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及川凛看着挂着陌生姓氏的宅子,抽抽嘴角,觉得自己的经历也是整个世界难得一份了。
一觉睡醒,身无分文地从街上醒来,没手机没钱,家还被“偷”了。
及川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慢吞吞地往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他得先去“借”点东西和其他人取得联系。
在走过去的路上,雨打得人生疼。及川凛有些疲倦地揉着眼睛,开始想借住在自己家中的爆处组和小红薯会去哪里。总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流落街头了吧?
“咚咚咚。”及川凛礼貌地敲响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雨水顺着湿透的衣服往下垂落,在衣摆处形成了小且密雨帘,很快青年的脚边已经有了一摊水,活像落入了河里刚打捞出来似的狼狈。
“先生!你没事吧?!”开门的是毛利兰,青春靓丽的少女惊讶地看着门口的落水青年,往里面喊道,“柯南,快去拿一条干净的毛巾来——”
“好——”童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到及川凛腰际高度的小孩捧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过来,好奇地看着及川凛。
工藤新一……?
及川凛道谢接过,擦干了身上的水泽才走进去。他探究的目光停留在小少年的脸上,惹来对方谨慎的目光,随后似乎想到自己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孩,谨慎冷静的目光又变成单纯的笑容。
这是现在什么高中生的情趣play吗?及川凛被暴雨大得脑子有些蒙,混混沌沌地想着,不禁感慨大城市人玩得就是花。
“抱歉叨扰了。”及川凛侧头望向空荡的接待室,猜测毛利小五郎现在可能出去了,将目光移向唯二的两位未成年身上,“请问我能和工藤新一单独聊聊吗?”
“诶?”这是疑惑的毛利兰。
“诶!”这是震惊的在江户川柯南皮下的工藤新一。
“哈?”这是在看见两人表情后,对于目前情况终于有了一定猜测的及川凛。
三人面面相觑,毛利兰看向这个陌生的青年身上,以为对方是去了工藤宅后找不到人才过来找人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新一不在这里,他出去办案了。”
“哎对了!”少女从桌子上拿出便利贴递到及川凛面前,笑着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新一回来我会转交给他的。”
“是吗?”及川凛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衣袖,在纸条下写了一家酒店的地址,他笑着收回笔,“如果工藤新一回来了,麻烦和他说一声,我在此地恭候大驾。”
后面毛利兰本来还想留及川凛等他父亲来再交谈一番,青年看着少女身后那孩子的冷峻的眼神,玩味地笑笑,婉拒离开了。
撑着少女赠送的雨伞,及川凛踏在溅水的道路上,平时洁癖的人这时反而没有在意地上的脏污了。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都不认识自己,且那个少年侦探还维持着小孩子的形象,哪怕及川凛再不想承认,自己恐怕又遭受了什么异能的侵袭,导致他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可能不存在“及川凛”的世界。
及川凛走在一个凉亭上,将路上顺来的硬币放在座机上,首先给太宰治拨了电话。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电流划过的声音在耳际传播着,紧接着是机械的女声“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青年了然地挑眉,默默又拣起放在一边的硬币投下,拨给了降谷零。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伊达航。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诸伏景光。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萩原研二。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松田阵平。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连着又给其他记得的号码拨过去,无一例外全是空号。
及川凛将剩下的硬币放回口袋,看了眼电话亭外面越下越大的暴雨,黑压压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淡漠地看了眼远处拐角一闪而过的身影,打开门前往自己今晚居住的酒店。
他现在有一个猜测,一个令人糟心的猜测。
在酒店里冲了个澡,及川凛套上刚买的衣服,用毛巾边擦着头发边开门,刚刚洗澡的时候似乎听到门这边有动静。青年蹲下身看见一个被口香糖黏在墙角的监听器,有些嫌弃地用纸巾包裹好撕下来,他朝两边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再怎么向前望也只有黑黢黢的道路,活像是会吃人似的。
及川凛收回视线,含笑对着这枚监听器说了句话,随后毫不留情地捏碎了,尽数丢进了垃圾桶里。
“工藤新一,如果想知道组织的事情,最好亲自来找我,而不是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江户川柯南听着从对面传出来的声音,隐藏在死角中,反着白光的巨大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掩盖住了他的神情。
及川凛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着新买的手机。
他琢磨着现下的情况。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东京街头,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任何除了衣服以外的东西,拨给同期好友们的电话全部是空号,但是这个世界又确切地存在着自己认识的人,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就是很好的例子,不过他们似乎并不认识自己。如果横向推理,这个世界也有组织和降谷零他们,只是不存在“博摩尔”这个来自横滨的卧底,也不存在及川凛这个警校毕业生。
他的存在被抹去了。
及川凛摸着有些沉闷的胸口,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笑来。
有意思。
第三天,及川凛打车去了横滨。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横滨,生机勃勃,热情四溢。没有黑手党,也没有武装侦探社,更没有危险的异能,只有一派祥和的生活场面,往来的生意人,热情的摊贩,阳光之下的横滨绚烂多彩,及川凛站在横滨大桥边,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偌大的孤寂感由四面八方袭来。
所有人都热情地快乐地享受着这个世界,而他——
黑发的青年来到海边,高地上原本坐落的两座墓碑也消失了,只剩下欢闹地来野炊的人群,大人们带着孩子一起欣赏着横滨的海景,天真烂漫的景象。
——而他连落足之地都已经没有了。
瘦削的青年披着黑色的大衣,站在海边,海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也带着他的发丝舞动着,明明也置身于阳光之下怎么就浑身发寒呢?
及川凛淡漠地看了眼抓着石块的手,大力将这块无法变形的石块丢了出去,小小的石头顺延着抛物线的痕迹,自由落体,变得越来越小随后掉落在了海平面上,这么小的一块石头甚至连波澜都无法引起半分,“扑通”小地可怜的声音,很快就没入水中,在荡漾着阳光的水面上不留下半点痕迹。
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神情,青年低声冷笑一声,回头离开了。
这两天他故意在附近留下了线索,既然这个世界还有黑衣组织的存在,无论是警察厅的人还是FBI都该来找自己了。
及川凛猜得不错,他看着自己随手拦下的出租车上坐在驾驶座上熟悉的面容,玩味地把玩着手指,说道:“麻烦带我回东京吧,来自警察厅的风见先生。”
冰凉的枪/口对准了及川凛的眉心,以前经常跟在同期身后的警察这时也会冷目相待,他谨慎地看着笑容满面的及川凛,手上的枪稳稳地对准可疑的青年。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他沉声询问。
及川凛垂眸想了想,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猩红眼眸中的思绪遮掩在这一瞬间,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青年一脚蹬在车底板上,借力避开枪口,一手捏住对方的麻筋拿到手/枪,一手压住对方的脖颈,局势反转。
手/枪对准了风见裕也的后脑勺。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及川凛不在意地说道,“毕竟这把枪/走火杀人的话,我也是很难办的。”
手下控制的人立马停止了动作。
及川凛抬脚压住对方,从来人的衣领上捻了一个监听器出来,熟悉的样子让青年忍不住笑出声来,落在空寂的车内显得奇怪极了。
“zero组的人知道你居然被一个小孩摆了一道吗?”及川凛按碎了手上的监听器,扔出窗外,
“麻烦通知下窗外的狙击手放下他们的枪吧,我实在不想来比谁的手更快,毕竟,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是吗?”
被及川凛膝盖顶住死穴,完全动不了的风见裕也:……
看对方不说话,及川凛从风见裕也的怀里拿出藏得严实的对讲器,回忆着之前合作的密码,果不其然,对面传来了声音。
“今晚十点,我希望能在xx酒店看见zero小组的组长。”及川凛红眸弯弯,面上却看不出笑意,
“我只见他一个人。”
回到东京后,及川凛敏锐地感知到周围似乎又人在监视着自己,不过他并没有和警察厅为敌的打算,也就没有理睬。
青年从横滨回来,整个人还是很淡然且无所事事,至少在负责监视的警察眼里是这样的。一回来就去酒店换了身衣服,接着是便利店吃饭,随便解决了晚饭的问题,又买了瓶可乐在东京闲逛。
他的整个路径没有特殊点,似乎就是真的没有目的般随便逛逛。不过负责监视的警员不敢托大,他尽心尽责地将及川凛所到达的每一个地点都整理好,传给了自己的上司。
降谷零将关于及川凛从初始到现在的线索一一放在桌子上摆好,这个青年于多日前突然出现在东京街道上,而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消息,仿佛是凭空被投掷在这边一样,让人心神不安。那人的身手敏捷,无论是对于警察厅还是黑衣组织似乎都了若指掌,而现在,降谷零神色凝重地看向及川凛今晚路过的几个地址,其中有四个是他所熟悉的,他已经离世的同期们的住址!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降谷零想到今晚对方的邀约,手指在桌面上针对于及川凛的偷拍停留着,照片上的人显然十分谨慎,只露出了一个侧脸,猩红色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镜头,机警地看向了这个方向。
来处成迷的人,身份不明,背景不明,也不知是何种站队,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降谷零眉目沉沉,心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层郁郁的神采,这个人似乎对于自己和同期们都有一定的了解,在刚到的时候就选择来找他们,并且还知道他们最初的电话号码。
降谷零将桌子上的线索笼在手里,一齐放进了桌柜中锁好,走在柜子前面挑好衣服准备去赴约了。
不管怎么说,以此人对于黑衣组织的了解程度,都值得他冒一冒险。
“咚咚咚。”沉稳又平缓的敲门声。及川凛坐在沙发上正单手支撑着脑袋发呆,他发散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漆黑的窗外,整个房间也是一篇黑,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置身于摸黑的一片的环境中,及川凛才在异世中找寻到一丝安全感。
直到外面的敲门声第二遍响起,及川凛才回过神起身开灯,开门。看到熟悉的来人,及川凛嘴角忍不住上扬,同期好友这幅谨慎敏感的样子让他不禁有了想要逗一逗的心思。
“坐吧,长官先生。”及川凛合上门,坐在降谷零对面的那个沙发上,毫不在意的翘起二郎腿,指了指对方旁边的小桌子,“刚倒的苏格兰威士忌,尝尝?”
降谷零表情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的目光回望到淡然举杯的男人身上,笑着婉拒了:“不好意思,最近有些感冒,在吃头孢。”
及川凛:“……”
及川凛若有所思地点头:“也行,那我们就直接步入正题吧。”
黑发青年身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沓白纸,上面密密麻麻似乎写着不少东西,不过降谷零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上面被对方用透明的文件袋包着,只能隐约看见字的痕迹,但是并不清晰。
“zero先生对于长生不老,返老还童有什么想法吗?”
降谷零微微一笑,对于及川凛笑得又假又虚:“我想我们应该还没要好到称呼名字的程度。”
及川凛耸耸肩,从善如流:“好的,降谷警官。”
降谷零垂眸估算着对方对自己的了解,又扬起嘴角看向正小酌的男人,回答道:“我想我并没有这种打算,岁月的流逝是不可挽回的,而选择忤逆世间常规流向的必然会遭到反噬。”
“说的没错。”及川凛放下酒杯,为降谷零的发言鼓掌,“你目前所潜伏的组织所研究的药物正是这种功效,关于其组织属地,BOSS身份,项目研究我都放在这里了。”黑发青年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身边的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