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没吭声，暗暗咽了口口水。明礼微微掀起眼睑瞟向他，抓过程辰的一只手放到自己小腹上：“你摸，是不是有一点了？”
程辰感觉到手下的肌肤仿佛带着股吸力，粘住自己的手掌在上面流连，那触感温润美好，并随着明礼的呼吸微微起伏。
“还有小腿也结实了很多。”明礼不再动手，只是屈起一条腿轻轻踩在程辰的肩膀上，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往下睨着他，眼波流转仿佛藏了很多不必说出的话语。
程辰心跳如雷，呼吸急促，强自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轻轻握住眼前精致的脚踝，手从笔直的小腿曲线往下摸到脚背，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后将明礼干净得透着粉红的脚趾含进嘴里。
明礼闭上眼细细地吸气，任程辰高热的唇舌密密地舔吻过自己的肌肤，他喜欢程辰温柔缠绵的前戏。程辰端详着明礼诱人的样子，上衣掀起到胸口的位置，仰起的下巴露出脖子优美的弧度，闭着眼睛颤抖着睫毛，脸颊和嘴唇都变得红润欲滴，修长的十指有点无助地揪着衣服的前襟，让人心生爱怜。
感觉到程辰没了动静，明礼迷茫地半睁开眼睛，气息不稳地低声问：“怎么了？”
程辰伏下身子，抓起明礼的十指逐一舔吻，舌尖扫过每一处指缝，引得明礼不住曲指颤抖。他又一口轻咬住明礼的喉结，用虎牙轻轻厮磨一会儿，摘下明礼的眼镜搁到茶几上，才继续往上吻到他的下巴，然后是脸颊，额头，眼睑，鼻尖，最后唇舌交缠。
一吻毕，明礼轻捧住程辰的脑袋，哑声问：“你怎么不夸我的运动成果？”
程辰失笑，从嘴唇往下亲一下说一句：“你怎么都晒不黑？”
明礼皱眉：“这不算。”
“皮肤更好了。”
“这个也不算。”
“能看出来腹肌了……”
“嗯……”
“大腿肌肉变结实了。”
“……”
“还有这里……呵呵缺少锻炼。”
“唔……”
一室旖旎。
明礼微微转醒的时候程辰正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了身子之后给抱回卧室。
明礼沾到床铺的时候哼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等程辰在外头收拾好了，钻进被子把他搂进怀里，明礼抬手摸了摸程辰的下巴，闭着眼睛问：“几次？”
程辰亲亲他的额头：“你身寸了四次，我两次。”后面一次是程辰堵着明礼的发泄口才保证他坚持到自己结束的。
明礼“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程辰失笑：“因为我都清醒着，你后来失去意识了。对不起。”
明礼又应了声，过了半天，再问：“满足了吗？”
程辰抚摸明礼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地反问：“你不会是为了这个才要锻炼身体吧？”
明礼毫不客气地立刻否定：“怎么可能。”
程辰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我很高兴，你今天主动了。你很好，其实做或不做，做多做少我都一样爱你。”
明礼虚弱地掐了一下程辰的胸口：“口是心非，做起来精神得很。”
程辰笑着把明礼抱紧一点。明礼靠着程辰听了会儿他的心跳，睡意朦胧中喃喃着开口：“我比你大的多，所以我会怕，怕你会碰到更好的选择，怕我不能陪你到老。所以，我想至少让自己健康一点，能站在你身边的时间长一点。我承认，我也想让自己体力好一点，不要总是让你忍耐。爱是相互的，不应该只有一方付出和需求。这是我能做的。”
程辰手臂的力量更用力了些，他把自己的脸埋进明礼发间嗅着爱人的味道，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轻微的哽咽：“嗯，你是最好的。我爱你。”
15
成长树学校开学了，程辰开始有事可做。
之后听说明茗回来的那天，程辰特地带着小小姑娘爱吃的点心前去看望。小小姑娘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蹦蹦跳跳的，但是走路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应该恢复得还不错，这让程辰稍微放心了一些。
明茗见到许久不见的程辰很是高兴，缠着他叽叽呱呱地说了很多在乡下的新奇见闻。明礼在一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的互动，静静地喝茶，偶尔和程辰对上视线，便淡淡一笑。
之后明礼出门送行，和程辰说着话直到把人送到小区门口，才打住话题告别。
程辰说实话现在对他和明礼的关系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们是感情非常深厚的朋友，明礼对程辰信任到有些依赖，心里想的事情从来不对程辰隐瞒，这让程辰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比朋友更深一层。但是在上次音乐节上，程辰因为得知明礼就是自己曾经憧憬的那个人，而在情绪激动中说出了“喜欢”宣言，那之后程辰偶尔对明礼说出的“喜欢”，似乎都被对方以一样温和的态度全盘接受，仿佛自己还是曾经跟他撒娇的那个小学生一样。程辰感觉自己热情的出击都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无力，明明把心情传达出去了但是接受的一方全然没有接收到。这真是令人沮丧的事情。
又过了一个星期，明茗开始恢复周末来学英语的课程。因为之前课程有一些落后，Ada老师就干脆利用每次放学明茗等家长来接的时间给她单独补课。这天周六，程辰送完自己的学生就想到明茗第一天恢复上课，前往她的教室去看看她。
“Sammy老师。”小小姑娘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跟程辰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埋头跟着Ada老师学习单词。程辰立刻觉察出了小小姑娘低落的心情，坐到她身旁，默默地听她上课。
“好了，今天先补这两课，这些是需要记的单词。Sara，你爸爸来接你喽。”Ada老师帮小小姑娘把课本收进小书包，笑着看向门口。
明礼静静地站在门边，望着女儿，带着慈爱的笑容。可是小小姑娘却连头都没有抬，背上背包和两位老师道别后，径自走出了教室。
明礼对Ada老师歉意一笑，立刻跟了出去。程辰跟着明礼父女下楼，见小小姑娘坐进车子，才拉了明礼一把，两人走到车尾。
“跟Sara说了？”程辰小声问。
“嗯。”明礼点点头。
“她怎么说？”
“她说，她谁都不跟。”明礼无奈地扯了个笑容，但是眼神无比黯淡。
“对小孩子来说，这是不能理解也难以接受的吧。现在你们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们怕硬要分开会伤害到茗茗，所以这几天小茵也都晚上回来陪她。要让她理解父母的决定，还需要些时间吧，我跟小茵会耐心地让她明白的。”
“嗯，给她时间，也不要太勉强自己。”程辰伸手轻抚了一下明礼的肩。
“我知道。”明礼感激地笑了笑，道了声谢，便开车离开了。
程辰看着明礼的车子开远，心里闷闷的。
星期天，明茗对明礼还是一样赌气的态度。直到第二个星期六，明茗还是没变。都说小孩子不记仇，但是小孩子倔起来才是认死理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程辰他可以想象，明礼这一周过得有多么焦头烂额身心俱疲。他偶尔晚上给明礼打个电话，明礼也是很疲惫地跟他说不了几句话就挂了。
又是星期天，程辰仍是看着明礼父女上车，正打算回家，明礼却突然打开车门又走下车来。
“程辰，”他有些犹豫地问，“今天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小茵她、她出差去了。”
程辰回身看着明礼，他的表情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温和中带着点淡漠，但是明礼从他的眼中读到他未说出的话语：帮帮我。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到家后，明礼进厨房去做饭，程辰想进去帮忙，明礼谢绝了他，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客厅看儿童节目的明茗。
程辰坐到小小姑娘身边，和她聊起电视节目，小小姑娘心不在焉地回答。程辰觉得这孩子心里也是伤心透了，不免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明茗转过头看着程辰，瓮声瓮气地问道：“Sammy你是爸爸的朋友，所以你也要跟我说爸爸妈妈说的那些话，是吗？”
程辰一愣，摇着头微笑：“我是Sara爸爸的朋友，但也是Sara的朋友，而且我在认识你爸爸之前就先认识你了，对吗？”
明茗不相信地扭过头：“大人只会跟大人做朋友，你们大人说的那些话从来不告诉我们小孩子。而且大人会骗小孩子。”
程辰哑然，想了一会儿，才问明茗：“哪个大人骗了你吗？他为什么骗你？”
明茗抿着嘴不肯说话。
程辰叹了一口气：“Sara，就算是大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撒谎，特别是对小孩子。我不知道你觉得谁骗了你，但是我不会，因为我没有理由，我也不想对你撒谎。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但是我也是你的朋友。”
明茗仍旧盯着电视不肯说话，但是程辰看到她的眼里有泪光闪烁。
吃饭的时候，每次明礼要给明茗夹菜，明茗总是把自己的碗盖住，不肯接受。程辰看着明礼失落内疚的神色，心疼但没有办法。他也给明茗夹菜，小小姑娘倒没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吃饭。
饭桌上很安静，除了明礼跟女儿和程辰劝菜，以及明礼程辰偶尔的交谈声，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单调声音了。明茗最后吃完饭，便拉着程辰的衣角，坐到少发上去看电视。
程辰回头看了眼明礼，对方回以一个生硬的笑容。
这时门铃响起。明礼放下收拾到一半的碗筷去开门。不一会儿，程辰听见明礼在玄关发出惊讶的声音：“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接着程辰便再次见到了明礼的父母，两位老人看见他也有很意外：“你怎么还有客人？这不是那个，小茗茗的老师吗？”
程辰起身给二老让座，这时明礼关好门跟着走进客厅：“程老师总是照顾茗茗，我请他来家里吃饭。倒是你们，怎么也没个电话就跑过来了？”
“小茵呢？”明母不答反问。
“小茵今天早上刚出差去了。”
“这时候还出差，这孩子的确有些不顾家。”
“妈，你们过来有事？”明礼听出了一点端倪，皱起了眉头。
这时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明父说话了，语气是无比的严厉：“还能有什么事？你跟小茵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跟家里商量，要不是我孙女给我打电话，我们还蒙在鼓里哪！你是不是打算等什么都办完了再来告诉我们两个啊？！”
这下大家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明礼看向明茗，明茗躲到程辰身后。
明礼叹了口气，走到程辰身边，伸手摸了摸女儿瑟缩的小脑袋，温声道：“爸，妈，我给你们倒杯水。程辰，你帮我带茗茗去小区花园那里散散步，好吗？”
程辰点点头，但是明母并不同意：“老师，你回家去好了，小茗茗在这没事的。”
明礼皱眉：“明茗不适合在这。”
明母转头斥责他：“这事本来就跟我孙女有关，她怎么不能在这里？而且，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个外人带着小茗茗在外面？”
深吸一口气，明礼也提高了嗓门，语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强硬：“茗茗也是我的女儿，我难道会把她交给不信任的人吗？什么外人不外人的，程辰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而且，我们下面要谈的话，你们觉得真的应该让茗茗听到吗？就像当初你们在我面前吵架闹离婚，又当着我的面谈协议，说什么为了我把家维持下去，就好像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一样吗？！”
整个客厅一瞬间鸦雀无声。两位老人显然被明礼突然爆发的怒气震慑住了，哑口无言。小小姑娘更紧地贴在程辰的腿边，抓紧了他的手掌。程辰皱紧了眉头，直到明礼松懈下紧绷的肩膀，纠结着眉头苦笑着对他说“拜托你了”，程辰才再次点点头，牵起小小姑娘颤抖的小手走出门去。
明礼家小区有个小花园，中间一个浅浅的水池，中间搭了一座九曲桥，一座小凉亭。水池四周铺满了草坪，石子漫的小路，和各种草木花卉。还有一个健身器材区，和儿童游戏区挨在一起。
七点半的时间，小花园还很热闹，乘凉或锻炼身体的老人，抱着小孩来散步的父母，慢跑的年轻人，还有一些遛狗的男男女女，给入夜的小区带来活力。
明茗抢到最后一个秋千坐了上去，程辰在她身后帮她推一下，等秋千摆荡的幅度小了，再推一下。可是小小姑娘玩得并不开心，她甚至都没有发现秋千已经不动了，只盯着脚尖不停地拨弄脚小的一小片沙子，直到自己在那里弄出一个小坑。
“Sammy，”小小姑娘闷闷的声音唤回了程辰的注意力，他又轻轻一推，但是很快小小姑娘踮着脚尖停住了，“Sammy，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跟爷爷奶奶打小报告？”
程辰摸摸小小姑娘的辫子：“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因为爸爸生气了，爸爸以前都不生气的。”
“Sara为什么要告诉爷爷奶奶？”
“因为爸爸和妈妈就应该在一起啊，可是他们说以后不能在一起了。他们做得不对，所以我想要爷爷奶奶来批评他们。”
“如果Sara觉得他们错了，那么你做的就是对的。”
“可是爸爸好生气……”
“爸爸生气，但也不能说明Sara做错了啊。”
“可是，我不想要爸爸生气……”小小姑娘眼里蓦地凝聚起滚滚的金豆豆，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眼眶。
程辰在小小姑娘的身前蹲下，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其实很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就像很多时候，我们想要自己开心，就会让别人难过，那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呢？Sara的爸爸妈妈想要分开，是因为分开后，他们才能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但是这会让Sara伤心难过。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呢？”
小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看着程辰严肃的脸，更加委屈地大哭：“爸爸妈妈都骗我说，分开以后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玲玲说爸爸妈妈骗人，隔壁班的那个笨蛋叶小伟，就是因为没有妈妈才被人欺负的！如果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我也会被人欺负的！”
程辰皱着眉不停地给小小姑娘擦眼泪，最终一把将小小姑娘从秋千上抱下来，搂进怀里。小孩子有时候什么都知道，但是又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很单纯，有时候却比成年人更残忍。程辰这一刻比谁都理解小小姑娘的伤心难过，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也正因为这样，他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美丽谎言，因为他知道有时候现实只会更糟糕。
他一下一下抚摸明茗的后背给她顺气，等她不再上气不接下气了，才看着小小姑娘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Sara，你的朋友说的对，爸爸妈妈分开，你有可能会被人欺负，但也有可能不会。这不是爸爸妈妈决定的，也不是你的爷爷奶奶，更不是你的老师同学，而是要看你自己。我很久以前就只有妈妈了，现在我的妈妈也不在了，只剩我自己。但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欺负过。因为我除了没有爸爸妈妈，其他什么都做得很好，所以没有人会欺负我。Sara的爸爸妈妈，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都会爱你，保护你，对你好，但是更多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明白吗？”
明茗一直抽抽搭搭地哭着，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只胡乱地点头，之后含糊不清地嘟囔：“我不要爸爸生气，我要爸爸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