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增粉丝数12570,看着这一串阿拉伯数字,颜殊歌由衷地替路清感到高兴,最近一段时间,路清涨粉的速度非常快。记得他刚刚接手路清的微博时,那还是一个只有三千多粉丝的账号,如今才不过四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涨到了二十九万。这个数字与娱乐圈的大咖相比算不得什么,但是相对于新人而言,却算得上可喜可贺。
“笑什么呢?”路清今天并未与颜殊歌一起回来,而是借口出去办事让颜殊歌先回到酒店。打开房门,他就看到颜殊歌双手抱膝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对着ipad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的粉丝又涨了好多,这个势头很不错,估计电视剧开播的时候,应该能涨的更快一些,我在考虑要不要放几张你的裸照上去吸粉。”颜殊歌半开玩笑地说,顺手点开其中的评论,一条一条地看了起来。
“哦。”路清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个上,他有些不自然地望着提在手上的两块小蛋糕,觉得那仿佛就是两块重逾千斤的巨石,缀得他手腕都快断了。
他吃力地伸手将那两块小巧可爱的蛋糕递到颜殊歌面前,忸怩地别过头去,声音有些飘忽道:“这个……给你……”
颜殊歌放下手中的ipad,不解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请我吃夜宵吗?”
“生……日……快乐……”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路清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快透支了。
路清仍旧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周围大部分蛋糕店都已经挂上了关门大吉的牌子。他好容易在街角找到了一家尚在营业的店子,可是生日蛋糕却已经卖光,无奈之下他只得买了两块小的回来,好歹也是蛋糕,聊胜于无嘛!
颜殊歌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路清,脸上的笑意似乎也在一瞬间凝固,“那都是昨天的事了。”
“你就当这是一份迟来的祝福好了!”路清顿了顿,见颜殊歌仍旧没有伸手接蛋糕,生怕冷场一般,继续道:“那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地感谢你。”
“难道你打算拿两块蛋糕当谢礼?路清啊路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颜殊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瞪大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路清,心中的疑惑变得越来越浓烈。
路清对他的态度,就像是九曲回肠的道路,即使走到了下一个拐弯处,也依然无法看穿接下来的路途。
“你就当我关心员工好了。”路清索性直接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白日里那股愤懑之情再一次开始躁动起来。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秦子宁?”想了想,颜殊歌似是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试探性地问他。
他与路清之间反反复复地纠缠,一切似乎都是围绕着秦子宁打转,他真的很好奇,他在路清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第二十八章:发情
路清愣了下,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前忽然浮现出日间发生的一切,他奋不顾身地将秦子宁护在怀里,而颜殊歌却仿佛站在了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个人孤独地守望着所有的荒凉。
那抹寂然离去的身影,再一次灼伤了路清的眼眶。
“你放心,我和秦子宁之间比白开水还要清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与对别人不同,他在你眼里,似乎总是最特别的那一个。路清,喜欢什么人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关心,也不会阻扰,更不会去破坏你们的关系。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挖空心思去猜忌我,我可以明确地向你保证,我对秦子宁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不过,身为你的助理,我还是要提醒你,秦子宁不是值得你守护一生的人,因为他不配!”颜殊歌的眼角依旧挂着笑,脸上的笑容带着释然,带着无奈,带着让路清都读不懂的自嘲。
那双明亮的眼眸,忽然间暗了下来,渐渐褪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有些空洞。
颜殊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从路清的心海里划过,这明明是他最希望听到的话,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
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既感到轻松,又觉得沉重。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说出来,你就不用把我当你的假想敌了。”颜殊歌觉得今天的路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或者说,平日里路清就已经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而今天的他,却仿佛来自于重重迷雾之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是啊,颜殊歌说得对,他喜欢秦子宁,他更讨厌接近秦子宁的颜殊歌。
可是,他对秦子宁的喜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说,他所谓的喜欢,真的是情之所钟的那种喜欢吗?
路清最初只是欣赏秦子宁的才华,渐渐将对他才华的欣赏转移到他本人身上。他渴望从秦子宁身上找到更多吸引自己的东西,那最初让自己灵魂都跟着颤抖的悸动,却从此销声匿迹。
上一世,这辈子,他的悸动似乎只有一次,那个惊才绝艳的秦子宁,似乎也只出现过一次,成了最短暂最绚烂的花火。
变成路清之后,他拼命地接近秦子宁,在秦子宁身上找寻了好久,却始终一无所获。抛除掉最初被惊艳的时光,秦子宁在他眼中,还算得上最特别的存在吗?
当那桶刺骨的冰水泼过来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想要继续守护秦子宁,将他护在自己的怀里。当那个看起来有些纤弱的少年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心竟是异常平静,平静的宛如沉寂千年的湖面。
一下子,路清仿佛忽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何困惑,为何迷茫,又是为何郁闷。
原来,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让自己心动的人,最终找到的不过是一个破碎的梦!
“也许你误会了,我对他并不是……”后面的话,路清竟是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梦醒了,梦碎了,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重生后,路清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迷茫,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最为重要的目标。
当初他是因了秦子宁而身死,如今一切都变成了一枕黄粱,一笑荒唐!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关我屁事!”颜殊歌不屑地撇了撇嘴,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回房睡觉。
路清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强行将他按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不确定地看着地毯,“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今天?什么事?”颜殊歌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他现在已经被路清彻底搞糊涂了。
“又不是得了失忆症,你和我装什么糊涂。”路清发现,自己所有的脾气似乎都已经被颜殊歌气没了。
面对颜殊歌,他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从最初的喜怒不形于色到异常暴躁,又从暴躁归于平静,这个人仿佛带着魔力似的,总是能不知不觉地影响他的情绪起伏。
“你该不会是说……上午的事吧?”颜殊歌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路清用力地点了点头。
“奇怪,你为什么要向我解释这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讨厌我,难不成还会眼巴巴等着你救我!”冰水淋湿了衣物,凛凛寒风更是平添了几许刺骨的凉意,不过,这些颜殊歌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始至终,他都是孑然一身。他是孤儿,从小到大,都是形单影只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身处何地,他都没有奢望会有人关心自己,在意自己。
他一如往日那般,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个人收敛起所有的伤与痛,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在意,不在意,又有何用?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路清,失笑地摇了摇头。
“难道你从未想过我会救你?”路清似是从他那充满讽刺的笑容里读懂了什么,心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那股郁结之气再一次席卷而来,让他觉得胸腔内盈溢着一股难以压抑的躁动。
“从……未……”这两个字,颜殊歌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没错,他从未奢望过有人会在意他,更别提那个人还是曾经对自己做出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事的路清。
路清的双手忽然放在了颜殊歌的肩膀上,将他的身体牢牢地钳制在了沙发上,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着。
“颜殊歌,我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这个人了……为什么你总是摆出一副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呢?你不在乎别人对你的非议,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肆意地糟蹋自己的健康,甚至我对你做了那种事,你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颜殊歌,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又有什么,是你在乎的?”路清的眸光深邃如海,可是他望眼欲穿的那双眼睛,却依旧写满了轻浮与无所谓。
“你就当我天生犯贱好了……”说着,颜殊歌试图推开路清的双手。
路清的双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就是不想让他挣脱。
“放手……混蛋,你是不是又抽风了……”颜殊歌有些被激怒了,他不管不顾地推搡着路清的胸膛,甚至双手握拳,用力地捶打着那曾经将自己牢牢压在身下的胸膛。
“告诉我,你究竟在乎什么?”路清咆哮着,近乎痴狂地发出怒吼,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此刻,他忽然化身愤怒的野兽。明明他才是捕猎者,颜殊歌就是他的猎物,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猎物产生了那么几分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好奇心?
“我在意你什么时候去死!妈的,放开我!”颜殊歌有些口不择言地咒骂着,恨不得将路清给生吞活剥掉,这个人为什么老是不停的抽风,而且老是对着他抽风。
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破了室友的藩篱,变得原来越难以捉摸。
颜殊歌忽然放弃了挣扎,双手慢慢地垂了下来,“路清,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保证过不会破孩你和秦子宁的关系,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我……我不……知道……”路清有些支支吾吾道,渐渐从错愕中醒了过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刚刚,他甚至幻想过,如果今天他抱住的人不是秦子宁,而是颜殊歌,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路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面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他竟然生出了同情与怜悯?
可是,当颜殊歌不再是自己的情敌,那么颜殊歌又是为什么将自己推下楼的?
又或者,有什么真相被自己忽略了……
路清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脑子里乱作一团糟,他下意识地矮下身坐在颜殊歌身旁。
看着路清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颜殊歌犹豫了下,道:“路清,你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脸色那么难看了?”
知道路清也被冷水淋到了,颜殊歌生怕他会感冒,于是赶忙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路清抓住他的手腕,反手将他抱在怀里。
“你……”颜殊歌眼里满是惊愕,身体一动不动地僵住了,如中了定身咒一般。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路清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哀求,隐隐可闻的哀伤让人不容拒绝。
略显单薄却又十分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路清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是无比的熟悉,又是无比的让人心安,他不自觉地将下巴埋在颜殊歌的肩膀上,下意识地蹭着他的肩膀。
颜殊歌的身体又是一僵,脊背下意识地挺得笔直。
“怎么,你很紧张?”似是感应到怀中人身体的变化,路清的心境也跟着开朗了许多。那些个让他迷茫的困扰,竟一时间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微微抬起头,用下巴磨蹭着颜殊歌侧脸。
那地方他曾经亲过,一如既往的光滑细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你别乱动……”颜殊歌一时忘记了反抗,竟是被路清忽如其来的暧昧行为给吓傻了。
路清这才注意到,颜殊歌原本透着几分惨白的面色,竟是不知何时沾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特别是耳根处,更是红了一大片,宛若一朵粉嫩的桃花,带着娇羞的媚态,显得异常可人。
路清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胡说什么,你他妈别对着老子发情,快放手!”颜殊歌嗔怒着想要推开路清,却忽然再也不敢动了。
路清不知道何时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路清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自己的耳际,感受到那宽阔而结实的胸膛将自己紧紧地笼罩到臂弯内,感受到路清两腿间的某个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异常精神,明明隔着厚厚的衣料,却仍旧穿透了衣物的束缚,将那种灼热的触感传递给了自己。
“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解决一下?”颜殊歌吓得声音都哑了,想到某个销魂的夜晚,头皮忍不住开始发麻。
经颜殊歌这么一提醒,路清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竟然抱着颜殊歌这么蹭着蹭着,居然把好兄弟给蹭硬了。
一时之间,路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性欲旺盛的人,就算过去面对有着朦胧好感的秦子宁,都从来没有过这么没出息的时候。为什么面对颜殊歌,他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难以把持自己?
难道是空虚太久了吗?
他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
“路清……路……清……”颜殊歌试探性地提醒着路清,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路清的食物链最底端的那盘菜。
“我……”路清蹭的一下子跑开了,不敢继续在颜殊歌身边逗留。
就在刚才,他竟然冒出了一个让他想杀死自己的想法:他想在颜殊歌身上解决!
天啊,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情敌兼仇敌有非分之想!
如今他要仔细反思一下与秦子宁的关系,就算他与颜殊歌解除了情敌关系,可是,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深仇大恨啊……
深仇大恨?
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搞错了?
路清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今天自己第多少次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第二十九章:误会加深
三天后,《黑战》正式杀青。
经历了两个月的紧张拍摄,回到A市,已近年关。
张勋一大早就将一堆资料丢到路清面前,最显眼的便是摆放在上面的近期工作安排。《特约来宾》已定于春节前夕上星,接下来路清将会投入到一段紧张而忙碌的宣传工作之中。
在这之前,他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任何一个圈子,都是在不断的更新换代与推陈出新中随波逐流,向前发展。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已经逐步适应了路清这个新身份,不过,死亡的阴霾却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
到底真相是什么?
到底凶手是谁?
颜殊歌对秦子宁恶劣的态度,让路清原本坚定不移的猜测生出了几分动摇,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像从前那么信誓旦旦地笃定是颜殊歌害死自己了。
如果颜殊歌根本就不喜欢秦子宁,那么他有什么理由将自己推下楼呢?
难道那天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路清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乱到了极致,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潮攒动的大街上,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天际变幻莫测的流云,思绪却早已飞跃过万水千山,再也找不到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