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演的(重生)——伯正

作者:伯正  录入:05-08

  杨阮看了看方森,说:“口罩,摘一下。”
  方森平躺着反问道:“不摘不能洗?”
  “一会儿还要剪头发的,摘下来更方便。”杨阮不见愠怒之色,语气仍然慢悠悠轻飘飘的,好像从来不会为任何事生气,也不介意别人什么态度。
  方森依言照做,把口罩收进裤兜中。男生在方森颈下垫了一块白毛巾,“这样更舒服,不会硌。”
  接着,杨阮拧开喷头调试水温,小心翼翼问道:“烫不烫?”
  “不。”
  “嗯。”杨阮用温水淋湿一遍方森的头发,而后往手心里挤一泵洗发水,缓缓抹在发丝上。
  他开始轻轻揉着方森的头皮,给对方仔细地把头发洗净。
  之后方森便坐在了椅子上,杨阮站在他身后,拿起操作台上的平剪。
  方森没说想怎么剪,只说修短一点,杨阮便将方森的上半边头发拿夹子固定住,又用手指夹出下面的一缕头发,细细削剪起来。
  剪发的过程中,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杨阮全程眼睫低垂,丝毫不在意方森紧张而戒备的神色,全部的注意力只放在对方的头发上。
  杨阮的理发技术又快又好,二十分钟过后,就给方森理出了一个简单清爽的短碎发。
  这段戏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演完之后,陆声重新回到桌子正对面站定,等庄平发话。
  庄平沉默了一会儿,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但之前没什么代表作,对吧?”
  陆声点点头,说是。
  他妈妈是话剧演员,耳濡目染之下,他早早开始对表演感兴趣。五岁那年,陆声在一部电视剧里演了男主的小儿子,当时却并没有一举走上童星的道路——母亲其实并不想让他进入娱乐圈。
  直到后来,母亲查出癌症、身体越来越差,想法也逐渐发生转变,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孩子只要健康快乐就好,便放手让陆声去做喜欢的事。
  然而在这一圈子里,没资历没背景的新人想出头实在太难,陆声念书那会儿,下课后基本就泡在各个片场里,仍然只能扮演一个又一个龙套角色。
  “好,那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和另一位主演搭段戏,我看看效果,”庄平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又看向旁边空着的椅子,不禁嘀咕一句:“啧、李庭这小子今晚跑哪去了?一直联系不上,也没个谱。”
  原来那个座位是给李庭的……
  陆声的脑海中可以浮现出李庭的很多模样,意气风发的、沮丧失意的、狡黠灵动的、万众瞩目的,可印象最深的还是七年前,他对李庭说我没法跟你一起拍电影了,李庭眼眶通红、哽咽着说:“陆声,我恨死你了。”
  庄平再次拿起手机准备联系李庭,结果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人推开,闯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孩,像是一路跑过来的。李庭站在门口,双手扶住膝盖,脊背弓着,等喘匀了气儿才解释道:“抱歉、路上出了事,耽搁了不少时间。”

  庄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等着这小孩编出个理由。
  “车祸,”李庭顿了顿,又解释道,“不是我坐的那辆车,我没什么事。”
  听见车祸二字,陆声一惊,一阵后怕袭来,他猛地看向李庭,结果竟发现李庭此时此刻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他像是被那两道视线烫了一下,心脏也微微抖了抖。
  庄平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让李庭也整顿一下,二十分钟后跟陆声搭戏。
  陆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李庭的后背。
  这是一个带有安抚性的动作,李庭缓缓抬起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声的眼睛,终于轻声开口:“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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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Act up tonight
  大概是为了让陆声和李庭更好地磨合一下,方便接下来一起试戏,导演组与摄影组的人离开了房间,去走廊里聊天抽烟,把偌大一个房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其实陆声已经有很久没有与李庭单独相处过,就像同样有很久没听到李庭叫他“哥哥”一样。
  可是此刻不自在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啊,毕竟眼前的李庭还是17岁的他,自然也会以为陆声仍是19岁的陆声。
  那年正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
  陆声想,他重活一次,陪李庭拍了电影,这回两人的关系总不会再闹僵了吧——现在他还是李庭眼里最贴心可靠的哥哥,而不是那个食言的坏蛋。
  陆声又看了李庭一眼,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没事?”
  李庭摇摇头:“没关系的。”
  看样子没说谎,身上也没什么擦伤碰伤,陆声放心下来,这才一个人去了洗手间。
  尽管套房里有配套的设施,但他还是选择去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这几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密集,比起与他人共处一室,陆声更想独自平复一下情绪。
  反反复复地洗了三遍手,随着不用动脑的机械性动作,陆声终于感到自己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又抽出几张纸巾,擦掉双手上面的水珠。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人是李庭。
  陆声没多想,以为对方要上厕所,便对着迎面走来的李庭笑了一下。却不料自己下一秒就被人攥住手腕,不得已地退后几步,可身后只有洗手池,陆声的腰抵在池子的边缘,被坚硬冰凉的大理石硌得生疼。然而疼的不只是腰,李庭几乎使了十成的劲儿,若不是两人相熟,陆声几乎会以为李庭想要捏碎他的骨头。他有些不解,抬眼望向对方,心中竟又是一震。
  眼眶周围的红仍未消去,目光中满呈着凄凉眼色,带着股不合时宜的肝肠寸断。
  李庭只是这样看着陆声,一语不发。
  陆声被这一眼惊住,先犯了职业病,他一时不禁想,这样一帧镜头如果投射在大银幕上,恐怕底下的观众也要跟着心碎的。
  可李庭为什么要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陆声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更习惯下意识地安慰别人:“小庭,怎么了?”
  “……”这一问像是令李庭回了神。李庭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且这种失态还给别人造成了困扰。
  他立刻松开了手,看着陆声手腕上那道被自己攥出的红痕,又微微皱起眉毛,“抱歉、我没想……”
  半晌后,李庭才低低吐出一句:“陆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试镜了。”
  “怎么会,”陆声语气很认真,心里却有些心虚,“我不是答应过你么,肯定会来的啊。”
  李庭沉默片刻,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最后他说:“好。”
  两人一起回到房里,正好也到了庄平规定的双人试戏时间。各个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庄平再次翻开剧本,找出双人互动的一段指给两位演员。
  这一部分剧情刚好跟在陆声试的那段之后。
  方森那一晚竟在理发店留下了。他本就没地方去,又在躲避警方的追捕,不敢找宾馆住,怕出示各种各样的证件,更怕有更多的人记住他的脸。这样一处破败狭小的理发店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杨阮这人看着毫无脾气,方森不太客气地顺嘴一问:“你这儿能借我留宿一天么?”
  杨阮偏头看向方森,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像是要琢磨这几个字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可以的,不过你要住我的宿舍。”
  “嗯,行。”只要能容身就可以,方森没那么多讲究。
  说是宿舍,其实只是地下室一层的一个储物间。门口堆了几个大箱子,里面满是杂物,箱子紧挨着床。房间里没有窗户和厕所,谈不上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一种地下室特有的味道。
  杨阮甚至没有思考过这个过分俊美的男生是好是坏、有没有害人之心,就这么留下了他,没有告诉老板娘。或者说,在他的世界里本就没有好坏之分,他天生比常人迟钝,对外界一切的感知都要更延迟。
  剧本写得很简洁,只说“方森与杨阮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杨阮听见方森的哭声,并安慰了他”。至于其他的细节完全没有交代,全凭借两位演员自由发挥。
  李庭读完剧本后,事先向庄平借了一包烟。
  方森只是躺着,睡意全无。他不敢闭上眼睛,每当视野完全陷入黑暗,他仿佛就能看见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是从他生父身上流出来的。
  辗转反侧几十次,方森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烦躁,他猛地直起身,从外套里摸出一盒早已变得皱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夹在手指间,垂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毫无征兆的,方森掉了眼泪。
  陆声饰演的杨阮虽乖乖躺在远处,却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声吵醒,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发现李庭点烟与抽烟的动作异常熟练,跟烟龄多年的人无异。他心中诧异,险些要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17岁的李庭别说抽烟了,就连烟味都嫌弃得要命。这又是什么时候学的?李庭还是个未成年,为了拍戏做做样子也就算了,可不能真沾上这些对身体不好的习惯。陆声觉得自己事后有必要跟李庭提醒一句。
  最后杨阮是被烟味彻底呛醒的。
  储物间不通风,乍一闻到这么浓烈的味道,杨阮连着咳嗽了一阵,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方森刚刚哭过,泪水还没干,他听见了杨阮的咳嗽声,但不知为什么,没有掐灭烟头。
  心情不仅没有任何平复,反而愈发糟糕……可能也掺杂了点别的什么,说不上来。
  杨阮醒是醒了,只是一直不说话,单手托着腮,看起来像在发呆。
  既然那人一声不吭,方森更不会主动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杨阮突然说:“你看起来,不开心。”
  “有么?”方森冷哼一声。
  借着月光,杨阮细细地打量方森的脸,上面还残留着交错斑驳的泪痕,他确认道:“有。”
  “……那就有吧。”
  杨阮并没有问方森为什么哭,也没对他说别哭了,只是坐在方森的旁边,悄悄地拍着方森的脊背。
  “小时候我一哭,我妈妈就是这么做的。”杨阮很认真地说。
  一支烟快要燃尽了,方森这才把烟递至唇边猛吸了一口,尽数喷到了杨阮的脸上,接着狠狠掐灭掉烟头。
  杨阮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很委屈,他又咳嗽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见方森的神色稍稍有所缓和,杨阮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方森擦掉眼泪。
  方森——或者说是李庭一滞,整个人变得僵住。酝酿出哭戏的情绪算不上多难,他可以把握好哭到什么程度,又该如何收回去,可现在竟有些刹不住车。
  先前本来是无声的落泪、咬住下唇哽咽,而杨阮的动作像是某种催化剂,令方森积压许久的诸多情绪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落泪变成啜泣、啜泣又变成恸哭。
  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幅淋过雨的画。
  杨阮全程没有说话。陆声不知道戏中的杨阮会怎么做,但在那一刻,他把李庭的头抵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毛绒绒的发丝一瞬间扎得脖颈有些痒。
  眼泪一滴两滴落在陆声的颈窝里,烫得人想抖。
  谁都没有说话,陆声却莫名感觉得到,现在不是方森在哭,是李庭在哭。
  这人今晚确实不太对劲……
  另一边,庄平喊了Cut。试戏不是正式拍摄,庄平没平时那么吹毛求疵,对于两人刚才的表演,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只是想看看两人相处时的状态能否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现在一看,这两人算合得来,一举一动自然而然,以后拍更亲密的镜头应该不会太尴尬,这点庄平很满意,更令他隐隐兴奋的是,李庭今年17,而这个陆声也才19,都这么年轻,还有极强的可塑性,难免会令人想要不断挖掘。
  只是庄平敏锐地察觉出一点,李庭最后一段戏演得有些过了……有必要哭成这样吗?但庄平一向尊重演员对剧本的不同理解,也乐于看到多种多样的表演,只要别偏离太多,他会先让一整条演完。
  更何况陆声这段戏接得也没什么违和感,更像是……哄小孩儿。
  今晚的试镜和试戏到这里就已经全部结束,庄平让陆声先回去,又说后续的消息会通知给他。
  “你怎么回去?”李庭问陆声。
  “公交车,现在还能赶个末班。”陆声说。
  李庭停顿了一下,他本想让司机直接一起把人送回去,一是担心陆声不答应,二是觉得庄平八成要留下自己谈话,那句邀请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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