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等Ivan和雅西回来之后。”本来三个人是打算一起回来的，最终由于一些不明情绪和不放心小诺的担忧，自己提前回来了，此时的Ivan和雅西应该还在旅行中。
“Ivan哥也要过来？”有些惊讶。
“嗯。”思绪还在弟弟感情问题上的顾承，完全忽略了小诺看见自己提Ivan时嘴角的抽动的惊讶和不知名的笑意。
“晚上一起吃饭。”冷不丁的抛出这句话真的有些慎人。
“啊？”显然吃惊过后还有更吃惊的事。
“……”沉默中眼神有些暗淡。
“知道了，哥～”语气的上扬，表明着顾诺已经知道哥哥退了一步，这可远比当初穆白林的事情好得多。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难受，应该是害怕吧……
所以小诺将事情告诉萧梓言之后，晚餐便去了梓言定的餐厅。一家门面不算张扬，在深巷里的私房菜馆，据说这家私房菜是地道S市人主厨，做的菜品虽说是名菜，却又根据个人研究改良带有个人特色，绝对不是简单的复制，所以味道非常独到诱惑，这也是为什么深巷中藏着也能时常订不到桌。
萧梓言向来是一个安排妥帖的人，出于不确定所以没去接的顾承和小诺，只是提前去等，看见出租车里的小诺下了车，便迎了上去。
一见面气氛不算尴尬，萧梓言展现出气场的绅士，顾承表情僵硬似乎情绪还算柔和，小诺顺其自然的像小孩子，做了气氛的调和剂，毕竟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男朋友。
“哥，这家私房菜特别好吃，而且特别难订。”
“嗯”
一往私房菜馆进去，迎门的小姑娘像是对萧梓言很熟悉的招呼起来：“萧总监，你们来啦～”
小姑娘笑的露着小虎牙，天真烂漫～
32.哥哥回国了2
《六十三》
在小姑娘的带领下，三人走进了预订好的雅间，顾承看着门牌上的22号皱了皱眉头。
这件私房菜馆的老板是个怪老头，除了研究做菜什么都不上心，所以菜馆名字直接跟了他的姓，叫“老余私房菜”，然后除了大厅剩下的雅间全部以数字命名，可能这真的是没有闲心思……
“你们先坐，我去叫余叔给你们上菜。”说着就合上门出去了。
自从门牌数字受了刺激后，顾承就不是很想说话，一直想着些什么，并且不时的看看自己的弟弟。梓言自然是看得出来自己爱人最亲近的哥哥神情比之前差了一些，不过感到一些疑惑，为什么？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办？”顾承风格大变，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哥”显然小诺是没想到这样的开场……
萧梓言也有些意外，对于面前这个不过大自己两岁的男人，冷静沉稳，面瘫的脸下藏着对弟弟的温柔的笑，那是从车内反光镜里看见的。而此刻，突然发出的冷袭击，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前兆和后续。相处不到一个小时后的现在，萧梓言已经从内心承认眼前男人的厉害。
“我想顾承哥，你很爱小诺。”这也确实是一句再聪明不过的回答，这句话一出，顾承这个精明的商人完全意会到了言外之意。
见沉思中的顾承没有接话，萧梓言继续说着。
“顾承哥，我先介绍下我自己吧。”
“我叫萧梓言，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比小诺大五岁，现在在曼约公司做财务总监，收入还算不错，有自己的公寓。我和小诺第一次见面是四个月前，在于其是两个月前，可能看着有点过快，但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继续认识很久……”不紧不慢的回答着，似乎在说着些秘密，不过言语间也透露着一些很少出现在顾诺面前的压制性。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对话，看似更像是缓和气氛的乐音。
“萧总监，你们的菜～”依旧是刚才的小姑娘。
撤去了茶水杯，服务员将菜有序的摆放在餐桌上退了出去。显然在不打算过于浪费的原则上，萧梓言订了很多道余老的拿手菜，小诺跟着梓言来过几次，所以一看便知。
“哥，那道羊排汤特别好喝～”说着便站起来为哥哥盛汤，放下碗转身为梓言也盛了半碗。
左右两边的男人都明显的知道小孩是在缓和敲门声前的压抑，两个男人也都知道小孩子心里的害怕，事实上他们又何尝不是害怕的呢……
“我常年不在国内，本来是打算带小诺回I国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一些。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不管你过去怎样，我希望你现在是认真在对待。”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爱小诺。”顾承整句话顿了一个节，最后一句更加强有力的回击了萧梓言自认为的压制性。只是也在说完这句话后，泄了气一般，似乎一句话的时间，顾承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几丝皱纹……
“我会做到的，谢谢。”梓言知道，这就是爱，自己输了也赢了。
“顾承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端起酒杯，满脸的感谢与尊敬。
“哥～谢谢你～～”
举杯相碰，一饮而尽，饮者三人，各有思绪……
《六十四》
男人似乎就是一杯酒的故事，纵使顾承心有千千结那也会为了小诺而妥协，大不了就是之后的日子过得更加不可理喻……
两个男人喝了很多酒，摒除感情的问题两人聊了聊工作上城市等话题，而小孩就不停的给哥哥说着念着哪道菜好吃，哪道菜有特色，哪道又是老师傅的自荐，也会时不时给梓言夹他爱吃的菜，两小时的晚饭时间除去刚开始敏感话题的紧张，还算和乐。
因为都喝了酒，所以梓言找了代驾将顾承和小诺送回了学校，然后再回自己的公寓，大家都知道，这算是结束了也算是新的开始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的顾承听着房间里弟弟走来走去捯饬着自己东西，看着眼前又恢复曾经少年模样的弟弟，心里多少是酸楚的……
其实真的被萧梓言的那句话说中了，顾承是爱弟弟的哥哥，并且很爱。不管自己多么的不希望这段感情的开启，但是不能这么阻止。此刻看着小诺上扬的嘴角，下弯的眼角，面部肌肉正体的上跳……还有什么比他快了更重要呢？没有人说的准下一步会是什么样，不走到那一步，确实没办法真的给出答案，之前只是预测罢了……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再重复了……
当年穆白林直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的时候，小诺眼泪都流不出来，一个人愣是在床上睡了两天，然后起床照着曾经的生活方式继续过，甚至做饭都依旧是两个人的分量，吃掉自己那份，然后将另一份打包装好标上日期放进冰箱……
顾承由于那段时间公司账务出现问题，审计不断在查核，所以是在第九天晚上才知道，原因还是Ivan告诉他穆白林出国了。看完Ivan递给他的资料，当场就砸了桌上的水杯，愤怒与心疼完全充斥着整个身体细胞，要是穆白林当时在现场，那晚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月光了……
于是第二天就回了国，回了J市。商业场上再多的惊涛骇浪都过来了，家庭重大变故也撑下来了，却不曾想最后会溃败在最后的亲人身上……
顾承到的那晚，刚好是事情过去的第十天，此刻家里的冰箱已经不能塞下当天晚饭的饭盒了，可是顾诺已经装好了饭盒标上了日期，当冰箱怎样也无法关上的那一刻，顾诺彻底崩溃了。
那一刻，刚好被打开门进屋的顾承看见了……
“砰”冰箱关上了。
没有人去思考冰箱是不是会坏，或者饭盒凸出来的部分已经破掉，没有人去在意，只是愤怒心疼的哥哥微颤的抱着身体剧烈颤抖的弟弟，紧紧地抱着……
后来，顾承直接给小诺请了假，带回I国照顾，也是从那时起，顾诺失去了阳光。而穆白林，在顾诺稍微恢复一些后对哥哥表达不要伤害对方之前，基本做什么工作或生意都不成功。时间就像看不见的海岸线，甚至比海岸线还要飘渺，至少海岸线可以看见初生的太阳。而对于小诺，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那个冰箱，它消失了，除了顾承和有一天穿着工作服来敲门的两个工人，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它去了哪儿……
“哥，想什么呢？”收拾完的小孩爬上了床，像发呆的哥哥挥了挥手。
“没，没什么，想起你小时候了”
“我记得小时候你最疼我，比爸妈还要疼我……”小孩子突然顿了顿，看见身边男人眼角的湿润……
“哥，你现在也最疼我。”
“哥，谢谢你。”顾诺知道，顾承是最爱自己的人，自己的亲人。
“嗯。”顾承淡淡的回答，却很坚定这唯一的爱。
33.Ivan来中国1
《六十五》
那晚兄弟两人说着小时候的故事，后来都没了声音，沉沉的睡着了……
原本计划和顾承一起回中国的Ivan在得知顾承提前回国后，提早结束了和雅西的旅行，在顾承到中国的第二天也落地在这片土地上。两人直接在帝都转了机到S市。
这不是Ivan第一次来中国，但是确实第一次以工作之外的理由来中国。
没有告知顾承，雅西直接让家里人来接的机，两人也顺其自然的先回了雅西家，毕竟两人是明确关系的恋人，并且是父母比较满意的彼此。
“Ivan 等会儿去小诺那边么？还是提前告诉他们约出来吃饭？”说这话的雅西正将Ivan的衣服放进客房的衣柜。
“衣服不用放进去，就放行李箱就好。”
“嗯”雅西停住的手，背对着Ivan的嘴角，都有些抽动。
在旅行的时候雅西已经被通知Ivan到中国不会待很久，一是I国的工作还需要处理，因为顾承回国了；第二个原因还是因为顾承，Ivan要和顾承一起去J市，说是有一些工作上的关系在那边有要会面的人，真实情况是什么，不知道猜得对不对，但雅西是遵从内心的猜测了。
只是，这个女人内心更多的是理性与偏执。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诺还以为是萧梓言来了，但是又奇怪对方没有打过电话说要过来的啊……
“小诺～”看着顾诺惊讶扭曲的表情，雅西打趣的叫了声。
“Ivan哥～～～雅西姐～～～”小孩显然还没回神～～～～
所以，先回神的是从厨房出来的顾承。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后天旅行才结束么？”回神也不免有些惊讶。
“还不是你不遵守约定，先跑了。其实我们也玩的差不多就回来了”雅西没有说出真实原因，可能是为了给Ivan保密也可能是为了自己偏执里的自尊。
“突然有点事，就先走了。”
“Ivan哥，雅西姐，你们坐，我哥刚煮了咖啡～”顾诺看着局面，或许是最清楚的一个人了。
都是三十开外的成熟人，没有人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展露在外。刚坐下的三人便随意的聊起来，喝着小孩子倒的咖啡，说了说旅行，说了说这个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大多都是在像Ivan介绍此刻脚下的这块土地。
顾承本打算安排晚饭去前一晚刚去过的老余私房菜，因为自己确实很喜欢，口味上Ivan应该也会适合。但最终因为雅西说提前已经订好了而作罢。
“我再叫个人，不介意吧。”顾承就是这样，既然承认了就不会遮掩。
“好。”Ivan知道是谁，从进门看着气氛没有多余的杂质，他已经猜到心软的男人肯定已经接受了资料里的男人作为自己弟弟的恋人。
“雅西姐，我们再叫上青藤哥吧。”有点犹豫的小诺又接了句：“他和梓言是邻居。”
“嗯，叫上吧，刚好我有时问他。”
然后一餐饭就变成了聚会一样，不过说像聚会更像工作聚餐。因为除了开场的寒暄外，剩下的局面就是雅西和青藤谈近期工作，顾承和Ivan谈竞标，顾诺和青藤谈连载，Ivan、顾承和萧梓言交流市场……
还好唯一的女人用内心足够的感性细胞在饭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将局面拉回了轻松的氛围。
本来不算熟悉的一行人，在三分之二的时间交流之后已经确定大家是有缘分的，气氛直线升温了三个度。
看着有说有笑的大家，虽然大多数是在笑小诺，但身处其中的他感受到了幸福。
《六十六》
除了青藤在聚会第二天便回老家了，桌上的一行人后来一起度过了这个春节，还算热闹。
其实也是各怀心事的热闹……
飞回J市的一路上Ivan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安安静静的看着机窗，好天气的日子，外面有云有阳光，只是机窗上还有温暖的影子，那是身边人的影子。窗外的光透着影子打在Ivan的脸上，白皙的肌肤，灰蓝的眼睛，如丝的金发，一张标准的西方脸上带着几分东方的忧郁。
其实当你看见机窗上的影子时，影子里的人也在看着你。
“想什么呢？”顾承看了眼睡着的小诺后回头问道。
“没什么，有点困，睡一会儿。”
不再说话的两人，似乎在对影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
J市下雪了，不大的雪也是积起了厚度。因为知道家里不可能住人，所以直接去了酒店，预订的是两个房间，顾诺和哥哥住，Ivan自己住一间。
“你先休息，我和小诺去一趟墓地。”
“顾承，我和你们一起去吧”Ivan话语很低沉，没有表情的冷静，带着一些伤感。
“嗯”顾承知道，他只是不说。
三人买了花束还有最传统的东方祭奠的物品去了墓地，当年顾妈妈葬的时候就买的双墓，自然顾先生病故后是和顾妈妈合葬在一起。
墓地不是很阔气的那种，早年还没有炒墓地的买卖，中规中矩。后来因为顾家人提出不够气派，一直问顾承要不要移墓地，最后顾承只是接受了将墓碑做的别致了些。在顾承看来，人在的时候没能对他好，人走了不过是在显摆给活着的人看而已，又有什么意义呢。墓碑是很亮，其实刻的字很简单，因为只有顾承两兄弟，简单干净映衬着石碑的素雅。
想想，生前的父亲是一个严肃不夸大的人，母亲是优雅又素朴的女人，这样的归属应该是适合他们的了吧。
没有眼泪，没有多余的絮叨，三人的神情都是严肃的，带着些感伤。
“哥～你说爸妈现在过得好么？我好想他们……”文人的思想就是这样，感伤时像个疯子。
“他们过得很好。”顾承伸手拦过走在身边的小诺。
“哥，你会一直配着我，对不对？”小时候也总是这样问，特别是当年火灾事件后越发的频繁。
“哥一直都在，爸妈也一直都在。”或许顾承心里也是害怕的，这话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小诺一直都在，爸妈一直都在……
Ivan沉默的待在一旁，看着言语里带着痛楚的兄弟两人。不受控制的走上前，蹲在墓碑前，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话：“I'll take care of them.”
“我们走吧。”
“嗯。”
“走吧”
没能抽离出来的墓地情绪带到了回去的路上，特别是顾诺。
回去的路上空气里都感受到了冰碴的存在，不知道是天气真的很冷，还是心生了悲凉，还没有捂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