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婚了,那我上了——谷丙

作者:谷丙  录入:05-09

  “然后他们老总把我约到了这里,进行深度的商业洽谈。他说这里他比较熟悉,我们之前也有几次在这里商谈过,也没出过问题……”
  电话那头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满脸写着“无聊”的白和璧打断。
  “深度,的确够深度的,”他哼笑一声,仿佛在听一个老套的笑话,“所以,你们通通因为疑似嫖娼进了局子?这铁一般的交情可不常有啊,得好好珍惜。”
  司青舜还在为自己辩护,“不是这样的,是公关部没做好调查,我今天真的……”
  白和璧立刻反问:“那是什么样?你们做交接工作的时候,不先查查那是什么地方?自己蠢,还要怪别人?”
  那头的男人哑口无言。
  电话那头,白和璧平日里软和似棉花的语气变得像刀子一样尖锐,似乎戳破了平日里所带上的温和假面。
  ——我已经查过了,这个场所是没有问题的。
  司青舜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话到临头,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信用早就在白和璧那里,从一百变成零了。
  白和璧知道司青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脾性,“啧”了一声,对他这个样子十分不耐烦,于是他换了一个角度和司青舜说话,一个私人的角度。
  “对,‘今天’不是你的错。”
  白和璧在‘今天’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这两个字宛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捅向对话那头司青舜的心脏,让他血流如注,无法呼吸。
  “我知道的……‘今天’,”他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低低笑了一下,“我帮你强调了,你可以不用重复了。”
  毫无预兆的开始进攻,一针见血。
  白和璧还是白和璧,一开口就知道怎么往别人心窝子里捅。
  司青舜没再出声,电话里只剩下粗粗的喘气声。
  他的身体发麻,他想缓解一下白和璧给他带来的压力,但四肢像是被定在了地上,怎么动都动不了,他只能被动地接收来自白和璧的进攻。
  之前漫长的冷战期间,他也一次都没提过。
  他还一直为此在心底感到过小小的喜悦,欺骗自己,白和璧其实是会原谅自己的。
  原来只是没找到爆发的点而已。
  白和璧没有温度地笑了两声,“哈,你不就想听这个吗?”
  他朝对面低吼了两声:“我不是,我没有。”
  警局里的人被他突然的情绪失控吓了一跳,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旁边福助理见他这样,立刻上前帮自己上司打圆场,打点一切。
  司青舜感觉警局的冷光有点晃眼睛,而且控温系统也似乎很久没维修了。
  他阖上干涩通红的眼睛,要不然他怎么浑身发冷,这么不对劲。
  司青舜喘了几口粗气,呼出的都是凉风。
  “乖,放心了,”白和璧似笑非笑,嘴上说着感同身受的甜言蜜语,眼睛却一动没动,“今晚得委屈我们的司大总裁的金贵玉/体,在看守所呆一晚。明天我再捞你出来,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带着细微的电流声,司青舜觉得对面的声音变得十分陌生,像是电子合成音。
  那听起来不是他的爱人。
  他想挂断电话,这样就听不到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嘲讽声。
  那怎么可能是他的爱人呢?
  他的爱人怎么会吐出如此锋利的话语,像是嗜血的刀子,仿佛要在他的心脏上剜下一大块肉。
  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堆砂砾,咽不下,吐不出,硌得他生疼。
  那个红色的‘挂断’按钮就在那里,可是手指像是不听使唤地怎么也点不上去。
  眼睛里的东西似乎有了重影。
  指甲盖磕碰到手机的电子屏上,留下了泛白的刮痕。
  “再说了,司青舜,你可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们离婚的这件事,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必须得去看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白和璧意有所指,语气轻快,仿佛明天不是来和他离婚,而是去参加宴会。
  司青舜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胃火烧火燎,激得他直想吐。
  “所以你放心,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再见一……”面。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在白和璧吐出最后一个伤人字眼之前,司青舜用尽全身力气,才按下了红色‘挂断’。
  嘟、嘟、嘟……
  他挂了电话。
  那句尾音轻飘婉转,散在风里。
  这次是白和璧没有说完话。
  世界安静了。
  手一松,司青舜无力地盯着从手中滑落的手机。
  “啪”的一声脆响,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玻璃屏幕从小小的一角裂出了无数的裂缝,像是他和白和璧之间的婚姻。
  他想弯下腰捡起手机,想着找个时间修好它,可是身体不听使唤的往前倾倒。
  但是,碎了的东西真的还能和原来一模一样吗?
  司青舜想。
  一股庞大如海潮的疲倦淹没了他的意识。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最后闯进耳朵的,是福助理焦急的叫喊声。
  ***
  关于挂断电话后,在警局门口发生的事,白和璧全然不知。
  他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他将私人保存的司青舜的电话号码和其他联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单,只保留公事上的必要沟通,眼不见为净。
  初秋的月光照拂着大地,远处的群山已经披起了层层叠叠如纱般的水汽;因为过冷的雾气,玻璃窗上凝成了细细的水珠。
  在阳台吹了这么久冷风,白和璧想回房间开个地暖,暖和暖和身子。
  转身进屋的时候,外边没有预兆的下雨了。
  细细的雨丝溜进他的衣领,引起他一阵激灵。
  今晚的天气冷得有点太快了。
  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更冷,白和璧一边拿换洗衣物,一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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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的支持!好像发出来的排版不太对,等会修一下,大家下周一见!
 
 
第4章 Chapter 4. 表弟
  与此同时,靳敖正舒舒服服地趴在自己朝思夜想的床上,和自己还在大洋彼岸的表弟聊天。
  他的这位表弟叫宓鹏,年龄比靳敖还要小两岁,正是在上大二的阶段。他小时候在国内长大,被他妈妈照顾着,初中时才被他舅舅宓以宁接到国外念书。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被接回去,那是因为宓鹏的母亲其实只是爬上了宓以宁床的情妇而已。
  宓以宁年轻时四处留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尽管现在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还没有安定下来。但宓鹏的母亲何倩倩就是其中的漏网之鱼,她瞒天过海,在和宓以宁一夜情前用针扎破了避孕套,由此肚子里揣了他的崽,回国悄悄地生下了宓鹏,并以此为倚靠,祈望当上宓家的少奶奶。
  当宓以宁知道这件事情后,宓鹏都已经上小学了。他虽然当时对何倩倩这种女人十分愤怒,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但后来转念一想,一个可以随意掌控的女人是掀不起什么波浪的,而且他已经快四十了,也是时候该有个名义上的家庭,倒不如认下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子,培养其为自己的下一任继承人。至于宓鹏的母亲何倩倩,给她一个名分也无妨,就当是养在后宅当个花瓶,还能立一个浪子回头的成熟人设,怎么也不亏。
  极度拜金的母亲,对他阴晴不定的父亲,宓鹏就是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被接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上小学了,基本的人情世故也懂了一些,知道这种情况下,年幼的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一直委曲求全着,希望早日能脱离苦海。
  在被接回宓家的时候,靳敖最先熟悉的就是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年轻人。可能是因为年纪相仿的缘故,又或许是宓鹏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靳敖有些悲惨的身世,而对这个素未蒙面的表哥感到同情,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称得上很不错,在经过四年的相互交流中,可以称得上是无话不谈的亲兄弟。
  在这个过程中,靳敖也渐渐了解到宓鹏的性子特点。
  宓鹏这个人性格单纯,不过脑子倒是还清醒,从相貌到能力,无一不遗传到了他舅舅宓以宁的天赋。但他表弟从小就表现出对管理家族企业的强烈反感,相较于金融行业或者从事经商,他反而更想当一名艺术家。
  据他自己所说,艺术才是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如果丧失了对艺术的无限追求,就相当于割去他的大半灵魂。
  因此,在上大学的时候,他不顾自己舅舅宓以宁的反对,放弃了父亲为自己挑选的学校,自己偷偷上了国外知名度很高的艺术学院,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美术专业。
  当时听见这事,宓以宁气得个半死,差点没把手里的攥着的权杖给捏碎了。他下令把人火速抓了回来,强迫他参与公司有关的事务,双方都不肯让步,他舅舅宓以宁试图用家族利益的责任感来压垮宓鹏,而宓鹏则以绝食无声对抗父亲的暴政。
  那时,靳敖正在一步步地深入宓家的产业,尽管他还十分年轻,但成绩斐然。他在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国外市场中,接连为家族赢下了好几次大项目,获得了很高的利润回报和国际声望,让家族产业在海外更上一层楼。
  在这样的对抗期间,宓鹏有时能看到靳敖忙里忙外的样子,他灵机一动,便把他表哥靳敖拉下了水,以他表哥更为优秀,更适合承担家族事务为由,拒绝来自他父亲宓以宁的道德绑架。
  闹到后来,双方各退一步,宓鹏虽然被同意继续进行艺术方面的学习,但这是有条件的,他必须深度参与进家族产业的管理才可以保证他自己的自由选择。
  而他舅舅则同意让靳敖进一步参与公司的各项事务,派他来了潜力无限的华国市场来开发,让靳敖几乎是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开拓华国市场。宓以宁作为骨子里的华国人,虽然早早就来到海外打拼,在外边闯下了一片天,但终究还有一颗想要落叶归根的心的。
  在他亲生儿子的折腾之下,无可奈何,宓以宁只好一边提防着靳敖,一边缓慢放权,这才让靳敖混上了个华国分公司的代理总裁职位。
  现在,总公司还是由他舅舅宓以宁全权把持着,还没有个影子的亚洲地区的事务则全权交由靳敖代理负责。
  宓鹏现在是他的特助之一,是他舅舅宓以宁特别委任的,说是要让他跟在靳敖身边学管理经验。
  嘴上说得好听,靳敖也知道,宓以宁就是逼迫他表弟宓鹏参与进家族事务,顺带起到一个监视他这个便宜侄子的作用。
  宓鹏虽然脑袋瓜子还算聪明,但他是真的对经商没有一点兴趣,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艺术,而且非常厌恶这种家庭内部的斗争,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他早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
  所以早在在靳敖在收下宓鹏的当天,他这位表弟就一股脑地把这些事全都和他讲了,事无巨细,为的就是让靳敖和他“逢场作戏”,“暗度陈仓”,白白地在他表哥身边挂一个助理身份,自己每天摆烂划水就好了。
  除了他表弟宓鹏说的这些表面上的好处外,靳敖看得更深。
  他能看得出来,宓以宁的心思还不只这么简单。
  因为在亚洲的市场上,他们还是一片空白,这种开荒工作最为辛苦,而且最能让身边的亲信信服,作为同属开拓者的几人,而跟在他身边的宓鹏无疑是能拥有和他并列的贡献,刷个脸熟是没什么困难的,再不济都能混个华国公司元老的程度,万一靳敖真的开拓出了亚洲的市场,宓以宁可以再以工作调动的借口,把他调回总公司,宓鹏的后来居上就有了理由,可以直接把靳敖的位置挤掉,卸磨杀驴。
  这些暗地里的勾心斗角,靳敖也没有让宓鹏知道。
  他能看出他这个表弟对经商的极度厌恶,宓鹏真的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心里只装着很少的东西。
  而且,他还有宓以宁别的把柄握在手上。
  现在已经是靳敖回国的第三个月了,他们华国分公司的发展已经进入到了紧要的阶段,因此靳敖每天都很忙,时不时就要通宵作业,忙得他恨不得想有个影分身,能够同时处理多项事务。
  好在今晚,他成功混进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的房子,才得以好好休息一下。
  白和璧客房的顶灯是铃兰样子的,一串三朵花,从中发散出微微偏黄的灯光,显得十分温馨。
  刚洗完澡,靳敖穿着黑色长裤,赤裸着小麦色的上半身趴在床上看手机,紧实的背部肌肉线条在灯光下被勾勒出来,他的头发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宓鹏给他发来的信息。
  靳敖拿起手机刚想回复,却发现他表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头像,他顺势点开头像大图。
  宓鹏原本的头像是他自己画的一朵半开的玫瑰,挺符合他艺术气息的,但现在却换成了自己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一个人握着画笔,专心致志地给眼前的水粉画作上色,精致的脸上还沾着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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