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郁万人嫌早死的白月光[穿书]——桃胥

作者:桃胥  录入:05-03

  江予刚要下车,车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了,透过车窗,看到了他哥,以及他身后高大俊美男人,对方眼神淡漠,发现他的目光,朝他点了下头。
  “愣着干什么?还不下车。”江稚看见弟弟傻乎乎地看着他们不动,笑着拍了下他的额头。
  小二哈眼疾爪快地从江稚腿边的缝隙钻进来,想跳上车,“嗷汪汪汪!”
  江予熟练地捉住了小二哈的背带,提溜着下车,紧张地看了眼爸妈,小声问,“吱吱,你这么快就带回来见姥姥姥爷了?”
  “他们还不知道。”江稚眼神心虚,“秦铭刚好来燕市,没地方去。”
  江予不信,但没有戳穿他,等秦晟和戴子明下车,一起进去。
  “小叔。”秦晟下车后先叫了句,说完,他才沉默地看向江稚,良久,才低低地叫了句,“江稚哥。”
  江稚看了眼秦铭,才温柔地“嗯”了一声,气氛有点冷下去,好在戴子明也钻了出来,笑嘻嘻跟着叫了声,“江稚哥好!小叔好!”
  文珊女士挽着丈夫的臂弯已经走到了门口,招呼他们,“别站那儿,进来说话。”
  江稚和秦铭并肩走向别墅,等他们走了,秦晟才跟上去,江予和戴子明落到了最后。
  戴子明接过江予手中的小二哈,嘴里“嘬嘬嘬”,边逗边乐,连连发出感叹,“眼神好睿智哈哈哈哈我草,小鱼你这狗儿子也太纯了。你是不是叫小乖?会不会指人?不会叔叔教你,嘿嘿嘬嘬嘬嘬嘬——”
  “……”江予没忍住乐了乐。
  他们人多,但提前告知过,保姆阿姨已经提前收拾了房间出来。
  姥姥姥爷家的餐桌上没有那么多规矩,一伙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江予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但在说话和吃饭之间选择了吃饭,名正言顺地自闭,耳朵却一直竖着,偷偷听着他们说话。
  江先生和文珊女士是今天才到的燕市,江稚和秦铭开车去机场接的他们,那辆陌生的SUV就是秦铭的车。
  他们这半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挤出几天时间,打算陪小儿子好好在姥姥姥爷这边玩玩。
  江予有点吃不下去了,指尖碰了碰助听器,敛着眼睫,准备找个借口离开,他右手边的文珊女士发现了他这个动作,问,“没电了?”
  餐桌上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江予不太自然地点了下头,“嗯”了一下,说,“我去充电。”
  文老夫人问,“吃饱了吗?”
  “吃饱了。姥姥,姥爷,我先上去了。”江予乖乖地说,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离开了餐厅。
  彻底远离了他们的视线,江予紧绷的身背才微微放松下来,拎着书包,抱起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猫,一起上楼回了房间,将书包放在书桌前。
  江予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顿了顿,许久才拿起来,躺到了床上,将小猫放在身上。
  小猫“喵喵”叫着在他身上乱爬,凑过来舔他的脸。
  手机在家放了这么久,已经没电了,江予把它放在一边充电,和小猫玩了几分钟才重新拿起它开机,刚联网,消息就叮叮叮弹出来,震得手麻。江予打开社交软件,挨个查看朋友们发来的消息,认真回复了每一个人。
  除了在崇英认识的那些同学,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已经转到了燕市三中。
  褚莺莺问他:燕市是不是快下雪了?
  褚莺莺:我们打算去冰城玩几天,你们仨要不要去?
  褚莺莺已经习惯了江予这段时间总是不回消息,发了两条之后就没动静了,以至于她的聊天框被压到了下面。
  江予正要回复,就见褚莺莺又给他发:庄敛退学了,你知道吗?
  江予看见这个名字心脏就疯狂鼓跳,悬在键盘上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去,甚至轻轻颤抖起来。
  褚莺莺和老舒一样,只以为他和庄敛闹了矛盾,见沉寂许久的聊天框终于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立即又发:你在了啊?
  江予长按删掉了褚莺莺上一条消息,庄敛的名字终于从视线中消失,他才掐了下指尖,抑制住了颤抖,回复褚莺莺:什么时候去?
  他直接掠过了庄敛的话题,褚莺莺再迟钝了反应了过来,默契地没再提那两个字,说:十二月。
  褚莺莺:我也告诉了戴子明和秦哥,他们让我来问你。
  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时间不着急。
  江予没立即答应下来:我再想想。
  褚莺莺发来了一个“ok”的emoji。
  江予结束了和她的对话,退出来往下滑,刚看见佟媛的名字,还没点进去,佟媛就弹到了上面。

  江予回完了剩下的消息才拉上去看她发的消息,佟媛知道他不在,没找他闲聊,只是告诉了他游戏内测的时间,问需不需要给他留个名额。
  江予没要,回完她取了助听器放进充电盒,捞起身上的小猫,走到窗边,刚打算拉起窗帘,就看见他哥和秦晟正站在院子角落的花藤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但距离太远,再加上那个角落光线不强,江予眯起眼,只看见他哥手指间猩红的火星。
  他顿了顿,转身,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打开摄影功能悄悄拉近放大,想读他们的唇语。
  他哥微微侧开脸,将香烟送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来,秦晟盯着他,刚说了一个字,突然偏过头看向二楼,把做贼的江予逮了个正着。
  江稚循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也看见了他弟举着手机拍他们,无奈地笑了下,指了指他,很快掐了烟。
  江予尴尬地摸了摸脸,放下了手机。
  秦晟的视线落下来,目光微顿,离开了,江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看见秦铭走向了江稚。
  江稚又指了下江予,示意他把窗帘拉上,江予听话地拉上了窗帘,在窗帘被拉拢的前一秒,他看见秦铭低下头和他哥接吻。
  胆子真大。
  江予坐在书桌前默默地想,发了会呆,拿出练习册写题。
  一个半小时后,房间的门被敲响,江予没听见,直到小猫跑过来蹭他的脚踝。
  江予先看了眼电子表,才弯腰捞起小猫放到书桌上,发现它直溜溜地盯着房门的方向,反应了会,起身捡起被随意丢在床上的手机,看见文珊女士一分钟前给他发了微信。
  他赶紧去开门,文珊女士已经换了身更居家的衣服,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习惯性先看了眼小儿子的耳朵,发现他没戴助听器,于是疼惜地摸了下他的头,将热牛奶递给他,说,“小宝早点睡,不要熬夜。”
  白腻浓稠的液体被盛在玻璃杯里,让江予感觉有点恶心,但他不想辜负文珊女士的关心,接过杯子,感觉指尖温热的触感,顿了顿,仰起头,一鼓作气地灌完了这杯牛奶。
  他用力掐着手指,努力压着冲到喉头的那股生理性的恶心,说,“谢谢妈妈。”
  文珊女士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她的小儿子会读唇语,所以他又离远了点,刻意说得很慢,说,“小宝晚安,爸妈明天带你和你的朋友出去玩。”
  江予点了点头,说,“妈妈晚安。”
  文珊女士离开了,江予关上门,终于没忍住冲进了厕所,将胃里的牛奶全都吐了出来,吐得双眼通红。
  小猫在门口探头探脑,江予按下冲水键,将吐出来的东西全冲走,洗漱完才抱起小猫,贴着它的脸蹭了蹭。
  他将手机重新充上电,又把ipad翻了出来,也充上了电,抱着猫窝到了床上,留了床头灯,打算直接睡觉。
  刚闭上眼,手机就开始震动。
  过了几分钟江予才拿起来,看见是文珊女士问他和他的两个朋友同不同意明天去爬灵山。
  灵山刚好离小镇不远,江予问了秦晟和戴子明,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回了文珊女士。
  第二天一大早,江予把小猫送去猫厕所,转头发现戴子明苦哈哈地看着他,“?”
  “小鱼。”戴子明偷偷问他,“咱姥爷以前也抓你练字吗?”
  江予不明所以,说,“练啊,怎么了?”
  “昨晚铁汁寻思不是终于见到活的书法大师了?铁汁高兴啊,你知道我这个嘴吧,有时候上头了停不下来。”
  戴子明说,“然后咱姥爷也被夸上头了,让我给他露一手。我心说我在咱姥爷面前露一手不是自找虐?但又一寻思这现成的大师亲自指导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唰唰写了几个大字……铁汁昨晚被咱姥爷训了俩小时。”
  “……”难怪直到他睡觉也没发现戴子明有什么动静,江予无奈看了他一眼,说,“姥爷对书法很严肃的。”
  刚说完,小二哈的呜咽就出现在院门口。
  文老爷子出门晨练回来,身后还跟着秦晟和秦铭。
  江稚经过江予和戴子明,将累瘫的小二哈提溜回来,忍着笑说,“咱姥爷都快成哈士奇的克星了。”
  文老爷子满脸红光跨进门,说,“小乖现在还是小狗,长大了这点运动量消耗不了它的精力。小宝醒了?”
  江予乖乖叫了声“姥爷”,戴子明刚想笑嘻嘻打声招呼,就听见文老爷子说,“好久没检查你的毛笔字,过来写给姥爷看看。还有那个——小秦,一起过来。江稚也来。”
  戴子明一听这句话马上溜了,被叫住的几个小辈被领到了书房,写毛笔字给姥爷看。
  江稚和江予兄弟俩从小就被姥爷督促写毛笔字,但有段时间没碰,有些手生了,反而是秦晟被文老爷子满意地夸了几句。文老夫人来书房把几个小孩叫出去吃饭,又板着脸训了两句文老爷子。
  早饭后,他们换了身适合爬山的衣服,开车去灵山山脚。
  儿女们都给两个老人买了车,但他们上了年纪后不方便开车,买的车都停在车库吃灰。江赟开车带着妻子和两个老人,让几个年轻人去坐SUV。
  灵山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在燕市出名,今天又是周末,天气好,来爬山的人不少,两个老人经常锻炼,体力甚至比一些年轻人还好,走走停停拍照,中午的时候才爬到山顶。
  山顶有座寺庙,香火还很旺,寺庙门口有一棵挂满了用来祈福的红色平安符的老树,江予经过的时候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寺庙的人多,来爬山的人基本都要来一趟这个寺庙。
  江予盯着那棵古树看的时候不知不觉落到了后面,再回过头的时候看见其他人已经走远了,于是停下来,去求了张平安符,刚要走,就听见那个和尚叫住他说,“平安符要挂得越高才越灵验。”
  江予回头多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和尚,“谢谢。”
  他拿着那枚平安符走到古树下,打算找地方挂上去,仰起头发现连树冠上都挂满了平安符,表情郁闷了瞬。
  本来他打算随便挂一个地方,但在听到那个和尚的话后就想挂高一点,最好能挂在最高的地方。
  但这棵树有好几米,根本挂不到那么高。
  江予为难地握着那枚平安符看了圈周围,没看见什么工具,开始认真思索将它扔到最高点的可行性,就在他设想扔上去,以后会不会掉下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折回来找他。
  “小宝想挂哪儿?”江先生问。
  江予想得太专心,没注意到他们的靠近,所以被突然出声的江先生吓了一跳,眼神闪烁,诚实地说,“想高一点。”
  他没刻意挡着平安符不让看,这是他为家人们求的平安符,没什么不能给他们看的。
  只是被他们撞见,江予有些心虚。
  ——他求的时候心思不单纯,不仅想要他们平安,还想以此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解救自己。
  江先生笑了下,说,“那爸爸和哥哥抱你上去。”
  江予愣了愣,江先生和江稚已经一人抱着他的腿,将他送到了高处,他敛了敛眼睑,将手中的平安符挂了上去。
  这个高度是他的爸爸和哥哥一起将他举起来的高度,已经足够高了。
  “挂好了。”江予说,正要让他们把他放下去,突然眼尖瞥到了熟悉的名字,急忙说,“先等等!”
  江稚问,“怎么了?”
  江予没回答,心跳有些快,小心拿起刚才看见的那枚平安符,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平安符经过风吹雨打,字迹有些褪色,但依旧能够辨清:“希望小宝平平安安来到爸爸妈妈身边。
  ——江赟,文珊,二〇〇四,六二十一”
  2004年6月21日。
  他出生的三个月前。
  文珊女士仰头看着江予,问他,“小宝看见什么了?”
  江予没有把平安符取下来,默默放下了它,让爸爸和哥哥把他放下去,迎着文珊女士疑惑的眼神,吸了口气,放纵自己的冲动,说,“我看见了您和爸爸给我求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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