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打电话叫我。”简玉树说着拿起外套走到玄关。
“诶？小树要回去了吗？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照顾我呢。”陆飞飞闻声从椅子上转过来，怔着眼睛看着他。
简玉树转过头，目光毫不偏移地落在了陆飞飞的双目上，对方反而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脖子。这一瞬间简玉树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倒灌下来，凉的连血管都结成了冰。
他忘记了，不，是完全没当一回事。
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简玉树想不出另一个能让陆飞飞如此坦然地面对他的原因。
手慢慢钻成拳头，简玉树的面容冷峻起来，“你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了吗？”
陆飞飞果然有一瞬间撇开了眼睛，但很快便笑起来，“好啦，我们不要吵架啦，我就当小树昨天喝多了，小树今天来给我做饭我很开心。”
“我很不开心！”简玉树嘭地一声将手中的公文包用力砸到了地上，穿了一半的鞋又脱了下来，赤着脚一步步朝陆飞飞走了过去。
陆飞飞吓得魂都没了，他下意识地想躲，可他现在脚上有伤又坐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宽厚的手掌从下颚掐着他的脸蛋逼迫他抬起头。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我在逗你玩吗？”
“我……你放开我！”陆飞飞忽的用力一把将对方的手拍开，“难道我做错了吗？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以前？我喜欢了你多久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以为的‘以前’是什么？是我一心为你付出而你又视而不见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简玉树有些崩溃，他掐着陆飞的肩膀，眼中甚至布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血丝。
“我哪里自私了？！”青春期的孩子对这个词难免分外敏感，这种从人格上的否定远比骂他一顿要让他难受得多。
“我也有一直一直为小树考虑啊！难道男人和男人……是、是对的吗？醒醒啊小树！我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简玉树立刻提高音量打断他，他的样子实在太吓人，就像一只即将失去理智的野兽，通红的双眼和手上过重的力道都让陆飞飞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以为的那个对你来说像噩梦一般的夜晚，是我多少年、多少个日日夜夜鼓起的勇气才终于说出口的？”
陆飞飞看着对方，这个陌生的、在过去的十余年中从未见过的小树，巨大的压迫力下他甚至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脏生生的疼，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也不想看对方这样啊！
“忘了吧小树……”陆飞飞哽咽着伸出手缓缓地捧住对方的脸，“你是错的啊……我们就像以前……”
陆飞飞说道一半便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对方的目光骤然阴狠起来，就像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好，这次我绝对让你记住。”
说完，简玉树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就这么凭空将对方拖进了卧室，陆飞飞脚上还有伤连逃都没得逃，他只能拼命地拍打着简玉树的手，可对方却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反抗。
衣领勒着脖子仿佛要窒息了，眼前这个疯狂的小树是他十余年来从未见过的，对方一把将他扔上床，巨大的反冲力让他还没来得及躺好，简玉树那高大的身躯便压了下来。
“小树！”陆飞飞睁大了眼睛，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危险的气息，理智正在拼命地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绝境。
简玉树桎梏着陆飞飞的脑袋强迫对方看着自己，“如果这次你还能说出‘忘记吧，回到从前’这种话，我就放过你。”
说罢他俯身朝那张温软的唇吻去，唇舌交缠强硬地逼迫着对方跟上自己的节奏，这个吻的深入几乎要舔到陆飞飞的喉咙，鼻子被按的变了形，唯一的空气来源似乎就只剩下了对方覆盖着自己的唇。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陆飞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对方才停下来，但很快他便意识到对方那温热的唇顺着自己的脖颈一路向下，毛茸茸的脑袋正在自己的颈窝处摩擦。
“小树！”陆飞飞连忙伸出手挣扎，但只是一瞬间便被攥住手腕将双手死死地按在了头顶。
陆飞飞急的眼睛都红了，两人之间力量相差悬殊，简玉树只用一只手便能毫不费力地按住他两只手腕，而另一只手已经挑开了他的衬衫。
火热的吻淅淅沥沥地落在他的胸前，身体仿佛被扔进了火炉，脑海中混白一片。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之前一直都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不是吗？明明两个人一直在一起，那段日子比现在要快乐的多不是吗？难道现在这样你会觉得快乐吗？
泪水克制不住地浮上眼眶，可趴在身上的猛兽根本毫无反应。简玉树的吻慢慢向下，然后拉开对方的裤子，低头吻了下去。
他从来没给任何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但简玉树很清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窘况，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就算现在停下来也是一样的结果吧？对方眼底的恐惧他不是没有看到，心脏甚至正在为此抽搐的让他麻木。
停下来停下来！现在做下去你保护了他这么久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但这样的理智未免太过绝望了，听到身下人情难自禁的呻吟声，间或叫着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停得下来？他已经忍耐了太久了。
“啊……小树，别、别这样啊……”陆飞飞弓着身子，强烈的快感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异样的感觉撞击着他的泪腺，眼泪几乎是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流看下来。
被包裹在口腔中燥热的感觉，那份陌生的直击大脑的快感让他这样清心寡欲压根没往哪方面想过的孩子几近崩溃。身子早就软了下来，腰却又绷的紧紧的，眼前的世界被泪水模糊了一片，双手拼命地抓紧床单，然后在忽然而来的某个点宣泄出来。
简玉树微微一怔，停了下来。萎靡的现场无比提醒着他刚刚做了什么，心中说不上来的苦涩，而更多的是疲惫。
简玉树擦了擦唇角坐到了床边，陆飞飞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拉过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简玉树起身从仍在地上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根烟，他很少在陆飞飞面前抽烟，生怕带坏了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但结果还不是毁到了他的手中。
自嘲地轻笑一声，身后的杯子中传来阵阵呜咽声，尽管主人极力克制着，但还是一丝不漏地传进了简玉树的耳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像以前一样不好吗？”轻轻的喃呢，甚至分不清是询问还是自白。
简玉树回过头，鼓起的被子隐约勾勒出那人的身形，和颤抖的肩膀。
“我会结婚的，你也一样。”简玉树觉得自己从没如此平静过，“但这恰恰是我最无法忍受的一件事。”
身后的抽噎声似乎变小了，简玉树知道他在听。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远远地落在桌上两人的合照上。
“让我看着别的女人挽着你的手走进礼堂，让我看到你因为一段美满的婚姻而幸福，而我还要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去祝福你，我做不到。”
“婚姻是很残酷的，当你跟一个人组成一个家庭时，就算是之前再青梅竹马同甘共苦的朋友从此也只能站在你的城墙之外。我会疯的……所以我必须得手，决不能失败！”
那人似乎因为听见这番信誓旦旦的话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简玉树有些迷茫，双目许久才对上焦，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将烟蒂按在桌上。
“我以前一直是这么想的……”他看着那个始终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不愿意看他一眼的人轻声道。
“但现在，如果走出那道城墙会让你觉得痛苦不堪、懊悔终身的话……我便弃权。”
章60：探听意外陆飞飞゛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尽快订婚。”
简玉树大早上被陈美玲约出来便听到了这句话，虽然这件事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沉默了。
陈家的企业是珠宝行，说来真是跟战纪公司八竿子打不着的一行，即便如此还是选中了他，不得不说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商业利用的想法，而这也是当初简玉树会坐下来好好听对方谈条件的原因之一。
“我父亲已经明确表示，只要我愿意找一个人订婚，他就可以把名下股份全部转交给我，我看了贵公司最近的企划，尽管并没有缺乏资金的开发项目，但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今后贵公司有需要投资的项目，我可以降利一成与你们合作。”
简玉树的目光落在坐在陈美玲身旁的男人身上，陈美玲的正牌男友，陈氏企业的某珠宝设计师。
尽管简玉树对珠宝行业并不算十分了解，但他也敢肯定这位设计师毫无名气。对方一直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讲话，简玉树看到陈美玲把他带来时就猜到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和对方摊了牌。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设计师有些腼腆地笑了，简玉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和陈美玲很配，而且光是看这个男人也不像是那种会花言巧语主动勾搭公司大小姐往上爬的类型。
这样并无光芒的人，也难怪陈美玲的父亲会极力反对甚至不惜用家族产业来危险她。
“你开出了很诱人的条件，陈小姐。”只是，却是一个最糟糕的时机。
陈美玲想了想简玉树的情况，大体也猜到他那边感情也出现了什么危机，但是她这边却是十万火急，尽管按照约定父亲并没有对她男朋友做出什么彻底阻断人家未来的事，但事实是身为一名设计师却已经很久没被分配到任何工作了。
下个月陈氏在巴利的珠宝会上预计推出的新款本来是由她男朋友设计的，这半年来她亲眼看着对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结果临近开幕上面却突然决定换人了。尽管对方并没有跟她抱怨，但她很清楚这种绝望。
简玉树又想起了昨天，其实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又应该做些什么，脑子里混成一片怎么理也理不清。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最近这一阵子陆飞飞不会想见到他。
“可以。”许久，简玉树听见自己这么说，“但我也有交换条件。”
“请讲。”
“陆氏的赵毅。”
简玉树说了几个字陈美玲就明白了，在商场的确也曾有过陆氏没落了，董事长举家逃到海外，公司被副总赵毅掌握着实权的传闻。但他一直没有在意，尤其是在认识了简玉树之后，有这么一个男人在，陆氏会垮恐怕还得再过个几十年。
“传闻是真的？”
简玉树想了想，赵毅的确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把陆氏这件事摆平他就不放心扔下陆飞飞一个人。
“半真半假吧！赵毅本家是做珠宝原料的，尽管他现在的重心一直都在陆氏这边，但本家的法律承担人还是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和赵家合作过。”
“没有。”陈美玲想都没想便答道，“原料不纯，假货太多。”
“对，我要的就是这个证据，陈董早年似乎跟他们合作过。”
“是，但那之后父亲一直对赵家有偏见，只要一提起他们家的人父亲就吹眉瞪眼的，根本不跟人说话。”陈美玲想了想，“这样，我想在公司内部还是有当年的资料的，但得等我做了董事长之后。”
“那么，合作愉快。”简玉树伸出手。
“合作愉快”
两只手握在一起，简玉树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陆飞飞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很无聊，男二号喜欢女主多年结果在告白后两人渐行渐远的故事，陆飞飞好几次想换台，但又都没按下去。
“飞飞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啊。”夏睿从剧本中抬起头，陆飞飞闻言终于下定决心换了台。
“没，只是随便看看。”
陆飞飞的声音恹恹的，怎么听都能听出主人兴致不高。拿出手机解开屏锁又关上，11月28，不知不觉离上次和小树见面已经过了十多天了。这些天对方并没有找过他，而自己更不可能去主动关心，对面的灯光也一直没有亮起，直到这时陆飞飞才发现一个人想从另一个人的世界中消失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
“谢谢你来照顾我。”
简玉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脚上有伤行动不便，正巧社团里勒令他必须接个本子了，而和他演对手戏的又正好是夏睿，对方知道自己脚上有伤之后便主动来照顾他。
“哪有，照顾是假，我可是来跟懒懒大神偷学技艺，练对手戏的。”夏睿俏皮地闭上一只眼睛。
“只不过我这阵子比较倒霉……”陆飞飞耸了耸肩。
“哈哈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嘛，话说很快不是就到了你的幸运日了吗？”
“幸运日？”
“12月7啊，不是你自己说的那天是你的幸运日，百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可别耍赖。”
陆飞飞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想了起来干笑道，“呃，哈哈……是呢，差点忘了。”
12月7日是小树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小树都是和自己过的，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日子，以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天两人都会重归于好，今年会不会也如此呢？
目光遥遥地落在墙上的时钟上，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能了。
“夏睿。”
“恩？”
“我们出去看看吧！过一阵子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我还没有挑礼物。”
“好啊，选礼物我可是行家，只是你的脚没问题吗？”
陆飞飞转过头笑了，“没关系啦，慢慢走不会疼的。”
“那好吧！”
在夏睿的坚持下陆飞飞终于在这个冬天穿起了长裤，在以往陆飞飞绝对是一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但碍于这次有伤在身只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11月末的A市还不算很冷，陆飞飞穿得多，走了一阵便觉得热了，陆飞飞拉着夏睿便进了广场里面，迫不及待地脱了外套。
“热都要热死了。”陆飞飞耷拉着脑袋，就差没伸出舌头哈一哈了。
夏睿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哪有那么热。”
“而且好重，感觉都要走不动了。”
“那是你平时穿的太少了。”
陆飞飞撇了撇嘴，他打算送手表，感觉这种东西和小树的性格很搭，古板严肃……讨厌鬼！
两人一连逛了几家表店，正值周六广场里人很多，走了一阵夏睿也觉得热了便提议道，“飞飞，我们要不要到甜品店喝点什么？”
“恩，好。”
甜品店里的人也不少，夏睿自告奋勇地跑去排队，陆飞飞只好拿着牌子去占位，走着走着在一个假花的后面突然发现了两个人。
那显然是一对情侣，因为两人还握着手，男人有些腼腆地对对面的女人说着什么。那个女人他认识，是小树的女友陈美玲，而对面的男人他并不认识。
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烧了上来，明明都跟小树回家见过家长了，现在竟然又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约会，都已经有小树这么优秀的男人了竟然还会跟这种普通的男人谈情说爱。
陆飞飞不着痕迹地靠过去，在他们前面的一桌坐下来，每个桌子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陆飞飞紧靠着陈美玲那一旁坐下，虽然屋内有些吵，但紧靠着隔板隐约还是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