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野悄悄咽口水,装腔道:“会一点点,很少喝...”
对面的花有渝忍不住在心里翻个大白眼,不得不感慨宿星野的演技超神,若不是看惯了Eleven发脾气的模样,差点就被宿星野刚才的表演欺骗了。
假装乖巧的宿星野太可了,没有一点刺头和棱角。
白晏丞倒是没想那么多,因为他根本不在意,他现在的想法非常简单。
想喝就喝一点,不想喝就算了。
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好不容易来到世外桃源,先观赏风景,享受大自然才是最重要的,他真是抱着放松的心态来度假,至于另外三个人怎么闹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丝毫不会影响他。
没错,白博士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又自私的混蛋。
宿星野终究是经受不住二十年顶级佳酿的诱惑,小心翼翼地捧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呡着,像一只偷吃的小仓鼠。
白晏丞拍拍他的头发,低笑着说:“一口干了。”
这句话很轻,轻到似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裹着些莫名的味道,令人心情微妙。
宿星野差点呛到,面红耳赤地看着白晏丞。
白晏丞对他笑,表情称得上温和。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的白晏丞特别像十几年前忽悠他喝白酒的严教授,脸上都带着如出一撤的对冤大头整蛊的表情。
不会不会!宿星野在心里摇头否定,白博士才不是那种人呢。
白博士是君子,一点也不坏。
宿星野是一个乖孩子,当然要听从白博士的指挥,何况他坚信白博士不会害他。
于是他仰起头颅,一口干了。
他真的不是馋酒,他就是听话。
喝完一杯,宿星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果然是好酒,肖筠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晏丞哥,我替你喝。”他像一个逞强的孩子,呡唇微笑的样子煞是可爱。
白晏丞再一次摸摸他的头发,然后把自己的酒杯推了过去,“行啊。”
宿星野抓起来就往嘴里倒。
花有渝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对面表演节目的俩人,一个在使坏,另一个假装入套。
在看看旁边的肖筠,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眼眸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丞,你可别把小朋友带歪了。”花有渝笑故意拿话刺激宿星野,说完后还冲宿对方抛个媚眼。
宿星野没空搭理他,哼都懒得哼一声。
白晏丞却凑到宿星野的耳边,柔声问:“会吗?”
“不会!”宿星野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要证明似的又喝了一杯。
刚刚花有渝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装醉。
人一醉,胆子就变大,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也容易被原谅。
两杯顶级佳酿下肚后,宿星野脑袋一歪,晕沉沉地垂在白晏丞的肩膀上,整个身体自动放软。
当他近距离闻到白晏丞身上的气息时,那股清淡而好闻的味道直击他的灵魂。他真的把脑袋靠在了白晏丞的肩头,对方没有躲开。由于兴奋和激动,他白皙的脸颊逐渐浮上一层红晕,再加上故作朦胧无意识的媚眼,看上去还真像是喝醉了。
“晏丞哥,我有点晕...”宿星野轻轻吐着气息,将两杯倒的醉态演艺的淋漓尽致。
白晏丞轻微挑眉,低头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青年,那两条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地动着,仿佛刮着人的心尖,使人心口泛痒。
“那就吃点东西。”白晏丞笑着提议。
宿星野呜咽一声,得寸进尺:“晏丞哥,我想吃盐焗龙虾。”
白晏丞推远胸前的餐盘,拿过两只大龙虾,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慢条斯理地帮他剥虾,有应必求的好好先生模样,看不出哪不对劲。
“啧啧...”花有渝有点受不了了,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好哥哥啊,我要是也带一个哥哥来多好,人家也想吃虾。”
闻言,白晏丞只是轻轻地笑了声,不以为然地继续忙碌手里的活。
装醉的人晃了晃了脑袋,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花有渝一眼,悄悄把手伸出桌面,冲对方竖中指。
花有渝无所谓地耸肩,心里想着,这次果然没白来,收获一场好戏,花钱都看不到的好戏。
“很难受吗?”白晏丞将剥好的虾送到宿星野的嘴边,声音极轻地说,“我是第一次帮人剥虾。”
宿星野一个激灵,只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直不愣腾地坐直身体,脸色一秒涨红,接过虾肉就往嘴里塞,哪还有刚才惺惺作态的醉状。
现在就是一个不好意思的傻瓜。
白晏丞上下打量着他,微微一笑:“醒酒了?”
宿星野嘴里嚼着大虾,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话。
刚才白晏丞亲自把剥好的大虾送到他嘴边,他反倒是不好意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装的有点过分。
凡事不能太过,很容易适得其反。
“好点了吗?”白晏丞轻拍他的脊背,调侃的笑意收敛些,多了几分关心。
宿星野又忍不住恃宠而骄了,低低说声:“想喝水...”
白晏丞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喝我的。”
妈呀~
今天的白博士有点不一样呢。
宿星野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猛灌两口,不敢与白晏丞对视。
他总觉得,白博士在故意逗弄他,又或者是在配合他演戏?
总之奇奇怪怪。
一直沉默不语的肖筠终于有了动作,微微抬手,吩咐身后的侍者:“倒一杯水给他。”
侍者很快端来一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放到宿星野的右手边。
宿星野抬起萌萌哒的大眼睛,冲着肖筠甜甜一笑:“谢谢肖总。”
肖筠皮笑肉不笑道:“不客气。”
自从这个男人开口讲话,莫名的,周身的气氛有些绷劲,好像有两股劲在空中暗暗较量,一时间餐桌陷入诡异的寂静,唯独白晏丞一人的眼里坦荡自如,正在不紧不慢地享受美食。
他替宿星野剥完虾,自己又剥了两只,新上的烤肉正巧也分到他的餐盘里,他执起刀叉就往嘴里送了一块。
吃的很快,但是吃相不狼狈,用餐礼仪得体。
蓝天白云,微风绿草,户外野餐,来自各方的野味美食,花钱都买不到的外国烤羊腿,身边还有美人陪伴,白晏丞想不开心都难。
“哎呦!我好像闻到西班牙火腿肉的香味了。”
花有渝伸长脖子往远处瞟,故意把音量提高到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人造湖对面搭起帐篷,隐约能看见几个带白高帽忙碌的身影,还有一个西班牙面孔的厨师,许多侍者陆续举着托盘从里面走出来。
花有渝两腿一扽站起身,擦了擦手,乐呵呵地找个理由避战:“我去看看,肖总的庄园果然是人间仙境,美酒美食样样不缺。”
等人一走,餐桌上的气氛更加微妙。
宿星野两手拖腮,歪着脑袋,目光追逐白晏丞吃东西的嘴唇,大眼睛晶亮,简直就是一个小迷弟。
碍于身份,肖筠不会同宿星野一般见识,但不管怎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白晏丞毫无怨言地伺候着绿茶弟吃饭。
还他妈给他剥虾!
白晏丞到底几个意思?
肖筠捏着酒杯,骨节处泛着白,视线沉沉。
“晏丞哥...”宿星野软乎乎地叫了一声,顶着对面肖筠阴沉的眼神愈发放肆,献殷勤地帮白晏丞加菜,“很好吃,快点尝尝,肖总的厨师好厉害!”
看着餐盘里多出来的食物,白晏丞顿了一下。
宿星野暗戳戳观察他的神色,怕自己的擅作主张会惹他不高兴。
好在他没什么多余的反应,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许是察觉到肖筠的异样,白晏丞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野味中暂时抽离,微微低头,推眼镜暗笑的样子,犹显得不羁。
调整好表情他抬起脸,看着对面即将要发火的肖筠,态度称得上温和:“肖总,谢谢你的招待。”
这一句话让肖筠瞬间找回理智,松开了捏着酒杯的手,顿时有点尴尬,为自己刚才短暂的失态,哑着声音说:“失陪一下。”
随即肖筠站起身,迈开长腿,缓缓走向人造湖对面的帐篷。
只剩俩人的时候,宿星野竟然有点装不下去了,不动声色地把逾矩的手缩回来,赶紧把头埋低,刻意躲避白晏丞的眼神。
白晏丞慢腾腾地扫一眼刚刚还使劲攥住南自己衣角的那只手,现在被藏了起来,他有点好奇。
这孩子是喜欢肖总,还是看上我了?
总觉得后者的几率更大一些。
第22章
花有渝混在几个厨师中间,低头闻着香气,近在咫尺的火腿肉,令人食欲大增。
厨师刀法利落地切了一片,用餐叠端给他,说了一句西班牙语:“欢迎品尝。”
花有渝听不懂,但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立即放入嘴里咀嚼。
“嗯~”他发出一声赞叹,竖起拇指,“古德!”
厨师哈哈笑,不过这笑声很快止住,因为肖筠进入了帐篷,所有员工立刻紧张起来。
花有渝回过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嗨,肖总,视察工作吗?”
身边的厨师和打下手的小弟自动退散,各自忙碌手里的工作,这里的员工知道要和老板保持一定的距离。
肖筠背着手朝人走近,眯着眼眸,低沉开口:“那孩子和白博士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问我?”花有渝指着自己,一脸天真无邪,“肖总,我怎么会知道呢。”
“花老板,今晚找个时间,”肖筠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花有渝好奇心重,有点等不到晚上:“谈什么?”
肖筠神色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和白博士无关,不过跟你的利益相关,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嗯?”花有渝挑眉,眼底溢出亢奋的光芒。
肖筠冷冷勾唇,转身离开了帐篷。
这人刚走出去没多久,宿星野就像小仓鼠似的钻了进来。
他可没有肖筠有教养,上来就照花有渝的肩膀拍了一巴掌:“花老板,你几个意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花有渝在心里叹口气,笑盈盈地转过头:“亲爱的大神,你有事吗?”
宿星野兴许是不放心离开白晏丞太久,有些焦急地往外看一眼,然后指着花有渝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花有渝:“?”
宿星野朝他逼近,漂亮的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扭曲:“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白博士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口口声声说要帮我追求白博士,背地里却联合肖筠约白博士出来玩,你就是个中央空调,你想两边占便宜是不是。”
“........”花老板一时语塞。
宿星野指着他鼻子警告:“回去找你算账。”
不够解气似的,宿星野没走两步又折回来,几乎是跳起来踩在花老板白白净净的运动鞋上。
“哎呀卧槽!”花有渝疼得单只腿蹦哒。
宿星野露出满意的笑容,抬了抬下巴,翘着尾巴走人了。
“什么情况...”
花有渝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脱鞋揉着被踩扁的脚趾,委屈地嘀咕,“一个两个都拿我撒气...”
庄园准备的精心的户外野餐,客人们吃的并不平静,几乎是在勾心斗角和看热闹中度过。
四人吃饱喝足散了伙,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准备迎接下一个娱乐项目。
一天最热的时辰已经过去,夹在两山之间白鹤山庄气温开始逐渐转凉。
幸亏白晏丞有先见之明,为自己和宿星野带了外套。他拿着浅色的外套去隔壁敲门,敲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宿星野竟然不在客房。
那会去哪里呢?
白晏丞一转头,意外地看到肖筠。
肖筠换了一身黑衣,显得更加冷峻无情,正朝他缓缓走来,带着一股由内而发的压迫感。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的肖总不怀好意。
“肖总。”白晏丞声色淡淡,听上去礼貌又疏远。
肖筠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冷笑,一点点靠近白晏丞,在只有两米远的距离仍旧没有停步,直到鼻尖可以轻而易举地嗅到白晏丞身上的气味,肖筠才立住身体。
两人几乎是鼻对鼻,眼对眼,若是再近一步,肖筠就可以感受到白晏丞皮肤的温度。
“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你俩做戏给谁看呢,还是说你对他真的有意思?”肖筠的口气带着些许的嘲弄和不屑,为此来掩饰嫉妒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