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辰一大清早就醒了,叫来小兰进来为自己梳妆了一番,感觉差不多时,说:“小兰,你去将刘伯叫来,我有事找他。”
小兰端起水盆,点头道:“小兰这就去找刘管家,少爷您等等。”
东方辰坐在桌边,为自己到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清香的味道绕上舌尖,不过一会儿苦后甘来。
小兰带着刘管家过来,刘管家看着东方辰道:“少爷,您找我……可是有事?”
东方辰站起身来,走到刘伯身边,看着刘伯如一的慈祥模样,他说道:“刘伯,我记得几年前有一位算命先生赠与我一块玉佩,刘伯可还记得?”
刘管家点头,说:“却是有一块玉佩是那位算命先生说的,但是先生也说这块玉佩可以为公子避劫,明年就是您命数之年,公子想要那玉佩可是有事?”他的话说完,眼神忧虑的在东方辰身上查看。
东方辰摇头,截断刘伯的视线道:“我没事,只是我看自己都已经几年了也没怎么样,想是那算命先生胡诌的。”
刘伯也不确定,但是俗话说的好,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日少爷突然提到那块玉佩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东方辰。
东方辰明白,故道:“今日子涵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面,我想送与子涵,若那玉佩真如那算命先生所言,我和子轩不在他身边也能护她一命,所以,我想……”
刘伯听了这话有些惊骇,还不等他说完已拒绝道:“少爷,不可,那算命先生所说的不管对否,但是玉佩不能送人,它关系着少爷的性命,老奴不能让您送人。”
东方辰虽然知道自己说这番话之后也知道刘伯不会答应,但他还是说了,他相信刘伯会答应的,不禁再次开口:“刘伯,都几年了,要是有事我早就出事了,况且现在雪颜也在这儿,即使真有什么事,雪颜也会救我的,您不用担心,倒是子涵,宫中险恶,子涵如今才只及簈之年,在这宫闱之中也无人照应,刘伯,我一直将子涵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您忍心吗?”
刘伯听完这番话,总觉得不妥,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看东方辰又一脸坚决,刘伯终于点头应允。
东方辰微笑道:“刘伯,谢谢您。”
刘伯无奈道:“少爷,早膳准备好了,雪颜公子已经在大厅等您了,玉佩这就去给您拿来。”
第四十六章:送行
宽敞的大厅中,一人坐在桌前,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丫鬟。
那人也不动,就这么平静的坐在那儿,以手支着下颌,眼神飘忽,不知在想着什么。
东方辰沿着九曲长廊漫步而行,沿途遇上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清晨听着就如小鸟的鸣叫;丫鬟看见他纷纷行礼:“少爷,早上好。”
东方辰回之一抹浅淡的笑,眉眼微弯。
眼看这九曲回廊将尽,眼前出现一块空地,空地上坐落着假山、假山周围是一个小池,水里游动着几只欢快的小鱼,摇摆不停的鱼尾显示着它们的自由自在。
假山后隐然就是大厅,东方辰隔着这一段距离也能看到坐在桌前的白衣少年,心中泛着丝丝的安然,脚下的步伐不由轻快,似乎只挪了几步,便已到达少年身前。
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什么遮住,少年抬起头来,显示怔然,再是欣喜,眼角眉梢都透出一些星芒。
东方辰落座在少年身旁,看着少年身后的两个丫鬟,声音轻柔的说:“开膳吧!”
两个丫鬟躬身一礼便下去了。
东方辰转向少年,少年也正看着他,一双狭长的眼眸,潋滟光华;一双墨黑的柔光,令人眩晕,两人只是相视片刻,随视一笑,东方辰先于开口:“饿了没?”
少年点了两下头,语气略带撒娇的意味道:“饿死了,大哥真慢!”说完他的嘴角勾起。
东方辰自是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她仍道:“以后我要是晚了,你自己先用膳,不用等我,在府上,你想吃什么只管让他们做,不必拘泥。”
少年的头点来点去,显是听的不耐了,哀叹的说道:“大哥,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话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再听耳朵都要长茧了。”说完,他的眼神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道:“大哥,这段时间你应该不大忙吧?”
东方辰有些无奈,但听他后面的问话,心中虽有狐疑,但还是摇头,以眼神询问他。
少年一听甚是欢喜,一张绝尘的脸上光华闪耀,细长的眼眸承载着载不动的满足与……神秘,少年收起自己脸上的笑意,只悠悠吐出两字:“秘密。”
在两人说话的间断,坐上已经摆上了早膳,一碗热乎乎的燕窝粥,几碟小菜,一碟包子。
两人都不再说话,在下人递上的水盆中净手,去上布巾擦拭干净。
少年拿起准备好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东方辰间或给他夹几筷小菜,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两人用完早膳,几个丫鬟又进来,将桌子收拾干净,两个丫鬟端来两个茶盅,东方辰接过,将茶水含进口中来回几下吐出来,雪颜也随后吐出。
在桌前又坐了片刻,两个丫鬟再次端来一杯热茶送上来,放在两人桌前,香腾腾的热气扑鼻而来,席卷了大厅中残余的膳食味道,嗅了几下已觉心旷神怡。
东方辰端起茶杯凑近鼻尖轻嗅两下,然后倾倒,清香的苦涩味道饶舌不去,流连忘返,苦之将尽皆是甘甜,这味道东方辰很是喜欢,每每饭后都会喝上一杯,不仅是为了闻他的清香的味道。
可是同样拿着茶杯的少年却暗暗叫苦不跌,这个味道闻起来确实不错,但是,这喝起来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酷刑,自从上次的事过后,他是避之不及。
少年刚想开口说话,管家突然出现在大厅,手上还拿着一个檀木锦盒,合上的雕花精细,手工很好,这一下子就吸引了少年的目光。
管家将锦盒递于东方辰,眼神紧紧的盯着锦盒,眼神有些不舍,也有些……担忧,少年看了不大明白,不得已看向一脸淡然的东方辰。
东方辰接过管家手中的锦盒,没有回答少年询问的目光,东方辰如平日一样,轻柔的开口道:“刘伯,马车准备好了吗?”
管家收起自己的眼神,将视线移开,躬身道:“是的,少爷,您现在要去言少爷府上吗?”
东方辰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同样起身的少年面前,道:“雪颜,走吧。”
东方辰和雪颜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大厅,管家的脚步也随着两人走去,刚走了几步,东方辰就停下来,没有转身,声音温润道:“刘伯,今日府上的事就由您帮我打理了,我和雪颜今日可能会晚些回来,刘伯您去忙吧,不用送了。”
“是,少爷。”刘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苍老中带着慈祥的关怀。
东方辰再次抬步,雪颜跟上东方辰的步伐,赶至他的身旁,眼角时不时的啾啾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东方辰不动声色的静默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说着她的视线移到少年的脸上。
少年的脚步略顿,随后急急忙忙的跟上,再次凑到他的身旁,似乎在思索着语言,嘴唇不时的抖动着,终是道:“你……和我为什么今日会晚点回来?”原本是想问“你手里的锦盒里面装的什么?”这句话的,但是话到嘴边竟生生改了。
东方辰抿唇不语,瞥到少年皱起的眉方才好心解释道:“等一下就知道了。”
还是之前乘坐的马车,朴素却精致的花纹,马车前面顶部的两个角稍向上翘,两角上个系着一个带玉的流苏,流苏的颜色是浅绿色,流光的玉石是青蓝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弧线。
东方辰先上马车,躬身在马车上向站在下面的少年伸手,洁白修长的手指泛起的光泽耀花了人的眼睛,仿佛受控一般不自觉的伸出手来。
少年的手指白皙如凝脂,女子的蹂胰柔软细腻,没想到他的手也这般柔软,肌肤滑腻,指尖触摸的肌肤凉凉的、滑滑的很是舒服,让握着的人不禁握得更紧。
两人都有些愣神,纷纷看向还相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少年的手稍小一些,半边都包在东方辰的手心,只能看到一半的手指还露在外面。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东方辰突然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突然收回手,脸上染上三分红润,眼神也有一瞬间的迷茫,手指依然残留着之前的温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不大自然的脸色褪去。
少年在东方辰松开的瞬间用另一只手握住,他没有说话,但是手心的温度却还是那般的清晰的传来,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车夫坐上马车,看着还站在车前没进去的两人,说道:“少爷,我们该出发了吗?”
他的话说完,东方辰才回神,自己还不曾进去,立马转身走进车内,坐定在车上,少年也跟着走进去,默默的坐在对面。
一路无言,耳边只有马车碌碌的声音和街道上热闹的人声,但是一切都未曾入得了两人的耳朵。
马车突然停下,听到车夫的声音,两人走出车内。在他们身边毅然有另外停着的马车。
门前站定的门丁不是上次的两人,这两人向东方辰问好之后就将两人放进去了。
言府大厅中,隐隐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声音凄然,透出主人现在的心情;在这个声音的隐处还有轻声的安慰,听着不似女子声音。
在大厅中的主人都不曾发现东方辰和雪颜的到来,倒是站在言府主人身后的管家眼尖的发现了两人的存在,走了两步在言崇辉的耳畔嘀咕了几句,接着就是一道视线袭来。
东方辰脚步不停,继续前进,听到脚步声的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东方辰先是在言崇辉的面前施礼道:“小侄拜见言伯父。”
言崇辉将他拉起来,声音略带沧桑,道:“贤侄请起。”说完,他注意到东方辰身后的少年,看了一眼随后问道:“这位是?”
东方辰站起身来,循着他的声音,看向身后的少年,脚步略退一步,在少年身旁站定,道:“这位是雪颜,是小侄的好友,今日是小侄请他一同前来的,还请言伯父莫怪。”
他的声音一派的谦恭,礼仪周到,听完他这番话言崇辉眼中一片安然,嘴角带上淡淡的微笑道:“贤侄,无碍。”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东方大哥。”
东方辰循着声源看过去,嘴角带上他惯有的微笑,徒地想起他手中的檀木锦盒,伸手递于她身前,道:“子涵,这个给你。”
言子涵略带迟疑,手指颤了一下,伸手接过来,道:“谢谢东方大哥,这个是?”
东方辰摆手,在她将要打开的时候伸手在锦盒上一按,道:“这个不忙打开,今天的子涵很漂亮。”他的声音是纯粹的欣赏,一向的温润如玉的声音却让她感觉难受。
言子涵不语,眼中似有水色闪烁,轻眨数下,点头,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嘴中却茫茫然道:“谢谢。”
两人这话说完都相继无言,言子轩从二夫人那边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眼角在少年的身上晃了一下,道:“父亲。”
言崇辉看一眼犹有泪痕的二夫人,虚晃了一眼少年,口中猝然道:“管家,都准备好了吗?”
管家恭敬道:“老爷,都准备好了。”
言崇辉点头,视线转向言子涵道:“好了,走吧。”
二夫人这时突然跑过来,只是身子撑不住,差点摔在地上,要不是身边的丫鬟们手脚利落,怕是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
再不能耽搁时间,言崇辉率先走出大厅,言子涵将朱唇紧咬,泛白都不知,缓慢的走出大厅。
看着车轮滚滚而去,二夫人早早的哭晕过去,几个丫鬟们将她送回房内,言子轩也在车轮而去的时候赶去二夫人那处。
言子涵坐在马车内,手中紧抱那个檀木锦盒。言崇辉坐在她的对面,眼角只扫了一眼,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是想要知道,言子涵没能忍住,伸手将锦盒打开,在锦盒里赫然躺着一个圆形玉佩,玉色呈现青碧,通透煌煌,玉中心镂刻着一个半月,月身是纯白,丝毫看不出杂质。
言子涵也不知道怎么了,眼里像是进了沙子一般,涩涩的,眼泪珠子也不禁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