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此时站出来说了一句:“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找陈公公问问。”
在宫中出名的几位公公也就那几位,第一位是太监总管王公公,第二位便要数这位陈公公盛名最大,因为他是给皇上到宫外跑腿的,经常传陛下口谕或者圣旨,所以不少人都认识陈公公。
陆君宁有些懵懵懂懂地一边吃烤肉一边看戏,厉景平沉默不语,陈旭还没有这个面子让他帮忙出言几句,不过发生骚乱,厉景平自然是要管的。
厉时琛这边正和几位大臣在吃肉喝酒,王公公忽然走到他耳边低声几句。
厉时琛语调平缓:“听闻陈旭的厨艺不错,让他过来烤几串肉给朕尝尝,把元祁也带上。”
王公公笑道:“是,奴才这就去。”
在一旁的大臣突然听到陛下的话,还有些不知所以,心中疑惑。
陈旭?
那是谁?
心里把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盘了一遍。
而听到元祁名字的元大人,吃着烤肉动作一顿。
刚才王公公明显在陛下耳边说了几句话,陛下才说要把陈旭和元祁带过来,难道是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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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的出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王公公。”
除了厉景平,所有人都纷纷起身起身行礼。
王公公笑呵呵地给厉景平行礼:“世子殿下。”
厉景平:“公公有何吩咐?”
王公公瞅了瞅元祁和陈旭,笑道:“陛下听闻陈旭陈公子烤肉的手艺很不错,想让陈公子到陛下那边来表现下厨艺。”
陈旭指了指自己,“我?”
王公公点点头,说:“还有元祁元公子。”
元祁:“那陛下是要我做些什么?”
王公公笑眯眯地说:“这个陛下可没说。”
文修远和徐文柏听着几人的对话,浑身僵硬,背后发凉。
王公公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嘴:“方才看到这边有些骚乱,可是发生了何事?”
元祁似笑非笑地看了文修远和徐文柏一眼,刚要说些什么,被文修远抢先回答:“方才我与元家公子发生了一些小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不牢公公费心。”
元祁翻了翻白眼,说:“不见得是什么误会,王公公既然在场,不如我们问问王公公,说不定王公公知道此事。”
王公公:“哦?元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文修远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陈旭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有些暗爽。
陈旭恭敬地看向王公公问道:“公公可知,关于此次秋猎,小人和元祁的名单可是陛下亲自提名?方才我与几位公子有些误会,文修远公子对于小人能参与此次秋猎表示很不满,徐文柏公子更甚,笃定小人一定是因为走了元祁公子的关系才能参与此次秋猎。劳烦公公为小人解释几句,免得小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公公一听,凌厉的目光看向文修远和徐文柏,厉声问:“当真有此事?”
文修远额头的冷汗直冒,小声地回了句:“是。”
徐文柏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吱声。
王公公语调生硬,很不高兴地说着:“陈旭和元祁两位公子的名单是由陛下亲自提名,尔等如此作为,是对陈旭公子不满还是对陛下有所不满?”
一听此话,文修远和徐文柏吓得直接跪下。
“公公,我俩并无此意,绝无对陛下有任何不满,公公息怒!”
王公公冷声:“如此甚好,既然是误会,解开便好,免得冤枉了陈公子,陛下若是知道此事也会不高兴的。”
文修远和徐文柏跪趴在地上回道:“是,只是误会,误会而已。”
王公公点了点头,看向陈旭,问道:“陈公子认为如何?”
陈旭心里有数,看见二人的糗样,心里也解了气,不再追究。
陈旭:“误会而已。公公,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作者有话说:
元祁:走后门?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陈旭:不懂。
谢景玄:这个我懂,将来我走陛下后门。
第17章
“朕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厉时琛挥退了剩余的大臣,才让王公公把人给带过来。
陈旭、元祁:“参见陛下。”
厉时琛看向旁边几个空位置,说:“坐吧。”
王公公先给陛下倒了一杯桂花酒,再给陈旭和元祁也各自倒了一杯酒。
厉时琛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肉,对陈旭说:“你来烤。”
陈旭认命地给两位大爷烤起肉来。
隔着君臣礼仪,气氛有些尴尬。
一阵秋风起,让炭火烧得更旺,烤肉滋滋冒油,香味扑鼻。
元祁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忽然想起过几日便是中秋,打趣道:“过几日便是中秋节,可惜老谢今年不能和咱们一起过了。”
说起谢景玄,陈旭像打开了话匣子,愤愤地开口:“我和元祁跟老谢好歹十几年交情了,他那天出城,我和元祁还提前去送了送他,叮嘱他一定要回几封书信,这都过去多久了,我是一封信也没收到。”
元祁点点头,附和道:“我也没收到,也不知道老谢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厉时琛想起谢景玄时常送回来的书信,顿了顿。
谢景玄这人怎么回事?
陈旭:“我看老谢现在挺幸福的,虽然说他去的地方远了些,但是他现在可算是脱离了谢夫人的魔掌。”
元祁:“怎么说?”
陈旭调侃:“谢夫人之前一直没停止过给老谢相姑娘的想法,老谢不正好出去避难了?这段时日,我听闻谢夫人把所有想要两家定亲的请帖都拒绝了。”
元祁笑道:“那挺好的,至少等老谢回来不会面对一屋子的通房或者是与哪位贵女定亲的婚事,我怕他会疯。”
两人哈哈大笑,厉时琛不自觉地浮现出谢景玄郁闷的神情,也不由地弯起了嘴角。
三人也不像方才那么尴尬,反而像在宫外时那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十分畅快。
陈旭:“对了十四,中秋节那天要到宫外和我们一起看烟火吗?”
元祁打岔:“怎么可能,那天会有宫宴。”
陈旭愣了一下,憨憨地笑:“我都忘了。”
说起中秋节的宫宴,厉时琛的思绪一下子飞到很远。
儿时的记忆里,母后会举办宫宴,会安排戏班子表演,会亲自做月饼糕点分给兄弟姐妹们一起吃。
那天的宫宴很热闹,还有满城的烟火。
厉时琛依稀记得母后温暖的面庞,连五官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入夜。
厉时琛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想起已去的父王和母后,梦到了儿时的场景。
直到听到帐篷外尖锐刺耳的喊叫:“有刺客!”
厉时琛惊醒。
王公公着急地在外面转着:“陛下,您醒了吗?”
“护驾!护驾!”
厉时琛随手搭了件外衫,揭开帐篷的帘子。
忽而,“嗖”的一声传来,厉时琛用剑砍断了冲向他的利箭。
王公公见状,吓得魂都快没了。
御林军把整个猎场包围了,外面布有弓箭手,因为在深夜天色漆黑,一时间很难搜寻这些刺客的身影。
大臣们扎营那边也已经乱作一团,谢丞相不在,钟老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尔等不必惊慌,刺客的首要目的是陛下那边,都快些安静下来,别添乱!”
沈凌安拿起狩猎的弓箭一马当先,听声辨位,寻找着外场的刺客,射杀。
陈旭和元祁一脸严肃,看向皇帝陛下的方向很是担心。
厉时琛被御林军前后围住,确保陛下安全,另外一队人马上山搜寻。
王公公挡在厉时琛前面,被厉时琛一把推开,“你去官眷那边待着。”
王公公着急地直跺脚:“陛下,这怎么能行。”
厉时琛嫌弃道:“你又不会武功,是想给朕当肉墙吗?赶紧滚。”
王公公喜忧参半,惊喜陛下竟然会考虑他的安危,忧的是敌人在暗陛下在明,害怕伤着了陛下龙体。
厉时琛:“拿箭来。”
厉时琛上战场时,比起这种小场面,要危险得多。
厉时琛的箭术可以说在场无人能及,那是实打实的战场经验,刺客这边看情势不对,赶紧撤场。
御林军这边轻松了许多,抓到了一个活口。
等人带到厉时琛前面时,从刺客身上搜到了关于燕王军的印记。
刺客嘴角露出一丝血液,朝厉时琛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随后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自尽了。
厉时琛很不爽,这个刺客临死前在得意什么?
厉时琛厌恶地吩咐:“把他给我扔去林子里,让恶狗啃食。”
“是。”
王公公泪眼婆娑地跑到厉时琛跟前:“陛下,可有受伤?”
厉时琛看了他一眼,说道:“无碍,让太医去给受伤的士兵看看。”
王公公:“是。”
御林军统领吴鸿云跪在地上,惭愧地向陛下请罪:“是臣失责,幸好陛下龙体安好,否则臣定要以死谢罪。”
礼部尚书元夜也跪倒在地上,叩头请罪:“微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秋猎是礼部一手包办的,而且是在宫外,若是圣上遇刺,礼部可要受罚的,而且还有通敌的嫌疑。
厉时琛瞅了他俩一眼,倒是没怪罪,遇刺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起来吧。”
元夜感激涕零地起身谢恩:“谢陛下。”
吴鸿云双手呈上那名刺客的罪证,问道:“陛下,那此证物……”
厉时琛冷笑道:“想要挑拨朕与燕王的关系,让朕对燕王心生嫌隙?呵,真是直白又无脑的挑衅。”
“再查查吧。”
吴鸿云:“是。”
把猎场重新清缴一遍,天色微微明亮,折腾了大半夜,厉时琛脸色很不好。
厉时琛心里有些烦闷,自从回宫之后,他有了认床的习惯,而且很难在嘈杂的环境下入睡。
野外扎营,半夜的虫鸣声扰得他难以入眠。
厉时琛再次登上了瞭望台,看着日出的方向,忽然想起方才在遇刺时,他的箭支和官眷那边射出去的箭支撞在一起。
“官眷那边的情况如何?”
王公公给厉时琛连忙披上斗篷,一边回道:“官眷那边安好,有钟大人看着呢,不过奴才听下人们说,方才遇刺时,沈公子沈凌安帮了不少忙。”
厉时琛淡声道:“既然是护驾有功,该赏的就赏。”
王公公:“是。”
厉时琛想起梦境的内容,心里仿佛憋了一口气。
“王富贵。”
“奴才在。”
“你以前跟在父皇身边时,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王公公顿了一下,回道:“是。”
王公公原本以为皇帝陛下是心疼自家父皇,没曾想厉时琛下一句便是:
“那他还挺命硬。”
王公公嘴角抽搐,僵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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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结束后,陛下遇刺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上京。
燕王第一时间递了进宫的折子。
原本燕王在封地上待的好好的,美酒佳酿,美人环绕。
如同往日,睡到日晒三竿,窝在温柔乡中不愿动弹。
王府的管家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冲进王爷后院,大力地拍打着门:“王爷,大事不好啦!”
燕王从睡梦中惊醒,赶紧跳下床,问:“怎么?走水还是有刺客?”
管家立刻把书信呈上来并说:“王爷,京城传来的信息。”
“京城?”
燕王打开一看,两眼一晕,直接晕了过去。
“王爷?!”
场面瞬间鸡飞狗跳。
燕王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快,来人!备纸!”
燕王给厉时琛写满一封书信,还有一道请求入京的折子。
厉时琛收到这封书信已经是两日后,满满的三页纸,有两页纸都是为自己解释,他绝对没有反叛之心,写得声泪俱下,有些字还被晕开了墨。
厉时琛看着十分嫌弃。
最后一页纸,就是闲聊家常。
厉时琛无语扶额,这脑子,还找刺杀?
回炉重造吧。
至于递上京的折子,厉时琛倒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