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就知道,结合之前我发现的事情,我肯定那个酒保就是大家要找的人。
如果酒保就是案件触发人的话——
我指着吧台位置说道:“我离开之前,可以喝一杯鸡尾酒吗?”羽贺响辅刚要点头,我就跟他说:“可是你就不准喝,你等一下要开车。你应该之前没有喝酒吧?”
“我没有喝。你要检查吗?”羽贺响辅笑着说道。
他就是在抓我没有设备的漏洞,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现在检查没用,我要回去打电话给大叔让他安排酒精检测。你只能接受法律制裁。你服不服?”
羽贺响辅抬起双手,表示认输。
卷发外国人刚坐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的脚步往外,似乎想要离开,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要了一杯金汤力。我一开始没有从含糊不清的声音里面察觉到不对,但是对方努力地用各种扭曲的姿势回避我的视线。我反而开始观察起他来——这人不是降谷零吗?
我看着他三个月的背影上课,这再认不出来,我的观察力都得回炉重造了吧。
这个时候,我想起一件事,萩原研二之前说过诸伏景光侵入了公安系统,降谷零由此发现了宫野夫妇的下落。难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人都来这里了?是他们自己选择过来的,还是由公安安排他们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京都分别之后,我就在想着我和他们是老死不相往来,我对他们的态度应该是低至冰点。可是,我一发现他就像是小绵羊一样缩起来,生怕被我发现他的真面目的时候——
我、真、的、好、兴、奋!
前嫌什么以后再计。
现在有人送上来被自己搓揉压扁,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我都不介意再被讨厌一回了。
要不是碍于我需要在羽贺响辅面前维持形象,我现在就可以用脚把对方的椅子勾过来,在对方震惊不已的目光里面,问对方要不要包养我?一想到对方可能是面露痛苦,冷汗直流,又想要自爆身份拒绝我,又想要掩住自己的马甲继续在这个酒会上游刃有余,我就好开心。
不过我还没有可以开始逗,他人就跑了。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信单单就为了这个酒保,降谷零会不回来。
我继续坐在吧台椅子上。不过换了一个位置,我坐在原来降谷零的位置上,手指在长椅椅背缝隙中摸到一个不自然的东西。这下我敢肯定,降谷零应该是跟着团队一起来的。他这人不会自己做道具。我和酒保是聊得飞起,羽贺响辅在旁边都无聊地开始玩手机了。我怕他以为我不管他了,他要去和别人做更有意义的应酬,干脆直接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现在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羽贺响辅因为被我抓着,也乖乖地坐在原地。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他就很像是一只猫,被揉着舒服了,就不动了。
我还在等着降谷零要什么时候出现,这个时候吧台后面走出了一个银发男。黑马甲,白衬衫,黑手套,银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整个人利落冷厉整洁。他朝着我的方向冷冷地盯了一眼,没有在吧台做什么动作,确定我看到他之后,很快转身就走。
“……”
我真不想知道,我原来是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
琴酒只是一个动作暗示就让我知道——他在叫我找个地方单独见。
可我实在又走不开,我又要保护羽贺响辅的安全,我还要钓降谷零回来。我怎么能够现在就离开呢?责任意识和娱乐精神让我无法立刻跟着他走。
我正在假装不知道琴酒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当酒保的琴酒又端着酒杯从我旁边经过。他很没有素质且毫无水准地泼了我一身葡萄酒。
他毫无感情,也没有任何技巧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现在静音的话,他这张阴沉的脸在说“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我笑得阳光灿烂,“没关系,你也被我泼一脸,我就原谅你。”
第115章 正当防卫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坐在原位上, 手上就拿着那杯甜口的金汤力,我这一杯泼下去,我要让酒液都从他脖子上流到衣服里面, 让他浑身不舒服这才痛快,只是把衣服弄脏算什么本事。我还没有完全操作,怕我吃亏的羽贺响辅按住了我的手臂。一时间,我们三人互相僵持着。
琴酒瞥了一眼羽贺响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他确实有话不方便在羽贺面前说, 所以他这次开口, 不假辞色地冰冷地道:“跟我去洗手间清理衣服。”我觉得他若是真的打算以杀手为一辈子的职业的话,他这种不知变通的性子早晚会害死他。除非他干到管理层,把需要灵活变通的事情扔给别人做。
我知道他想要单独面谈, 但是我不能离开羽贺响辅。
我现在巴不得让羽贺响辅变成小挂饰,可以被我随身携带在身上。
我说道:“我现在正在陪我家大款,没空陪你这种不付钱的人玩。”
我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试图赶走琴酒, 继续说道:“想要和我单独见面, 钱要到位,没有就滚。”
要聊可以, 钱准备好。
换句话说, 我就是不想和他聊。
“对不对,大款?”
我顺势戳了戳羽贺响辅。
我不知道我哪句角色扮演的台词戳中了羽贺响辅的笑点。我不回头, 余光都可以看到他在旁边笑得肩膀直抖, 我都想要谴责他没有端起音乐世家掌门人, 名流圈新贵, 天才小提琴手高贵矜持的姿态, 这会让人认不出他是羽贺响辅的。
琴酒满眼嫌弃地在我和羽贺响辅之间扫了一圈,“你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我都可以预想他下一句是说“像你这种人,我连半毛钱都不会花在你身上。”
琴酒拧眉问道:“你一分钟多少钱?”
这家伙是变性了吗?
是非得和我聊什么话题吗?但这里没什么话题可以聊吧?
我下意识环视一周,他要么就是怕我干涉他们的好事,要离开现场,方便狮子纹身的酒保开始发起大屠杀的信号;要么就是他发现准备的武器似乎出现了问题。怎么想都不会是怕我有危险,让我快点跑?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十万美金,我要现金,且不是连号的。”
琴酒顿时表情就沉了下来,“你还不如去抢。”
我整个人肩膀都跟着放松了起来,“你没看到我就是在抢吗?”
琴酒抽了抽,一看就是拳头开始发硬,想打我又不想立刻发作。我最喜欢这种看我不爽又干不过我的人了。
我心情大好,手指也跟着欢快地在桌面上敲了起来,一个主意也跟着从我脑袋里面钻了出来。我朝着羽贺响辅的方向说道:“我要和他聊一点工作方面的私事。”
羽贺响辅非常识时务,随即就要跟着站起来,准备离场。我连忙把他揪回来,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要是在外面被别人攻击了,怎么办?。我抓着他的时候,说道:“你不要听就好了,别乱走。待在这里。”羽贺响辅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了,眼神变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云淡风轻的表情,拿出耳机开始听音乐。
我对着琴酒招招手,示意他靠近我的方向。接着,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要不要卖给你一个消息?关于公安的。”
琴酒的表情顿时一变,“你对今天的活动知道多少?”
“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我可能知道的比你还多。”我继续说道,“公安那边从之前和你交易的炸弹犯的手机获得了一条讯息。哦哦哦,你可能不记得什么炸弹犯了,那次是你叫你下属来的,对方其实是来搞你的那次。”
琴酒的眼睛一片清明,说明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继续说道:“那部手机里面联通着你们组织上级干部的语音信箱。公安他们破译之后,发现手机里面是在发布招募任务。留言是这么说的,「去找东都铁塔有狮子纹身的酒保,和他接头」差不多的话,懂的都懂,废话不用多说。”
我面不改色地睁眼说假话。语音信箱的内容是我瞎编的。但是唯一能够同时连接警校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公安的黑田兵卫,以及犯罪组织的琴酒,我认为那部手机就是唯一的线索。而且它被我打通之后,居然还能继续用,要么是组织的人真的又懒又蠢,要么就是公安他们就是遭了对方的算计,进了他们的圈套,以为这是一部简单地对外发布任务的手机。
“你们的任务就是与此相关,来一次大反杀。”
我还不至于笨到直接说细节。这细节一讲,绝对会露馅。我稍微笼统地随便说一说就好了。
“看来你确实知道很多。”琴酒毫不怀疑我说的话的准确性,“你要卖给我什么消息?”
“一口价,十五万美金,之后付也可以。”
琴酒顿时瞪了我一眼,“不可能。”
“难道你的命不值区区的十五万美金吗?”
琴酒很是硬气,“值,但我一分钱都不会花在你身上。”
我之前预期的台词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我不服!
我拍着桌子不服气道:“可你之前还问我一分钟要多少钱?”
琴酒反唇相讥,说道:“我就想看你怎么狮子大开口。”
我何止是狮子,我还是想吞掉大象的毒蛇。我嘴角勾了勾,说道:“你既然嫌这个消息贵,那我可以免费送你一条——公安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了。”我要亲自教他,什么是「免费的东西最贵了」!
这话刚落,琴酒的脸色果然一变。
我正要等他上钩,这个时候,角落处突然想起一声刺耳的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我转头一看,见到的是之前留意的杀手群体中某个打扮得跟记者一样的杀手抡起桌上的水晶酒杯砸向旁边的富豪,地上是一柄黑色的手枪。这一看就是没有眼力见的富豪不小心把杀手的装备给碰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发作。
富豪顿时满脸鲜血,表情痛苦,止不住地哀叫着。也不知道是生性懦弱,还是因为他被对方吓到了,他连发怒都没有胆子。
他没生气,我反而怒了。
就跟我在安安静静地钓鱼,偏生有人在旁边没有水准地大声谈话,把我的小鱼儿给吓跑了。我还没有等杀手重新捡起枪,我第一时间朝着天花板、晚会音响和一盏吊灯接连“嘭嘭嘭”开了三枪,天花板,电器和灯也跟着连续往外弹跳出金色的火星。因为音响被破坏,全程轻曼愉快的音乐为之一寂,所有不知道情况,或者反应不过来的人都跟着安静下来。
我借着这个安静的空隙,一声高呼,“不想死的都全部给我立刻蹲下!”
这话一落,无数蹭动桌椅的“刺啦”声伴着男男女女因为混乱而惊恐的声音顿时在这个高空两百米的瞭望台上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余光处,我看琴酒在我开枪之后,立刻摸自己身上的装备。
没错,这把枪是我刚才从他身上顺来的伯莱塔。
为数不多的站在原地的除了杀手,就是我和旁边坐着的羽贺响辅。他这个时候还带着耳机,似乎周围的事情都没有影响他。
刚开始发作的黑发杀手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一阵迷茫,而后又下意识地眯起来想认清我的脸,似乎在辨认他们团队里面有没有我这一号人物。但是在他抱着疑惑,第一时间捡起他掉落的手枪时,我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他的左右肩膀和大腿直接开了三枪。
这人还是有魄力,倒下之前还不忘喊一句废话。
“他不是自己人!干他!”
我朝着他开枪。就算是白痴,也该知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
有这功夫说废话,还不如多喘几口气。
嫌弃。
话音刚落,他们这群杀手是说干就干,抄家伙的抄家伙,找武器的找武器,身上有武器的人先朝着我冲了过来。我直接把酒杯砸向桌面,酒杯按我预想的杯体出现锋利的断口。我松开羽贺响辅的手,拿着酒杯的断口朝着第一个冲过来的人脸上划了过去,对方眼睛下意识跟着一闭,身体跟着往后仰。他这视觉盲区一下子就增多了。我朝着他全是破绽的胸口就是一拳重击,“嘭”一声巨响,那人也跟着应声痛苦倒地。
明明又不是打在那些蹲在地上的人的胸口上,地上到处都是惊叫,跟着倒吸凉气。
开玩笑!
我在游戏厅拳击机一拳置顶封神,是游戏厅的无冕之王,哪会是能跟你杀手闹着玩的程度?他胸口没有骨折,我榎本弘一给他包医药费。
我刚开始做了这么一个热身,身后就传来异样的动静。我可还没有忘记后面还有个狮子纹身的酒保。我刚转过身,就看到他抄起酒瓶越过吧台要打我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