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陟看了谢霄两眼,见他没有说什么,这才继续道:“我不清楚情况,以为他想害阿青,所以才出手,后来看见阿青受着伤被你们带走了,就找来了。”
明琮久皱眉:“那你怎么会觉得我们害他?你又没看到我们动手。”
“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周七陟道,“你让人看着阿青。”
明琮久一时哑然,转头看向谢霄:“有人偷听你居然不知道?”
“我知道。”谢霄淡淡道,“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而已。”
明琮久:“……你还知道什么?”
谢霄瞥了他一眼,说:“还知道他是被人引到那里去的,如果不是荻枫,他会金羽卫当场抓住。”
明琮久:“什么时候知道的?”
“琼林宴上罗连青被邀请的时候。”谢霄说完,屋内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他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个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估计就是想给罗连青个下马威。”
罗连青闻言脸色有点难看:“为、为什么啊?”
“出身。”谢霄只说了两个字,但其他人已经明白了。
朝堂抱团的事太常见了,尤其世家子弟之间的关系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他们不会跟出身低的人来往,甚至会拿这些人“取乐”,像罗连青这样一看就好脾气的人更是容易变成被欺负的对象。
罗连青低下头,没说什么。
明琮久见状安慰道:“没关系,他们差不多都死了。”
谢霄补充道:“另一个也可以死。”
罗连青连忙摇头。
明琮久无趣地撇撇嘴,又去看谢霄:“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不也什么都没跟我说。”谢霄笑吟吟看他,明琮久也从来没说过他的情报是哪来的。
“所以你就让我陪你过家家,坏心眼。”明琮久哼哼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跪着的周七陟身上,“可背后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他会跟着的呢?”
“查,没什么难的。”谢霄抬眼看向眉头紧皱的罗连青,“比起那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应该担心藏在你家里那个……宝贝。”
罗连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周七陟见状皱起眉,急道:“什么宝贝?阿青是因为那个被盯上的?”
谢霄却没再说,只是捻过明琮久的头发在指尖玩,专心得听不见外界声音的样子。
明琮久也有点好奇:“什么宝贝?”
谢霄没答,他就拉着谢霄的衣服眨巴眼。
“跟你有什么关系。”谢霄松开他的头发,起身朝外去。
“你等等!”明琮久叫住他,而后扭头看向周七陟,“误会解开了,你今晚想留在这就留,想回去也行,但是明天别忘了带礼物来给相爷赔罪。”
他说完就急吼吼追上去,拉住正准备离开的人。
谢霄顿住:“怎么?”
明琮久:“先不走,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呢!”
谢霄闻言直接抽回衣袖,继续往前。
明琮久只好上去拉住他的手,这回换了个软和的语气,学着电视里的妃子挽留皇帝那样扭扭捏捏地撒娇:“相爷今晚不宿在西苑吗?”
谢霄:“……”
谢霄抽回手,加快了脚步。
明琮久干脆跑到前面张开手臂拦他,凶巴巴道:“你还欠我一个亲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李白
第14章
谢霄闻言笑了:“你还挺执着。”这回却是没再走。
“那是,两次都没要着呢。”他不由分说拉起谢霄的手就回房间,生怕人跑了。
谢霄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好奇心被勾得冒了个头。
这次他的殿下又会怎么索吻?
自从有了长安跟荻枫之后,元宝基本就不出门了,这会正在屋里收拾床被,听见屋外的动静立刻端起一脸笑容对着进来的明琮久喊了一声“殿下”,然后又被跟在后头的谢霄吓得差点摔了。
明琮久朝他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相爷说。”
“可……”
“去吧去吧。”明琮久说着坐到床上脱掉鞋袜,元宝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朝谢霄招手说了一句过来,脸色有点不大好。
谢霄缓步走到床边,明琮久立刻拉着他一起坐下来,盘腿面对他,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什么暧昧……完全不存在的。
谢霄揉了揉眉心,驱散脑海中那点旖旎的念头:“想问什么?”
“周七陟,他出身不差,肯定知道那几个人目的不纯,他明明可以直接跟罗连青说的,可是他没有。”明琮久道,“你只说了罗连青为什么会被盯上,没说周七陟为什么会被引出去。”
“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自己清楚,背后的人也清楚。”
“可是我不清楚。”明琮久蹭过去,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谢霄。
这些问题不弄清楚,他就没办法知道周七陟后面为什么会叛国。
谢霄打量着他的神色,缓缓开口:“他跟罗连青不是普通的朋友。”
明琮久耳朵立刻支了起来:“你刚刚跟罗连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他们两个有关系?”
谢霄点头:“周七陟以前打仗受过伤,是罗连青救了他一命,两人暗生情愫,但周将军根本不可能同意独子娶男妻。”
明琮久恍然。
那事情就说得通了。
他接着谢霄的话继续:“罗连青不想周七陟因为这件事跟家人闹翻,所以提出分手,独自努力想等考到功名了再去找周七陟,周七陟却不理解罗连青的用心良苦,看见他出现在琼林宴上想起莫名其妙被分手想讨个说法,所以才追上去了?”
谢霄皱眉看了他一眼:“少看点话本。”
“哦。”明琮久摸摸鼻尖,讨好地笑了笑,“那你老做谜语人,我只能自己猜了。”
谢霄道:“考功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罗连青本来就一直在准备,不过有件事你倒是说对了,他们三年前分开,是罗连青提的,但不是因为他父亲,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明琮久想了想:“他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谢霄皱眉摇头:“罗连青怀了周七陟的孩子。”
明琮久:“……?”
“你是不是说串了。”明琮久皱起眉,不解地看着谢霄,“你知道罗连青是男的吧?还是……他是女扮男装?!”
明琮久一脸震惊,然后又挨了谢霄一记敲。
“男人生子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什么惊讶的。”谢霄说着,看着明琮久的眼神带上兴味,“后宫也有两个生了孩子的男妃,你不可能不知道。”
明琮久抿起嘴,无辜地看他。
原著的确提过后宫有男妃,却半句没提过男生子,他还以为就是单纯的皇帝的癖好。
这个世界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但他也不能直接跟谢霄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谢霄估计会觉得自己在逗他。
想了想,明琮久将话题推走:“周七陟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谢霄“嗯”了一声:“我以为你会问男人生孩子的事。”
明琮久撇撇嘴:“我是挺好奇的,但我怕你问我为什么不懂,不知道怎么解释。”
谢霄笑了:“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放你一次。”
之后他便说起原因。
虽然谢霄说这不是稀罕事,但这其实仅限于上流社会。
这种体质的男人很少见,出现的原因也没有任何规律,这种体质本身难以受孕,但是生下来的孩子生来便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慧,所以很多勋贵会在家里养一个这样的男宠,而生下这种孩子的父母大多要么瞒着,要么就把孩子卖了。
有人觉得这种体质是上天的恩赐,也有人觉得是一种诅咒。
罗连青就属于父母瞒住的那一种,本来准备瞒一辈子,让儿子娶个媳妇像个正常男人一样过日子,却没想到周七陟的出现打乱了这种轨迹。
周七陟到底是大盛的将军,之前受伤了在他们家住着也就罢了,伤好了自然要走,走的时候却被罗连青甩了。
罗连青很清楚周七陟的身份,也知道他跟周七陟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得知自己怀孕后就决定不再跟周七陟往来,生下的孩子对外说是他哥嫂生的。
明琮久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出去父留子,真傻。”
谢霄抬着笑眼看过去:“怎么就傻了?”
“自己养孩子就是很傻。”明琮久哼哼道,“应该带着孩子找上门,让周七陟出赡养费,买最贵的衣服,吃最贵的饭菜,上最好的学院!”
谢霄低低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孩子可能会被周家抢走,就算上不了台面,那也是个周家的血脉,还是个聪慧的小孩。”
明琮久眨眨眼:“那不是更好,罗连青还能去找第二春呢。”
谢霄噎住,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刺耳呢?
哪天他要出了事,明琮久也会这么干?
伸手捏住明琮久脸上的肉,谢霄似笑非笑地看他:“别人都是舍不得孩子,你倒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明琮久冲他呲牙,凶巴巴道,“但我不一样么,我可是皇子,你可抢不走!”
谢霄手指力道松了松:“那可说不好,若我执意要带走孩子,皇上肯定会同意。”谢霄目光在明琮久脸上一寸寸描摹着,笑道,“把孩子给我,既能断了他的继承权,又能拉拢我,何乐而不为?”
明琮久闻言却是皱眉。
“我有件事还是不明白。”明琮久道,“皇上为什么从来不防着你?”
原著就是这样,无论谢霄做什么,皇帝都格外宽容,谢霄的权势也是太子即位后才开始旁落的,甚至都有人猜测谢霄可能是皇帝流落民间的儿子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跟谢霄不就是兄弟了?
明琮久跟谢霄说了这个想法,谢霄听完哈哈大笑:“若我真是你兄长,你怎么办?”
明琮久:“那不是更刺激?”
谢霄再次被他堵得无言,他是真不明白明琮久脑袋瓜子里都装的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人。”谢霄解释。
明琮久无语:“难道右相还能是一条狗?”
谢霄抬手敲他脑袋:“右相也好,皇后也罢,他们行事或多或少总牵涉着身后的家族,甚至储位之争,他们想的是皇上赶紧走了好换上自家的皇子。我不同,孑然一身,无论做什么,最后效忠的始终是皇上,他自然乐意多给我几分耐心。”
明琮久皱眉:“可皇帝应该都不喜欢臣子把握权势吧。”
谢霄笑着摇头:“有我在,他不用自己去对付其他人,这么省心的事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者,我身后没有强势的家族掣肘……在皇上看来,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收回我手中那点权力。”
明琮久看谢霄笑吟吟的模样,深刻意识到皇上是拿野狼当宠物狗养了。
“可惜了。”明琮久叹了口气,“要是我跟罗连青一样,那到时候皇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谢霄挑眉,语气有些惊讶:“你想给我生孩子?”
“倒也没到这个程度。”明琮久看着谢霄的目光带了笑,伸出手指轻挑起他的下巴,“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这样的人,要是有了小孩会怎么样?是会帮他争?还是继续做心狠手辣的左相大人,嗯?”
“你不如试试?”谢霄抓住明琮久的手,压着到唇边碰了碰,“我也很好奇……我会怎么做。”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甚至在明琮久提出这个想法之前,他连自己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个孩子的念头都没有过。
明琮久听得心脏一紧,目光里带上了一点亮晶晶的期待。
谢霄这么说,是不是在邀请他一起做那档子事?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爷:他想给我生孩子。
小玖:他一定是想跟我酱酱酿酿了。
脑电波意外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