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钢点点头：“确实诡异。我曾经看过一个视频，录制的是第一视角感受宇宙虚空。”
他冲远处的黑暗抬了抬下巴：“感觉那边就有点像了，让人发毛，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干嘛。”
四下里同样在窃窃私语。
“这是哪儿？”
“这里就是秘境？”
“刚才那个声音说什么97号秘境……原来，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秘境的吗？”
“咱们现在要做啥？”
“我听说每个秘境里是有一位看守者的，应该要先等他出现吧。”
……
就在变异者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道红光突然出现，顿时点亮了漆黑的上空。
红色的光芒初而极亮，其后渐渐黯淡。当它消失之时，众人看见了一名相貌英俊的红发青年。
青年双目微闭，身披一件银色长袍，右手则持有一柄金色的权杖。此时此刻，他独自悬浮于空中，与地面上的众人遥遥相对。
这片空间里分明是没有风的，银袍青年所着之长袍却在隐隐浮动。而在他那宽大的衣袍下，仿佛有浩瀚无尽的力量从中涌出，只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雍容高贵，不可冒犯。
“吾为九十七。”
“你们当中，有一位序列。”
银袍青年睁开双眸，望向下方的某处：“二十一，勉强可以的数字。吾在此地会予你一项特权。”
听到这话，现场的所有人顿时都顺着银袍青年的视线瞧了过去。
人群中，季子宇一愣。
他来自西边的汉城，因为无意间得到了一张羊皮卷，上面记载着关于这个秘境的消息，而描绘的奖励又实在吸引人，所以才长途跋涉来到这里。
在刚刚进入这片空间时，他耳边的确听到了一声“序列21”，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这个看起来像是NPC一般的人物，居然表示要因此给自己特权？
序列21……莫非是能力排名么？
季子宇忍不住心道：末世以来，在单对单的战斗当中，我还没有遇到过敌手，连比我只差一点的变异者都没有。即使这样，居然只能排到21位么？
不，或许它根本不是什么能力排名，我可不信这世上会有20个家伙能够打败我。
三人小队中的胖子吴达，他向来不是谨慎的性子，闻言质问道：“凭什么！”
要知道，秘境里可是有着极其珍贵的宝物。
除了真正的队友，进入这里的所有人全是竞争者，给了别人特权，不就等于削弱了自己？
银袍青年瞥来视线。
“凭什么？”
“可笑的问题。吾身为九十七，主管此地一切。区区一个下等进化者，有何资格表露不满。”
说罢，银袍青年将权杖一指。
仿佛有种看不见的攻击落下，吴达当即口吐鲜血，躺了下去。而就连距离他最近的邱红，直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攻击是从哪里落下的，又是怎样落下的。
秘境的看守者竟会攻击人类！
在场的其他变异者纷纷瞪大眼睛。
虽然末世降临还不到十天，但其中已经有人是第二次进入秘境了。然而，在上一个秘境中，他完全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邱红与刘钢几乎同时俯身。
邱红伸手搭上队友的脉搏，片刻后，十分担忧地道：“你感觉怎么样？”
吴达大口地喘着气，没有回答。
或者说，没法回答。
李非然握紧了拳头。
这便是秘境？对人类大有裨益的秘境？瞧这个银袍人，不，对方未必是人，瞧这个银袍高高在上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天上的神灵在俯视人间的蝼蚁，仿佛进入这里的变异者都是不值一提，可以随意侮辱乃至杀掉似的。
银袍青年居高临下，淡淡道：“还有谁有疑惑么？”
刘钢站起身，道：“如果您看不起我们这些下等的进化者，干脆将我们拒之门外好了，也免得侮辱了您的宝地。”
银袍青年勾了勾嘴角。
“吾如何行事，自有吾之理由。”
“不过，低等的进化者，比如你——”
对方望向刘钢，眼中是毫无遮掩的嘲讽：“力量变异者，纵使你能拔得头筹，吾也不可能给予你任何奖励。无论何种宝物，用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皆是一种浪费。当然，对于你这样的低级人类而言，想要拔得头筹纯属白日做梦，能够活到试炼的结束，就已经值得烧香拜神了。”
刘钢咬紧了下嘴唇，身体发颤。
尽管早就有了自知之明，可是听见这样的话，尤其这话是从一个力量远远超过自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他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与不甘。
李非然忍不住出声道：“天赋差点又如何？难道一个高等级的低等进化者，会打不过一个低等级的高等进化者吗？”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将奖励给予一些人，又为何要在进入秘境前说什么按照具体排名发放奖励？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想继续参加所谓的试炼了，阁下能否告知，我们要如何离开这里？”
“非然！”
刘钢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后悔，他原本就觉得没希望争夺奖励，万一试炼中还不允许组队，那就更尴尬了，所以才忍不住站出来为胖子说句话。可是非然不一样，凭小金和平平的实力，就算没法在这劳什子的秘境里拿到第一，多少肯定是能获得一些奖励的，结果现在因为自己……
银袍青年终于将视线投向李非然。
仅仅一瞬，他眼中轻蔑之意更显：“吾沉睡良久，不曾想苏醒的第一日，便遇到如此多的不自量力之辈。一个甚至连进化都没有发生过的普通人类，呵，依靠自己的变异兽偷渡进来的么？”
银袍青年望向小金与平平。
银袍青年的眼中，一道在场所有变异者都无法察觉的红光隐隐闪过。
然后，他轻轻皱起了眉。
没有任何思索，银袍青年挥动手中金色权杖。
众人看见，磅礴的红色光芒瞬间从权杖中涌出，而后飞快地一分为二，分别蔓延至下方的变异鸟与变异兽，将它们包围。
小金发出一声低吼，瞪向空中。
太平鸟亦是抖动双翅。
在银袍青年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实力面前，两只变异兽的抵抗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强盛的光芒将它们的身躯彻底笼罩，彻底束缚。
然而下一刻，银袍青年眸中的疑惑之色更深了。
……为何？
想要挡住域族的探查之术，若非实力在他之上，便是天赋在他之上。
实力当然是不可能的。
而作为看守者之一，他的天赋在域族内部同样是佼佼者。
银袍青年心道：整个人族当中，天赋能够越过吾的，唯有排名前十的序列才有这个可能。
所以，两头潜力至少堪比人族前十的进化兽，全都跟随着这名少年，奉他为主。
但，别说这名少年不是序列，他甚至连进化者都不是，体内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是个再为纯粹不过的普通人。
这是怎么回事？
银袍青年微微眯了眯眼。
他意识到，这个少年身上隐藏着某种秘密，一个以自己之力都无法窥探的秘密。
沉思片刻，银袍青年蓦地一笑。
罢了。
自己的使命唯有此地试炼。无论如何，敌人是不可能进得了异域空间的。
所有的变异者都望着银袍青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表情时而严肃，时而又变得轻快起来。
李非然更是连手心都出了汗。
这个所谓的看守者看着实在是太强大了，即便是自己的两头宠物，在它面前似乎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若是这个秘境的看守者起了杀心……
没想到的是，对方忽然收回了施加在小金与平平身上的红色力量。
银袍青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道：“既为试炼之地，若不能将其破开，便当永远受困于此。”
“序列二十一，吾将赐予你一项特权，待试炼开启之后，你自会知晓其妙用。”
季子宇闻言一愣。
他犹豫了下，然后冲天上的银袍人俯了俯身体，以表达自己受到特殊待遇的感谢。
“至于你——”
银袍青年又看向李非然：“倘若能够拔得头筹，除了应有的奖励之外，吾不介意告知于你，吾刚才为何会说出那番话。”
“如果想要为你的同伴解惑，或是为你自己解惑，便好好努力吧。”
说完这句话，银袍青年消失了。
而随着他的消失，周围其他变异者，少部分望向季子宇，大部分则望向李非然。
在众人眼里，他们两人显然得到了秘境看守者的另眼相看。
不少变异者都听说过季子宇这个人，也知道他的攻击手段，正如邱红三人了解他一样。
他在汉城实在是很有名。而能够进入这个秘境的，大多都是消息灵通之人。
反观李非然，在此之前，其实没有什么人注意过。
尽管他相貌气质不凡，可是，宠物们的跟随很容易让人误解为，这是一个类似于御兽师的变异者——单个变异兽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可怕，但能令强大变异者感到忌惮的变异兽，往往是变异兽群。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个体变异兽力量再强，也强得有限，日后的潜力更是不值一提。
刘钢则长长地舒了口气：“幸好他没有再生气。”
真要是惹怒了那个银袍人，害得非然和宠物们出了什么事，自己真是百死莫赎。
刘钢认真道：“非然，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你不用为我说话。反正，我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样子，我之前就非常清楚了。”
早在末世第二天，他们遇到那位军区将军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力量变异者是最低端的进化方向了。
刚才看守者虽然把话说得很难听，但说的也是大实话。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一次验证罢了。
听刘钢这样说，李非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他还是相信人定胜天。
谁说天赋强就能决定一切了？后天的努力或许比不上努力加上天赋好的人，但一定也能弥补很多，能打败不够努力的人。即使人人都很努力，那也可以更努力，更不用说还有运气这回事。
一旁，邱红担忧地看着胖子。
看守者说，唯有破开试炼才能从这里离开，队友的伤势还撑得住吗？若是可以组队进行试炼，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万一是分别试炼，那可真是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时，银袍青年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
“接下来，吾将送你们前往试炼之地。”
“先完成你们的生死任务。然后，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尽可能地做出探索，这不仅仅有利于你们获得更好的奖励，也能帮助你们更早一步了解，你们新人类一族即将面临的真正劫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