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他本人也十分好奇所谓超S级到底和普通人类有什么不同。
霍丞羲听到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下。爱尔斯没有问他的身世及他之前的欺瞒行为并没有让他松口气，反而意识到问题也许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
霍丞羲梳理了一下思绪，道：“超S级……很复杂，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刚出生的时候精神力就很强大，那是一种很朦胧地感觉，我隐隐能察觉出周围人的思绪和想法。但是那时我太年幼，无法控制这种精神力。而且某种程度上，它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幼年时的我……有些疯疯癫癫。”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实际上S级精神力的人类从婴儿时期就有记忆，超S级想必更加深刻。他说的轻松，却可以想象出那种精神力蔓延、可以听到周围人心声的信息量有多恐怖。何况当时他还是个孩子。
而可以通过其他人的精神力波动探测到他们的想法和思绪还是次要的，最可怕的是后来他的母亲陈晓发现，他可以通过精神力控制其他人。
“可能有点类似于我们在这颗星球上遇到的精神污染。”霍丞羲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当时他大概只有五六岁，由于精神力超级高，智商也已经达到了十二三岁的少年水平。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高于其他人，可以通过精神力波动操纵他人的想法，觉得自己就像是超人一样。
那时他父母的感情已经不太好了，两人分居生活，他跟着母亲生活在首都星的庄园里，父亲则住在首都星的霍家大宅里。按照父母的约定，每个月他有一个周末要在霍家度过，毕竟他还是霍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然后有一次，可能他父亲忘记那天是他回家的日子，带了一个女伴回来过夜。
虽然陈晓已经不在意丈夫的背叛行为了，但是年幼的霍丞羲却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冲击，一时无法接受。他看见父亲拥抱母亲之外的女人，还与那个女人一起嬉笑着走进卧室，这让他感到愤怒，因此他决定教训教训那个女人。
年幼的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超S级精神力，也把握不了一个合适的程度，因此那一次事件的结果很严重。那个女人精神力崩溃，受到了不可逆转的精神力伤害。原本C级的精神力降到了F级，而且神智变得疯疯癫癫，不能再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件事成为父母离异的导火索。父亲对母亲大发雷霆。
“父亲并不知道我的精神力有多高，从我出生起母亲就告诉所有人我的精神力只有C级。但是父亲知道母亲一直在拿我做实验，所以他认为一定是母亲做了什么让我变成了一个异常的小孩子。而这件事也让母亲意识到，如果我不能有效地控制超S级精神力，那就像一个小孩子抱着纤光离子弹走在大街上一样，是一件危险无比的事。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对我进行了精神力压制训练。”
爱尔斯问：“你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霍丞羲在吧台上点了一杯传统的威士忌，喝了一口，道：“那一阵我十分痴迷鲛星人的恐怖片。《深度大海》什么的，你小时候看过吗？人类对深海、深渊、深潭、深度星洞等等不可测的黑暗都存在着天然地恐惧，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记忆。我只是放大了这些恐惧，让那个女人做了一个噩梦。”
爱尔斯突然感到了一瞬的毛骨悚然。他可以从霍丞羲轻描淡写地描述中想象出那个女人当时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那种类似精神污染地操控，完全可以让一个毫无准备地C级精神力者崩溃。
第57章
霍丞羲对这件事其实是心有愧疚的。那个女人罪不致此, 他只是自以为是地吓唬了她一次，却让她的生活彻底改变。
当时那个女人吓到精神力崩溃，而且还留下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霍丞羲的母亲陈晓对这件事深感愧疚。在此之前, 她痴迷于研究超S级精神力, 甚至拿自己的儿子做实验, 想要成就更加伟大的人类进化。但是经过那件事后，她从此改变了研究方向, 将精神力恢复剂做为了自己的事业主题。
这也是RS型精神力恢复剂诞生的原因。
陈晓生命的最后十年一直在做此类研究, 并且默默地将那个女人的精神力恢复到了E级。但是那个女人被吓疯的心灵却没有办法那么快的恢复，直到现在还有精神分裂的症状, 不过在不发病的情况下, 勉强恢复了普通人的生活。
这件事是一个警钟, 让陈晓意识到不能放任儿子继续使用他的“超能力”，因此对霍丞羲进行了严格的精神力压制训练。
从超S级到C级，需要极为精细的操控能力。对于当时只有5岁的霍丞羲来说, 这种训练是极其严格和残酷的。但是他到底坚持了下来, 并且在常年的压制和伪装中，有时会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精神力C级的普通人。
他不太想描述那段童年, 不过超S的精神力一旦解禁，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尤其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颗诡异的星球上, 谁知道一旦超S级精神力释放出来会发生什么事呢。霍丞羲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爱尔斯沉默片刻, 突然问：“当初我失忆期间爱上你，有没有受到你的精神力影响？”
他有理由怀疑自己重伤醒来失忆的那段时间是怎么爱上霍丞羲的, 毕竟当时他的精神力几乎完全丧失, 就是一个普通人, 霍丞羲想要影响他是很容易的。
“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霍丞羲抿了一下唇角，淡淡地道：“你是人类的英雄, 爱尔斯。你自爆精神力的英勇行为拯救了整个星舰将近两千人。如果我对你做出那种卑鄙的事，我会瞧不起我自己。”
霍丞羲也是骄傲的。他出生矜贵，生来就拥有超越常人的精神力。他是人类进化的一个标志。他对自己极为自信，并不屑于用那种手段来折服爱尔斯。
失忆期间的爱尔斯虽然像一张白纸，但并没有丧失自己本能的骄傲和警惕。霍丞羲刚开始并没有想追求他，只是想完成与兰恩温德尔的约定，保护好爱尔斯，让他后半生生活无忧。同时他也需要利用爱尔斯来试验自己改进后的RS型精神力。
只是在相处过程中，霍丞羲逐渐被爱尔斯的风采所吸引。
丧失了精神力，失去了记忆，身体也受到严重损毁，这种巨大的打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但是爱尔斯却并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自伤自怜，反而一直坚持做着康复训练，在平和的心态下始终保持着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
霍丞羲是被他的这种品格和精神所吸引，渐渐对他感兴趣起来。在后来的相处中，二人很自然地慢慢走到了一起。如果说影响，大约也是霍丞羲在发觉自己的心意后刻意展现了自己的魅力，用温柔和细心一点一点虏获了失忆中缺乏安全感的爱尔斯。
其实这些事实当初南柯都是有记录的，爱尔斯只要调阅了一下那段时间的资料就可以知道真相。但是可能是近乡情怯，爱尔斯一直没有看过那段时间的记录。
爱尔斯沉默片刻，道：“我相信你。但是我无法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否纯粹。”
霍丞羲无言以对，坦然道：“虽然我很想否认，但是我确实利用了你。我只希望你能相信，这不是我的本心。即使你当初再也不能恢复记忆，我也依然愿意用余生陪伴你。”
“那你解释一下什么是高精神力结晶？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爱尔斯觉得越交谈越发现霍丞羲身上有很多秘密。
霍丞羲从前对这些秘密隐而不谈是因为爱尔斯并不知情，现在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他也再无保密的必要。
“高浓缩精神力结晶是可以让人类产生更高级精神力的能量石。当初维克多卡罗尔在这颗星球上找到的应该就是这种矿石，所以才能拥有极高的精神力，一般的能量石对人类的作用有限。不过这种结晶很稀少，我之前翻阅这座基地里的资料，大约十吨普通的能量石才能出一克的高浓缩精神力结晶。”
这种结晶作用十分强大，不仅对培养精神力有利，而且还可以用来制作精神力恢复剂。
星际时代的人一旦精神力暴动、受损，修复起来十分困难，即使是天使星人也是一斑。而现有的恢复药剂药效却十分有限，皆因精神力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属于高纬度力量，而三维世界的药物很难对它产生疗效。
可是这种结晶却是例外。在提纯加工后，制作出来的RS型恢复剂，不仅可以修复受损的精神力，甚至可以让爱尔斯这种自爆后几乎已经完全泯灭的精神力恢复到原来的S级程度。这简直是一种神迹。
当初兰恩温德尔曾经赠送过安石一块较大的高浓度精神力结晶，安石利用了一部分，生下了精神力高于自己的女儿陈晓。然后陈晓又利用剩下的部分生下了霍丞羲。之后那块结晶利用殆尽，陈晓收集了一些普通的能量石，开始做恢复剂的研究，但是一直成效不大。直到后来爱尔斯出事，兰恩温德尔用家族秘藏的最后一块结晶与霍丞羲做了交易，将心爱的曾孙托付给他。霍丞羲利用那块结晶，在母亲的研究成果基础上，终于将RS恢复剂改良到最优状态，不仅将爱尔斯从植物人状态唤醒，还逐渐恢复到原先的水平。
只是高浓度结晶就算再怎么仔细利用，还是有用完的一天。
霍丞羲继承了母亲的遗志，希望将恢复剂推广到全星际，挽救更多精神力受损的人。但这样的话，做为主要原材料的结晶石就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从爱尔斯那里得知了这颗星球的宇宙坐标，霍丞羲便有了来采集原矿石的打算。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毁灭这颗星球是吗？”爱尔斯的语气有点凉。
霍丞羲有点心虚，解释道：“不，我是打算要毁灭这颗星球的，只不过我想在毁灭它之前找到高浓度结晶，开采足够量的之后再毁灭它。高浓度结晶的使用效率很高，效果也非常好，只要一克就可以制作出大量的恢复剂。”
爱尔斯并不相信：“但是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到时这颗星球已经毁灭了，你打算怎么办？”
霍丞羲道：“那个……经过我外祖父、母亲和我三代的研究，我发现，这种高浓结晶很可能是可以再生的。不……更确切地说，它是可以生长的。”
爱尔斯立刻想起了最底层大厅里那一丛丛茂密地绿色结晶，看上去确实像自由生长后的草丛，而不像是一开始就是那样。
这样一想，就有些恐怖了。这种东西居然可以自生。
霍丞羲现在略微打开了超S级精神力的封印，对爱尔斯的情绪反应非常敏锐，隐约感受到他的担忧，道：“这种结晶和普通的能量石作用不一样，普通的能量石可以让人产生精神力，而这种结晶最大的作用是可以让精神力恢复。而且它们基本只对人类有效，对其他物种的作用微乎其微。泰坦族的大脑和基因序列与人类大相径庭，甚至有生殖隔离。这种结晶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比不上一般的能量石。”
霍丞羲让小梦给南柯传输了一系列的数据。
“这些是从我外祖父起开始的研究资料，一直到我前年得出的论证结果，你可以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