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雨夜的出现令众人相当意外，而且她显然将我们刚才的对话都听见了。
姓段的挑起眉来，直接问道：「你想怎么帮忙？」
雨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神秘地微笑，指着姓段的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你们用商城道具，当然看不见死灵法师他们。其实他们都一样在市政府里面。」
「什么？」姓段的不敢置信地抓起望远镜，用力地皱起眉，「搞什么啊？商城道具有瑕疵也敢拿出来卖！」
「这不是商城道具有瑕疵的问题，是因为那个望远镜只能看见生命体，而看不见灵体。」雨夜说明。
烟一脸讶异：「你的意思是……」
雨夜点点头，「没错，里面的死灵法师都变成灵体了，我能感觉得到市政府里面充斥着许多死灵法师的灵魂。」
我非常震惊。
靠北，这什么超展开？
「你怎么知道？」姓段的一脸狐疑。
「我的职业是驭灵使，感觉得到灵魂的存在。」雨夜说，「死灵法师只要一死变成灵体状态，就会被生前强制使役的鬼魂给反噬，跟我们与灵魂和平签订契约的驭灵使不同。」
「在他们被鬼魂反噬时，鬼魂会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过……」雨夜若有所思地望向市政府，「只要它们如其所愿地吞噬了死灵法师的灵魂，那就会安静下来才对。但奇怪的是，鬼魂刺耳的声音一直都没有中断。」
「所以这代表那些死灵法师的灵魂受到了某种力量的保护，那些鬼魂才会不甘愿地持续发出刺耳的声音。」
「所以……」我半信半疑道，「除了梵奥以外的死灵法师现在……都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没错。」雨夜笃定地说，「那些灵魂出窍的死灵法师并没有死，而是灵魂被强制取出，被跟我一样的驭灵使——不，那绝对是比我还要高等的驭灵使。」
又是驭灵使。难道除了不夜，还有其他玩家在帮忙弗德吗？
「你几等？」姓段的问。
「四十五。」雨夜答完，又补上一句：「临风旗下的人等级平均都是三十九以上。」
好高等！不愧是先前最大势力旗下的人，虽然大多人脑袋都有洞。
不过在临风失去信物后，那些高等的墙头草应该会去投靠其他势力吧。
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见雨夜自信的一笑：
「我会夺回临风的信物，让那些离团的人后悔的。」
「那个临风起行呢？怎么不见他？」姓段的啧啧两声，环起胸来，「就放小姐你自己一个人出来帮他拿信物啊，还真是伟大啊。」
「临风在啊，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雨夜弯了弯嘴角，「等一下你们就看得到了，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可以让你们毫不费力地潜到里面的话。」
「不要告诉我，你也要让我们灵魂出窍……」姓段的一脸抗拒。
「不然你还有其他办法进去吗？」
雨夜手掌向上做捧物状，一颗剔透的水晶球便由她掌间现出，缠绕着水晶球的白色雾气随着风拂到了我脸上，感觉冰冰凉凉的。看来她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
姓段的瞪着她手上那颗水晶球。
「变成灵魂进去比较安全。」黑桃开口，惹来姓段的一记瞪眼，黑桃不慌不忙地回以浅笑：「还是你会害怕……？」
「有什么好怕？」姓段的不甘示弱地冷笑，「我这叫深思熟虑，毕竟我们跟这位小姐也不是很熟。」
听姓段的这样说，雨夜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双掌间的水晶球体绕着白烟，开始缓缓转动。
「不用担心，」她淡道，「我跟你们只会订下暂时性的契约，时间到了就会自动解除。」
「灵魂出窍的话肉身要怎么办？」我问。
「这是游戏，所以会直接让你变成灵魂，不需要担心肉身该放哪的问题。」雨夜说明，忽然一阵凉爽的微风吹得她裙摆轻轻飘起，「而且就算变成灵魂状态也能使用技能。」
哇，这听起来根本就是开外挂作弊嘛。
「可是对方是邪神祭司耶，祭司什么的不都对灵魂很敏感？」姓段的还是有所顾虑。
「临风以前就测试过了，他们感应不到他的灵魂。」
太扯了！
能自由接近nρC不被发现，而且还能放技能！果然是BUG，而且还是相当于外挂的大BUG！
原来如此……我想临风起行之所以升等升得快有很大原因跟她的BUG能力有关。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既然你有这招，那在雷山任务时怎么不用？这完全就是大外挂啊。」姓段的酸溜溜地说。
「因为临风不想让我亮出这底牌，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检举说我的能力相当于外挂，破坏游戏平衡。」雨夜叹了一口气，也自觉她的技能根本IMBA，「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拿回他的信物要紧。」
雨夜平举右手，水晶球悬空在她的右手掌上飞快转动，她双眼一紧：「准备好了吗？」
「等等。」
清冷的男声忽然响起，蓝发在眼前一闪而过。
飞沙的匕首已经架在雨夜的脖子上，他眼神锐利，神情冰冷地质问雨夜：
「你要对他做什么？」
雨夜先是吓了一跳，浮在手掌上的水晶球顿时凭空消失，接着她无奈地举高双手，淡然道：「你的手臂碰到我的胸部了。」
飞沙扬了扬眉，脸上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只是默默地挪了挪位置，匕首依然架在雨夜脖子上。
嗯，毕竟他原本就是女的嘛，所以完全不觉得害羞，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超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雨夜扫了他一眼，似乎也无所谓飞沙的态度。然后她将目光投向我：「不跟你的手下解释一下吗？三王子。」
等我跟赶来的众人解释过后，飞沙才放下他的匕首。
我原本以为听到游戏BUG他会去回报他哥，不过他看来没有那个打算，应该是打算利用完这次BUG解决事件再回报吧。
「抱歉。」知道事情原委后，飞沙也很干脆地道歉。
「没关系，你也是护主心切嘛。」雨夜笑了笑，毕竟需要我们帮忙，所以她清楚也不好在这时跟我们起冲突，果然跟临风那些无脑后宫不同。
「那我要开始罗。」
雨夜闭上双眼，双臂互相并拢，双掌则做捧物状。水晶球在她的双掌上方悬空高速旋转，随着水晶球的速度越转越快，水晶球也越飞越高，而我的脚下也忽然刮起了一阵猛烈的旋风，将我的身子高高托起，刹那间，我的脚底已经离地面已约有半层楼高。
正当我惊慌失措，思考着待会该如何下去时，旋风却停止了。
但我却稳稳地浮在半空中，看见我的身体渐渐转为半透明，慢慢感觉不到自己原有的重量，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我吹走。
此时真的有一阵风拂过来了，风的凉意轻轻地透进了我的身体，让每个细胞都感到十分沁凉。
原来变成灵魂就是这么一回事。
其他人也面色讶异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状的手脚，然后开始试着移动置于半空中的『身体』。
灵魂状态连移动都是用飘的，看起来相当柔软无力。
「小姐，在这种状态下我们真的能战斗吗？」姓段的狐疑地问，试着挥动长枪。长枪并没有变成半透明，然而力度却不像平常一样强。
「重点不是强不强，而是能在对方没发现之下接近对方。」
我往声音来源一看，见到的则是灵体状态下的临风。
现在的临风跟从前比起来已经没那么意气风发，不过他还是带着温文儒雅的笑容。但如今，他脸上的笑也失了几分从容，多了几丝勉强。
毕竟，他已经失去信物十天了。想必他也在论坛上看到了那些幸灾乐祸的言论吧。
「我们快点出发吧。」不想耽误时间，还没等大家适应完灵体状态的自己，依然是人类的雨夜就开了口，「不要耽误时间了。」
是不要耽误拿回临风信物的时间吧？我在心中想。
在快速的组队过后，我们这些鬼魂便随着人类雨夜飞向市政府。
「你怎么也不变成灵体？」我问。
「驭灵使本人是不能变成灵体的。」雨夜回头答，「灵体时效只有一小时，你们进去杀掉那些祭司后再用队频跟我说，我会想办法进去。」
灵体的飞行速度比想像中来得快，我们毫无阻碍地穿越了市政府的不甚平整的墙壁。那种感觉很奇妙，在穿越墙壁的瞬间，好像全身都浸在冷水里，而当那种冰凉感消失后，墙内的景象便呈现在我们眼前。
现在市政府已被邪神祭司占据，四周不见平日在此工作的nρC，只剩下驻守在此的邪神祭司，以及一些被随意践踏过的尸体。
我不忍去看那些尸体，别开视线向上抬头，这才惊诧地发现市政府光线晦暗的原因。
最高处天花板上的巨大光球之下，死灵法师们一个个都被黑藤蔓捆住，有如被蜘蛛丝团团捆绑悬挂起来的猎物。
死灵法师们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般。
而日琳姐竟也在其中之一！
见到日琳姐也被藤蔓挂在上面，同队的我们皆脸色一沉。
但雨夜刚才说她还是有感应到这里充斥着死灵法师的灵魂，所以他们只是灵魂出窍失去意识吧。
而且身为玩家的日琳姐就算灵魂出窍什么的，应该还是有办法连络到才对。
『日琳姐？』
我试着用密语呼唤她，但没有回应。难道连说话的自由也被控制住了吗？
由于他们被悬吊在光球之下，遮住了那巨大光球的光芒，让市政府内的光线也暗淡了许多，反映出了格雷现在的危机。
壁上的铁灰色板也不再有人匆忙的进出，估计平常在这工作的nρC不是逃难去了，就是成为那些尸体的一员了吧。
现在的格雷市政府已经不是井然有序的蜂巢，而是被外来入侵者罩入蛛网的囊中物，随时都会被消化吞下肚。
邪神祭司两人一组，在市政府的长廊上来回梭巡。
走廊的灰石地上横陈着一些身穿灰袍的尸体，我认出其中一人是先前跟邪神祭司对呛的法师。
他不愿意把米兰达交出去，选择回市政府来保护米兰达，结果最后却还是被杀死了。
见到眼前的惨状，我又忆起了在神殿下方所发生的事，不禁感到胸闷。
「好过分……」望着已失去生命的格雷法师们，烟沉痛地捂住了嘴，灰狼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
另一方面，邪神祭司对于我们的侵入，还真的毫无所觉，真的跟雨夜说的一样。
「不只他们看不到我们，现在我们说话他们也听不见。」临风笑着说，然后拿出了一把西洋剑。
「还真的啊？」姓段的挑眉环起胸来，看着临风飞到浑然不知的一个祭司后面。
「等主祭把格雷攻下，我们的日子就……唔！」
前一刻还跟同伴有说有笑的祭司忽然一声闷哼，呕出了一口黑血，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跪了下来。
「而且他们也看不见我们的武器。」临风保持着微笑，将染血的剑刃优雅地从祭司背后拔出，动作十分俐落。
「有……有入侵者！」看着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倒下，环顾四周却看不见敌人，祭司惊恐地放声大叫。
看着惊慌失措的祭司，临风笑了笑，竟将握剑的手松开，让西洋剑掉在地上。
听见剑落地的铿锵声，邪神祭司下意识往地上一看，发现了剑刃附血的西洋剑，显得更为慌乱。
「不过，当武器脱手时他们就看得见了。」临风扬起嘴角。
「侵入者在哪？」几个邪神祭司闻风赶来，没看见敌人，只看见了恐慌的祭司，地上的尸体，以及那把沾血的西洋剑。
原来如此。
我顿时了解了临风这样做的用意。
「你这个叛徒！」首先赶来的祭司勃然大怒，「竟杀了同伴！你知道我们向来是如何处置叛徒的！」
「不！不是我做的啊！」那个被误会的祭司吓得屁滚尿流，慌乱地大吼，寻求同伴的信任，但其他人根本不相信他。
「还敢狡辩！你如何解释地上的凶器！」他怒指地上的西洋剑。
「我真的不知道……」
「在我们的教规中，任何人见到叛徒都有资格就地处决。」祭司冷道，开始喃喃念起咒来，而他身后的其他祭司也瞪着他们眼中的叛徒，开始跟着念咒。
「可恶！」眼见对方不信他，再这样下去也是死路一条，被误会的祭司咬了咬牙，悲愤地拾起地上的西洋剑，上前朝为首的祭司胡乱砍去，场面立刻乱成一团。
第八十章
「喔，真是聪明啊。」在一旁看戏的姓段的凉凉地说，「原来大王子平常就是这样完成任务的啊。真是好有王族风范啊。」
临风笑而不语。虽然这策略是建立在雨夜的外挂之上，而且相当卑鄙，但必须承认这确实相当有效。
「让他们起内哄，这样不用弄脏我们的手，就能削弱他们的战力，也不用浪费MP，不是很好吗？」他笑着耸了耸肩。
确实，等一下要应付弗德，是不该浪费MP在这些杂鱼上面。
「啊啊啊啊啊！」
见到临风这样做相当省力又扰敌，黑桃也快速照办，拿出一把剑（看起来应该是格雷军配给的）往其中一个祭司刎去，然后把剑丢向他新制造出的尸体旁，让混乱的场面越为火热，仇恨的情绪更加沸腾。
「是谁干的！」见到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一个祭司神经质地大吼。
「是你吧！别装了！」另一个祭司怀疑地指着同伴的鼻子。
「胡说！别想栽赃我！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被指的人感受到压力，怒不可遏地抽出防身小刀，狠狠刺入指控他的人腹中。
「叛徒！」这般景状令其中一人放声尖叫，「有内女干！」
「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失控的骚乱引来了更多祭司查看，但其中并没有弗德。
我疑惑。
手下惹了如此大的骚动，身为头头怎么还不出来查看喝止？
难道……是在进行什么需要集中的仪式吗？还是待在什么能隔绝外头声音的地方？
「哇，真的很有效。」黑桃赞叹道，其他人见状也依样画葫芦补刀，让祭司们的内哄越烧越旺，一时之间到处鬼哭狼嚎。
虽然不是很光彩的战斗方式，不过反正没人看见，只有同为灵体的人知情，那也无所谓了。
「里面怎么样了？」在外头的雨夜于队频中询问，提醒我们本次潜入的目的，「不用跟杂兵恋战，重要的是快点找出弗德跟米兰达。」
她担心着临风的信物，而我则担心着格雷的安危。
没错，要快点找出弗德跟米兰达。
然后杀了弗德。
「幻，麻烦你了。」我在宠频说。弗德不出来，市政府又太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太慢，最快的方法是藉助幻的力量。
「没问题。」他答。
下一刻，我便感觉到有样东西从我肩膀处穿过直直落下。
幻优雅轻巧地踩落地板，因为现在的我处于灵体状态，它无法站在我肩上。
幻相当讶异地转过头来看我，将尾巴竖了起来。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嗯，确实是鬼样子没错。
「反正我没死，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我说，「先帮我找一下弗德在哪。」
闻言，幻点了点头，动了动耳朵跟鼻子，眯起了金色的猫眼。
「他们在地下。」
幻在宠频说。
在地下……原来他们在市政府下方的监狱！
由于监狱时常有铐问之事，所以特别加设了隔音结界。难怪他听不见上面的动静！
「谢谢你，幻。」
幻点了点头，不用我说，便自己回到了次元空间里去，想必也清楚自己打不过弗德，干脆先躲起来。
「他们在监狱！」
我在队伍频道里说完，便带着众人快速飞下楼，头也不回地穿越了几层地板，一口气来到了监狱。
地牢就跟我们之前来前一样光线阴暗，但如今这里已听不见铐链相撞的声音，也没有半个狱卒在此驻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