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意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因此,现在温度差不多刚刚好。
沈书意走过去,表情有些犹豫,“酸吗?”
如果单单是柠檬,应该会有点酸吧?
顾迟:“我加了冰糖。”
听说加了冰糖,沈书意的脚步都快了一点。
他在顾迟对面的位置坐下,端起茶杯,先是跟小动物一样,凑近鼻尖闻了闻,像是在确认气味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么酸,然后才慢慢地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眼睛微微一亮。
跟它的香味一样,喝起来也是酸甜酸甜的。
沈书意又尝了一口,见顾迟只是看着自己,茶色的瞳眸微微睁大,“你不喝吗?”
“我刚才喝过了。”
顾迟晚上也喝了点酒,不过他喝酒一向有节制。只有需要一起碰一杯的时候,他才会跟大家一起碰一杯。其他时间,喝的都是饮料。
哪怕喝得不多,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录制,顾迟还是在睡前给他跟沈书意两个人泡了杯柠檬水,多少可以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疼。
沈书意低头看了看,顾迟的桌前,的确摆了一个杯子。
沈书意捧着茶杯,慢慢地喝着。
“不用都喝完。喝一半就可以了。”
夜里喝太多水,容易上洗手间。如果夜起太过频繁,就会影响睡眠质量。睡不好,明天的录制势必会辛苦很多。
沈书意点头,很配合地把手里的杯子给放下了。
这一回倒是意外地听劝。
顾迟不放心,在准备换洗的衣物时,特意走到桌前,看一眼沈书意的杯子。
很好,一整杯柠檬水全喝完了。
顾迟:“……”
很好,看来很醉酒的沈书意,不仅仅是喜欢唱歌,还意外带点叛逆。
见顾迟在看着自己,沈书意将杯子放在桌上,很是礼貌地跟顾迟道了声谢谢。
嗯,礼貌倒是没丢。
这下,顾迟确定,沈书意是真的喝醉了。
“我现在去洗澡,像是热水壶,杯子这些东西都不要碰。如果还觉得渴,或者是还想喝柠檬水,等我出来,我给你泡。”
沈书意点头。
顾迟想起自己两次跟沈书意沟通的结果……
还是不太放心。
“书意哥,你要不要先去洗漱?”
顾迟决定,还是等沈书意去洗漱,他再去洗澡。
…
沈书意洗漱去了。
顾迟等到沈书意洗完漱,上了床,这才进去洗澡。
结果他前脚刚进洗手间前,后脚就听见吉他声,是《乘风》的曲调。
顾迟开了洗手间的门,沈书意坐在他之前喝柠檬水的那个位置,怀里抱着吉他,在弹《乘风》。
如果说,他中午弹的乘风是洒脱跟不羁,沈书意的琴声则多了一分温柔跟缱绻,是不一样的江湖。
顾迟洗了个有生以来,最快的一次澡。
赶在吉他声停之前,出了浴室。
房间的灯还开着,沈书意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在弹。
见到顾迟出来,沈书意朝他笑了笑,“顾迟,我给你伴奏好不好?”
“我很高兴书意哥邀请我,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其他嘉宾可能都休息了。我们也先休息,来,把吉他给我?”
顾迟朝沈书意伸出手。
沈书意伸出他的一只手,搭在了顾迟的手上,“耶!”
这是他们中午玩游戏时,胜利时做的手势。
顾迟抿了抿唇瓣,克制住,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
“书意哥真棒,刚才琴也弹得好好听。”
顾迟换了一个策略,还用“夸夸攻击。”
沈书意果然笑得很开心。
顾迟趁机提出道:“我好困了,书意哥要不要也一起上床睡觉?”
沈书意歪了歪脑袋:“困了?”
顾迟打了个呵欠,作出困倦模样,“是啊,很困。眼睛都快睁不开……”
顾迟话声未落,沈书意已经把吉他给放到一边,“我跟你去睡觉。”
为其他人考虑这一点……倒是一点没变。
…
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声音。
顾迟走到床边,将手机插上店。
沈书意已经上了床。
他选了边上一个小小的角落躺下,伸手把被子盖上。
顾迟刚刚是在给手机充电没错,不过也一直留意着沈书意的动静。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了看还空出一大块的床铺,出声建议道:“床的空间还有很大,书意哥你要不要躺过来一点?”躺这么边上,会很容易摔下去吧?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出声。
“书意哥?”
顾迟一只手撑在床上,探过脑袋。沈书意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书意哥?
顾迟又唤了一声,沈书意一动未动。
顾迟只好下了床,他绕到床边的另一边,动作轻柔地掀开沈书意的被子。
被子里,沈书意的身体蜷缩着,双臂放在身体前面,这是婴儿在母体里最常采取的睡姿,也是人没有安全感之下所采取的睡姿。
睡姿绝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顾迟弯腰,将书意的身体稍微抱进去一些。
随后也上了床。
…
鸟鸣声响得比闹铃声要早。
眼皮很沉,鸟叫声像是从很远的天际传来,沈书意蜷缩着身体,他把被子盖过脑袋。
几分钟后,清脆的闹铃声想起。
沈书意闭着眼,被子里,他的身体慢慢地蠕动着,蠕动着……
没等他将手伸出被子以外,身体意外碰到了一堵温热。
沈书意的身体微僵,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昏暗,但沈书意已然借着被子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依稀看出,是一个身体的轮廓。
现在,他的脑袋抵在对方的身侧。
被窝动了动,紧接着,闹钟声忽然停了。
沈书意闷在被子里,一动未动。
沈书意没能一下子想起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他记得因为房间不够,他得跟顾迟一个房间的事情。
那么,现在床上躺着的人,是顾迟?
沈书意的身体往后慢慢挪了挪,缓缓地掀开被子的一角。
被子里忽然有一股冷空气进来,床身微动,原来是躺在床上的顾迟掀开被子下了床。
身边没人,被窝里一下子没那么挤了,就连空气都流动了不少。
沈书意终于将盖在脑袋上的被子全部掀开,大大地松了口气。
从被窝里出来的第一时间,沈书意打量房间摆设。
房间的椅子上,挂着顾迟的外套。
沈书意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怕他昨天晚上真的醉得厉害,有节目组跟工作人员在,也不会发生他走错房间,或者跟其他嘉宾一个房间的情况。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
沈书意脸颊微红。
他现在……也好想上洗手间。
…
水声终于停了,可是洗手间那扇门还是没有打开。
沈书意再也憋不住,他下了床。
他红着耳尖,特别不好意思地去敲洗手间的门,“顾迟,你好了吗?我想借用下洗手间。”
沈书意话声刚落,浴室的门打开,嘴里叼着牙刷的顾迟出现在门口,“抱歉。书意哥能稍微等我一下吗?我很快就好。”
顾迟说着,走回到盥洗台前,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漱口。
顾迟身上只穿了黑色背心以及宽松的运动短裤,随着他刷牙的动作,他的手臂肌肉就会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很好看的力量感。
宽肩,窄腰,双腿很长,属于男性独有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人都是视觉动物。
沈书意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
顾迟拿过毛巾擦嘴,“书意哥,我好了。你进来吧。”
只是简单地擦拭嘴边泡沫的动作而已,都透着属于男性的性感。
顾迟放下毛巾,往外走。
“谢,谢谢。”
沈书意低着头,快速地进了洗手间,转身关上房门。
脸颊通红。
…
沈书意想到自己刚才在房间里,听见清晰的水声,解开裤子的动作一顿。
他想了想,去将盥洗台的水龙头给拧开。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多少少有些掩耳盗铃,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
沈书意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
房间里,顾迟在换衣服。
衣服向上撩起,在修身黑色背心包裹下的肌肉线条,终于没有任何遮掩,完美的人鱼线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
见到沈书意出来,顾迟脱衣服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的迟疑。
对此,沈书意并不奇怪。
对于大多数男性来说,在同性面前穿衣或者脱衣,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们并不会彼此避讳。
沈书意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的摄像机,摄像机还是用布盖着的。
他轻呼一口气。
沈书意分神的功夫,顾迟已经将T恤套上,人鱼线再一次被包裹在布料之下。
沈书意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刚刚……要是没有分心就好了。
哪怕他不喜欢同性,他想,他也会很喜欢看顾迟的身材。
无关性向,人们对于美好事物的喜欢是共通的。
…
等顾迟穿好T恤,沈书意走上前,“对不起啊,我刚刚……太着急了。你要不要再去刷一次牙?”
顾迟把身上的裤子脱下,从床上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长裤,“嗯?不用,我已经洗干净了,没关系。”
沈书意不知道顾迟还要换裤子,他想要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好疾步走到床边,去拿自己的手机,假装自己在看手机。
他低头看着没有解锁的手机屏幕,垂着脖颈,“可是我看你……脸还没有洗。“
顾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对,我的脸是要重新洗下,因为我洗脸的时间往往要花比较久。”
沈书意好奇地问道:“是要做护肤吗?”
“不是,是要刮胡子。”
嗯?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就要刮胡子吗?
沈书意下意识地转过头。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沈书意就没敢太去看顾迟。
顾迟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润谦和的样子。跟顾迟在一起,更多的感觉是舒服。
可能每个男人在早上起来都很容易冲动,他也……是。
只穿着背心,嘴里叼着牙刷,这种带着强烈生活气息的性感,太撩了,也就压根没太敢跟人眼神对上,更不要说盯着人脸看。
听顾迟提起自己的胡子,起床到现在的沈书意,这才真真怔怔去看顾迟的脸。
沈书意惊讶地发现,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顾迟的胡茬的确冒出了不少。
也更加有男人味了。
很性感。
顾迟微抬了抬,手在长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上摸了一圈,朝沈书意笑了笑,“是不是长长了很多?”
遮光窗帘已经被拉开,房间里只有一层薄纱的窗帘是拉上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沈书意目光随着顾迟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往上落在他脸上的笑容,心跳比外面的鸟鸣声还要密集。
沈书意攥着手机的指尖收拢,脸颊很烫,“是,是有一点……”
…
“书意哥好像就没怎么长胡子……”
顾迟那张清隽的脸庞,一下子在沈书意面前放大。
沈书意呼吸一促,他努力镇静地道:“嗯……我的毛发也不是很浓密,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胡须也不会太容易长?”
顾迟视线向下,瞥向沈书意的手臂。
春天早晚温度比较低,室内还是比较暖和的。
不仅是顾迟在房间里只穿着背心,沈书意昨天晚上也是穿着短袖睡的。
可能是看出他的不自在,顾迟也只是看个一眼,就很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还真的是。这样的话,书意哥是不是两三天剃一次胡子就好?”
顾迟说话的时候,也站直了身体,两个人总算不是处于面对面的状态,这让沈书意松了口气。
沈书意:“差不多是这样。”
顾迟从行李箱里,取出他的电动胡须刀,“这样每天早上起来,省不少时间。”
沈书意不太确定顾迟的语气里有没有羡慕的成分,不过他还是出声道:“其实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偷偷羡慕过毛发浓密的同学……”
说是毛发浓密,当然是比较含蓄的说辞,男生嘛,只要不秃顶,是不会注意到头发浓密不浓密的。