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茗想想也是,但就是很担心啊,这就是为人母亲的感觉,不像贺筠这个没心没肺的。
正想着,一旁的贺筠忽然变作了大海马的样子,拿脑袋拱她:“还是骑我好。”
看着面前质感琉璃般漂亮的大海马,余怀茗的心情一下就好了,游到她背后,手环住了大海马的‘脖子’。
海马尾巴忽然就往后翘起,更方便她骑在她身上。
几乎是一点思考余地都不给留,云意立刻带着她出发,她准备这一天很久了。
她速度飞快,几乎看不清那小鸡啄米般往前游动的姿态。
余怀茗只感觉水流极速滑过她的肌肤,她搂紧了海马‘脖子’,几乎睁不开眼睛,想说让她慢点也张不开口说话。
直到最后,海马竟带着她往上游,慢慢浮出了水面,像一个小型游艇,尾巴浮在了海面上。
那一瞬间,温暖的阳光与海风扑面而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迎面的夕阳,海平面与天接壤,接壤的地方一朵朵翻滚的红云,太阳就半遮半掩地躲在云后,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将灿烂的橘红的光撒满海面。
海平面无波无澜,像一床大喜的红被。
这一幕,不可谓不震惊。
那橘红的光似乎也照进了余怀茗的心里,让她扬起温和的笑,湿发沾在脸颊上,眉心红痣越发鲜艳起来。
好一会后,直到云意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氛围:“我带你兜兜风。”
她就想看风景。
余怀茗刚想开口拒绝,不料海马牌小型游艇已经开起来了,尾巴浮在水面上,一整个小鸡啄米一般前进,频率飞快致使速度也奇快。
余怀茗被震得屁股都发麻了,但睁开眼睛一看,这才是真正的美景。
就像她坐在小型游艇上飞速前进,游艇在水面滑出一道痕迹和巨大的水花,面前是逐渐放大的落日,几乎触手可及,耳畔呼呼吹来的风让长发后扬,飞快的速度让人精神高度兴奋起来。
就这么不知疲倦地一直前行着,她都有一种贺筠要和她一直走到老的错觉。
正当这时,云意猛地扎入海底。
余怀茗几乎只适应了一瞬,就睁开了眼睛。
海马继续以飞快的速度向着深海进发。
只不过这回,她朝着一个神秘的角落游去。当越接近目的地时,便越发亮了起来,仿佛要将这深邃的海底点燃。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云意驼着她停了下来。当真正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余怀茗不知做何反应。
只见一条长长的走道,两周围各式各样漂亮的珊瑚竟都能发光,上空也漂浮着散发光芒的透明水母们,各色光芒将这一片都点亮了。
两周围更游着各种海底生物,鱼,虾,蟹,章鱼,鲨鱼,鲸鱼...这些海底生物竟都能和平共处,仿佛在看热闹似的。
这就好像是献给她一个人的童话王国。
云意趁她愣怔时化为了人形,将她放了下来,又将小黑龙递过来的花环戴到了她的头上。
这是个特殊的花环,漂亮的花朵缠绕其上,珍珠镶嵌,在深海中也不会上浮。
云意执起她的手,将她从愣怔中抽离出来,一字一句地真挚道:“我还没给过你一个像样的婚礼,今天就让牠们作证,在孩子们面前,我们结婚,这样再好不过了。”
“喜欢吗?”她笑起来,又问。
余怀茗已不知如何作答,只知道自己眼前眼花缭乱的,脑子里也乱七八糟,就觉得眼前都是一场梦。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云意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笑着牵她走上前。
云里雾里地走过珊瑚路,当踏上被发光珊瑚围绕的石台时,余怀茗才有了点真实感。
彼时,云意牵着她的手,与她正对面,虽然服装不太对但是氛围很对。
于是小金龙出场,当她们的证婚人,口齿清晰,还带了点糯糯的童稚音:
“请问贺小姐是否愿意娶美丽又大方的余小姐为妻,一生一世与她永不分离呢?”
“我愿意。”云意含笑,毫不犹豫。
这时候余怀茗却想起来好像还少了个孩子,问着:“月月呢?”
“那呢。”云意一指,余怀茗跟着看,果然就见小黑龙背后扒着只毛发尽被打湿的小狐狸。
“月月怎么会在海里呼吸的?”她不禁问。
云意便答:“到底也有你的血缘在。”
这时,小金龙的声音再次响起:“请问余小姐,是否愿意嫁给贺小姐。无论她超不靠谱,老跟您的孩子打架,也愿意一生一世与她不分离吗?”
云意笑了,屈指敲了小金龙脑袋一下。
小金龙哎呦一声游走了,她则深深地望向对面的女人,等着她的回答。
余怀茗与她对视一眼,看清那眼底的情意。在这深海之中,在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早已超脱她的预料,最初的怨恨也在这个截然不同的人身上消失殆尽。
她依旧还是贺筠,或许她才是那个正确的贺筠。
余怀茗微低着头,双手紧紧攥住,周围的光芒映照在她身上,肌肤莹白如玉,长睫低垂,她无法阻止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脏。
良久,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我愿意。”
那一刻,云意扬起灿烂的笑,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想要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耳畔传来了孩子们欢呼的声音。
“好耶~”
小海马和小龙小狐狸都围了上来,五颜六色地往她们拥抱的怀里钻。
余怀茗不自觉就笑出了声。
这一夜,璀璨的发光珊瑚,耀眼的深海,仿佛永远鲜明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云意催促孩子们先回家,将她带到了一个满是发光珊瑚的深海石洞里,这里地面铺就了许多温润的珍珠,漂亮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云意用海草将洞口遮掩住,走近她,将她搂进了怀里。
这时,余怀茗才知道,她曾经的梦境似乎就要变为现实。
云意吻住了她,两人肌肤似乎隔了一层水膜,让海水不能干扰到她们在海中的行动。
但明明没有空气,却又能自如呼吸。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玄妙。
正如她和贺筠的关系,明明重生归来后,她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可渐渐的,她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曾鄙夷过自己,大骂过自己,可在她面前,那颗心还是忍不住狂跳。
所以她宁愿相信自己进入了一个完美的梦境,在这里,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随心。
正如现在,贺筠搂着她,俩人躺在美轮美奂的珊瑚中,身下是珍珠铺就的床褥,就是太硌了。
两人互相亲吻着,在这深海洞府里,完全随心所欲,互相吮吸着彼此的唇。
余怀茗想,她大概真是被妖精迷住了,她大概永远也不想离开这个梦境。
身边的水流像云朵般轻柔,云意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
信息素无法在这深海之中散发出香味,只余留深海中浓浓的海盐香,还有唇中淡淡的信息素甜味,被晃动的舌尖搅浑,将有甜有咸的滋味吞入喉中。
许久之后,云意准备研制深海美食。
她牵着余怀茗,开始在洞外转动磨盘,研磨豆腐的磨盘即使是在深海之中依旧运行得极好,上下磨石之间扣得很严,中间放置着豆腐,随着磨盘的转动,豆腐磨成豆汁,从磨盘下方落出。
同时,云意化出了海马尾巴,竟卷起珍珠往石洞里放。
因为推磨盘已经累得够呛的余怀茗顿时吃惊,微恼地阻止她:“你干什么!”
“珍珠挺可爱,送给你。”云意语气轻柔,便吻了吻她的唇,又吻她的脸颊。
她的海马尾巴进到石洞里,准备在深海来一次彻底的探险。
尾巴深入洞府却什么都没找到,只听到耳边隐约的龙吟,这让她越发确信里面有着什么宝藏。
于是迅速来来回回地仔细寻找着,甚至尾巴尖探过石壁,想看看有没有潜在的机关。
石洞里放置着珍珠,因为她尾巴来来去去的探索而滚动着,沾到了石壁上,石壁被撼动着,整个山洞微微颤动。
也不知找了多久,终于,她的所作所为惹怒了深海里的祥龙,一声声急切的龙吟像是恼怒了,那位祥龙掀起大水彻底淹没了石洞,暴雨从石洞里冲出,卷出珍珠,将她淋了个干净。
余怀茗没有说话,只是在这样危急存亡的时刻,却对她不离不弃,双手紧搂住她的脖子,腿高高抬起准备和她一起逃走。
无论她要做什么,都誓要和她共存亡,不和她分离。
她低声细语地安慰她。
余怀茗紧张又不安。
但也不曾退缩。
于是云意再次重振旗鼓,顶着暴雨探入珊瑚洞。
她走得缓慢,等女人情绪缓和些之后才迅速跑起来。
余怀茗则紧跟着她,一双仿佛噙着星光的眼睛,却随着她一往无前。
即使小腿因为山洞的颤动不停地晃动着,她因为害怕而发出声音。
但在这深海里,她已经决定好了。
就当这是一场梦,在这场梦里,她想要和贺筠一直在一起。
璀璨的珊瑚包围中,余怀茗主动地狠狠吻住了女人,她不会再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了。
而云意,与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猫眼对视着。仿佛从中看到了危险的紫色竖瞳,不禁微微弯起眼睛,捧住她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她迅速将尾巴送到山洞最深处。
她想,她将与她永不分离。
三年后。
徐晚荣及贺董事长已经在监狱度过了三年,在这期间贺家一步步被蚕食殆尽,轮得破产的下场,贺嫣恍惚度日,她母亲竟因为受不了贫穷而干回了老本行,年老色衰,却整日流连于娱乐场所涂粉抹脂勾搭老金.主。
同时,全息技术也在这三年里浸入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均名已成为全国顶顶有名的大公司,掌握着所有全息技术的核心,魔环更成为家喻户晓的‘另一个世界’。
余怀茗不止成为了网民们心目中最幸福的Omega,其拍摄的电影及电视剧也部部精品。
云意已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码农,兼家庭主妇,余怀茗去哪她也要跟着去哪。
这天,两人都不在家,小区门外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满脸苍白的余情竟拖着她爸爸和表哥们的尸体来到了这里,和她妈妈一起,哭天抢地,顺便不忘开启直播,赚一波热度。
“我的爸爸啊!你好惨啊!要不是姐姐不管你死活,你们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那个黑心肝的啊,竟然连她爸都不管了!整整三年啊!更别说拿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
...
她们哭喊着,这几年,余情屡次打着姐姐的名义开直播蹭热度。
但网友们却并不买账,眼看爸爸和哥哥们眼一闭直接升了天,那笔医疗费也没了,万不得已,她只能来到这里。
此时的她早已被均名公司泼天的富贵刺激红了眼,凭什么!那么有钱的姐姐,随便施舍一点下来都够她们好好过一辈子了。
但就是那么绝情,明明她也姓余啊!要不是她们余家将她养大,她能活到这时候吗!
正红着眼,直播间对她的骚操作已经见怪不怪,只有寥寥几千个观看者,还都是骂她的。
直到一行人的到来,直播间人数剧增。
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牵着八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从车上下来,又慢慢走过来,一路欢声笑语。
小女孩们手牵手排排走,背着书包扎着小揪揪,容貌皆有几分相似,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鲜活又灵气十足,活像幼儿园出来春游的。
【啊啊啊,终于看到了我的七仙女!还有月月!】
【两个妈太不管事了,我竟然还要从别人的直播间看她们!】
【阿墨和阿鎏呢?】
【哈哈快去,阿墨趁妈妈们不在打游戏,在直播间飞着呢】
...
余母率先看到方兰一行人,看方兰保养得当,衣着华丽,看那群小女孩各个精致漂亮得不像话,不禁嫉妒得红了眼,谁能想到曾经的手下败将如今却活成了最大的赢家,活成了她最想要的样子。
“贱人!”她顿时被怒火攻心,尖叫着朝一行人扑了过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早就围过来看热闹的路人此时纷纷出头,拦下了她,有人甚至说:“快报警,这有个疯婆子!”
余情当场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趁着这边路人都在拦自己的妈妈,就冲到了方兰面前,控诉她:
“你怎么教的女儿,自己爸爸死了都不来看一眼,你说说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三岁的小月魄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迅速就蹿进了小区,跑向家。
楼里两个电梯都有人用,于是她蹿进了楼道,咻地一下,一只银白小狐狸蹿上了楼梯,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白影。
此时家里客厅,沙发上,躺着一条黑色大龙,尾鳍是金色,尾巴搭在沙发扶手上,龙脑袋戴着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