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空乌

作者:空乌  录入:04-29

  “几位师兄来得正好,宗主正与秦雨师兄在庭院叙话,师兄不必久等,可直接去寻宗主。”
  沈忘州回头,才看见季寒溪和江照雪从远处走了过来。
  不愧是主角攻,带着个拖油瓶也能走这么快。
  另一个头顶剃着桃子图案的童子推开门,行礼后恭敬道:“几位请随我来,江师兄请在门外静候。”
  沈忘州半点面子没给地乐出了声。
  江照雪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进去面见宗主,书里能进断寒仙境全靠季寒溪在师父面前求情,是走了后门的。
  沈忘州跟随桃子童子进门,而后绕过一棵高约百尺的巨大古松,前方空旷的景色忽然一变,一座青砖绿瓦的古宅凭空出现,雕梁画柱石角银兽,一砖一瓦皆刻有符咒。
  沈忘州眼睛歘地亮了,仰头仔细瞧着这魔术一样的变化。
  任由哪个现代人看了这种场景,恐怕都会是他这个反应,比起印象中的灵力斗法,这种雄伟壮阔的术法看起来更加震撼。
  沈忘州还揪了师父的一根灵草叼在嘴里,灵草上的符咒应声而落,沾染泥土后又生出一根灵草。
  一旁的季寒溪把沈忘州的反应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童子推开真正的大门,沈忘州几人走进清幽秀丽的庭院,还没走到里面,就听见了一段对话。
  苍老声音语带批评。
  “你成日都在炼这些旁门左道的丹药,不务正业,何时能有所突破?”
  另一道年轻声音极为阴冷,语气恹恹。
  “五年之内。”
  “为师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般傲世轻物。”
  “和小师弟学的。”
  沈忘州:“?”
  谁成想师尊竟颇为头疼地附和:“忘州伤后脾气确实乖戾了些,你比他,还差了些火候。”
  秦雨恹恹道:“嗯。”
  “师尊。”遇锦怀生怕小师弟连师尊都怼,赶紧冲不远处的鹤发老者行礼,打断了师徒二人的悄悄话。
  霖泽真仙一副才发现几人过来的模样,一脸慈眉善目,笑眯眯地招呼几位弟子:“都来了,为师有两件事与你们商议。”
  几人走到近前,霖泽真仙捋了捋长须,看向沈忘州,面露满意。
  “又有突破,很好。”
  沈忘州仿佛听见老板对他说“不错啊小沈,又学会一个算法,下个项目你提前拿去做吧”,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霖泽真仙下一句便是:“这次断寒仙境,忘州去历练一次,也好巩固修为。”
  不等沈忘州拒绝,霖泽真仙抬手唤出一个玉牌,下一瞬玉牌上便浮现了“沈忘州”几个字。
  沈忘州嘴角抽动。
  姜还是老的辣,他没记错的话,这玉牌就是进入仙境的通行符文,数目一定,刻上名字后就不可修改了。
  师父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沈忘州一串话憋回肚子里,只能收下玉牌,再回答一句“多谢师尊信任”。
  霖泽真仙欣慰点头,看向其他人。
  “剩下的人选……”
  “我不去。”
  二师兄秦雨往遇锦怀身后一站,一脸厌世:“我要闭关炼丹。”
  这话说得任性,偏霖泽真仙还答应了,随意至极地换了人:“那就寒溪和锦怀去吧。”
  说罢在玉牌上刻下两个人的名字。
  沈忘州想着,还差一个,季寒溪该为江照雪求情了吧?
  毕竟江照雪天资实在不堪入目,再不冒险进入仙境寻找机缘,就真真烂泥扶不上墙了。
  但沈忘州等啊等,听着季寒溪和师父从此次历练需要做的准备聊到宗门近来发生的事情,也没提江照雪。
  还是遇锦怀问了句:“师父,第四人可在二代弟子中选出一人,有我们三人在一旁看护,就算实力稍差些也不会有危险。”
  鲛岳仙宗的二代弟子,大多徘徊在筑基中期到筑基巅峰,仙境里波云诡谲,修为低的修者,稍有不慎就可能陨落。
  如果有他们三个一代弟子护法,就完全不需要担心有生命危险了。
  因此这个名额显得格外珍贵。
  沈忘州等着师父公布“正确答案”,把剧情往正路引引,谁成想霖泽真仙点点头。
  “这是我要与你们说的第二件事。你们的师祖不日将回宗闭关,前些时日他与我传音,会带回来一位小弟子,参与此次断寒仙境试炼,这第四个名额,就是那位弟子的。”
  沈忘州懂了,他的穿书让剧情发生了偏差,这次断寒仙境不仅没有江照雪,还多了一个……他不知道的人。
  不过无妨。
  他没什么上进心,多谁少谁都与他无关,他去了也就是混个名次,保证鲛岳仙宗晋级而已。
  霖泽真仙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忘州一眼,收回视线,捋着长须道:“尊上会在三日后回宗,届时会先到月凌峰,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都要过来拜见,寒溪,你去安排。”
  季寒溪领命:“是,师父。”
  从月凌峰回去的路上,沈忘州忍不住问遇锦怀那个“神秘师祖”的事。
  “师父已经是点石成金幻化众生的出窍期大神了,师祖是个什么人物?能当师父的师父?”
  遇锦怀知道沈忘州重伤后记忆受损,闻言也不觉得奇怪,温声耐心地给他解释。
  “我们鲛岳仙宗五百年前就已经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上一任宗主是师父的父亲,天资不可比拟,乃修真界第一人,也是几百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修者。
  “万年前那场仙魔妖混战,摧毁了修真界无数灵力源泉,如今修者进步寸寸艰难,上一任宗主飞升后,师父继承宗主之位,但师父尚且年轻,修行尚浅,难以服众,
  “众仙门暗地里谋划,对仙门之首的位置虎视眈眈,甚至在师父去秘境历练时,出动二十七位元婴期高手和两位出窍期大神去围堵刚元婴巅峰期,尚未突破的师父——”
  沈忘州咋舌。
  如今修真界出窍期已是顶峰中的顶峰,只有他师父霖泽真仙一个,元婴期已经是不可企及的大神级修者了。
  遇锦怀说的这个阵容,怕是主角攻来了都得死。
  “当时师父已经用光了所有保命法器符文,依旧不敌,重伤濒死,没能逃脱——师父也不能逃,一旦让这些阴险之徒离开,必定会狗急跳墙血洗鲛岳仙宗。
  “师父已经准备自爆灵丹与他们同归于尽时,尊上出现了。”
  沈忘州心神一震。
  “没人知道尊上的身份,只知道尊上实力深不可测,那场围剿,最终以二十七位元婴期高手全部陨落,两位出窍期大神重创逃回宗门为结束,

  “但就在那两位以为逃过一劫时,两个人忽然陷入疯癫,血洗无数参与此次围剿的仙宗,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互相斗法,一个力竭惨死,另一个血气逆流经脉寸断而亡……”
  沈忘州:“是师祖做的?”
  遇锦怀点头:“师父诚念尊上救命之恩,拜尊上为师,并在修真界广而告之。师父重伤养病期间,无一人敢惊扰。”
  “那二十七名元婴期修者的死状至今仍是修真界的噩梦,雾极师叔那时是第一个赶到的,时隔百年,和我们描述当时场景的时候,依旧神情凝重。”
  沈忘州听完整个故事,没有觉得多残忍,反而有种痛快的感觉。
  这才对。
  那二十九人既然决定了要以多欺少,血洗鲛岳仙宗,那么反而被屠戮殆尽,也怪不得别人。
  三界需要匡扶正义、胸襟广阔的仁义之士,但沈忘州不是。
  某种程度上,他只想做一个“不主动害人”的“坏人”。
  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些年,沈忘州没见过几次“善恶到头终有报”,反而更多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也导致了他一部分性格。
  他很少看那些善良正义的主角做救世主的故事,他更喜欢现实的主角。
  既然你要来杀我,那我杀你又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要听你讲完那些肝肠寸断的苦衷后,替你伤心落泪一番,再不计前嫌地与你把酒言欢?
  可笑至极,他如果真的放过了想杀他的人,那肯定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虽然还没见过,沈忘州已经对那位师祖产生了某种共鸣,他颇感兴趣地想。
  这位师祖一定是那种电视剧里隐士高人的形象。
  大约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怪老头,鹤发童颜,面貌丑陋,脾气不好规矩很多下手极重……
  他在原著里没看到过这位师祖,想来戏份不多,不过……或许师祖在原著里有别的名字。
  沈忘州随口问:“三师兄,师祖他老人家叫什么?”
 
 
第7章 尊上
  “尊上没有名讳。”
  遇锦怀指尖轻点下巴,解释:“尊上大多时间在外游历,极少过问宗门事物,宗门内我们四位一代弟子可称尊上师祖,也可和其他人一样,称呼尊上。”
  如此惊天灭地的人物,没有名讳。
  沈忘州对这怪老头更感兴趣了。
  一晃三日后,鲛岳仙宗那位修真界第一人的师祖回宗的日子。
  此等大事,所有一二代弟子天不亮就动身前往月凌峰下,等待童子开门,面见尊上。
  对其它宗门来说,尊上是一个几乎不能提及的“禁忌”,但对鲛岳仙宗的弟子们而言,尊上的地位不可撼动,无论外人怎么忌讳,尊上都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强者为尊,亘古不变的道理。
  尊上回宗这种举宗上下紧密筹备,翘首以盼的日子。
  翦绯庭却一片祥和,就连外面古树上的鸟儿,都和庭主人一样睡得正香。
  那天从月凌峰下来,沈忘州去藏书阁借了几个话本,闲时看看打发时间。
  昨晚淘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他看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放下书睡着。
  再睁眼,遇锦怀一脸无奈地站在他床头,替他拿走盖在脸上的话本,扶额唤他:“小师弟快起来,师祖今日回宗,我们要赶快去月凌峰拜见。”
  沈忘州睡得迷糊,被喊起来后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颠三倒四地给自己施了个洁净术,又施法穿衣束发,上班迟到似的匆忙跟着遇锦怀御剑而出。
  但到了月凌峰下就不可御剑了,沈忘州只得和遇锦怀收敛灵力,靠步行爬台阶。
  一路上一个二代弟子的影都没看见,更别提那两个师兄了,只有沈忘州和遇锦怀两个人孤零零地在千级石阶上狂奔。
  快到山顶时,遇锦怀提醒他:“小师弟,尊上不喜别人直视他样貌,等会到了大殿,你千万不要抬头。”
  沈忘州“嗯”了声。
  规矩还挺多,不过越不让看他越好奇。
  在童子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依旧伶仃的大门,绕过古树,眼前的情景再次变换。
  更为震撼。
  三日前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尽数消失,一座辉煌巍峨的宫殿取而代之,岿然矗立于山巅,斗拱交错,黄瓦盖顶,气势磅礴。
  两位童子合力推开朱红大门,沈忘州的视线穿过中庭,遥望见更加雍容华贵的内殿,两人合抱粗细的十根浅蓝色石柱支撑于大殿两侧,上面的浮雕被一层氤氲雾气遮挡,彷如海平面模糊的水雾。
  左脚刚一踏入,沈忘州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压抑肃穆的气息,压迫着他的灵力,仿佛有一股无从察觉的力量从大殿最高处蔓延,魂灵颤栗,百兽惊惶。
  遇锦怀则更难受,恐怖威压下无人能逃,好像有一只手掐握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就连地上的灵植都不再随风摇摆,仿佛在恐惧着什么,瑟瑟发抖。
  不愧是修为深不可测的师祖。
  沈忘州深吸一口气,和遇锦怀对视一眼,顶着这股压力走向前方。
  沈忘州是迟到早退的常客,早已习惯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入场的场面,走得若无其事,仿佛是来的最早的那个。
  但遇锦怀一向端方持重、恪守规矩,头一遭迟到,就是在师祖回宗这么重大的场面,让师父面上无光,心中难免愧疚。
  两人刚走到大殿前,遇锦怀就拉着沈忘州躬身行礼,语气尊敬。
  “弟子遇锦怀参见尊上,师尊。”
  沈忘州站在他身旁,有样学样地跟着躬身,重复了一遍。
  “弟子沈忘州参见尊上,师尊。”
  霖泽真仙坐于次首,头疼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小徒弟,猜也猜到遇锦怀之所以迟到是因为谁。
  瞥了眼首位上神色玩味,看不出情绪的俊美男人,霖泽真仙立刻佯装不悦地沉声问。
  “怎来得这样迟?”
  遇锦怀刚要请罪,就被沈忘州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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