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安偷偷瞧了瞧梁丘景,因为梁丘景前两次帮了他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梁丘景是好人,这次他还是将希望寄予在梁丘景身上。而且他和梁丘昀的事他爹还不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梁丘景察觉到顾晓安求助的眼神,心里想着,小安子啊,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你就适合被养在家里,这朝廷上的险恶岂是你能应付的?说白了,站在这儿的没一个好人! 但是戏还得接着演啊,梁丘景两手背后显得一副成熟模样,“小安你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父皇会原谅你的。”
梁丘君黑了脸,敢情你现在是替我作了主啊。梁丘景示意梁丘君等会儿。果然,顾晓安还是信了梁丘景,局促道:“其实我刚从闻国赶回来,一不小心就误进了林子,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狩猎场。”顾晓安举起右手,信誓旦旦。但他说完就发现顾秦一副吃惊的样子。“小安,你什么时候去的闻国,我怎么不知道?”
梁丘君这下更是好奇了,“顾卿,你难道连孙子的行踪都不知道吗?”
梁丘文总觉得他哥有事瞒着他,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关注事态的发展。
顾晓安又缩了缩,“我是跟着昀哥哥去的。” 这下顾秦是一头雾水,昀儿怎么不和他说一声就把小安带到闻国去,还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回来了,虽说梁国与闻国相邻但终归路途遥远,小安手无缚鸡之力真在路上遇到什么那还得了?!顾秦不禁有些埋怨梁丘昀,顾晓安看出顾秦的想法连忙又解释:“爷爷,这不关昀哥哥的事,是我偷偷跟去的。”他这么一说让梁丘君也皱了眉,大皇子去闻国是去历练的,他以为是游玩吗,还偷偷跟去真是被顾秦宠坏了,不知规矩。
顾秦做了一下揖,“皇上此事现已说清还望皇上包含。”
梁丘君想此事既已没什么大碍就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饶过一次,只要让他教导好孙子将来还是可造之材。
梁丘景见好戏将尽不免没了兴致,本以为能将梁丘昀拖下来的,结果就这么算了,唉。
梁丘景撇了撇顾晓安,都怪你,你不是能惹事的吗,怎么不继续了? 而顾晓安感觉到梁丘景的视线回过头感谢地笑了笑。天啊,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笨的人了,梁丘景想。
此事既有了结果众人就准备退下了,突然一个小厮跑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四皇子,缘梅姑娘自尽了!”
梁丘景一惊,怎么回事?!怒斥眼前的小厮:“你怎么回事,怎么不通报就擅自闯进来,御殿的侍卫是死的吗?!”
同样的梁丘文也是一愣,自那天在宴会上将李缘梅要过来之后虽说没让她侍寝但也把她安在一个清净的院子里好生伺候着,怎么突然就自尽了?
小厮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早去给缘梅小姐送饭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后来就推门进去没看到小姐,奴才本以为小姐出去玩了,后来就听到小夏大喊她发现小姐漂在院子的湖中,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哆哆嗦嗦。
梁丘君这次倒是冷静,“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自杀的”
“因为小姐在床边留了一封信,我想要不是自杀怎会留下字呢?”
梁丘君点点头,宫中突然死了人本不是大事但关键就在于此人身份特殊,瞟了眼梁丘文见他没什么反应,梁丘君淡淡道:“这事你们说怎么处理?文儿,人是你的,就交给你去办吧。” 梁丘文点点头,此事他推脱不得。梁丘君又继续对那个小厮道:“刚才你说她留下一封信,那信里写了什么?”
小厮恭敬地呈上,“主子没发话小的怎敢私自启封。”
梁丘景总觉得这信有古怪,但又不能阻止小厮,而且他现在不知为何心里很乱。
梁丘君接过信越看眉头越紧,最后狠狠将信扔在地上,大喝道:“梁丘文,你们,你,来人哪,将四皇子带下去好好反省!”
梁丘景拾起信纸一看,心凉了半截……
第 7 章
梁丘文没来的既知晓信中写了什么就被带下去了,他不解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梁丘君如此动怒,还是因为那信中写了什么污蔑他的事,但他没有挣扎,此时解释只会加重对他的惩罚,他相信哥哥不会坐视不理的。
梁丘景简直要为梁丘鸣喝彩了,真是性子急啊,如此就按捺不住了吗?那我就趁早送你上路!脸下人都串通好了,他整个一二皇子府就是龙潭虎穴啊,藏了那么多卧底,也多亏他看得起他。
梁丘景悄悄去禁苑看梁丘文,梁丘君没有将他关入天牢而是把他送进这禁苑中就可以看出梁丘君此时是多么震怒了。禁苑从来都是关那些不检点的宫女与妃子的,关进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梁丘景从没有比此刻更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没有后台,如今只能凭他自己想办法将文儿救出来。
梁丘文见是梁丘景来了很是高兴但也担心被人知道连累到他。“哥哥,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不干净。”梁丘景上去握住他的手,“我不来看你怎么想办法救你出去。”
梁丘文这时想到了那封信,“哥哥,那个信里写了什么?”
“哼,不过是些污秽的事,你不知道也罢,现在你只要装作诚心反省的样子就行了,父皇每天都会派人来监视着你,你要小心别露了破绽。”
“嗯,我会的,哥哥你快走吧,别被发现了。”梁丘文催促梁丘景。
“那我走了,你自己千万一定要小心啊。”梁丘景终究是放不下梁丘文。
想到文儿要在禁苑受苦梁丘景愤怒的佟逼迫自己要冷静,这次出了这种事到让顾秦要叫好一阵子了。 其实打那小厮冲进御殿时梁丘景他们就已经掉进了一个局,一个小厮如何没有任何通报竟连侍卫都没有拦就闯进来,这明摆着要让梁丘君看到,还拿出那么一封信。写不说信是不是李缘梅写的,就算是她写的又如何能证明里面说的就是真的?这明显是充分利用了梁丘君的心理作用,一下将文儿关进禁苑就算错了也不可能收回成命,只能靠他查出真相。
梁丘景正愁如何去查下人就报三皇子求见,梁丘景一拍脑袋这几天紧张的倒是将他忘了,说起来他也算当事人呢,但以梁丘凌对文儿的心思估计是来帮他的。
梁丘景让人迎接,梁丘凌一进门就对他大呼,“梁丘文现在被关进禁苑你怎么还能如此镇静?!”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镇静了?梁丘景不可掩饰的皱着眉,出了这种事我比你更担心文儿。“怎么三皇子来就是为了看我镇不镇静么?”
“当然不是,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好了。”梁丘凌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看梁丘景的眼睛,他害怕被梁丘景看出来但还是不得不加上一句,“我是为了梁丘文,毕竟遇上你之前我们玩的很好。”
梁丘凌的话中有话让梁丘景听着很是不舒服,他直觉不想让文儿欠梁丘凌这么大人情,但没办法此时多个人就多条路子,至于以后还是先把文儿救出来再说吧。
梁丘凌说到这儿又好奇地问:“我听说父皇是看了一封信才关梁丘文的,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梁丘景很不愿意谈这个,之前去看文儿时啊就搪塞过去,可现在梁丘凌是来帮他的他就不好隐瞒了,“李缘梅说她对文儿是一往情深,喜欢文儿好长时间了。”“什么,这种事亏她说的出口!”梁丘景话没说完就被梁丘凌打断了,也许梁丘景不知道,但李缘梅有几斤几两梁丘凌是一清二楚,那晚他偷听梁丘鸣与她的讲话,知道李缘梅是他的人。
梁丘景也知道这只是个幌子,继续说:“李缘梅还说她对文儿一心一意可怎知文儿对你产生了不伦之情,这种感情埋得越深就容易爆发,后来文儿终于按捺不住在一次醉酒后与她发生关系然后醒来发现不是你还怒斥李缘梅不检点。”梁丘景很无奈地说完,要说文儿对梁丘凌有没有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后面的与李缘梅发生关系就纯粹是乱扯了,文儿与他同榻而眠从未分开过何来的醉酒一事,所以梁丘景才更要为文儿鸣冤。他看了看梁丘凌发现他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梁丘凌此时的心一直摆在那句梁丘文对他又意思上面了,原来梁丘文也不是完全不懂风情的。这样想着他更要将梁丘文救出来了。梁丘凌此时完全不知道那天梁丘君知道自己的儿子竟搞在一起是多么的震惊,这简直是天下人看皇室的笑话!
梁丘景已经不能理解梁丘凌的思维了,撂下一句“我去查看尸体了,你爱去不去”就出去了,梁丘凌反应过来连忙跟过去,梁丘景别想自己一人邀功。
按照梁丘景的吩咐李缘梅的尸体还留着,说来可笑,那天通报的小厮竟不见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似的。此时梁丘景已经能定论是梁丘鸣设的计了,只是还没有证据。梁丘景检查着李缘梅的尸体,他根本不相信李缘梅是自杀,说不定在她身上还能找出真么证据呢。
这边梁丘景认真地检查尸体而梁丘凌却是捂着嘴皱着眉站得远远的,尸体腐烂的味道太刺鼻了。梁丘景哼了一声,“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救文儿现在连这点味道都忍不住吗?”
梁丘凌逞强道:“谁说的,为了梁丘文我什么都愿意!”梁丘凌也走过来可是看不到一分钟就捂着嘴冲出去吐了。
梁丘景鄙视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离开了。
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王太医,“替我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王临拿过去闻了闻又来回看了看,最后道:“这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毒铃草的粉末。二皇子怎么会有这个?”王太医有些奇怪。
“这种草有什么作用?”这是梁丘景在李缘梅的指甲中找到的。
王临捋了捋胡子,“这草生长在西域极寒之地,毒性很强,吸入微量就能致死但有时候也能以毒攻毒救人,不过这种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梁丘景告别了王临一边走一边思考,李缘梅身上怎会有毒铃草,想着想着梁丘景立刻掉头返回太医院,“王太医还请跟我去趟王府!”
王临几番检查了李缘梅的尸体,梁丘景再三询问得知李缘梅根本没有呛水迹象,一个想要自杀跳水的人怎会不呛水?梁丘景暗笑,梁丘鸣你等着吧,我会让你把欠文儿的加倍还回来!
梁丘君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难道你这么快就查出结果了?!”梁丘景并没有直说而是执意请求,“请父皇让我彻底查下去还文儿一个清白。”
梁丘君思考一阵点头同意,“这件事我不会派人插手,但你也不能过于越矩。”梁丘君不懂事情的起因,他内心深处以为是顾秦因孙子的事而设计,他担心梁丘景查到皇后头上,那么他就要为难了。
这边梁丘景将从李缘梅身上得到的毒铃草粉末收好,准备下一步行动。就在这时从窗口扔进来一个纸团,梁丘景拾起一看,“晚上碧忧亭见”。梁丘景一愣,是谁让他去碧忧亭,那里可是皇宫的禁地。
梁丘景没有叫梁丘凌晚上独自到碧忧亭,这个亭子荒废好久了,梁丘景心中又一个隐隐的猜测,不过他不希望是真的。梁丘景面对身前的湖水晚风习习这个地方又很偏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梁丘景一惊回过头,梁丘鸣玩笑地望着他,“没想到二哥也在这儿,怎么?要和我聊聊天吗?”
梁丘景冷冷拍掉他的手,“四皇弟(梁丘鸣与梁丘文并排老四)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相信你也不喜欢绕弯子。”
梁丘鸣不紧不慢地走到梁丘景身旁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惨白的月光,他似乎陷进回忆,“你知道吗,我母妃当年就死在这里,尸骨无存。”
梁丘景惊讶地看着他,他对梁丘鸣了解的不多,上一世他也没怎么受到父皇重视,因此对于梁丘鸣他只知道梁丘鸣的母妃是跳湖自杀的。突然梁丘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想到李缘梅同是被认为是自杀,梁丘景觉得这两件事中一定有关联。梁丘景死死盯着梁丘鸣,这时梁丘鸣转过身换上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二哥是想到什么了吗?”
梁丘景又连退了好几步,捂着嘴巴食指指着梁丘鸣,“你,是你!”梁丘鸣逼近梁丘景,把梁丘景逼地坐到凳子上,“二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梁丘景知道他逃不掉只好看着梁丘鸣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饮尽说道:“母妃原本只是顾涵月(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女,顾涵月得宠后父皇去她那里的次数就多了,母妃长得不必顾涵月差身上又透着一股清纯的气质自然就被常去的父皇看上了,后来母妃也被封了妃,但是已经是皇后的顾涵月却认为母妃是借她之力被封妃的,眼看着母妃越来越得宠顾涵月怀恨在心,终于忍不住下手了。”梁丘鸣顿了顿,又喝了一杯酒,玩味看着梁丘景道:“二哥猜猜下面发生了什么。”
梁丘景估计他母妃是被皇后逼死的,但是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感觉梁丘鸣对皇后并没有恨意,刚才他回忆的时候脸上很平静就像在讲述一段毫无关系的事。梁丘景摇了摇头等待他的下文。梁丘鸣复又拎着酒壶站到湖前,过了一会转过身来,右手指着前面,“就在这里,顾涵月将母妃引到这里,在酒里下了药让母妃与李贤发生了关系。”
梁丘鸣说得很平静但梁丘景心里却掀起了一层巨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梁丘鸣就继续说道:“然后过了不久母妃就怀了我。” 梁丘鸣慢慢走近梁丘景将他逼到亭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得宠吗?!”梁丘景使劲想推开他不得,他不想再听梁丘鸣讲下去了那些事情他不想知道,他只想将文儿救出来。可是梁丘鸣按住他的肩膀,不给他挣扎,“因为连父皇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他将我母妃赐死,完全交给皇后处理,你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吗?皇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母妃?”
梁丘景不再挣扎,呆呆看着梁丘鸣,“你,你说你不是父皇的孩子?”“哈哈哈哈!”梁丘鸣大笑起来,笑声很恐怖,“父皇母妃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我注定是个被遗弃的人,我恨母妃为什么要生下我?”梁丘鸣又换上一副伤心的面孔,“是的,我是个被遗弃的人,注定孤独一世。”
梁丘景突然有些不忍,他虽然也没了母妃但毕竟母妃陪伴了自己十几年,说起来这一切都只能怪他们出生在皇家吧。梁丘景上前想安慰梁丘鸣一番这一刻他只觉得梁丘鸣也是个可怜人,可突然梁丘鸣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一股恨意,“所以,为了减轻母妃的痛苦我亲自送走了她。”
梁丘景同情的心瞬间没有了,只有愤怒,他上前抓住梁丘鸣的衣襟,“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
梁丘鸣挥开他,“所以我在报答她啊,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么做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
梁丘景觉得此时的梁丘鸣已经疯了,他已经甚至不清了。梁丘景不想再和一个疯子谈下去,所以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要走,可是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那李缘梅的事和这个有关系吗?”
梁丘鸣嗤笑一声,“哼,李缘梅算什么,她只是一颗小棋子。”梁丘鸣说完拿起酒壶发现已经空了,不免扫兴。
梁丘景又不走了,“那你今晚让我来这儿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身世?”梁丘景觉得他和梁丘鸣还没熟到这种谈心的地步。 可是梁丘鸣疑惑地看着他,“我没让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