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袁从筷子戳在鱼肚子上，闷声说：“做了这么多的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浪费了。”
这话说的，在老袁家当了这么久的保姆，那婶子是一听就懂得了其中的意思，顿时高兴地点了两下头，转身往里边走。
袁传站起来时，双腿麻的打颤，过了好一会才抬脚往外走。饭桌上，他没事人一样，逮着老爷子爱吃的菜往他饭碗里夹。一开始，袁老爷子还有些哽，看着碗里边的菜就是不肯夹，后来眼看着越堆越高，他就吃了。
见着气氛总算有了回暖，婶子借口家里边的孙女没人照顾，解了围裙走了。
“……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注意着点。”
饭过一半，爷爷总算肯理人了。袁传心里边松了口气，笑着摸自己的脸：“清晨的飞机，太赶了，来不及收拾。”
袁从：“……”
外边的风呼呼地吹着，突然就下起了雨夹雪。放下碗筷，袁老爷子长叹：“非他不可了吗？”
袁传端起碗舀汤放到爷爷面前，认真地说：“没了他，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屁话！”袁从瞪着眼，“以前也不觉得你就这么点出息？”
笑得掩面，袁传说：“以前不还没遇见他嘛。”
——
从爷爷家出来，袁传抬头望着昏沉沉的天，漫天的雨雪也无法浇息他心里头的火热。
自从那一年遇见卓君言的那一刻，他就是袁传生命里不可缺失的部分了。一见钟情加上日久情深，没有什么理由。
第58章 归宿
即使满身疲惫，也挡不住袁传想见卓君言的心。车子刚刚开出军区大院的门，他就拿起手机给卓君言去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打通了。
袁传嘴角直往上翘，满满的思念：“君言，我回来了。”他说完好一会，却得不到回应。听筒里传来背景声轰鸣，刺得袁传耳朵一阵疼，立马就知道对方并不在学校。
原本他还想直接去学校的，现在他把车子靠边停下，问：“你在哪呢？”
“袁传……我……我现在……在地铁上，信号……不太好……”卓君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地铁行驶前进的声响，他无奈地说，“等我……下站了……再给你回。”
好在，袁传并没有等多久，卓君言就回电话了。
按下接通键举到耳旁，袁传听着卓君言喘着气边笑着说：“我成功挤出人群了。”
“在哪条线上？哪站？”
卓君言报了地点，袁传重新发动车子，等不及地去接人。
灰蒙蒙的天还在下着雪。卓君言拉开车门带着一身的寒气坐进副驾驶座，车里的暖气立刻让他周身腾起缥缈的白雾。袁传皱着眉头抽纸巾给他擦着羽绒外套上边的水渍，摸到他手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冰凉。
“去哪了，怎么手这么冷？”说着就抓过来捂在手心里边轻轻地搓着。
卓君言吸吸鼻子，笑着摇摇头：“没去哪……就没什么事做，随便瞎逛。”
袁传看着他鼻子通红，笑起来眼珠子水润润的，松开手绕到后背将他抱进怀里边，心疼极了。
回到了住处，袁传打开门进屋，看着干净得不像几个月没住人的房子，微笑着晃了两下头。这里的密码，除了他，就他爷和他爸妈知道，他爸妈远在上海，谁让人过来打扫的屋子，显而易见。
卓君言站在袁传身旁，看着他笑，疑惑地眨眼：“怎么了？”
袁传松开行李箱，拉着卓君言的手进屋，云淡风轻地说：“我上午去见了我爷爷。”
卓君言收紧了相互握在一起的手，紧张地看着袁传。袁传笑着把手举到面前，对着他的手背印下一吻：“下次，我们一起去。老爷子最近喜欢上包饺子了……”
卓君言盯着袁传上扬的嘴角看了好久，最后虔诚地点头：“好啊。”
开了电源总闸没多久，热水器就将洗澡水烧好了。听着从浴室里传出来的滴滴几声提示声，卓君言推推趴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袁传，柔声说：“水好了，你快去洗吧。”
撑着扶手坐直了身体，袁传搓了两下脸让自己清醒。他站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走没几步又停下了，转过身看着茫然望向自己的卓君言，暗哑着声音邀请：“过来一起洗？”
屋里的暖气很足，卓君言脑子有点迟钝，袁传说完时他还眨着眼看着他。等到反应过来其中影藏着的信息时，顿时脸颊绯红，眼眸闪着一阵无措。
袁传被他的反应撩得精神大振，身体冒火。他直接走过去，弯腰握住卓君言的手，轻轻一拉，就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
浴室里，本就烟雾缭绕、气温飞升，却怎么也高不过两人快将彼此融化的体温。
——
铃声打断了一室的安静。
袁传皱着眉头伸手捞过，睁开眼睛看见来电显示上的“焦炭”两字，果断地就给掐了。可惜焦叹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男人，袁传掐一次他就重播一次。
直到第四次，袁传低头看着醒过来抬头用迷蒙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卓君言，安抚得将人抱紧，不耐地接了通话。
焦叹的大嗓门喊着：“知道你今天从东北深山那旮沓回来了，怎么样，待会出来搓一顿，给你这位未来的影帝接风洗尘？”
“……”袁传转头看窗外的天，已经黑了，灯都亮了起来。再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才五点多。冬天，夜色降临的特别早。
睡也睡得差不多了，袁传也不想让卓君言饿肚子，便想应了焦叹这货。没等他回话，手机嘟嘟响了两声，有新的电话进来了。
来电上显示的，是袁传临进《无风也动》剧组时存的号码——赵其云。
没有犹豫，袁传接通了：“赵总。”
赵其云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清，给人一股“谈公事”的感觉：“你今天没有什么重要安排吧？”
卓君言打着哈欠坐起来开床柜上的台灯，袁传看着他光裸着的后背，将人拉回来，回道：“没有。”
赵其云：“我给你发地点，直接过来吧。”不等袁传疑惑，他又补充了一句，“带上卓君言。”
听着电话里嘟嘟两声，接着又听见焦叹炸毛地在那边喊：“传子，你还有气说话没？”揉揉眉心，袁传打断他的嚷嚷：“今晚没空，改到明天。”
“卧槽，为什么？”焦叹不乐意了。除了卓君言，肯定没有其他人能占了他“第二”邀约成功人的位子。焦叹虽然是只单身狗，但他用脚心也猜到了，卓君言现在肯定在袁传身边。
“赵其云约我见面。”
一听这名字，焦叹认栽了：“明天就明天吧。”
结束了通话，袁传放好手机，转身抱着卓君言。卓君言仰着头，看着他问：“你说的是那个赵总吗？”
“嗯。”袁传拨拉着卓君言睡乱的头发，“他发了位置，待会我们去找他。”
卓君言指着自己，诧异：“我也要去吗？”
“嗯。”
袁传猜测，这个赵其云赵总，应该也不是一个人。
到了指定的地点说了赵其云的名字，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袁传和卓君言进了预约好的餐厅包间。推开门进去，里面并没有人。
服务生端着水上来，一个经理摸样的人走过来说：“两位先生请稍等，我已经让人去请赵总了。”
听着这话，袁传猜出来了，这家高档餐厅，也在赵氏集团的旗下。
等待的时间，袁传和卓君言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欣赏外边的夜景。两人靠在一起，卓君言低声说着自己在毕业季里要做的事情。袁传就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卓君言抬头看他，心里想袁传明明比自己小，却做什么都比自己想得多、安排得周密。脑海里浮现袁传说过的那些关于“生与死、重生”的话，卓君言呼吸一窒，只觉得痛。
袁传收回远望的目光，低头发现他在看着自己，温柔问：“怎么不说了？”
摇摇头，卓君言长吸了口气。对比袁传的付出，他能做的，就只有好好珍惜和更爱眼前这个人。不管他要说什么，做什么，信任他，支持他。
包间的门被从外边推开，袁传和卓君言转过身。一身正装的赵其云对着他们点了下头，袁传回了一个，叫到：“赵总。”卓君言对赵其云也不陌生，微笑着跟着喊：“赵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