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深山老林

作者:深山老林  录入:11-19

“那个,要两个八宝粥,一个卤蛋,还要一笼饺子,香菇馅儿的,再然后就是,要个抄手,二两的。”两个人的话,他还是个男人,饭量应该要大一点吧,伸手碰了碰下巴,苏洛想了想,才点了餐,对着点餐台后面忙忙碌碌的老板说。

“在这儿吃吗?”从苏洛开始点餐的时候就一直听着,等她说完,站在点餐台后的老板才带着一脸笑容,问说。

“嗯,在这儿吃。”点了点头,抿了下唇,露了些笑意,苏洛说。

“好嘞,这是八宝粥,卤蛋,剩下的我们给你送过去。”快速的打好两碗八宝粥,掺上一勺白糖,侧过脸对着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抄手,再转过头对着苏洛开口说,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褪下去过。

“嗯,谢谢。”伸手接过一碗八宝粥,再接过卤蛋,搁了一碗在柜台上,苏洛笑了笑说。

“麻烦你跑两趟了。”把蒸饺一屉一屉的打开,最后选了一个完整的端出来,老板看着苏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早餐店也就是早上这时候最忙了,人手又有些不够。

“嗯。”苏洛轻轻的应声,端着八宝粥就向着莫渊那儿走了过去。

“这些你够吗?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把八宝粥和卤蛋放好,苏洛又去一旁的横式冰箱上打了些咸菜,然后才在莫渊的对面坐了下来,抽出筷子,开口问他。

“不用了,差不多了。”看看面前的一屉饺子,还有粥,莫渊摇了摇头说,早餐又不是非要吃饱的一顿饭,差不多就够了。

“嗯,对了,我还点了个二两的抄手,应该一会儿就上来了。”拿好筷子,把筷子头对齐,苏洛也没客气,直接的就夹了一个饺子,开吃了。

“你……不嫌多吗?”莫渊被苏洛这句话震了震,半晌才看着面前的早餐有些纠结的说。这看起来已经很多了啊,结果还有个二两的抄手,吃得下不?

“不是有你吗?你不会吃不下吧,又没多少。”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想当初上学的时候,两个女生可都是差不多吃这么多的,看起来挺多,吃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男人的话,饭量应该要大一点吧。

“呃……哦。”被她那理所应当的一句话噎了噎,莫渊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便只埋头一个劲儿的开吃了。

早餐之后,两个人便一路悠闲的沿着学校侧门旁边那条河散步去了海棠公园,那个公园也算是县里面比较有名的一个公园了,只是离学校有点远。

一路过去,苏洛一直靠着河这边的栏杆,边走边看风景,太阳还没怎么出来,有些凉爽,路的两旁是观赏的桃树,花期已过,谢了大半,是与那时候傍晚散步的时候截然不同的风景。

“啊?真不想回去啊。”挨着苏洛,两人步伐一致,手牵手,莫渊突然仰着头这么来了一句,尾音拖得极长,听起来有些好笑。

“嗯?”被莫渊突然的话打断思绪,苏洛侧过脸看向他,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茫然。

“我说真不想回去,这么悠闲的日子,一回去怕就是没有了。”脸上带上了些笑容,显得有些惬意,莫渊微微低头,看着苏洛的眼睛,很是认真的说。

“你不是很喜欢工作的吗?”张大眼看他,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只这么反驳了一句,从来就是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的人,竟然也会有这种想法。

“我又不是工作狂,怎么可能喜欢工作,只是觉得自己的事就一定要做好罢了。”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莫渊无语,除了工作狂以外,还有谁会喜欢工作啊。

“是吗?我可一直以为你是呢,工作狂。”埋进工作里面,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都可以放在一边,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开始烦,觉得无聊,那还不算吗?

“怎么会那么以为?”一下子了解她对自己的有些认识有些错误,莫渊看着苏洛,问。

“因为以前不伦我去找你也好,还是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也好,你除了在工作,就是在工作,还是在工作,无时无刻都在做的东西,总感觉不喜欢都不太可能呢。”那时候总是一句一句的我在上班,我很忙,晚些我回给你之类的,无论什么时候联系他都是那样,不是工作狂又是什么。

“那是因为那时候有事情做啊,又是在开端,忙一些而已。”那时候自己刚刚和沈漾搭档,事业也刚刚起步,什么都是一头黑,唯一有的就只是那一股冲劲儿,便只能付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努力,细想起来,她口中的冷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等反应过来,一切都不对了。

第三十五章: 前往公园

“那你现在是没事做了吗?”偏头看着河对面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莫渊没有看见这个动作,而苏洛甫一做出这个表情,便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然后迅速的收敛了回来。也许自己要比想象中的更加的在意那段过去,不论是因为什么,都正如他所说,拘泥于过去的从来就只是自己,和姜堰在一起是因为想要摆脱过去,和姜堰分开却是因为摆脱不了过去,连现在不能够直接的斩断两人的联系也是因为还牵挂着过去。明明那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的感情,为什么到后来,成为了这么深刻的东西呢。

“也不是,只是……感觉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而且也已经没那时候忙了。”虽然没有看见苏洛的表情,可莫渊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瞬间两人间不一样的气氛,有些低沉,有些翻涌。

“是吗?”不置可否的应声,苏洛看着河面,有点漫不经心,整副心神全埋在了自己的心思里。

“不问是什么事吗?”偏过脸看她,莫渊的面容沉着那表情显得很是温和,其实很多事若是可以将就,可以勉强,便不需要一路逞强到底,只是两人之间的事,却明显的归属于不可以将就,勉强的类型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我还是知道的。”面上的表情有些寡淡,苏洛勉强的提起心思,只这么冷冷淡淡的回答说,觉得有些倦怠。

“我又不介意你知道。”因着唇边笑纹的缘故,莫渊不笑的时候唇角也好像是微微上扬的带着笑的,而这打心底里一笑,便更加让人看着舒心,很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介意,可以吗?”苏洛看着他的笑,低下眉,有些不想答话,却也没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挣开,只闷闷的,郁郁的。

“不可以,我想让你知道。”每一次两人的谈话都是这般,一稍微进入到重点就陷入僵局,可莫渊明白,只要不谈拢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一步,而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要再进一步,因此看着苏洛惬意的神情,嘴唇开合,开了口:“之前,我们说过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话,我记不太清楚了。”眼神游离,垂下眼眸,撇下嘴角,苏洛愈加的不得劲儿,虽说趁热打铁是好的,可是……这般,总觉得让人很不爽呢。答案,答案,答案,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一下子不想要答案了呢,对了,是因为心灰意冷了啊,明明连分手都说出了口,对方却还是那么一副我很忙,之后跟你说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寒,明明不是冬天,却偏偏觉得冷得入骨。

“阿洛,你知道的,我了解你,所以,不要说谎。”就那么侧着脸看着她,扳过她的肩膀,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盯着她,认认真真的说。

“通常一个自认为了解另一个人的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了解那个人,现在这般状况,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你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说了解,可若是真的有三分了解,又怎么会老做出那种不合心意的事情来,以前是,现在是,以后难道还会改变吗?他会不会也有对这段关系心灰意冷的时候呢。

“我不过是想弄清楚我们俩现在的关系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苦苦相逼,这般拖着,有意思吗?”扯起嘴角,莫渊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带上什么多余的意味,只说。

“不到半月的时间,你说了一次又一次,不是苦苦相逼是什么?拖着,是我求你拖着的吗,先来找我的是你,先说起从前的是你,把我的心思挑起来了,却想就这么得到答案,莫渊,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不过半月,就这么焦躁的等不下去,还说什么有耐心,苏洛抿紧唇,觉得有些难受,本来就已经快要忘记了的,虽说那或许是自己自欺欺人。

“那只是因为我急切起来了罢了,做事也好,感情也好,人总是需要回应的,你不给我回应,我便心慌,一心慌,就更急了,恶性循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可虽然懂得是恶性循环,却也是控制不了的,如她那时候决心要分手,一直要一个答案一般,现在的自己也想要一个答案了。看着苏洛急躁起来,莫渊松开扒着她肩膀的手,改成拉住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应该给我点时间。”从来就是受不了他的示弱的,只要莫渊语气一软,苏洛的心就忍不住跟着软了,这一次也是这般,莫渊一退,苏洛就更加难受了。

“多久?你要多久?”握在掌心的手,纤细无比,手指修长,像个孩子的手,没有什么肉,都能摸得到硬硬的骨头,碰着总感觉有些柔弱。

“不要说一周,也不要说一个月,我已经等得有点急了,阿洛,我可以有耐心,真的,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暗示,表明我可以继续下去的暗示,你总是那般什么都不表现出来,我好心慌。”莫渊没有笑,可唇角的笑纹仍旧让他像是笑着的一般,只是略微的带着苦涩罢了,从前的自己猜不透她的心思,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要她想隐瞒,自己便怎么也想不明白。

……

“在我们回G市之前,我会告诉你。”沉默了半晌,也不知究竟是多久,一分还是一秒,但在莫渊眼里是很久很久,苏洛看着莫渊,开口,终究是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时间。

“好,那我等着。”拉住苏洛的手,莫渊一下子扯开嘴角,松了口气,露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来,就像是变脸一般。中间有些情绪是真实的,有些是夸张的,但确实都是真心话,谁让她是那种不打便不动的性子呢。

“嗯。”看着他的神情、动作,明白他是故意的,可即便明白他那般样子,那般作态是有些刻意的,却还是生不起气来,在他面前,自己从来就是强硬不起来,真是被他吃定了啊。

第三十六章:  公园

“说起来,上一次的时候我本以为你会生很久的气的,还有些担心,结果你第二天就没事儿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莫渊看着前方,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一落下去,也有了看风景的心思了,不得不说沿着这条石板路走下去,空气很好,很是清新,感觉也很是舒坦,莫渊弯起唇,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样子。

“出来玩,总是要开开心心的。”若是那个时候他说得不对,自己或许还可以有理由生气,可偏偏那一句句的话,就像一根根箭矢一般,恰恰好的射在了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一下子,逼着自己明白,也足以让自己明白。

“是吗?这是顾全大局?”虽说不能完全猜到她的想法,可大概还是猜得到的,更何况现在她并没有掩饰,莫渊玩笑般的说到。

“不是,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受罢了,受了坐车的罪,还玩得不好,岂不亏大发了。”摇了摇头,弯了弯唇,却是顺了莫渊的心意,配合着玩笑了一句。

“出来玩也要算这个吗?”挑了下眉,莫渊却是继续往下说,有些失笑,出来玩也能这么算吗?

“并不是算,只是让心态往积极的方向靠拢,就和每天早上那句你今天很棒差不多的作用,算是心理暗示一类的吧。”莫渊玩笑般的说话,苏洛却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然后在一说完的时候,自己率先忍不住的噗了一声,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

一路这么说着说着话,两人走着走着就走过了半路的那座石桥,苏洛曾经和朋友在上面照过照片,穿过了一道公路大桥,到了那家公园,早早的,大门处还有些冷清。但走到大门进去不远的那个广场的时候,就不觉得冷清了,因为早起锻炼的人已经在那儿开始了,广播放着,练太极的,跳舞的,什么都有。

“这其实是森林公园吧。”从广场旁边的小径向着里面走去,莫渊环顾四周,说。

“不是,森林公园的话,市里面有。”认认真真的回答,苏洛一边走,一边舒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凉悠悠的。

“全是树,郁郁葱葱的感觉。”就算是抬头往上看,也不怎么看得见天空,只一片绿色,充斥着整个眼眸,缝隙中漏下来的光照亮了小路。

“这边都这样,树比较多。”边走边看道路两旁星星点点开着的小花,白色的,黄色的,嫩嫩的,迎风招展,看得人都开心了起来,苏洛有些欢喜。

“哦,你好冷淡。”似乎是一瞬间就低落了下来,莫渊的语气有些低沉,撇下嘴角,带着点埋怨,却只听得苏洛笑了起来。

咳……

“清明节还没到吧?”又在装了,清了清嗓子,苏洛掰着手指装模作样的算了算,之后才抬眼看着莫渊,说。

“怎么这么说?”关清明节什么事儿,脑筋转得没有苏洛快,莫渊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反问。

“因为施主刚刚被附身了。”面目端正,一副严肃的样子,苏洛看着莫渊,像是算命的人一般摇头晃脑的说。

“呃……阿洛。”再次的被噎了一下,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莫渊无言以对。这个段子出于那时候网上很流行的一段话,表白就应该趁着清明节去,因为被拒绝了的话,你可以说:“啊?什么?我刚刚被附身了。”,笑……,但是时间过得太久,莫渊已经记不太清了。

“开玩笑的啦,我又不太了解这边,虽然在这儿读书,但是深入的了解完全没有,所以……你想要我怎么介绍。”摆了摆手,看着他那有些郁卒的一张脸,苏洛只觉得有趣极了,笨笨的,有点……可爱。

“我又不是要你介绍,我就是想要你和我说话而已。”偏过头,嘴唇动了动,没有看苏洛,就那么说了这么一句话,握住她手的那只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在冒汗,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冒烟了似的。

“说话?你觉得我很冷淡吗?”看着他微微红了的耳根,苏洛笑了起来,明明两个人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又不是没做过亲密的事,却这么副样子,真是……意外的纯情,但是,也很开心罢了。只是,两人的态度是不是反了。

“有点。”仍旧是侧开脸的姿势,莫渊捏着苏洛的手,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本来就是被动的性子,你不是知道吗?”说起这儿,苏洛其实也是有些感触的,被动的,什么都埋在心里的,即便明白不好,也还是做不出什么改变来,也有努力过,可终究刻意的去做太过虚假,也坚持不下去。

“这不仅仅是被动的问题好吧,你以前跟我一块儿的时候不也是叽叽喳喳一直说话的,开朗的,开心的。”转回头,看向她,挑了下眉,带着些抱怨的说。

“人……都是会变的,像你。”从说笑话变成了冷笑话,时光真的是会改变很多,苏洛想,虽然本质的东西并不会怎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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