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司然安抚了下弟弟的情绪，然后看向一直用深沉目光注视他们的司鑫。那目光太深沉了，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178.这才是……
“爸？”
低低的轻唤一声，司然紧握了司晏的手：“我知道可能会然你无法接受我们这样的关系，也许还会觉得十分的恶心。”
察觉到在说恶心的时候，司晏的手指微动，指尖轻轻摩擦着他的手心，无声的安抚他。“
司然内心渐渐平静下来，用他也完全想不到的平静声音说：“我和弟弟是情人般的相爱，无论您等下说什么我都不打算放弃他。”
良久的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静。
在司鑫凌冽又冷然的注视下他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面对父亲接下来的话。
前世他也有过和父母摊牌的，但是那时候只有他自己，打电话给韩宇他说在忙工作没空。而现在重新来了一次，他的身旁却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共同承担这份罪孽。
司然悄悄收紧了手与司晏十指相扣，掌心相贴的地方传递着彼此的温暖和温度，暖暖的，暖意窜遍全身。
忽而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幽幽的响起，就见司鑫一直锁紧的眉头松展开来。
“我早就知道了”
司然身体猛的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司鑫：“您怎么”
司晏面无表情之下也有几分惊讶与讶异。
司鑫看了看司然，又将目光落在司晏身上，说：“我爱你们妈妈，我能明白看自己心爱人的那种眼神。”
说着停顿了下，目光看向司然：“最先看到小晏望你的眼神时我就已经感到不对劲了，那种完全是在看心爱人一般充满了侵略性以及占有欲的眼神。我也曾年轻过，在年轻的时候追你妈妈时，我也是这么看着她的。小晏的眼神太露骨了，露骨的让我感觉到不对劲。我观察了你们有一段日子，从最开始的怀疑到确定，所以我早就知道了小晏爱你。”
“所以您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不表态呢，为什么不阻止呢一切的为什么占据了司然的脑子里，他最不可能想到的是竟然爸爸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感情。
赵倩知道的时候闹过哭过最后选择分开他们三年，但是司鑫知道了却什么都没有做。作为一个父亲，难道不应该生气自己的儿子们走向这条路吗？
难道不应该阻止？难道不应该想尽办法分开他们？
司晏看着司鑫，目光深幽而黑暗：“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论如何这次他们别想再分开他和哥哥！
哥哥是他的
“我怎么想的，我的两个儿子竟然相爱了！！”司鑫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然后问道：“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了没有动作，是吗？为什么我不拆散你们，明明我能做的比你妈妈还多。”
司然和司晏齐齐沉默了，是的，如果当初司鑫做点什么的话那么他和弟弟恐怕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分开他们的方式很多，恐怕当时他们太过于弱小了，也没有强大的势力。
如果司鑫真要分开他们，那么他可不像妈妈那么仁慈，只是分开他们三年而已。
仿佛知道他所想那般，司晏猛地倒过头看向他，带着一种偏执的说：“无论当时我有多么弱小，只要我有活着的一天，我就会去找你，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我们本该在一起的，不论是谁都无法分开我们，所以哥哥别怕。”
司然对上他的双眸，心里的那些杂乱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他忽然笑了下，握紧了弟弟的手：“我亦是”
司晏一直凌厉的眉头柔和下来，只要哥哥不离开他就好。
“如果我说非要让你们分开呢。”司鑫眼里快速的划过什么，快的让人捉不清。
司晏眼神一凝，浑身散发着不悦的冷气，眼中的阴霾似乎快要化为实质般，幽深冰冷：“有本事你试试看，我早就不是当时那个弱小的人了，想要分开我和哥哥，除非我死！”
“就算我将你的继承权剥夺？要知道没有了司家这个名头你什么都不是。”
“哼！”司晏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一个司家我还没放在眼里过。”
司鑫严肃的看着他，司晏也面瘫着脸回望。
他刚想说什么书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进来的是赵倩，她似乎很急促，脸色有些苍白，一进来就感受到房间里压抑的气氛。
看着正在对峙的儿子和丈夫，她一跺脚，美眸恶狠狠的瞪着司鑫，双手叉腰作茶壶状；：“你敢为难两个孩子试试！！！小心我和你离婚！带着儿子离开这里！”
娇小的美妇人瞬间变身为彪悍的妇人，顿时将房间里的人震住了。
司鑫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抽疼的额角，淡漠的声线夹杂着无奈的宠溺：“你怎么进来了？”
“我再不进来，是不是儿子们就被你赶走了！！”赵倩有些委屈地说，她不想再忍受三年的寂寞了，儿子们分隔两地，连家里都不回，好好的一家人散的散，走的走。
每天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抱着电脑看着大儿子演的电视过日子，小儿子连音讯都没，电话也从不曾打过，如果不是国外有人定时汇报情况，她恐怕每天都沉浸在惊受之中。
她已经再也不想过着家人分离的日子了，她现在老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其他的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一家人团聚。
至于儿子们的感情，她将他们生下来那么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算是身为妈妈也不能代替他们的想法和行动。
三年的时间都不能分开他们彼此，难道下下下个三年就能行？
既然分不开他们，那就成全他们吧。如果不这么做，难道她要看着自己的儿子生活在痛苦中吗？
外面的眼光和言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幸福啊。
身为他们的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子们能够幸福。
只要他们幸福，就算是兄弟又怎么呢。
别人的眼光有什么用，他们的日子他们的未来不需要在别人的眼光下才能过活。
司鑫无奈的说：“你先别闹。”
“我怎么闹了，反正你敢分开我和儿子试试！”赵倩冲到司鑫的面前，将两个孩子如同护犊子的母鸡一般将他们护在身后。
娇小的身体在几个大男人面前显得格外的瘦弱。
“您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司然吃惊的看着挡在他和弟弟面前的母亲。
赵倩挥手打断他的话：“小然你先别说话，你要和你弟弟在一起那么就在一起吧，妈再也不反对你们了，妈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你能答应妈妈吗？”
她转过头打量着两个儿子，高高大大，多么优秀啊，多么的俊俏，这就是她的儿子，令她无比骄傲的儿子。
司然心一动：“什么愿望？只要不分开我和弟弟，什么愿望我都满足您。”
多么好的儿子啊。
赵倩募然红了双眼，他深深的呼吸口气，勉强的扯起一抹开心的笑容，眼中隐隐有水光流转：“答应我，你们一定要幸福。”
她仰起头看向一直以保护状态将怀中青年胡得紧紧的男人，压着声音说：“分开你们三年让你们痛苦了三年，宝贝对不起，原谅作为一个母亲的苦心吧。”
司晏感动了，点点头，无比郑重的说：“我不怪你，无论你怎样，都是我和哥哥的母亲。您能同意我们的感情这在好不过了。而您的愿望我会做到，我爱哥哥，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他再流一滴眼泪，我会让他一辈子开开心心。”
“嗯！这样才是我的儿子。”赵倩十分骄傲。
司然眼圈有些泛红，他使劲眨眨眼隐忍住眼中的酸涩，喑哑的声音轻颤：“妈，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我们太让您失望了，太让您伤心了。”
太多太多的内疚快要淹没了他，他无法想象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伤害到了母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他都伤害了这个伟大的女人。
179.这是同意了？
赵倩笑着摇摇头：“我的儿子永远是我的骄傲，我因你们而自豪。”
那自豪的表情，自豪的话语，字字如同落雷般打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上。司然蓦然想起他们两个人竟然让这样伟大的母亲伤心，想起先前在卧室里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孤独身影。
呜咽一声手握成拳状放在嘴里用牙齿死死咬住，疼痛蔓延开来，可是却根本不能缓解他心中的酸涩。
他们太不孝了！！
“哥哥，这是你最后一次落泪了。”耳边响起了男人无奈的声音，手被人用力的握住包裹在掌心里，无奈化作浓浓的心疼和怒气，司晏看着那双漂亮的手背上那红肿泛着血丝的痕迹刺眼至极：“下次不许这样了！！”
说着爱怜的亲了亲那碍眼的印记，再抬起头时，看向司鑫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您呢？还要反对我们吗？我可以放弃司家，但让我放弃哥哥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分开儿子的话我就和你离婚！”赵倩眼睛红红的在一旁搭腔，再让她和儿子分开，绝对要离婚！！！
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两个人，其中还有个人是自己的小妻子，司鑫头疼了：“我先前不是让你帮我买东西去了吗？”
“我让张妈去了，别想支开我！”赵倩说，“我知道你们要谈什么，当然不会走开，如果我走开的话我儿子是不是会被你赶出家门了。”
司鑫说：“你想多了，我没想赶他们走。”
“……那你。”赵倩怔愣了一下，不赶儿子们走房间里的气氛怎么这么恐怖？
司然和司晏也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司鑫看着被自己言语惊愣住的几个人，表情依旧淡漠如水。沉静的目光落在同样淡漠成熟的男人身上，道：“我有两个儿子，小然的性格自小就随我妻子，所以我一直认为他不适合当司家的继承者，因为他还不够狠。而你却随我，无论是性情，还是脾性，都像我，够狠，够无情。
我无法分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司晏：“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太像我了，所以我知道就算强行分开你们，总有一天当你羽翼丰满的那一天会来找小然的。你的性格太过于偏执，当然我也是。年轻的时候我为了追你妈妈，也是这样的劲头。阿倩让你们分开三年这件事我也知道，当然我也想看看你是否执着，没想你果然不愧是我司鑫的儿子。你在国外做的事情以及在工作上的能力我都知道，小小一个司家困不住你了，只要你有能力，那么大可以带着小然离开。既然不能分开你们那我为什么要分开，就如同阿倩所说的那样，你们两个是我们的儿子，难道要让好好的一家人散掉。”
司晏猛地一震，凝黑的双眸透着几分不敢置信：“那您这是……”同意他和哥哥在一起了？
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
他们还准备做长期的抗战了，还准备承受怒火呢？
怒火呢？砸杯子呢？
司然前世就觉得司鑫是个开明的父亲，他是最深不可测的一个父亲。因为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不是他在面对妈妈时那偶然掠过的温柔，他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那般的深不可测，那般的危险。
前世司然为了韩宇出柜，面对赵倩的怒火和哭诉，弟弟的愤怒疯狂，只有司鑫从头到尾都是一种表情，平静的没有波澜。
那时司鑫没有想象当中的怒火，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他只告诉司然一句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就这样下去吧，只要当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到了后来的后来，他后悔了……
而面对两个儿子乱仑般的感情，司鑫竟然还是那么平静，而且这么简单的同意了。
这是司然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和他和韩宇的感情并不一样。他和韩宇只是同性恋，而和弟弟在一起却是乱仑，变态。
如果别人知道了，该会多么鄙夷他们司家啊，鄙夷他们的父母亲。可是司鑫这样的人竟然也不在意言语，知道无法分开他们而同意了。
这是平静下的危险？还是真的同意了？
不管是司晏还是司然都十分怀疑，毕竟司鑫同意的太过容易了，容易的不得不让他们产生怀疑。
仿佛察觉到两个孩子怀疑的目光，司鑫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在怀疑什么，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是你们要记住，自己做了决定那就不要后悔。”
司然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又是这句话，前世司鑫也是说的这句话。
“您那么简单的同意了？以后不会背地里搞动作分开我们吗？”司晏对司鑫的话还是抱有怀疑，他不能放过能分开他和哥哥对的每一种情况，这是他绝不允许的事情。
司鑫深深地看他一眼：“不同意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要放弃小然？”
他的语气带着怀疑，仿佛笃定司晏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和不同意而放弃司然。如同他口中所说的那样，这个孩子的偏执和脾性都像极了他。
他太了解自己了，恐怕自己就算想要分开他们，到了最后结局只有一个。
明知道不能分开，为什么还要做无用功，还不如像阿倩所说的那样，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别搞得散的散，离的离。
就如同司鑫所说的那样让司晏放弃司然还不如让他就这么死亡。
果然下一刻，司晏就如同野兽被侵占了领地一般，眼瞳幽暗而危险，他一字字的道：“让我放弃哥哥，那就让我死吧。”
气氛一瞬间凝重，一触即发。
司鑫面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一般，他起身走过去揽住自己的小妻子，看着两个高大的儿子说：“既然是这样我不同意也没办法，只要你们未来不要后悔就行。”
司晏双臂紧紧的揽住怀中的人，如同珍宝般。他低垂着头，凝视着哥哥那姣好的侧脸。他薄唇微勾，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温柔似水的笑容：“我不会后悔，这一辈子我最大的庆幸就是遇见哥哥，成为他的弟弟。”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司鑫说道，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眸光快速的闪过什么：“对了，你们打算和爷爷摊牌吗？”
司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他那种死板又铁血的性格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两个孙子走向乱仑的道路，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分开他们。
要知道在老一辈的思想中，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是有病，更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到时候如果司老爷子知道了可以想到后果。
司晏也想到了，目光微沉：“就算他想分开我和哥哥也是不可能的。”
司鑫说的话也是司然最担忧的，上辈子司老爷子知道他和韩宇在一起差点没有打断他的腿儿。最后还是关系不好的弟弟出面，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司老爷子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但是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司然从来不怀疑自己弟弟的能力，要不然怎么可以说服司老爷子。
但是现在这情况却不一样，他们是兄弟，爷爷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就算司晏再有能力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司家老爷子的确是最难搞的，如果让他知道了两兄弟相爱，恐怕会连一枪毙了他们的心都有。而且老爷子年纪大了，要是身体气出了什么毛病，到时候司然和司晏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司鑫望着表情深重的兄弟俩，忽然说道：“要不你们弄个孩子出来，有了孩子想必司老爷子会同意的几率要大一些。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抱到重孙，只要你们有了孩子，那么在老人家心里最多责怪一下。更何况司家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你接班后不可能将司家的产业给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