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谷胥乐到了这会儿,倒是觉察到不对劲了。周秀元的儿子,太平静了啊。
秦湛穿好了衣服,终于开了口,“梁谷胥乐,兴周会的人,你们可是反贼,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说话的时候,秦湛看了一眼那个昏迷在他屋子中的宫女。
梁谷胥乐以为他是怕,也是,传闻那位皇帝极为喜爱周秀元的儿子,待他如珠如宝,怕是没见过尸体这种的。小孩子吓到,也是难免的。
“放心,她没死。”
秦湛微微点头,“那就好,不然我会很难做,毕竟你也不想你来这里的事被秦慎发现。”
梁谷胥乐倒是笑了,没有叫父皇,而是大逆不道,直接叫了秦慎的名字。难道,外头传闻的那些个宠爱三皇子的事是假的?实则,他们父子离心?
“既然三皇子知道我,三皇子不担心我杀了你吗?”
“你时间不多,有话就说。另外,我告诉你,下次你要杀人,直接杀了最好。不要在杀之前废话连篇,这样,很容易被别人翻盘。”
梁谷胥乐气笑了,“好好,不亏是三皇子,我受教了。”只梁谷胥乐说完,踌躇了下,却是拿出了一枚玉佩,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秦湛撩起眼皮瞧了眼,这是他母妃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
“我母妃的。”
梁谷胥乐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却是低声道:“这是我送给她的,今儿个,要不是我瞧见你身上带着它,那一箭也就要了你的命。”
秦湛眉头一皱,“林子里那一箭,是你仿造了秦锋的箭要杀的我?”
梁谷胥乐露出几分歉疚,“不是我,是我的属下……算了算了,我没想杀你。只是当时不知晓,你就是三皇子,看到了这玉佩才知道的。
你知道我是兴周会的人,但怕是不清楚,我跟你母亲,有几分故交。为着这,别的皇子我倒是不会手下留情,只你,却是动不得的。白日里的事,让你受惊了。”
秦湛冷笑了声,不再说话。
梁谷胥乐把玉佩还给他,“你拿着吧,已经给了你母亲,我也就不拿回去了。三皇子,我就告辞了。”
梁谷胥乐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只到了门口,却是突然又问道:“三殿下,你生辰是?”
秦湛盘算了下,心道:告诉他也无妨。以后,他是要利用这梁谷胥乐的。兴周会不成器,但趁着它还口气的时候,还能助他一把。毕竟他在宫中,秦慎将他看的太全。他稍稍有一些动静,这便全传到了秦慎耳中。
这般,他根本无法笼络了人来助他。
是以,秦湛似笑非笑看了这梁谷胥乐一眼,却是道:“七月十九,你可明白。”
梁谷胥乐登时就是一愣,他戴着人皮面具,秦湛瞧不见他真实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眼中渐渐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半响,他才又走近了秦湛,“这是真的?你早知道了?”
到了现如今,梁谷胥乐可是不敢小看了他。
只不等秦湛自己承认,梁谷胥乐已经连连点头,“是了,是了,必然是的。那时秀儿同我告别时便说过,她是带着我们的爱走的。那时我不明白她,现在我知道了,她已经有了你,是不是?”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该走了,再留下,秦慎说不准就会发觉了。他在我这儿,留了不少人。”
梁谷胥乐一下急道:“他监视你?他也有怀疑?那太危险了,我带你走!”
“你想死吗!?”秦湛气道。
这有没有脑子,这要是跑,梁谷胥乐根本活不了。他死了,他自个儿也会被接回皇宫。若是顺带知道了他跟梁谷胥乐的关系,说不准都不用回宫了,他直接就被秦慎暗中料理了。
理由更是充分,他被反贼劫走,途中身死!
梁谷胥乐一下倒是不知所措了起来,他实在太激动了。其实,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他就乱心神。
那是他给周秀元的定情信物,俩人曾经山盟海誓,若是有了子嗣,就将玉佩传下去。这玉佩到了秦湛手里,梁谷胥乐就有怀疑。
但是这太不可能了,他知道秦慎的能力。这么多年了,若真是真的,秦慎竟然半点没发现?
可现如今得知了真相,梁谷胥乐简直要高兴疯了。
他真是没想到,周秀元当初竟然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把他的孩子给生下来了的。
这会儿他再瞧秦湛,可不觉得对方粉雕玉琢,可爱的不得了了。他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后代!
他不应该叫秦湛,他应该叫梁谷湛!
“快走!”秦湛推他。
梁谷胥乐咬咬牙,期盼道:“能叫我一声父亲吗?”
秦湛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梁谷胥乐心里冒出一阵酸楚,不过他觉得也是难免。这孩子十年都在宫里,乍一见到他,能亲他才怪了。
向来,秦湛过的也是不容易,他怕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在宫中,更是要过的战战兢兢,唯恐秘密泄露。
说起来,他这个父亲何其不称职。
他今日,更是差点杀了自己的亲子。
想起来,梁谷胥乐更是后悔不已。他想,若是周秀元还活着,怕是要狠狠打他一巴掌的。
“我走了,不过我会再想办法来找你的。”梁谷胥乐最后还是一咬牙,快速离去。
等人不见了,秦湛才徒然松了口气。
这就好了,他本来就想着要跟兴周会的人搭上线。本以为,这事要等两年之后,他们入宫刺杀的时候。没想到,今日倒是齐全了。
第27章 爱深责切
梁谷胥乐离开之后, 秦湛便在房中找了杯凉了的茶水倒在了那宫女脸上。那宫女没一会儿也就醒了,只发现自己竟然倒在地上,顿时吓的战战兢兢。
“不要声张,刚才有一只大老鼠跑过去, 你被吓晕过去了。”秦湛道。
这宫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心乱如麻,只想着她必然要被打死了, 她怎么能被一只老鼠吓的给晕了过去。这会儿猛的听到秦湛不曾叫了人, 还有意为她遮掩, 顿时喜极而泣,“多谢三殿下,多谢三殿下开恩。”
“下去吧。”
“是是。”这宫女略略收拾了一番,这就离开了。
秦湛并不知晓,因着秦慎此刻调查白狐之事,又想着他在主帐旁边, 想来不会有事。是以, 对他略略放松了一些。这事儿, 也就这么被瞒过去了。
沐浴完毕,秦湛又神色如常叫了伯福进来伺候。
今夜便是祈愿节,自是有节目的,秦湛瞧了瞧天色, 怕也是差不多了。他略微吃了些糕点, 这就带着伯福出了门去看秦柔儿。顺带, 他带了只活的小兔子过去。这是他在狩猎时特意留的活的, 给了秦柔儿做个伴儿倒是不错。
一见着小兔子,秦柔儿果然欢喜,当下就抱在了怀中。
“兔兔,兔兔……”秦柔儿把一张脸埋在小兔子肚子上,蹭的起劲儿。
澜贵仪跟方雅姑姑拿帕子遮了脸,忍不住笑了。
过了会儿,澜贵仪才道:“方雅,你把小兔子拿去照料一番。柔儿还小,抱着没轻没重,若是兔子死了,她到还难过。”
方雅是瞧着这小兔子有些不好了,赶紧上前去拿。
秦柔儿确实胖墩墩的,瞧着不够粉雕玉琢,只这脾气很是温和敦厚。方雅去拿,她虽不舍,也递过去了,不似一般小孩儿,哭闹的起劲。
没了兔子,秦柔儿就缠着秦湛玩儿。
秦湛扯了扯她脸颊,又拿了蜜饯果子之类的逗她,倒也玩得起劲儿。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慎那儿就来了人,说是找他,
这般,秦湛才同澜贵仪告辞。
“父皇,你找我啊?”秦湛被人领着,见着了秦慎就朝他扑过去。
只心里头,秦湛还略有几分别扭。这可真是,半个时辰不到前,他还见过自个儿的真父亲呢。
秦慎一把抱住了他,立时笑着揉了揉秦湛的额头。
“父皇要瞧一瞧,湛儿的伤口怎么样了?”
那可是上好的救命伤药,治疗那破皮一般的小伤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这会儿秦慎仔细瞧了,见上面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痕迹,这才满意了。
秦慎起了身,牵着秦湛的手直走到了案柜处,上头放着的,自然都是一叠叠的奏折。秦慎虽离了宫,但这政事还是耽误不得。朝中虽留了人,但这些个折子还是一日日有人快马加鞭送来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