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解决?
管家瞧着姜淮元唇红齿白,迈的步子都比二公子小不少,若是让她杀人,会不会吓到她,掂量了一会才敢说出口。
姜淮元顿住脚步,神情严肃,问道:“何人?”
姜行知怎么会押个人让她来杀呢。
“说是您的杀母仇人。”
姜淮元怔住一瞬,但很快便又恢复寻常,问道:“人现下在何处?”
“世子妃让人押到暗牢里了。”管家回道。
“世子妃呢?”姜淮元问道。
“在院子等您回去呢。”
“知道了。”
姜淮元快步去了云章庭院,霍倾正命人将屋外开的正盛的菊花,搬到屋里来。
姜淮元缓步过去,看到霍倾,方才焦躁不安的心没由来的安稳了下来:“娘子。”姜淮元唇边带笑。
霍倾瞧着她过来,弯了弯眉眼,对下人道:“去端些热水来。”
姜淮元进了屋子,霍倾为她把氅衣解下,把姜淮元拉到火炉旁站了一会。下人把水端来,霍倾为她净手后,也未提暗牢里关押人的事。
用过晚膳,姜淮元把药拿了出来,霍倾看着姜淮元手中攥着药,又不太好意思给她的样子,问道:“是给我的吗?”
姜淮元闻声点头,献宝似的把药递了过去。
霍倾接过药,看了看瓶身,和那日的一样,想来也不是姜淮元自己做的了,她望向姜淮元眸子沉了沉,道:“你问静宁郡主要的?”
“不、不是问她要的,是托人买的。”姜淮元急忙解释。
霍倾听着姜淮元紧张的语气,轻笑一声,柔声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姜淮元垂着眸子,讪讪的样子。霍倾身上的疤痕祛不祛的掉,她自己都不在意,但姜淮元却放在了心上。
霍倾打开药瓶,闻了闻,搁置一旁便开始解腰间的襟带。姜淮元见状想要出去避一避,但却听到霍倾道:“你说今日太后赐了你膳食,是长公主送过去的?”
姜淮元偏转的身子停下,转回来,回道:“是。“姜淮元瞥了一眼霍倾,霍倾此刻正将交领处的衣衫掀开,她垂下眸子撇开,眼非礼勿视,又道:”她还说每日晌午都会有。”
霍倾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姜淮元,将瓶子递给了她道:“你帮我。”
姜淮元抬头看着霍倾,楞了一下接过药瓶,还未说话,霍倾便自己上了床榻躺下了。姜淮元没有多想,手指轻柔掀开红色的肚兜一角,将药滴了上去,撵了撵自己的指腹伸手过去帮霍倾将药搓揉开来。
“嗯……”霍倾突然发出一声轻吟,把姜淮元吓的手指哆嗦了一瞬。
“怎么了?”姜淮元紧张的问霍倾。
霍倾歪了歪脑袋,弯眉道:“有些凉,不碍事。”
姜淮元听后,眨了眨眼,喉间滚动,以为是自己的指尖凉,抬起手来,换了腕下手掌处,继续帮霍倾搓揉。
霍倾抬眸看着姜淮元认真的样子,想笑却又怕惊着她,待药揉搓好,霍倾起身理了理身前红色的肚兜,须臾,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姜淮的胸口道:“我给你绣了一件贴身的里衣。”说着一边系自己腰间的襟带,一边去了存放衣物的箱子里拿来了一块白色包裹。
姜淮元以为是中衣什么的,满怀期待,但当她看到霍倾将白色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的绸缎兜肚时,脸腾的一瞬便红了。
她从未穿过女儿家的肚兜。
“我……”姜淮元低头看了看自己胸部,好像看不出来。霍倾为何要为她准备这个?
“姑娘家,还是穿着的好。”霍倾将肚兜拿出来,看着姜淮元不动,又道:“比月前大了不少。”
姜淮元的脸上顿时灼烧了起来,她怎么知道比月前大了?
“去把外衣脱了,试试合不合身。”霍倾说着将手中的肚兜理了理。
姜淮元僵住的身子,半响没有动,霍倾催促道:“要我帮你?”
姜淮元听到这话,忙往一边走了走,道:“不、不用,我自己来。”
姜淮元一手轻攥着腰间的玉带处,她回头看了一眼霍倾,霍倾似乎在瞧着她在肚兜上面绣的花纹。
霍倾不擅绣工,这已经是她绣的最好的一件了。
姜淮元伸手去解自己的腰间的玉带,解了半响却没有解开。
霍倾察觉她有意拖延,转过身来,将肚兜放下后,道:“我来帮你。”
姜淮元还想拒绝,霍倾却已经过来,伸出了手将腰间的玉带解开了。
“我们都是女子。”这是姜淮元第一次为霍倾暖身子的时候说的话,现在却由霍倾从口中说出。
霍倾脱下了她的外衣,中衣的只开了一点,瞧着姜淮元红的红艳欲滴的小脸,道:“剩下的你自己来脱吧。”
霍倾心知她是害羞,便没有继续为她脱衣,毕竟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看的时候不会想到别的。
霍倾去了外间,回来的时候,姜淮元的衣衫都已经穿好了。
霍倾挑眉看着她,问道:“合身吗?”
姜淮元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不少,点了头,声音几不可闻,道:“合、合身,谢谢。”
霍倾弯唇,走过去,将她腰间的玉带重新为她系好,边系边道:“我是你的妻子,应该的。”
妻子可不会给丈夫做肚兜,这都什么鬼话。
姜淮元轻轻点头,没有琢磨出这句话的深意。
“父亲今日差人,送来了一个人。”霍倾弯着腰,为姜淮元理着腰身部位褶皱的衣衫,抬眸看了她一眼。
姜淮元闻声,脸色变了变,眸子里的羞意褪去,道:“管家方才告诉我了。”
霍倾直起身来,并不惊讶于她知道后还能憋这么久不问她。经历了这么多,也该成长了,官场不比宣阳旧宅子里的斗争,宅子里败了,也仅仅是丢了自己的命,可官场若出了差错,连带着的可是整个姜家。
霍倾敛了敛眸子,问道:“你想亲自解决?”
姜淮元看着霍倾,眸子里藏着一股恨意,很快点了点头。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而且这个才是对她小娘下手最残忍的那个人,她不会放过他的!
作者有话说:
脸色红彤彤的姜淮元:“我老婆是不是趁我睡着摸我了,真让人害羞。”
霍倾:“……不是你主动的吗?”
第49章
镇国侯府地牢。
夜里温度又低了不少,姜淮元披着鹤氅,跟在掌灯的管家身后,霍倾随行在侧。
地牢年久未曾用过,临时打扫出来,几人方走到地牢门口处,一股潮湿发霉腐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霍倾拿出帕子递给了姜淮元,姜淮元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让她自己用。
这里发霉的味道对身体有害,程发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行走的能力,瞧着样子是活不过几日了,霍倾只让人丢进去,在门外守着,若姜淮元不愿来处置,便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姜淮元进了地牢内,几步之外便看到了地上苟延残喘的程发,身上的衣物占满了血渍,嘴里不时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丨吟。
“刚灌过参汤了。”管家提着灯,小声的说。
霍倾点头,道:“把灯给我,你们先出去吧。”
管家看了一眼姜淮元,他们的世子爷这般瘦弱,世子妃又这般柔弱他有些不放心。
管家担忧,没有直接离去,姜淮元侧目看了一眼,道:“听世子妃的,你们都先出去吧。”姜淮元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温度。
两位主子都这么说了,管家也只能领命,把手里的灯交给了霍倾,又让人把暗牢里的等点燃后出去了。
下人们出去后,姜淮元便慢慢走到了程发的面前。
佝偻缩成一团的程发,听到动静后,抬头望了一眼。
看到出现在眼前,衣冠整洁,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姜淮元。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从小被人欺凌长大的孩子,有一日能帮自己的生母报仇。不仅傍上一个侯爵父亲,将他折磨至此,如今摇身一变还成为了高贵的世子爷。
姜淮元的模样与她的生母眉眼像极了,只可惜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儿,更招人疼爱,程发看着姜淮元,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姜淮元的声音似是带着寒气。
程发动了动自己的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嘴角处扯出一抹瘆人的笑来,声音宛如那地狱里爬出来的脏东西般令人作呕,道:“你若是个小女儿,早些年我就将带走你了,可惜了,你是个男娃。”
霍倾听着程发的话头不对,想要制止程发。姜淮元听到脚步声,出声道:“让他说。”
霍倾顿住脚步。姜行知派人将程发带来的时候,让人告知姜淮元,她小娘是怎么死的,她便可让这个人怎么死。
程发闻声又挣扎着抬头看了姜淮元一眼:“像,像极了。”
姜淮元眸色冰冷,慢慢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来。
“你小娘实在太美了,我控制不住自——”后面的话程发没有说出来,姜淮元手中锋利的匕首就已经扎在了他手上。
“她……凄惨的叫声,让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程发忍着疼痛,如苍蝇般嗡鸣不断,断断续续的说着他是如何杀了姜淮元的小娘的。
直到姜淮元把刀尖扎进了他的心脏处,程发唇边还含着笑,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我……太……喜欢……”
程发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激怒姜淮元,让姜淮元给他一个痛快。
这么多日子来,程发从宣阳就被打的奄奄一息,押解京城,后又被拉去敖昌小国服罪。礁颜王子不同意和解,姜行知开战后,便将他秘密押送了回来,几经转折,靠着参汤吊着一口气。
如今在这侯爵府,还想让姜淮元亲自用以剥皮的手段,了结他……
霍倾方才还担心姜淮元会按照姜行知的说法去做,但看到姜淮元眼中显露的恨意,及眼中噙着的泪,她知道姜淮元没有被仇恨冲击的丢失人性,她选择了给程发一个痛快。
姜淮元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霍倾便有些担心,姜行知说姜淮元的心性太过心慈手软,需得多加磨炼。姜行知想让姜淮元成为一头嗜血的狼,原本不甚在意的霍倾,如今不想了。
姜淮元本性善良,不该被这些东西染脏了。
霍倾让人把程发的尸体处理后,和姜淮元回到了房中,虽然是替母报仇,可毕竟杀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姜淮元的心中有些乱,还有杀人后的畏怯不安。
翌日一早,姜淮元这一觉睡的有些沉长,霍倾没有叫醒她,一直任由她睡的自然醒来。
姜淮元起了身,发现天已经大亮,入宫的时辰怕是已经过了,就在她着急起身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坐在了一旁的霍倾。
霍倾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她。
姜淮元昨夜虽没有昏过去,可睡的也不踏实。身体时不时的抽动,额间也不断的渗出细汗,梦里像是很辛苦的样子。
霍倾握住她的手也不能让她稳静下来,无奈只能将她圈在了怀里安抚着她,且一夜未眠。
“工部衙门我已经让人打了招呼,不必着急过去。”霍倾站起身,朝着床榻边走去。
霍倾一早便派人去工部那边,给姜淮元寻了个理由,说姜淮元正午再去宫中。
姜淮元楞了一下,似是没懂霍倾为何要这么做,但片刻察觉出了霍倾看她的眼神不对,是种心疼的怜惜。
“我,我昨夜怎么了?”姜淮元从榻上下来,有些不安。
“没什么,就是出了点汗,沐浴后吃了早膳再去宫中吧。”霍倾语气寻常,似乎昨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拿来了姜淮元的外衫,替她穿上。
姜淮元半信半疑的去了盥洗室,回来的时候早膳已经摆好。
霍倾递给她筷子,为她布了菜,姜淮元心中有些忐忑,拘谨的抿住了双唇,她沐浴的时候想起了昨夜的梦。
“娘子,我昨夜是不是说梦话了?”
姜淮元知晓自己昨夜做了不好的梦,但太具体的事情她忘了,只知道后来梦里霍倾来了,她便不再害怕了。
霍倾看了她一眼,柔声回道:“没有,不过你昨夜出了不少的汗,许是做了不舒服的梦了吧。”
姜淮元夹起碗里的菜,吃了一口,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她不想告诉霍倾,昨夜她在梦里被吓的哭喊无助。
延福殿。
姜淮元去的虽晚,但昨日安排的事情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延福殿的宫墙粉刷的时候,太后让人传了话,务必要鲜亮些,言外之意,涂得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