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找我谈养喵 上——西方经济学

作者:西方经济学  录入:01-22

双手插着口袋,钟馗掀掀眼皮看看夏谷,声音稚嫩却有威慑力。

“在哪儿?”

第32章:寺庙

夏谷也并不知道地址在哪里,但是剧院肯定在电影学院内。和钟馗说了大概,钟馗没有说话,面瘫着脸过来一把抱住夏谷的大腿。

未反应过来的夏谷低头看着,钟馗闷声说:“闭眼。”

听从命令的夏谷赶紧闭上眼睛,身体剧烈震颤。好奇害死猫的夏谷睁开眼,身体像进入虫洞一样,光影迅速后撤。再定睛一看的功夫,钟馗定身站在电影学院门口,松开了夏谷的大腿。

刚刚站定的夏谷腿一阵酸软,差点摔倒,一把扶住钟馗,心道不好。谁料,他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动作猛烈地压在钟馗的身上,钟馗小小的身板岿然不动。夏谷惊呆。

钟馗掀掀眼皮瞅了夏谷一眼,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闭上眼睛开始搜寻厉鬼的位置。

与黑白无常不同,钟馗是专门捉拿厉鬼。他对厉鬼有很敏锐的洞察力,一丝一毫的煞气都摆脱不了他的追寻。现如今厉鬼正在粉碎魂魄,煞气正胜得时刻,钟馗很快锁定,眼睛瞬间睁开,眸光如炬。双手很快抱住夏谷大腿,夏谷一睁眼,已经置身剧院之中。

时间刚过八点,剧院内黑灯瞎火,只在舞台上开了一溜灯光微弱的灯。红色的幕布笼罩,泛着红幽幽的光芒,气氛诡异。

钟馗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双手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动作。夏谷心急如焚,却只能干瞪着眼,也不知该如何做。

不消一分钟,身边钟馗骤然移动,一阵猛风刮起,幕布瞬间飞起。幕布后,原本就要扯出的魂魄骤然停止,半透明状的厉鬼一声大喝,后退一步,站在了一边。

幕布很快放下,夏谷心惊胆颤,小跑着打开幕布,闯了进去。许浠躺在地上,死人一样。钟馗与厉鬼相对而立,将许浠夹在中间。见夏谷进去,厉鬼的目光很快放在了他身上。

不想招惹是非,夏谷跑过去,拉着许浠脱离战场。许浠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夏谷低头观察,魂魄还是完好无损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

再抬头,钟馗眼皮掀都不掀,后腿一撤,单手从空中一握,一把紫色棍面的长戟出现在他手中。小孩神色镇定,依旧如往常那般面瘫着。而手再一动,一股气流以他站定的地方为中心,四散开来。夏谷离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震碎的气流。

钟馗出场炫酷,可他知道,对面厉鬼远没那么简单。厉鬼从煞气可见道行,地府这次厉鬼事件爆发,钟馗多少抓了一些。那些厉鬼都是新鲜的,道行不过百年,而眼前这位,却能感受到千年古煞。

两方打斗并不在功夫,厉鬼见钟馗来,心中多有忐忑。可事情败露,若不撑着打下去,只会被收。所以,没等钟馗出手,厉鬼先出。

闪电一劈而下,钟馗猛然跳起,长戟顿地,身手矫捷。弹起后的身体对准厉鬼,本想逃跑的厉鬼就这样被长戟对准。心道不好,起身撤退。谁料,钟馗念了个诀,一顶大钟从天而降。钟馗与厉鬼皆被盖在了里面。

大钟是半透明状,厉鬼被盖之后,修为被压制。然而却没那么简单,双方在铜钟内打得你死我活。

厉鬼的修行在于煞气,钟馗久战不利。然而厉鬼难缠,钟馗渐渐有些吃力。长戟顿地,钟馗站定,厉鬼脱尽外壳。半透明状的东西一片片剥落,夏谷看到渐渐膨胀而起的厉鬼身躯,头一点点上仰,嘴里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哎呀妈呀。”

脱掉屏障的厉鬼,头顶剧院棚顶,四肢踏地,如同一头猛兽。獠牙外露,涎水滴下,地面刺拉拉的声音响起,冒起一缕青烟。

这种场景,一般都是在美国大片里才见,真实出现在眼前,夏谷就跟看3d电影似的。然而,声势浩大的厉鬼并没有得瑟很久。

钟馗双手握住长戟,长戟变大,在夏谷还未反应过来,“嗖”得一声,长戟直插厉鬼心脏。

崩塌一般的声音混合着厉鬼的哀吼声,厉鬼瞬间缩小,恢复到了一个人的样子。跌落在了夏谷的身边,头没有低下,一双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谷。

后退一步,夏谷心惊胆战,强压抑着害怕,看着面前的一切。

看着夏谷这个样子,厉鬼原本红色的眼睛里透露出鄙夷的目光。声音轰隆隆,像是从音响后传来,厉鬼问了夏谷一句。

“你还记得我吗?”

这才是原本厉鬼的样子,跟陈震的五官完全不一样。想想陈震或许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被厉鬼抹杀掉,夏谷想起了他对他说的话。

“夏谷,信佛并不一样要到佛祖前跪拜,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

信佛还是要到佛祖前跪拜,然而他身为厉鬼,却不能去佛祖前祭拜。因为他的罪恶,根本不为佛祖所原谅。

陈震的话问得夏谷耳朵翁翁直响,夏谷看着面前这张完全陌生的脸,根本不认识,又何谈记得。夏谷一直盯着他,心里平静的可怕。嗓子鼓鼓的,夏谷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想了半晌,夏谷说:“不记得了。”

嘴角微微一勾,厉鬼看着夏谷的心脏,那里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厉鬼冷笑一声,垂下头,死了。

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手术,夏谷在厉鬼低头后,冷汗从头顶冒到脚跟。

他是什么意思?

满满的怀疑充斥在脑海,夏谷脑袋快要裂开一样。身后,收起长戟的钟馗走过来。手微微一动,蓝色火焰冒起,躺在地上的厉鬼随着火焰燃烧殆尽。

从没有一个厉鬼的修行,能让他动了长戟的地步。钟馗掀掀眼皮看着一脸茫然与失落的夏谷,对方瞪大的眼睛让他脸上有了些表情。钟馗蹲下,将许浠接过。手掌摸了摸许浠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一段记忆需要消掉。”

夏谷微微转头,怀里还抱着许浠,心思也转回来。抬头看着钟馗,钟馗只是低着头,手掌摸着许浠的额头。

手掌一摸过,额头顿时变得透明,像是电视屏幕一样,里面是许浠的回忆光影。钟馗手很小,对准许浠的额头横插、进去,摸着那段记忆后,伸手一扯,像是扯电影带一样的扯了出来。

速度之快,夏谷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许浠和陈震发生了些什么。

蓝色的火焰又将记忆销毁,钟馗清理好场子,抱住夏谷的大腿。夏谷一晃神的功夫,又回到了自己家里。

钟馗的动作真是又快又利索。

松开抱着夏谷的大腿,钟馗站立,面无表情,双手插、进裤兜。掀掀眼皮看着夏谷,见夏谷仍旧面色不对,钟馗问:“要不要把你记忆消掉?”

想想刚才那动手术一样的场景,夏谷干笑两声,说:“不用了。”

没有坚持,钟馗掀掀眼皮看了许浠一眼,仿佛在安慰夏谷一样:“睡一觉就好了。魂魄没有被完全抽出,不会有什么危害。”

把许浠放在床上,钟馗这样说完,夏谷放心很多。心里虽然还想着厉鬼最后说的那句话,以及陈叔已经死亡了事情中,但还是跟钟馗说了声谢谢。

然而,接受了谢谢之后的钟馗并没有马上走。夏谷转头看着他,钟馗掀掀眼皮,双手仍旧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酷酷的。

“你家有那种喝了嘴里起泡泡的药水吗?”

夏谷:“……”

钟馗抱了满怀的可乐,脸上堪堪没有兜住喜悦。看着他小手用力抱着,夏谷情不自禁地想摸他头。心中对钟馗,也少了份畏惧。

现在想想,当时厉鬼出现,夏谷真是吓了一大跳。

又在熟悉的地方醒来,许浠脑袋一片空白。想着昨天是和夏谷一起去他家吃饭,接了陈震的电话还没说话,然后,然后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陈震邀请他参加话剧演出他还是记得的。头重脚轻的许浠出了卧室,桌子上夏谷正在吃面条,见他过来,给他插了一双筷子,呼噜噜吸溜着面条,跟他说:“吃饭。”

大喇喇过去,许浠端起碗,两人并排着吸溜,许浠顺便将电视打开了。

电视打开后,播出的娱乐新闻,女记者站在居民楼前,一脸哀悼的表情。

“表演艺术家陈震,于今日早晨发现在家中去世,享年56岁。”

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接住,许浠眨眨眼,看了一眼夏谷。后者盯着屏幕,嘴巴里还有咬剩下的几根白色面条。

虽然昨天已经知道陈震去世,并且去世多年。可是今天,这个消息就像通知他去参加丧礼一样。把原本沉睡的他,一下子唤醒了。夏谷心里多少是难过的,因为陈震毕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童年。在那种昏天暗地的日子里,一小块糖果他都能记一生。

嗓子有些涩,夏谷将嘴巴里的面条嚼嚼咽了。让许浠先吃着,自己去卧室给老和尚打了个电话。

老和尚年过古稀,但是活泼好动,声如洪钟。之所以声如洪钟,是因为耳朵背。夏谷叽叽哇哇的跟他说着话,外面许浠都能听到。

“陈震您还记得吗?今天去世了。不是李小龙,是陈震!你先别着急去下山去跳广场舞……什么?鞋又坏了?我过会儿淘宝买双给你寄过去。还是上次那个大娘家的地址吗?”

不一会儿,夏谷就被老和尚带歪了话题。

这老和尚,年纪一大把,不老老实实在山上休养生息,练练功之类的,还喜欢下山跳广场舞。胡子一大把,光溜溜的脑门,穿着一身少林寺的服装,登着一双李宁运动鞋,夏谷每次看着他随着歌起舞就觉得好笑。

想想好久没回寺里了,忙完今天下午下班早的话,就去寺里得了。

和老和尚通完话,夏谷心里舒坦了不少。老和尚乐观向上,很会感染人。夏谷小时候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还能长成现在这样根正苗红,也对亏了老和尚的感染。

吃过饭,许浠也和张雪挂完电话,说档期不用空了。看着许浠健康吃面的样子,夏谷开了口。

“我堂妹是电影学院的大三的学生,想接个角色,你能给找一下吗?”

虽然许浠不知道,但是夏谷昨天确实救了他的命。他觉得,这时候跟许浠提个小要求,是完全可以的。

这点小事儿,许浠都没当回事,抬头看了夏谷一眼,只是嘿嘿一笑,问道:“你有堂妹?”

许浠这笑容有些坏,夏谷后背一阵发凉,要不是知道他喜欢男人,还以为他对他堂妹图谋不轨呢。

夏谷哼哼两声,瞥了许浠一眼,开门两人下了楼。

车上,许浠很快要张雪联系了一下他的下一部戏。刚好,缺个女三号。女三号戏份算下来比群众演员差不多少,想想夏煜好歹科班出身,应该能驾驭得了。

忙完了《清醒》的宣传,许浠渐渐开始了第二部戏的拍摄。新电影是一部美食片,叫《清蒸》。

夏谷听到后,喷了许浠一身水,许浠拍了他一巴掌,夏谷赶紧笑着道歉。艾玛,现在这电影名字,怎么不叫红烧狮子头。

想起红烧狮子头,又想起阎王埋怨龙宫穷,老上西餐,不上红烧狮子头来。想着想着,又是一口水喷出,许浠抹了一把脸,懒得搭理他了。

夏谷上午的戏拍得简直完美,李琳满意的赏了他个桃子,夏谷啃着桃子蹲着等戏呢,夏煜从外面走进来了。

刚才小姑娘打电话说想来看看,夏谷寻思着她刚生完病让她在家里歇着,小姑娘不听。想想二婶一直陪她,也没时间好好跟相亲对象约会,夏谷也就从了夏煜。

里面拍着戏呢,夏煜突然进来了,夏谷一转头看到。冲着夏煜叫了一声,然而夏煜完全没听着,一脸憧憬的看着。

想想她的左耳,夏谷过去将她拉过来了。

“哥。”夏煜叫了一声,眼睛还盯着说着台词的许浠看着。

见夏煜被太阳晒着,夏谷从旁边找了份广告杂志,举在夏煜的头顶上,边应声边说:“嗯,今天身体怎么样?”

做过手术后,医生强调过不能做有心脏负荷的事情。好在《清蒸》是个美食戏,不是个武打戏,不然,夏煜还没法接。

许浠拍完戏后就过来了,夏煜完全两眼放光站起来,夏谷给两人做了下介绍,夏煜整个人恨不得黏在许浠身上了。夏谷觉得尴尬,许浠这不知道夏煜的性格,爱屋及乌,也就把夏煜当妹妹宠了。

等戏拍完,夏谷要夏煜和他一起回去。而夏煜早就和许浠商量好了,一起去剧组打招呼。夏谷无奈,也就随着他去了。淘宝上买鞋现在寄有些晚了,夏谷去专卖店给老和尚买了一双鞋,然后坐公交去了翠峰山。

按理说,翠峰山作为本市第一高山。虽算不上个风景名胜,也应该算市民们踏青的好去处。然而,翠峰山下被开发商开发后卖出去。基本上都是子女给父母买做了老年房。所以这一带,山根下还有些老人下棋、跳舞之类的,山顶上就只有光秃秃的一座云延庙,和一个老和尚。

好在,还有公交车直达。夏谷下了公交车,拎着鞋上了山。翠峰山山林密布,郁郁葱葱,环境清幽。从山根望上去,能见云雾缭绕,钟声回荡,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味。

翠峰山上,云延庙以前香火旺盛的时候,专门给修了石板路。脚踏在上面,都能感受到钻心的凉意。夏谷爬了近一个小时,才爬上了山。

云延庙破的很,进门之后,正殿是一尊鎏金佛像,佛像上披着的红布都褪色了。在正殿前是一尊大鼎,用来插香的。而偏殿呢,左边的偏殿是夏谷和老和尚睡觉的地方,右边的小破屋,则是两人做饭用的地方。

夏谷去的时候,老和尚正在里面烧火做饭,夏谷叫了一声,老和尚还以为幻听,小跑着出来,看到夏谷,还有夏谷手里的盒子,当即跑过去,给了夏谷一勺。

“哎呀!”夏谷脑门敲得咣咣响,委屈地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把他手上的鞋接过来,不满地说:“不是说好的寄了你孙大娘那里么,怎么给我直接买来了。”

嘴上那么说,干瘦的脸上却喜滋滋的。

夏谷凑上去,戳了老和尚一下,挑了挑眉说:“方丈,色、即是、空啊!”

“去你个小兔崽子!”老和尚仰头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赶紧去将饭菜端出来,两人围着大鼎前的方桌,吃起饭来。

老和尚手艺不错,青菜都是自己种的,安全放心,米饭蒸的软硬刚好,香甜无比。夏谷吃饱喝足,自动把碗筷刷了。老和尚穿着新运动鞋,撑着个后腰过来炫耀了。

老和尚法号慧延,做了一辈子和尚。身材短小精悍,胡须白而飘逸,穿着一身布衣,脚蹬一双李宁,笑得一脸褶子却不乏红光,跟个老神仙一样。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夏谷去铺好床褥,洗刷完毕,两人躺下了。

夜里的寺庙很凉,夏谷盖着被子,平心静气的躺着,觉得自己心思也沉静了不少。不管寺庙多落魄,香火多衰落,和尚多少,寺庙永远有一份安定人心的作用。

沉默了半晌,老和尚闭着眼睛先开了口。

“陈震今年56吧。”老和尚问。

“嗯。”寺庙里没有电视,老和尚倒是怎么知道的?夏谷斜眼看了看,然后问:“他妻子得病前,一直来寺庙,是跟他一起吗?”

“没有。”老和尚说,“陈妻得病前,从没见过他。”

但是他为了妻子,竟然甘心上寺庙里虔诚跪拜,可见陈震很爱他的妻子。可是,被厉鬼侵蚀了肉身,魂魄注定是魂飞魄散。妻子翘首盼望来世再见,却也是见不到了。

替陈震觉得有些悲哀,夏谷叹了口气。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镂空的木窗照射进来,在两人身上铺上了一层黑色的格子。老和尚转头,看着夏谷仰头盯着天花板,眼神中满是慈爱。想想他从十岁跟着自己,到如今也已经陪伴了他十五年。虽然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倒也给他带了颇多欢乐。这样,也挺好的。

马上就要八点,夏谷等着阎王到来。老和尚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夏谷也嗯嗯应着。老和尚年近八十,身子骨却硬朗,而且是个话唠,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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