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里混进了人,若不是守卫出了岔子,来者定然武功高强。
兰王眉头皱的更紧,加快了步伐。
待所有人都急忙离开后,一道黑色身影溜进关押着柏绍冉的营帐中。
看守的只有一个人,在没接到兰王指示的情况下,正打算趁他身体还没恢复过来的时候继续灌迷药。
柏绍冉显然没料到有人进来,因此在看到顾诀的一瞬间,脸上的异常被那看守的人发现。
他正待回头,脖子一疼就倒了下去。
顾诀拿过他手里的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塞进他嘴里,然后才来得及看清地上人的样子。
“师父?”这下他是确确实实被惊到了。
顾诀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戴着遮面,又和他多年没见过,柏绍冉只听得这一声称呼,只有十年前在皇宫里有两个小娃娃这样叫过他,有些不确定道,“你是?”
顾诀闻言忙把遮面扯下来,“我是顾诀,师父!”
“顾家的小公子?”柏绍冉问道。
顾诀说完就上前把绳子帮他解开,“是,我先救你出去,粮草库的火是我放的,等到了我军大营再详说。”
柏绍冉应了一声。
他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顾诀把他背在背上带了出去。
临走前把那名被他打昏的看守身上的佩剑一同拿走了。
军营里到处都乱着,他还背着一个重要的人质,已经不能像来时那般走了,顾诀想了想,“师父,你身上的力气何时能恢复?”
柏绍冉道,“半炷香时间足矣。”
“好,我带你冲出去,你抓紧我。”顾诀道。
以他一人之力,足够撑下半柱香时间。
顾诀将人解决掉的速度很快,后来人越积越多,尸体也被巡逻的人发现了,半个军营的人都朝他们这边追来。
顾诀身上背着人,轻功也跑不了很快。又沿着来时的那段黑漆漆的小路返回。
一旦在这儿被人发现,很难施展开拳脚,对方人多,反倒对他有利。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柏绍冉集中精力恢复身上力气,顾诀则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刷——刷——”
一阵破风声袭来,亮白的剑光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刺眼,直直向着顾诀腰侧刺来。
顾诀闪身避过,身侧东曦剑立刻出鞘。
“胆子不小,竟敢来这儿偷人!”说话的人正是刚刚的言姓男子。
显然,他以为顾诀此行是专门为了救柏绍冉而来,怒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顾诀听出他的声音,也不与他废话,出手就朝他攻去。
男子冷笑一声,看着他背上背着的人,并不打算叫手下人来帮忙,与顾诀正面交锋起来。
对了不到十招后,男子心里颇为惊讶。他明明还背着一个人,自己为何占不到半点上风?
这片密林偏僻,他的手下都在大路上巡查,正犹豫着要发信号叫人赶来,顾诀察觉到他的意图,迅速出手将他掏出的信号弹打落。
随后招呼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势。
顾诀不只打算带着柏绍冉逃脱就罢了,他还想将这个男子一并带回去。
他是那个“成大事”的人手底下负责与敌方通信之人,定然知晓一切内情。
男子暗道不好,正想着如何应对,这才重新注意到了他背在身上的柏绍冉。
他刻意躲开顾诀的攻击,不与他正面相撞,转而将剑间指向浑身无力的柏绍冉。顾诀无法,之得带着他闪身避让。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趁此机会发出信号,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一旦来了更多的人,即便是自己也可能难以应对,何况身上还背着师父,顾诀不再与他纠缠,果断调转方向便走。
熟料那男子竟然又迎了上来,照样是不正面迎击,躲躲闪闪,畏畏缩缩。
他在拖延时间等着自己的人来,顾诀知道。可他一旦脱战转身,那明晃晃的剑间就又会冲着背上的人刺来。
如此反复多次,顾诀心急又恼怒,提剑使了十成力朝他挥去。那男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避开,拿剑抵住东曦剑,朝他背后森然一笑。
顾诀暗道糟糕,刚刚脑子太乱只顾着将人杀了赶紧走,没注意到已经有人赶来了。
现在收招已然来不及,眼前这人又死死抵住他的剑,正想转过身替柏绍冉迎下这一剑,腰侧另一把被他随手顺来的剑就被人抽走,身上也陡然一轻。
吟木白睡在江沐帐子的一个小破角落里,猛然感觉整个人从山崖上坠落下来,从梦中惊起。
“啊——!”
江沐头疼不已。
这是大军赶路四日来第一次安营扎寨的休息,他好不容易才刚睡着,就被人硬生生喊醒了。
“大半夜鬼叫什么呢?!”江沐怒道。
吟木白稍稍回过神来,心虚笑道,“啊,哈哈,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吵到你啦?”
废话!
江沐在心中怒吼,然而并没有回答他,重新躺下去。
今日已经到了弈洲城郊,马上就能到青洲,大军多日接连不断赶路很是疲累,若是今日遇袭之事再发生,恐怕会因精力不足吃亏。又考虑到吟木白马不停蹄的追来一路也没怎么休息。于是江沐大发慈悲的决定今晚在此地休息一晚。
军中没有多余的帐篷,吟木白又不想跟一帮陌生男人一起睡觉,便软磨硬泡的求着江沐收留他一晚上。
三殿下本着“媳妇不在也要恪守夫道”的原则一再拒绝,无奈吟木白威逼利诱,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半夜说梦话打呼以及爬床,最终决定赏给他一个角落。
吟木白看他又躺了回去,生怕江沐一个生气赶他去跟陌生人睡,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也躺下继续睡。
过了片刻,三殿下怒气冲冲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开始穿衣服。
吟木白做了噩梦后,心还怦怦跳个不停,也没睡着,于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江沐穿好衣服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什么看,起来!跟我去审问今日带回来的人!”
吟木白本来也无睡意,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乖乖起身。
江沐担心会有人来救他,便派了重兵轮流看守此人,守卫见到三殿下带着人来,自然不会阻拦,立马放人进去。
黑衣人被牢牢束缚在地上,嘴里塞着破布,本来安静的有些颓然,看到江沐进来,立刻“呜呜”叫了起来。
江沐和吟木白站在他面前,问道,“谁派你前来行刺?”
黑衣人头歪向一边,看样子很是刚烈。
“死也不愿意说?”
男子继续保持着歪头的姿势,别着头不看他。
江沐看了吟木白一眼,他立刻会意,从手里的小白瓶里倒出一粒药丸,泛着浅淡的粉色,让一旁看守的人喂进他嘴里。
江沐问道,“这是什么?”
吟木白答,“□□。”
……
江沐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满的嫌弃。
黑衣人挣扎不已,但这里的看守全是金铃军,个个武功高强,不是普通的兵将能比的,把药丢进他嘴里后,又立即把棉布塞回他嘴里。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吟木白问道。
这次江沐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他应该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事情交给他。
正常人哪里会用这种药来逼供?
不过还是得保持八风不动的脸色与姿态。
黑衣人挣扎片刻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常,于是又安静下来,继续把头扭向另一边,不说话。
安静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就在江沐抬脚想离开并且回去要把吟木白揍一顿的时候,黑衣人嘴里突然溢出一声呻|吟。
……
江沐觉得自己应当是听错了,并且迫切的需要把耳朵洗一洗。
为了证明江沐没有听错,黑衣人又喘了一声,并且不安的扭了一下身体。
姿势有一些淡淡的妖娆。
江沐扭头看向吟木白。
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
吟木白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药会有这种意外的效果,只能无辜看回去。
那男子异常躁动的在地上扭动,像一条水蛇一样,身上被绑着绳子,柔软异常。
吟木白对看守的人道,“解开他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