前头带着,自己跟在身后。
孙氏躺在榻上吃着果子,听说甄舍来了便将果子丢在一旁,金花儿捏这帕子给老太太擦了擦。
“上点粉。”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盒子,宋嬷嬷会意便用手指捏了白粉在老太太脸上抹了两下,遮住了原本的红润。
甄舍进了门便一下子跪到老太太面前:“儿子不孝,没有先来给老太太请安,劳烦老太太使唤了人前来。”
孙氏忙吩咐一旁的嬷嬷扶起甄舍,又让人端了椅子让他坐下:“哪里的话,你是个爷们,平日里自然有正经事情要干,这后院自然是越少来越好,原本这些内宅的事情不想让人打扰了你上进,不过又怕你媳妇想的多,如今也只能让你来一趟了。”她说的无奈,一遍说着还一边叹气,只叹的甄舍心里发酸。
孙氏向来会说话,她这么一提,甄舍便知道跟早些张氏提到的事情有关,忙道:“是瑚哥儿调皮,原本便是他该的,老太太不要放在心上。”他谨慎的没有说其他,只是替自己儿子请这罪。
“我便知道你媳妇太年轻,看看这话就知道她想歪了,瑚哥儿到底是她第一个孩子,没有教养的经验啊。”孙氏开口便将张氏踩在底下,之后吩咐人给甄舍上了茶跟点心,看着甄舍吃了一块才罢休,“当年你到了院子,正是调皮的日子,不是磕着就是碰着了,里里外外我是掉了多少的眼泪。”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的让眼泪成串的往外淌。
一旁伺候的丫鬟,嬷嬷都慌了神,一阵的好劝,连甄舍都上前请了老太太不要伤心,哄闹了一阵这才劝住了,只是孙氏却拉着甄舍的手不放,她定定的看着甄舍仿佛前言万语:“如今你也总算平安的长大了,看着你娶妻生子我也享了几年的清福。”一句话说的甄舍百感交集,他家原本孩子就多,他排行第三,自然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后来孙氏领了他到了主宅,一应吃食无不精美,也因此让他一步登天不再是那个随便兄弟欺负的受气包了。要说用心,老太太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